“好像又进步了,茴香,听得我都差点失魂了。”
茴香依到他身边,状似埋怨的娇嗔道,“公子哪里是失魂,明明就是走神,该罚。”
“哈哈哈,”卫孚大笑,也不驳她的话,“说,想罚公子什么。”
茴香眼神流转,似期盼又似玩笑,“那就罚公子……今晚留下陪茴香。”
“唔,这个不行,以前不就说过吗,家里有门禁,要敢彻夜不归,这以后怕是再也出不了门了,换一个。”
茴香黯淡了神情,卫公子自打来这里后每次都是点她相陪,其他姐妹都羡慕她好运气,但是只有她知道,卫公子从没碰过她,更不用说留夜了,今天……还是不行吗?
柳卿看得有趣,这卫孚哪里是有门禁,分明就是……
“闻听兄,美人相邀,你也狠得下心拒绝,也不怕伤了美人的心。”
看着笑意盈盈的人,卫孚不怀好意的反问,“看样子希及是打算今晚留下来了。”
“……”她要是真在这里过夜,那才是大件事了,全叔全婶肯定得找上门来,就算以后恢复了女儿身,这女子的闺誉算是彻底没了。
原本有三分期待的碧翠看到柳卿这样的反应也有些失望,手中的丝帕绞成一团,想上前去撒媚留客,又不想自己被看轻了,真是,想想也好笑,她这样的人怎么就还怕被人看轻了,在进了这一行后,自尊不就被丢在地上狠狠踩碎了吗?
正自怨正哀着,手被人轻轻握住,“我是家里真有门禁,若是今晚在这里留夜,怕是家里人全家都要出动找过来了,那不是给你们带来麻烦了吗?放心,以后我有时间就过来。”
这是……解释?下垂的嘴角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翘了上去,脸上也露出了欢容,“喏,奴家等着公子。”
柳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便放开了去,常来?那是不可能的,若是不能给人好的结果,便不要给她希望,她是女人,何必放任一个女人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虽说婊子无情,若是她碰上的是那万分之一呢?
看了看时辰,柳卿不打算继续逗留,“闻听兄,时辰不早了,你是要继续留下来陪茴香姑娘,还是……”
“一起来当然一起走,以后又不是不能来了。”
伸了个懒腰,再逗了逗不高兴的茴香,这才起身唤道:“东子。”
“喏,小的在。”东子非常明白自家主子叫自己进来是干嘛的,双手奉上一个袋子,卫孚看都没看,直接就给了茴香。
和东子一起进来的,还有陶磊,看自家公子安然无恙,悬了很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过在看到依在公子身上的女人时,眼角还是狠狠的抽了一下。
“初来这里,我也不懂这里的规矩,若是给少了,下次我补上。”接过陶磊递来的钱袋,柳卿递给碧翠,希望这里面不是一袋金子才好。
不过看陶磊没什么表情,应该是预备好了的,唔,都是能干的人,一对比,她自己就有点废了。
第二卷 第三十八章 互疑之
被茴香碧翠殷勤的送至门口,凉风一吹,身上的脂粉味和酒味都散去不少,挥开扇子掩嘴打了个哈欠,这是她喝酒唯一的后遗症,犯困。
卫孚侧过头看到他眼角都泛了泪光,笑得有些得意,“累了吧,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看得出,闻听兄消受过很多次了,这茴香姑娘刚才的眼神就贴你身上了,若是真喜欢,放家里去供着也不错。”隐下又一个哈欠,柳卿回得更加没心没肺。
“别,放外面就行,有空了就来听听曲喝喝酒,被人小意温柔解语花似的伺候着挺不错,要是弄回家里了,那才叫不清静,希及可别动这样的心思才好。”
这算是一个善意的劝告,柳卿真心谢了,虽然对她来说,这就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事。
回到相遇时的东大街,卫孚停下脚步拱了拱手,“我也得回去了,这段时间就数今天最高兴,希及,以后空闲时,不妨和我一起走遍这京城如何?当然,如果你自认没这体力,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柳卿似笑非笑的看向他,“你是什么都没说,你只是用了激将法而已,反正我也没别的事要做,书局里也有人看着,下午我应该都有闲,闻听兄自愿来当这向导,我自然是愿意的。”
“那好,我有了空闲就过来找你,到时候可别避而不见才好,柳公子家的门难进可是在士子间传开了的。”被揭穿了心里的小九九,卫孚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看到不远处来接他的车,做了个揖便没再废话的离开。
“公子,天晚了,全叔该着急了。”陶磊有些着急的提醒,生怕自家公子又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仰头看了看天色,快到深秋了吧,白天还是很长的。
候在门口暗暗着急的全叔看到回来的人时,心总算是落回了原地,终于回来了,以后绝对不能只让一个人跟着公子,就算明的不行,暗地里也要派上几个,今天这心实在是担足了。
“公子,您回来了。”
“唔,让你们担心了,这京城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火烧到我身上来,别瞎担心,你吩咐下门房,以后若是有一个叫卫孚的人上门来找我便带他进来。”
“喏。”
闻到公子身上淡淡的脂粉气和酒气,全叔有了不好的预感,当然,在送公子回房后,陶磊把今天的行踪上报,全叔也有了想撞墙的心。
“那个卫孚的来头要查一查,该死,怎么会带公子去那种地方。”
“是小的失职。”
全叔看他一眼,没有责怪,“公子的性情我了解,平日里看着好说话,但是一旦她要做什么事你是拦不住的,那个卫孚我派人去查,若是公子再出门,你在明处跟着,再带两个侍女在身边,暗处我会另外派人。”
“喏,那个卫孚是个武者,而且身手绝对不在我之下,身边一个不起眼的侍从也和我在伯仲之间,若是派人查他,只怕……”
全叔皱眉,陶磊四兄弟能被派过来,自然不是泛泛之辈,能让陶磊说这样的话,只怕这个卫孚真不简单,“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全叔还是决定先看看情况,若是因为他的轻举妄动给公子招来麻烦,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回房净身换了身衣服,卫孚来到书房,处理今天一天积累下来的情报,归总后揉了揉眉心,疲惫感从四肢疯涌而来,经历了下午的松散,忽然之间对这些东西就有了厌弃感,若是能一直那么生活着该多好,可惜,他背负的东西现在还没有可交托之人。
“主子,急报。”
“进来。”恢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卫孚看着低头推门进来的人。
“主子,所有能够查到关于柳公子的消息都查出来了。”
刚刚还想起的人,突然就要被他看透了,这让卫孚有些莫名的兴奋,那个迷团似的公子哥儿究竟是个怎样的身份……
“说。”
跪着的人喉咙有些发紧,“柳公子名柳卿,字希及,”像是感觉到自己说了废话,再接下来的话顺畅了许多,“在来京城之前,他在清远府城官学呆了大半年,期间一直很低调,和同窗之间关系一般,唯一和他接触多点的便是杜家旁枝杜容夏,据查,杜容夏现在在京城姚家,他上京的盘缠便是来自柳卿的厚赠。
曾和尤家嫡长子发生冲突,最后以尤家关了嫡长子禁闭告终,小的仔细查过,尤家似乎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敢动柳卿,这才忍下了这事,具体的小的查不出来,不过柳卿的下人底气非常足,完全没卖尤家面子,在大街上直接扫翻了找麻烦的尤家人,这是全府城都知道的事。
柳卿在到清远府城之前在一个叫东源村的地方呆了一年,那一年却是当了夫子,办了个小私塾,为东源村的孩子启蒙,在到东源村之前……小的便再也查不出来,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仿佛是突然出现在了那里,从始至终身边都跟着一对夫妻,小的只能猜测两人应该都是武者,但是从没见他们出过手,无法肯定。”
听到声音停了下来,卫孚张开眯着的眼,淡淡的问:“没了?”
“喏,小的无能,只能查出这些。”
原本以为是解开了谜团,没成想倒是越发神秘了,人总有来处,难不成还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不过希及还真是好心态,当完夫子当学生,到了京城又成了夫子,还悄无声息的弄出个这么大的书局,若说没有其他助力,他不信。
“你拿我的手令再去一次清远府城,直接见尤家当家,问出他知道的消息。”
“喏。”没被怪罪办事不力,跪着的人已经是大松口气,不过查了这么久,他也想弄出那个柳公子的身份了,对他来说越是神秘越是勾人,谁让他干的就是挖人秘密的勾当。
闭着眼睛把刚才收到的消息撸了一遍,卫孚轻轻击了两掌,原本只得他一人的书房出现一人,“主子。”
“去查查杜容夏来京城后的动静,看他有没有和希……柳卿联络过。”
“喏。”
第二卷 第三十九章 上门做客
两方人马都在互相提防着对方,虽然再三斟酌后全叔暂时放弃了去查卫孚,但是在听到卫孚来访时,还是亲自接待了他。
“小的见过卫公子,我家公子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请稍候片刻。”
卫孚当然知道柳卿这时候还在私塾那边,提早过来便是想亲眼见一见这个没摸出底细的管家,“是我来早了,希及早说过上午他不得闲,不过是想着反正也差不了多少时间,等上一等也无防,倒是打扰府上了。”
比之以前的沉默,现在全叔很有管家的模样,得体的笑容,即矜持又不落主人面子,“难得公子会允客人上门,卫公子自然是柳府的贵客。”
气息收敛得很完美,就和个普通人差不多,但是就是因为太完美了,倒让卫孚肯定了这个管家是个武者,而且是个深不可测的武者,他手底下能挡得住的,不超过三人,这还只是说挡住,不说对敌,若是他有特殊的本事,只怕更说不好,当然,他不在这三人之列。
两人你来我往的对峙了好一会,那头收到消息的柳卿才赶了过来,执着那把不离手的扇子笑道:“闻听兄这是上门来赶饭的吗?”
卫孚起身,看着那个笑脸不由自主的也露出轻松的笑意,让一直全神以对的全叔有些惊讶,“怎么,希及不愿意管我这顿饭?”
“我这府里别的没有,粗茶淡饭还是可以保证的,全叔,你去让全婶多准备两个饭,温一壶酒。”
“喏。”自知拦不下自家公子不喝酒的全叔爽利的应了,下去做准备,既知公子一定会和各色人等接触,这酒是免不了的,好在公子早就做好了准备,测出了自己的酒量,他们再注意点,自能护公子周全。
这待客厅太敞,柳卿不在喜欢,直接把卫孚带进了旁边一间要小得多的房间,压根忘了自己是女人,要顾及男女之防,侍女见机得快,迅速借着倒茶的机会进来了两个在一边候着。
分宾主坐定,卫孚眼光落在那扇子上,总觉得希及身上那股子风流雅致,这精致的小玩意儿占了很大的份量。
“希及,愚兄向你讨点东西如何?”
柳卿一愣,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旋即大笑,带着几分掩不住的得瑟挥开扇子摇了摇,“这个?”
“对,给是不给?”卫孚也光棍,直接摊开了手等着。
柳卿给他个斜眼,“这全天下大概也只得这么一把,你也好意思轻飘飘的就开这口。”
“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但是我从来就没把自己当君子看,所以这口我能开。”
真不要脸,柳卿把鄙视表现在脸上,最终也在那张笑意盈盈,一点也不引以为耻,反倒有点引以为荣的脸上败下阵来,“这把不能给你,我用惯了,等会你走的时候再拿把给你。”
想了想,又笑道:“其实这东西很容易做,一会你拿在手里就知道了,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大概要兴趣一股风气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卫孚心满意足的收回手,“那也不一定,现在就你手里有,就算再加上我那把,也就两人而已,我与士子接触少,想从我这里拿到东西很难。”
“传开了也没事,想想也挺有意思的,人手一把扇子摇了摇,唔,我是打算冬天都放身上的,习惯了,就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仿效。”
想起以前看书看电视时,总是看到非常不合时宜的季节手里也不忘了拿这东西,那时候还骂他们自作风流,没想到轮到自己时,却是因为习惯了。
两人闲谈了一会,全叔便来禀报饭菜好了,是摆在这里还是摆在外边,柳卿想也不想的就回道:“摆这屋,就两个人,坐在那么大个屋子里敞得慌。”
卫孚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怠慢了,虽然接触还不多,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窥探人心的勾当,眼力劲却是练出来了,希及是真的不太在乎那些东西,可能更多的,她只是觉得若是谁不能接受,那就请便,以后若是不愿意来往了,他更是不放在心上。
这是个肆意惯了的人,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他在努力遵守着,若是实在遵守不了的,他也不在乎让别人知道他没有遵守。
这样真性情的人还真是难得一见。
柳卿的饭菜向来是由全婶准备,今天虽然添了一个人,除了多加了两个菜一壶酒,其他的也没什么变化。
看着有些素淡的饭菜,柳卿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全婶一切以她为先,压根就没有因为有客人而有所改变,所以这菜就显得太过清汤寡水了。
“我喜欢清淡的饭菜,倒是忘了吩咐他们多准备点荤菜了,要不这样,我们慢慢吃,我再让厨房准备两个菜。”
卫孚反倒是满眼的欢喜,他什么没吃过,反而是这种家常般的饭菜极难吃到,就算他府里简单,在吃食上也是极尽精华,厨子还是从宫里派过来的,他平时不在乎这些,也就随他们去了,今天看着这一桌菜,心里突然就多了点东西,说不上来的东西。
“不用,就这些够吃了,我可是要比较一下比起我家的厨子如何。”
柳卿明白这里的规矩,主家不起筷客人是不会动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放进嘴里,等吞下去了才道:“全婶伺候我多年,我早习惯了她做的饭菜,好不好我说不上来,但是我吃得很舒心,就不知道合不合闻听兄口味了。”
卫孚也没客气,每盘菜都细细尝了,这才回话:“很好吃,真想让我家厨子来这学学手艺了。”
柳卿不知道这是不是客气话,不管真假她都不想接应,她的府里不能安插别有用心的人,“我习惯先填一填肚子再喝酒,这样不伤身体,不知道闻听兄能不能接受?”
“你都说不伤身体了,当然接受,行了,别顾忌我,按着你的习惯来就行。”
既然客人都这么说了,柳卿更是无所顾忌,讲了一上午学,虽然中间吃了些糕点,那也早消化了,空着肚子喝酒那也太为难自己了。
两人好像都没有把食不言放在心上,吃了个半饱,便开始闲谈喝酒,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结束,柳卿脸颊都红了,眼睛晶亮,让人不敢直视,卫孚看得有些怔愣,有些理解为什么男人也能称之为绝色,让人神魂颠倒了。
第二卷 第四十章 故人的消息
两人谈笑自然,好像都忘了他们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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