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风舞,情一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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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风舞,情一诺-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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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孟安站在回廊上,一身白衣在夜风和清光中显得他更加的朦胧,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紧锁着眉,似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尹昭。”
  最近几日一直保护舞儿的尹昭从门前走到两步,来到溪孟安身旁,“属下在。”
  “最近有什么人接近舞儿么?”因为前几日落水,最近几日他一直有让大夫来为舞儿检查身体健康状况,并没有任何可能恢复记忆的情况出现,而且她在傍晚后突然发烧,实在有点奇怪,更像是中了蛊之类的东西。
  “没有,属下一直在暗处保护,并没发觉可疑的人。”
  溪孟安侧眸,若有所思地望着尹昭,“莹呢?”
  “莹她也没有接近过舞儿。”蓦地,尹昭想起了白天他去接绝姒回来时,舞儿对绝姒说的话。
  “你刚才的皱眉,是什么意思?”溪孟安观察细微,敏感地发觉尹昭方才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尹昭沉默片刻,“属下今天听到绝舞姑娘对绝姒姑娘说的话,莹好像在我去接绝姒姑娘的时候找过绝舞姑娘,而且,还说她会阻止绝舞姑娘嫁给主子。”
  “又是她?”溪孟安开口,声音是直入骨髓的冷,甚至让尹昭都微微地颤了颤,“在成亲前,保护好舞儿,我可不希望我的新娘在拜堂前突然消失无踪。”
  “是。”
  追忆园中,清晨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洒在梳妆台上,在那娇小的背影中圈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如果身体不舒服,就不用勉强去了。”溪孟安端着粥走进屋里,将粥放在桌上后朝舞儿走去。
  舞儿被溪孟安扶着走到桌前坐下,虽然已经退烧,但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分外虚弱。
  “我一定要去。”舞儿端起粥,勉强自己喝下一口,“我已经不记得姐姐了,姐姐一定很难过,今天她成亲,我若是不去,她会更加伤心的。”
  溪孟安冰凉的指覆上她的眉心,轻轻抚着,“怎么一直皱着眉?”
  她抬眸,望着溪孟安,“安安,我昨晚又做了奇怪的梦。”
  溪孟安收回手,动作有些僵硬,他端过一杯茶,装作无事地垂眸品茶,“什么梦?”
  舞儿蹙着眉,眼神有些迷离,似是在回忆着什么,“我梦到有一个长得很美的紫衣人,在一座雪白雪白的山崖上掉了下去……”
  “砰”地一声,茶杯掉落在桌上发出的碰撞声打断了舞儿的话。
  “安安,你怎么了?”舞儿似是被吓住了,怔怔地望着溪孟安,想要伸手去摸溪孟安被泼到茶水的手,却被溪孟安躲了过去。
  溪孟安顿了顿,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去找人来收拾,你先喝粥,一会儿我来接你。”
  说完,他转身离去,而他身后的舞儿,则望着他慌乱的背影,唇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
  衣似红霞人如玉。
  铜镜中的女子生得别样精致,柳眉凤眼,瑶鼻朱唇,鲜红的嫁衣裹在她的身上,映得镜中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有些苍白。
  “小姐真是美呢!”
  “对啊!跟太子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不能叫小姐啦!是太子妃!要叫太子妃啦!”
  侍女们因平日里绝姒脾气极好,嬉笑着闹成了一片。受到她们欢愉气氛的感染,绝姒的眉也不由地扬了扬,淡淡笑着。
  “贺礼来喽——”随着这声又娇又软的嗓音,舞儿抱着一个玉枕笑吟吟地出现在房间的门口。
  绝姒回眸,惊喜道,“舞儿,你也来了。”
  “当然嘛,姐姐要成亲,舞儿当然要来喽!”舞儿走过去,将玉枕放在梳妆台上,俏皮地眨着眼睛,“我不知道应该送什么,这是安安准备的哦!”
  绝姒笑着让周围的婢女们都下去,吵闹的房间须臾过后就只留下姐妹二人。
  绝姒望着桌上的玉枕,是一个做工极为精致的玉枕,四周缀有珍珠,一动就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她笑盈盈地抬眸,“这是溪孟安准备的?”
  “嗯!”舞儿用力地点头,“不过这是他替我准备的啦,他的还没有送上来!”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渐渐有人进入屋内,为绝姒戴上镶着宝石的皇冠,绝姒隔着十二长串珠帘,对舞儿勾起一抹笑,轻轻地道了句,“不管你有什么计划,要小心。”而后,她就那样搭上了喜娘的手,在六个侍女的围拥下款款迈出了门槛。
  舞儿依旧站在原地,望着绝姒宽大的裙摆如水般自地面上拖了过去,优雅身子渐行渐远,忽然间,感到了一阵失落。
  姐姐出嫁了——
  曾经失散多年的姐姐,相认后经历了那么多的不谅解与误会,最后却爱上师父。然而最终的结果呢,却是穿着嫁衣嫁给一个自己不但不了解而且将来极有可能当皇上的人,一入宫门深似海,姐姐能幸福么?
  想起自己塞入绝姒手中的纸条,舞儿有些担忧,姐姐会考虑她的话么?毕竟,姐姐将独孤翊当做亲哥哥一样,会相信自己的话么?
  
  红帐枕边客,金殿座上人。
  绝姒的目光落到身畔的玉枕上时,忽而轻轻地笑了起来,她抚着玉枕,想着舞儿塞给她的那张纸条。舞儿让她提防独孤翊,说独孤翊让她嫁给司空离,极有可能隐藏着什么阴谋。
  舞儿大概不知道吧,在她答应独孤翊嫁给司空离前,已经想过任何一种可能,她连最坏的情况都已想过,还怕独孤翊有什么阴谋呢……无论他有什么阴谋,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她,只想求个解脱……
  还好,还好在这之前,她知道舞儿并没有真的失忆……那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此时,已经深夜,布置华贵的新房内,点着臂粗的大红蜡烛,屋内静悄悄地,除过她之外,再无一人。绝姒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此时屋内应该有侍女才对。
  刚才在殿堂上与司空离匆匆一面,相比之前在尘家庄的数次见面,并没有太大的感觉,相反的,她不喜欢司空离看她的眼神。现在,她只需要安静地坐在这里等着新郎来掀盖头就便成了吧。
  忽而,隔着几重红纱传来门扉的吱呀声,绝姒以为司空离,谁知第一个进入喜房的并不是她的夫君,而是——独孤翊。
  绝姒抬眸,瞧见一身藏蓝袍子的独孤翊,明亮的灯光下,他湛蓝的眸看起来璀璨的不可思议。她有些微讶,没料到独孤翊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太子之前地入喜房。
  绝姒还未开口,独孤翊走了上来,看了眼绝姒怀里的那个玉枕,以及绝姒脸上的惊讶与担忧,“放心,不会有人进来,司空离短时间也摆脱不了那么多应酬。”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绝姒蹙眉,终于知道为何屋内没有一个侍女。
  “没什么,只让她们多睡一会儿而已。”独孤翊的眸在光下闪烁,他又朝绝姒迈去一步,高大的身躯所散发出的强势气息逼得绝姒不得不垂下眸。
  “哥,你还是先出去吧,被发现了不好。”绝姒不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有种不祥的预感。
  独孤翊没开口,只是从她的怀里拿走了玉枕,挑眉道,“这也是你的嫁妆?真是个精致的玉枕,期待你与太子能同床共枕?”
  独孤翊的语气让绝姒的不安在心底扩散开来,她抬眸,望着独孤翊,将玉枕拿回放在床上,“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果不然,独孤翊沉默半晌,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塞进绝姒的手中,刚毅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你早就料到我有事会找你?”
  “不然呢?还有什么理由能说服我自己去相信,你只是为我好,想让我有个好归宿?更何况,在你眼里,我曾经背叛过你。”绝姒静静地望着独孤翊,眼底没有挣扎,没有懊悔,甚至没有埋怨,平静的如一汪没有涟漪的湖水。
  独孤翊静静地看着绝姒,那张没有任何怨恨的脸,突然让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卑劣感,然而,想起太子之位,他很快地将那仅有一点罪恶感压入心底。
  “不用急,我会给你一个月的期限。在这一个月中,你想要在哪一天将药放入他的酒中就哪一天,我不逼你。”独孤翊看着绝姒的眼睛,慢慢说着。
  “然后我就会被扣上两个名号,寡妇跟罪犯。”绝姒勾唇浅笑,望着独孤翊充满贵气和威严的浓眉,语气并未因独孤翊看似好意的一个月期限而缓和,甚至有些讽刺,“这一箭双雕的计划,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独孤翊被绝姒明亮的眼神看得一阵刺眼,他微微后退,勾唇掩盖自己些微的心慌,“我只要知道你答应我就好。”
  “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绝姒转身背对独孤翊,淡淡的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会照你所说做的。”
  “希望你这次不要再让我失望。”独孤翊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
  从绝姒与司空离的婚礼回来后舞儿就一直昏昏沉沉,直到天色微黯,溪孟安才哄着舞儿慢慢入睡。
  轻轻地掩上门,溪孟安眸里幽光流转着,望向门边的尹昭,“我刚请大夫为她把了脉,她的确中了毒。”
  尹昭顿了片刻,“主子认为是……凝魂露?”
  “你以为还有什么能让人产生幻觉?”溪孟安星般灿烂的眸望着尹昭,“因为曾经那些回忆都是深深印在脑子中的,虽然她不记得,但一旦有什么东西能将那些画面引现出来,就另当别论了。”
  “主子认为是莹?”
  “不然呢?莹一直不喜欢舞儿,更是处处针对舞儿,她昨天不是说过绝不会放任舞儿嫁给我么?”溪孟安叹了口气,“我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怀疑她,毕竟,她是有动机的。”
  “如果真是莹呢?主子准备怎么做?”尹昭想起昨天下午经过厨房时,不经意撇到的那抹黑影,心底有些不安。难道莹是在那个时候,在绝舞姑娘的饭中放了凝魂露,才导致绝舞姑娘傍晚时发烧并出现幻觉?
  溪孟安没有回答尹昭,只是转身离开,“去帮我查清是不是莹。”
  “……是。”
  溪孟安敏感地觉察到尹昭短暂的停顿,他止住脚步,回眸望着垂首的尹昭,又走了过去,“刚才的迟疑怎么解释?”
  “诶?”尹昭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耳后,“属下没有迟疑。”
  溪孟安看到尹昭的动作,清浅扬起嘴角,“知不知道,你刚才的动作,是一个人心虚时最易做的一个动作?”
  尹昭蓦地放下胳膊,垂首一字字道,“属下没有心虚。”
  “那你的嘴巴紧紧地抿起来是什么意思?”溪孟安盯着尹昭的面部的表情,“在我因为我看出你的心思而不安?”
  “主子!”尹昭微愕地抬眸望着双眸含笑的溪孟安,眼神中有着挣扎,而后他缓缓垂眸,轻声道,“属下昨天下午看到莹进过厨房。”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尹昭说完,见溪孟安没有任何反应,他抬眸,看到溪孟安竟已经转身朝莲花池的水榭中央走去。
  夜幕愈来愈黯,繁星点点的在空中闪烁,月色倒影投射在水波之间,清澄的池中,朗月盈盈,正是赏月赏莲的好时机,凉风在池上萦绕盘旋,偶尔送来几缕清淡的莲花香气飘入水榭之中。
  尹昭垂首跟在溪孟安身后,缓缓地从鹅卵石铺成的小桥上步入水榭,看着溪孟安在软榻上和衣而卧,有些不明所以。
  溪孟安闲适地躺在软榻上,合上了眼,似是已经睡了过去。
  过了良久良久,就到尹昭正欲转身离去,溪孟安终于睁眸启唇,“把莹给我找来,就现在,我在这儿等她。”
  “主子……”尹昭有些迟疑,毕竟莹从小就跟着主子,他也并不愿意因为绝舞让莹跟主子闹僵。但是,主子想了这么久,应该在心里经过了很多的挣扎与斗争,既然这样,恐怕就很难劝主子改变想法。
  “不要再为她求情,她犯的错我无法原谅。”溪孟安闭上眼,表示他不愿听过多的话。而后,他从袖口里取出一个纸条递给尹昭,“去魅门找这个人,这个人会帮你拿到解药。”
  “凝魂露的解药?”尹昭说着将纸展开,顿时怔住,“主子,这个人?!就是魅门的那个眼线?这个人可信么?!”毕竟在魅门地位这么高的人,又是曾经对圣忆风这么忠心的人,很难不怀疑!
  溪孟安望着满池的莲花,眼神忽而变得幽远而惆怅,“她,是我信得过的人。”
  尹昭很少见到溪孟安如此的表情,这种只有在回忆过往时才会出现的眼神让尹昭隐约间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是,属下会赶在天亮之前拿到解药。”明日就是主子与绝舞姑娘成亲之日,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差错。
  “你来了。”首次,溪孟安在莹开口之前,首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氛围。
  “主子。”莹有些微讶,毕竟,每次汇报任务,若是遇到主子浅息,她都静静地在一旁等到主子醒来,而后主动开口。而这次,竟是主子首先开口,突然的转变,让她有些不安。
  听到莹的称呼,溪孟安微微颌首,撑起身,一头乌发流泉般滑了下来,露出洁白如玉的颈项,分外动人。
  莹的心跳动了一下,而后尴尬地避开视线。
  “从我将你带回来,已经十五年了,时间出得真快……”溪孟安没有看莹,而是看着满池的莲花,浅浅的叹息中夹杂着对往事的回忆。
  没想到溪孟安会突然提及这件事,莹不由得稍微楞了楞,但很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这句话如石子般砸在她的心湖,涟漪愈来愈大,愈来愈大,大到都快要无法控制。
  然后,慢慢地,溪孟安转首抬眸,看着莹的眼睛,“也该到我们分离的时间了。”他慢慢地说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柔得如山涧轻缓流动的水波,眼睛也朦胧万分。
  但是他的话,听到莹的耳里,却如晴天霹雳般让莹险些站不住脚。她看着他潋滟的眸,呆愣了片刻,才慢慢地回过神,意识到他方才是说了什么。
  “主、主子……”莹愣愣地站在那里,仿佛整个人被人抛进荆棘之中,浑身火辣辣地刺疼。
  “没听明白?”溪孟安浅笑,抬手撩开莹的袖口,露出莹手腕那只银色的镯子,莹垂眸,倐地一惊,退后一步,却发觉溪孟安的手紧紧地拽住她,她根本无法动分毫。
  “主子……”
  手指轻动,一声清脆的扣声,那只银镯自莹的手腕上滑下,落入溪孟安的手中,“既然离开,这个镯子我就收回来了。”
  袖袍晃动,素白的手握住银镯,莹望着溪孟安的手,看着那只自己唯一珍视的东西转瞬间消失,眼泪忽而涌出眼眶,急速地从脸颊滑下。
  “被夺去珍惜的东西,你也会难过?”溪孟安从软榻上下来,直直地站起身,眼神如细细密密的网铺天盖地地朝莹罩去,“当你对舞儿下凝魂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失去最珍惜的东西,也会难过?”
  “主子!”莹一惊,退后一步,睁大眼睛望着溪孟安,“属下没有对她下毒!”
  溪孟安直直望进莹噙满泪水的大眼,失望地摇摇头,“你实在是变了太多,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任何资格留在我身边。”
  “主子!”自小以来,莹首次做了越界的动作,她上前抓住溪孟安的袖口,“属下真的没有对她下毒!主子要相信我!”
  “尹昭亲眼看到你昨日下午进过厨房,傍晚的时候舞儿就开始发烧出现幻觉,这、你怎么解释?”溪孟安垂眸,一指一指地掰开莹紧紧攥在他袖口上的手,“即使这件事我冤枉你,之前你将舞儿推入水中,总是真的。你亲口告诉舞儿,会阻止她嫁给我,也是真的。”
  待最后一根指离开雪白的袖口,莹听到溪孟安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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