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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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如画-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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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可如今荀夜还是要监视她的举动吗?

“夫人,这是二少命人送过来的,说是从南昭侯府托人运过来的东西到了,这一个包袱里全是夫人的物品。”一名下人捧着一个大包裹进来,小心地放至桌案之上。

苏落雪点点头,便屏退了下人,打开那个包裹,里面有一些她曾在候府的衣物,还有曾经她用来夜夜迷晕紫羽的迷香,还有一个人皮面具。

她的脸上顿时涌上几分热气,这些东西,不会全都是荀洛帮她收的吧?若是他收的,她又该怎么解释这些东西呢。

指尖抚摸上那个人皮面具,恍然间又忆起了那个满脸刀疤,却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风影,她的喉头间顿时哽咽。

“风影,原谅我不能为你报仇,也无能为力……荀夜他,救了姐姐,救了我。而元翊,我真的下不了手……”

手,猛然捏紧那张人皮面具,微微颤抖着。

许久,她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找到一个小盒子,便将人皮面具与迷香放了进去,最后小心地放到床底下。

忽然,紧闭着的门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苏落雪一惊,立刻疾步走上前拉开门,可是门外却空空如也,唯有黑夜的苍穹中那一轮明月,还有那厉厉寒风吹得她衣襟微凌。

忽见屋檐上一个黑影飘过,她立刻飞身追了上去,灵活地身躯一直跟随着那个黑影,一路追随,用尽全力却也只能离那个黑影十米。

不知不觉,竟一路追出了府,奔入那深深小巷,空寂的四周回想着一重一轻的脚步声。

忽感那个黑影步子慢了几拍,她抓准了这个机会,提气丹田,全力冲上前,掌风便朝他背后逼了过去,只见那人一个回身,别躲去了她那一掌。

侧身的那一瞬间,他的左手掐上了她的颈项。

这一幕,仿佛让她想到了初次夜探南昭侯的书房,与黑衣人纠缠的场景,只不过换了个地点,换了个时间。

苏落雪看清了眼前的人,有那么一瞬间的诧异,脱口道:“荀洛?”

荀洛目光中闪过几分笑意,掐着她颈项的手收了力。

“大晚上的,你竟然装神弄鬼。”苏落雪瞪着他,拍了拍胸口。

“今个是上元节。”此时的荀洛不再是一身白,而是一袭暗灰的袍子。

“上元节。”苏落雪重复了一遍,随后恍然一笑,原来今夜是上元节,难怪兰亭轩的下人们帮她收完屋子后就没了踪影。

“你在相国府上也好些日子没出去了吧,你这好玩的性子能忍得住吗?”荀洛一边说着便一边迈步朝小巷外走去。

“这么说我还要感激你,今夜引我出来过上元节了。”她跟在他身后一边笑着一边说:“没想到,爹娘离开后的第一个上元节竟然是和你在一起过的。”

听到她的语气隐隐有着悲伤,荀洛只是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往外走,带着她,走入大街上那热闹的人群中。

街道上有许多孩子正放着烟火,满脸笑意地围着四射地烟火转着,口中还念着童谣。

苏落雪看着那孩子们纯真地笑容,自己的脸上也不由地流露出笑容。

荀洛却是侧首,看着苏落雪的笑脸,亦注意到她发髻上那支彼岸花朱钗,在烟火与灯笼地光辉下显得熠熠生光。

他的手,抚摸上她的发髻,指尖触及那冰凉地珠钗,目光里蕴含着一抹不忍。

她感觉到他的异样,侧过头,看着他的目光,心间仿佛被钝器击打过,痛的有些喘不过气。

“荀洛……”

“答应我,永远都戴着它。”

她避开他炙热地目光,低声道:“我一直当你是我很好的朋友。”

“我知道。”他恍然间一笑,笑的那么俊美,仿佛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

她敛目,沉寂了片刻,只觉气氛凝重,她扯出一抹笑,指着前方:“你看,那里有卖鬼面具。”然后便借机奔了过去。

他看着她欢快而去的背影,沉默了片刻,这才追了上去。

她站在一个卖鬼面具的小摊前,一手拿着一个样式的鬼面具,左试试,右试试,然后问他:“哪个更好看?”

“都是鬼面具,只有哪个更丑。”他无奈地回答。

她想想也对,便又试了一下,问道:“那哪个更丑?”没等他回答,她便将右手的鬼面具往他脸上戴:“你也来试试。”

他站在原地,任她将鬼面具戴在脸上。

“像你这么美的男子,戴上这个,会不会……”突然,她的声音哑然而止,神色呆滞地看着已经戴上鬼面具的荀洛,眼中有着迷惘、惊愕、挣扎。

她有些颤抖地探出手,缓缓地抚摸上荀洛脸上那个冰冷的鬼面具,此时,她只觉手中的鬼面具如千斤重,她需要很用力很用地一点一点将它摘下。

当完全摘下那张鬼面具,荀洛的一张绝美的脸呈现在她的面前,她才将几乎要吊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不愿再继续往下面想。

眼中无数的情绪终于还是归于黯然,还有那浅浅地自嘲。

“怎么了。”荀洛的眼中没有疑惑,只是问的格外严肃。

“没……”苏落雪摇摇头,将双手的鬼面具放回小摊:“只是你戴着鬼面具的时候,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刚才,我几乎要错把你认作他了……”

“落雪。”荀洛的目光愈发深沉,那无声无息的一声叹逸出唇,正想说话,苏落雪却不再看他,转身奔入人群,口中还嘟嚷着:“你看那边有舞狮……”

荀洛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苏落雪那娇小地身影正往人潮处奔去,她的背影看似很欢快,却蕴含着无比地寂寥与沉重。

也许,她发现了。

荀洛的手,不由地握紧成拳。

当他回神,苏落雪的身影却早已离开了他的视线,消逝在那茫茫地人潮中。

·

上元节,府上热闹非凡,张灯结彩,正堂中早就摆好了满满一桌酒席,而荀夜却仿佛瞧不见正堂那丰盛地晚餐,径步出了正堂,走过重重皑皑枝木,不知不觉走入了兰亭轩。

兰亭院轩内丝毫没有上元节的喜气氛围,唯有小径隐寒香,寂寥风袭人。

走至屋外,却发觉她的屋内没有亮灯,漆黑一片。

他缓步走至门外,发觉门半敞着。

荀夜的目光蓦然一黯,脸色生冷。

才搬来兰亭轩的第一日便玩失踪?上元节,不待在府中,难道贪玩出去了?

“相爷……”管家李百顺手中捏着一封刚收到的飞鸽传书,疾步奔来:“相爷您可让奴才好找。”

“何事慌张。”

“您让奴才派人去查的事有眉目了。”李百顺恭敬地将信件递给荀夜。

荀夜接过信件,借着屋外地几盏灯笼的光芒快速阅读完信件,当即将其全数拢成团,握在拳中。

目光,冰冷地吓人。

李百顺被他这样的光芒骇住,也不敢大声,小心翼翼地问:“爷……”

“荀洛不在府上?”荀夜的声音冷入寒冰,透骨骇人。

“似乎不在。”李百顺的话音方落,只见荀夜便飞奔出去,冰冷地脸上闪过一抹惊色。

李百顺看着他片刻便消逝不见的身影,心中暗暗惊疑,头一回,他瞧见相爷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如此在乎。

·

荀夜在拥挤的人潮中,烟火四射,璀璨地光芒破空耀眼,笑声弥漫。

可是荀夜的脸上却布满了焦急的神色,一双精锐地眸子搜寻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张脸,却始终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那个人。

他微喘着,额头上渗出了丝丝汗珠,苍穹中烟火的声响却像是蒙了一层在他耳膜,万物的喧嚣都与他无干,他只想找到那个人。

忽然,迎面也走来一个男子,他亦是满脸焦急的四处在寻着什么人。

荀夜冷冷地看着那个四处奔走的男子,一抹杀意涌入眼眸,迎面上去便揪其他的衣襟,冷冷地瞪着他:“苏落雪呢!”

未曾想到会在此处见到荀夜,荀洛怔了一下,冷笑着:“大哥真是关心她呀,可为何这些天却要装作对她不在乎,不闻不问呢?”

荀夜揪着荀洛衣襟地手愈发紧,那双寒意逼人的目光似乎要将面前的人千刀万剐:“我问你,苏落雪在哪!”

荀洛任他揪着衣襟,嘴角扯出冰凉的笑意也不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望着他。

片刻的平静,让荀夜渐渐冷静,缓缓松开荀洛,沉声道:“你能够虚情假意这么多年,也真是为难你了。”

荀洛的脸色一变,垂在身侧的手忽地握拳,狠狠地凝视着他,目光中说不尽的凶残。

“若不是苏落雪曾无意中的一句话,我不可能会知道,原来我那一向不问世事的二弟竟然在这些年秘密培养了那么大的暗杀势力,而父亲……到死都不知道,原来他的荀洛有这么厉害的手段。”荀夜迎视着他那愈发明显地杀意,这是第一次,他真正感受到荀洛身上那明显地杀意。

“大哥好本事,一句话便能查到这么多,大哥的情报势力也不比当年苏后差。”

“相爷……”远远地传来一声中年男子的浑厚之声,只见李柏顺匆匆奔来,随后附在荀夜的耳边低语几句话,只见荀夜的脸色一冷,也不管荀洛,便领着李柏顺离去。

荀洛立刻就要跟上去,却在追了数步后猛然停住步伐,任荀夜越走越远,消失在人潮中。

他一直紧握的拳悄然松开,带着几分怅惘地笑意,有些事,终是要解决的

·

寒月生夜凉,苍梧云俱黑。

枯草平野阔,北风凛冽地灌进衣衫,在洛城北郊外的荒芜密林时,正见一身白衣的苏落雪正在与三名黑衣人缠斗,苏落雪明显应付了许久,如今已渐渐落入下风,几次她祥凭借轻功逃走,奈何三名黑衣人武功皆不弱,将她牢牢禁锢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苏落雪终是双拳难敌四手,身重数掌,踉跄地后退数步,摔倒在地,一口血涌入喉间喷洒而出,一名黑衣人迎空劈掌而下,那目光含着浓郁地杀意,那一掌,用尽全力,欲致命一击。

就在苏落雪即将绝望的那一瞬间,一道疾风黑影掠过身畔,一双有力地双臂将倒地的苏落雪带出,惊险地避开了那一掌。

三名黑衣人一见形势不对,相互对望一眼,立即要走,可李百顺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带着几名侍卫追了上去。

苏落雪仰着头,脸色有些发白,借着皎洁地寒月看着荀夜的侧脸,将口中地腥味咽了回去,含着苦涩地笑,沙哑着说:“荀夜,我……又欠了你一条命,怎么办呢……”

荀夜看着靠在他胸口的苏落雪,嘴角凝着殷红地血迹,可是目光中却是一片死寂,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着无数的挣扎与迷惑。

“苏落雪,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成他们的掌下亡魂了。你为何不能安静地待在相国府,一定要出来呢,你知道……”荀夜的字字句句冷到极致却成了暴怒。

苏落雪看着发怒的他,这是第一次见到荀夜的脸上有了除了冷之外的表情,原来他也是一个凡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也会愤怒……

“我在相府,太孤单了……我只想和荀洛出来过上元节,谁知我和他走丢了……”

“走丢?”荀夜冷笑着:“走丢了会一个人跑到这么偏僻的北郊外?”

苏落雪敛目,有些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后从他的怀中挣脱而出,转身想走。

荀夜看着她的背影,沉声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恨我,因为我杀了你最好最好的朋友。是风影,对吗?”

正想迈步前行的脚步僵住,苏落雪未曾想到荀夜竟然会知道,那个人就是风影。

“在黄泉路上,能让风影拼死保护的人,就只有风影的恩人,苏家三小姐。”

苏落雪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他,默认着。

“这样一个保护着你的风影为了你而死,确实会令人感动的吧。那你又有没有想过,为何风影会出现在黄泉路,他有如此神通竟然可以看透我与元翊的计划。而你,真有那么命大,可以从万丈深渊死里逃生。还未出山便有苏府人去接应你,这些巧合,真的只是巧合吗?”

苏落雪讽刺地笑了声:“相爷真是厉害,这些你都能查到。”

“多少次,你无条件地相信荀洛,你为何要那么相信他,你凭什么那么相信他。”

荀夜的字字逼问,使她原本就惨白的脸上有了几分愤怒:“相信就是相信,没有理由。”

也不想继续听下去,她迈步便朝前方走去,可下一分便有一直手狠狠地抓着她的手臂,强迫她转身,面对着他:“没有理由?和荀洛相处的日子你不觉得熟悉?不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苏落雪愣了一下,随即激动地冲着荀夜吼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相处了五年,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呢。”荀夜抓住她双臂的手一分一分地收紧。

苏落雪感受着双臂间的那份疼痛,脑海中的记忆似被某根弦狠狠地扯过,正在逼着她面对现实。

恍惚间,她似乎又忆起了十一岁那年,在那被风雪掩埋的街道上,一个面容可憎的男孩追着她的马车,口中喊着:“恩人,恩人,你救了我,我愿为你做牛做马。”

仿如昨昔的往事历历在目,那是她一段纯洁的童年记忆,却要被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所吞噬,变得那么丑陋不堪。

 



冬夜忽而缀雨成珠,溅起香寒。

冷香萦绕兰亭轩,未掩的窗飘入丝丝冬雨,窗台上被雨水打湿,晶莹地水珠一滴一滴地沿着墙壁滴落在地。

苏落雪伤势未愈,脸色有些惨淡,靠在床榻之上望着屋内一盏黯淡的烛光,射出窗外,一层一层突破雨中千重珠帘,最后黯淡而逝。

她,似乎在这个夜里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翻身而起,穿好绣鞋,披好衣衫,动作很轻缓,却也沉重。

她走至妆台,静静地凝视着那支安静地躺在红木案上的珠钗,娇艳地粉色彼岸花含苞待放,在烛光地照耀下愈发闪耀。

凝了片刻,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抓起那支珠钗便出了门,雨声淅沥地响彻相府的黑夜,她的步伐走的很急,回廊深处飘荡着她那细碎地脚步声。

出了兰亭轩,她亦没有打伞,径自走入那磅礴的大雨中,淋了她满身雨水。

一阵寒风吹来,却像是吹醒了她。

疾行的步伐猛然停住,抬手,望着手中依旧在被雨水冲刷着的珠钗,她似乎忆起那日在灶房中,荀洛将这支珠钗插她发髻上时说的那句话。

如你遇见这花,如我遇见你。

如果你遇见这朵彼岸花,就如同我遇见了你。

“原来,他已经告诉过我了……”她沙哑地声音呢喃着,随即笑了。

无力地垂下手,此刻的心境已经平复了许多,也许被冬日的雨水所浇醒,她朝前方走去的步子慢了许多,眸子里原本的恨意与激狂也瞬间消逝地无影无踪。

·

“叩叩叩”

一声清脆地敲门声伴随着淅沥的雨声响起,在寂静地书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正掌灯看书的荀洛放下手中的书,开了门,闯入眼帘的是苏落雪全身湿淋淋地站在门外,一双灵动地眸子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一愣,随即拉着她的胳膊,要将她往屋里带:“你的伤还没好,怎能淋雨!”

她立刻甩开他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依旧站在屋外,冷冷地看着他。

荀洛看着那双眸子,似乎想要将他整个人看透一般,心中有某一处被牵动着,轻声问:“你怎么了?”

“上元节你是故意引我出去,想要杀我是吗?”苏落雪的声声质问在寂静的雨夜中格外响亮。

“我为什么要杀你。”荀洛的话还未落音,苏落雪立刻接道:“你怕继续留下我的命会坏了你的事,更想借我引出荀夜,想要杀他,是不是!”

荀洛的目光由最初的淡然渐渐转变为冰冷:“是荀夜告诉你的?”

“难道不是吗?上元节,你不和家人过,却把我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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