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卿卿面色一僵随后极其淡漠道:“唤我卿卿便好!”
楼风辰咧嘴一笑,“好的,小卿卿!”
云君……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进来的是一位穿青衣的小道,“青木师兄,不好了!城西那边又出现吃人的妖魔,师傅叫我们赶过去!”
青木一听连忙拱手道:“各位失陪,我先出去一躺,莫姑娘,云君千万不要出门!”
“这话对莫姑娘说便可,好歹我也是在渡亡河里打过滚的人,打怪,怎可少的了我!”云君一边试着剑一边漫不经心道。
青木不放心道:“这可不是儿戏,云君你还是呆在听风楼里比较稳妥。”
“我说那个什么颜色的木头,还是让云君去吧,她还有些本事,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楼风辰懒懒道。
青木望着云君那把闪着水泽的秋水剑比起他身后背的青峰剑不知强百倍,便道:“好吧!”
“你不和他们一起去?”莫卿卿道。
楼风辰笑嘻嘻道:“若我也去了,谁来保护你!”
青木,云君,青衣小道,三人便往城西奔去。只见街边不少屋子被踩踏,路旁不时散落着男人女人的手脚和头部,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云君顿觉一阵恶心。
“你们看!”青木指着前方道。
云君抬头看去,只见百丈余外一个比房屋还高出半截身子的巨怪正缓慢移动的身子,巨怪脖子上套着几根巨链,巨链的尽头是跟青木一样装扮的道士,那些道士不仅没有困住巨怪反而被它拖着走,那巨怪还时不时探个手,从屋子里摸个人来打个牙签。
青木手持三尺青锋踏着巨链往那巨怪的眼睛刺去,那巨怪躲闪不及,一只眼顿被刺破血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嗷”的一声怒吼,云君脚下的土地颤了颤,那巨怪处于暴走状态,巨手一把抓住脖子上的巨链狠狠一扯,那巨链另端的道士顿时被摔得老远,还有个小道不幸被抓当场便被撕成两半,肚里的五脏六腑全都流了出来,云君强忍的恶心此刻完全被激了出来,“哗哗”吐了一地。
“云君,快刺它另一只眼睛!”青木已用那巨链捆住那巨怪的的手脚,那巨怪只在一旁挣扎,一声无法移动。
云君持着秋水剑飞身刺去,“嗷”又是一声巨吼,“啪,啪”几声,它手脚上的巨链被震开来,青木也被震倒在地,却见云君已飞身而去,青木连忙道,“快撤!”
云君并未回应,人和剑化成一道长虹,夹着破天之势,“嗷”的一声惨叫,那巨怪另一只眼连带着头颅都被刺穿来,巨大的身子直直的往后倒去。
云君不小心被巨怪的手挥到,落地之时退了好些步才闻稳住身子,青木连忙道:“云君,你没事吧!”
“没事,唔……”云君又开始狂吐起来。
这一吐吐到听风楼还没停歇,莫卿卿看不下去了,“怎吐的这般严重?”
云君有些气虚道:“画面太血腥,胃一时没受住!”
莫卿卿并不认同,“青木和其他弟子都没事,唯独你吐的这般死去活来,不会是吃错东西了,让我看看!”
“可能也是,以前见这种场面觉得没什么,胃都受的住!”云君以前做的便是杀人的勾当,若是见点血便吐成这样,估计她在天字楼里早就吐死了。
莫卿卿素手搭在云君的脉搏上,脸色微微有些凝重。
云君见装便试探道:“我不会是得了不治之症吧?”
莫卿卿摇了摇头。
“病入膏肓?”
莫卿卿还是摇了摇头,云君急了,“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有病还是没病,是能治还是不能治!”
“你怀孕了而且已有两月!”
一石激起千层浪,云君有些不置信地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面竟然住了个小生命,一股喜悦染上她白皙的脸庞,很想立即飞身到地府告诉墨凌玄这个消息。
青木也有些不置信道:“你竟然也能怀孕!”
云君随手就赏了他个爆头钉,“什么叫我竟然也能怀孕?”
青木有些尴尬道:“你一直穿着男装……”
“随规定穿着男装就不能怀孕!”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直忘记你是个……”青木面对云君虎视眈眈的眼神,那个“女子”很识时务地咽了下去。
云君睨视着青木,“我是个什么?”
青木改口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人,所有没想到你会怀孕!”
楼风辰斜视了眼青木,“巧言令色!”
青木正要说些什么,突听外面一阵风铃声起,青木脸色一变,“有魔物入侵!”
只见一道紫色闪电刮过碧翠的大门,楼角悬挂的风铃急剧地响起来,碧翠的大门被一股强劲的紫风推开来,紫风所到之处草木皆枯。
云君按住腰间的秋水剑,紧盯着这团莫名出现的紫风。
紫风在云君三丈开外停了下来,风影散去却见一位紫衣的女子,“姐姐,不要紧张,我只是过来给你送喜帖的,呵呵!”来者正是如烟。
作者有话要说:
☆、被掳
云君淡淡道:“什么请帖?”
如烟笑道:“姐姐或许不知,我一出生便和凌玄哥哥定了娃娃亲,伯父伯母觉得今年中秋节是个良辰吉日便想让我们把婚事办了,凌玄哥哥正忙着筹办婚事,无法给姐姐送请帖便叫我送来,到时还请姐姐赏脸!”
娃娃亲?中秋之日成亲?这又是那出跟那出,云君笑眯眯道,“那就恭喜你们!你把请帖搁在这便可!”
这一笑生生激怒了如烟,她从地府一路狂奔而来,要的不过是云君的崩溃和眼泪,然后再以胜利的姿态转身离去,却不想云君这般风轻云淡。
她恨云君恨了一千年,恨不得吃云君的肉食云君的骨,只是当她得知她就要和凌玄哥哥成亲时,便又很想让云君活下来,也让云君尝尝她这一千年受的嫉妒之苦,风轻云淡,哈哈,她到要看看云君能风轻云淡到几时?
“姐姐不会以为凌玄哥哥真的喜欢你吧?咯咯!我和凌玄哥哥几千年的感情岂是你能插足的,比如有一天我们俩同时掉下炎崖,凌玄哥哥救的定是我而不是你!”
如烟扶了扶发上金凤步摇娇笑道:“请帖已送到,如烟就不打扰姐姐休息!”说完人便如同来时般化成一团紫风消失在听风楼外。
鲜红的喜帖搁在桌上,封面上的喜字是用铂金铸造而成,兰花绕边。云君随意翻开这精致的喜帖,只见请帖上最顶端写着“喜结良缘”四个大字,云君一眼扫过底下密密麻麻字,却见墨凌玄三个大字正落在最低端,“哇”的一声云君又开始吐了起来,吐到最后只吐出些胆水来。
青木道:“她怎么呢?”
楼风辰鄙视道:“这还看不出,孩子的爹要另娶新欢!”
莫卿卿端来一杯开水,没好气道:“少说一句没人当你们是哑巴!”
回头又对云君道,“簌簌口,你现在有孕在身切忌大悲大喜,凡事都要替孩子想想!”
云君挥挥手,“没事,没事,我哪有那么脆弱!”
莫卿卿狐疑道:“真的没事?”
云君笑道:“别人随便说说便当真,我岂不是累死!”
楼风辰道:“如果是真的呢?”
云君沉默片刻道:“怎会,他不会这般对我!”
楼风辰不禁摇摇头,“男人的心最为薄凉,若非昨日我去救你,此刻说不定你还在牢里跟跳蚤为伍。而且我们逃出来也快一天了,他没来找你倒是那个谁谁先找你来了!”
最后一句戳到了云君的痛楚,自她关入戒狱墨凌玄便没露个面,“或许……他很忙吧?”说完云君自己不禁苦笑一声,若是忙能成为理由,只能说明自己不重要。
莫卿卿道:“好了,中秋时节楼风辰你带云君下地府瞧瞧便知真假,何必在这瞎琢磨呢?”
云君笑道:“也好!”
又到了一年的中秋,往年的中秋都是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各种花灯悬挂街上男女老少都会出门一游,今年的中秋却没人敢出门,整大街除了游走在屋檐上野猫便只有吹着窗棂“哐当”做响的夜风,整条街上弥漫着萧条的气息。
听风楼两边的花草字画换成了嫦娥奔月图,本想给这节气添些气氛,奈何整个天空都灰黑一片,谁又看的清楼两边的字画呢?
莫卿卿坐在水榭里浅酌小酒,石桌上摆着花生月饼一些口食及一坛上等的女儿红,青木也坐在水榭里。
莫卿卿把酒杯推到青木跟前,“要不要也来一杯?”
青木淡淡道:“观规不能饮酒!”
莫卿卿一笑,“那就不勉强你!”头一仰一杯酒一饮而尽,白皙的两颊上飞上两朵红霞,星眼朦胧起来。
青木按住莫卿卿酌酒的手道:“你不能再喝了!”
“为何不能再喝?我又不用守什么劳子的观规,我想喝多少就和多少?”说着又是一杯酒下喉。
青木夺过酒杯,“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莫卿卿笑了,笑格外的妖娆:“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谁,如果你什么都不是,请把酒杯还我,若你看不下去,你可以走!”
酒杯又被青木放回桌上,莫卿卿又笑了只是险些把眼泪给笑出来,“你青木果真是好样的!”
清澈的酒水漫过杯口才停下,莫卿卿素手一握却握了个空,莫卿卿愣愣抬起头,却见青木已端起她喝过的酒杯一饮而尽,“我陪你喝!”
莫卿卿眉毛一挑,“不守观规呢?”
“为了你可以不守!”
莫卿卿收起了笑容,“你知道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青木沉默下来,莫卿卿又笑了,“或许有一天我死在你面前,你才会觉得不负我年华!”
青木脸色一变,抱住莫卿卿道:“不许你说傻话!你要活的长长久久的!”
活的长长久久就是件好事吗?昙花一现又如何,至少曾经灿烂过,而她呢?
莫卿卿苦笑一声抬头看着天空,月终于穿过重重黑云露了出来,莫卿卿指着那月道:“你看那月色多美,竟是红色的!”
青木也抬起头来,果真见一轮红月挂在天幕,红如残血妖艳而不祥,道记里有这么一句话“红月出,群魔舞,”青木下意识抱紧莫卿卿。
大雪纷纷,只见雪海里两个人影在雪中前行,如同大海里两片单薄的帆叶,云君拢了拢斗篷抖落下些雪来,“还没到吗?我们都走了好些时辰了,你不会是迷路了吧?!”
走在前面的楼风辰顿了顿,有些尴尬道:“这地府太大走错也难免!”
一阵喧鼓声透过重重雪花传了过来,楼风辰脸色一喜:“前面好像有锣鼓之音,我们去看看说不定地府就在前面!”
两人继续往前走,果真见到一支红衣队伍扛着一顶喜轿在大雪里缓缓行走着,如雪地里绽放的杜鹃花泣血红艳,生生灼痛了云君的眼,锣鼓声声,似要把这天敲破。
楼风辰见云君脸色有些难看便道:“还要往前吗?”
云君脸色苍白神色坚决,如同冬日里的冰一般,坚硬却易碎,“既然有人大喜,自然要去凑凑热闹!”
两人跟着迎亲队伍走着,绕过一座水晶做的桥面,云君记得当年她就是在这第一次主动抱墨凌玄,不想却被他拒绝了。如今这桥面已挂满红色丝绸红艳而喜庆。
“前面是去不了!”楼风辰指着桥的另一端道。
云君看去,只见桥的另一头站满迎亲的护卫,红艳艳的一大片。
花轿是红艳艳的,花轿里走出的新娘是红艳艳的,唯独牵着新娘手的男子却一身紫袍,身上只系了个大大的红色绣球。
云君身一颤,用力扶住桥身才没让自己倒下来,原来如烟说的是真的,而她以为只是句戏言,一口血吐了出来,血落在洁白雪地里勾勒成“红梅”的形状,那猩红的“花色”竟比那红艳的嫁衣来的浓烈许多。
“你没事吧?”楼风辰小声道。
云君摇摇头,解开系在脖颈上的红绳道,“我没事,你帮我把这块玄玉交给新郎官,就说一个朋友给他的贺礼,祝他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墨凌玄好似感应到什么,迅速抬起头来,却见一红衣男子从桥上走过来。
楼风辰还没过桥头,便被护卫拦了下来,楼风辰隔着众仙喊道:“喂!那个新郎官,我是给你送贺礼来的!”
“放他过来!”墨凌玄声音有些暗哑。
一块还带着体温的玄玉落在墨凌玄手心时,那冰冷神情终于有了裂痕,“她呢?”
“她说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墨凌玄不顾司仪的阻难快步越过众仙,走到桥的另一头,宾客旁仙不知发生什么事也纷纷往桥头挤去,只见光与影交界处一白衣女子袭地而坐,白的雪白的衣白的脸,惟一的墨色便是那倾落而下的墨发,黑白交错间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墨凌玄蹲下身来,伸出一只手道:“冷吗?”
冷吗?云君抬头,望着昔日温暖过自己的男子,笑道,“恭喜!”
墨凌玄手僵了僵,却还是落了下来想扶起雪地里的云君,却被她避开来。
“以后你还是你的仙中神,我还是我的人间客,从此不复再相见!”云君说的极淡也极缓仿佛每多说一个字便耗尽她生命一分。
从此不复再相见!墨凌玄的身子晃了晃,却仍温柔道:“地上凉,快起来!”
如烟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挽住墨凌玄的手臂,鲜红的喜帕下露着鲜艳的娇唇,“姐姐也来了,快往屋里坐冻到姐姐可不好,相公你说是吧?”
楼风辰扶起云君,轻声道:“贺礼已送到,我们走吧!”
“好!”云君回了个灿烂的笑,有些人笑的越灿烂,内心越悲伤,云君便是这样的一人。
墨凌玄的手伸在空中,想抓住些什么,最后还是无力垂落在袖里。
还没走多远,便见一道紫色闪电袭来,云君便觉全身动弹不得,黑眸里清晰映出墨凌玄稍纵即逝的悲凉。
只见黑夜下一女子脚踏火云而来,红衣紫发美艳而妖治。
“是魔神,是魔神!她怎么出来呢?”宾客众仙陷入了恐慌。
那女子娇笑道:“差不多过去了一万年,还有劳大家记得我火魔!哈哈!”
妖王失声道:“铭月!”
妖王这一唤成功将魔神的注意吸引到他身上,万年前的的恩恩怨怨顿时充满魔神的大脑,那头如绸缎般紫发瞬间变成了红色,那是魔神发怒的征兆。
“妖王,你也在这!”声音如冰,带着刻骨的恨与怒,手掌间化出一个熊熊火球。
“茗月,一万年的时光你还是没什么改变!”冥后提着水晶流弓而来。
“哈哈!原来是冥后,你也没什么改变,一样的气势高昂!不过一万年后我到想看看是你的水力强过我的火力,还是我的火力强过你的水力!”说话间无数火球如仙女散花般落了下来。
冥后拉开水晶流弓,流弓如满月一松手无数透明的水箭飞驰而出,水与火相击化成一股股浓烟。
浓烟散尽后,魔神已不见了,连带着云君和如烟也消失不见了。
“哈哈,想要人便到炎崖来找!”
听到“炎崖”二字,众仙神色变了变。
作者有话要说:
☆、木神
地府有处崖叫炎崖,崖下常年不熄地燃着熊熊烈火,这烈火不畏水不惧冰,能焚烧世间一切,即使大罗神仙也会被烧的灰飞烟灭,众仙便给这火取了个名叫作“涅槃火”。
云君和如烟被一束长长的红发缚住挂在那崖壁上,崖下是一片汪洋火海,火海的热气蒸红了崖壁上的岩石,云君也被这热浪蒸的透不过气来,全身冒出的汗水还没来得及让云君凉快片刻便又被蒸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