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玄弹开下巴下的食指,眼眸却亮的惊人:“哦?云君想做什么?”
云君跳下床笑嘻道:“赏莲!你要不要去?”
还没等墨凌玄开口,一件衣服扔了过来:“听闻月下才能闻到莲香,动作快些要不就天亮了!”
“我现在只想睡觉,要去你自己去!”墨凌玄准备继续睡,胳膊却被云君拽住。
“墨凌玄,你看我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出去,多不安全呀!”
“是别人不安全吧?”墨凌玄话虽这么说,却已起身来,两人穿戴完毕,便往外随意逛去。
没走多远便见一处荷塘,只是此处的荷花并未绽放,只含苞待放。云君躺在塘艮上闻着莲香看着繁星,低低地唱道:“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
墨凌玄侧坐在塘艮上,修长的手指停在一朵正准备绽放的莲花上,道:“这是青莲国失传多年的咏莲歌,云君怎会唱呢?”
“不知道!好像打记事起便会了!”云君道。
是谁唱过这首歌或者教过她这首歌,云君已经记不起来,只是每当唱起这首歌时云君便觉得全身温暖,即使在孤寂的夜也能寻到一丝慰藉。
“你还记得你父母吗?”墨凌玄道。
云君摇摇头,她不知道她父母是谁,也不知他们为何要把她遗弃更不知他们是否活着,“从我记事起便待在天字楼。”
“你是否怪我灭了天字楼?”墨凌玄道。
这是这三年里,墨凌玄第一提到这个问题,云君闭上眼淡淡,道:“我与天字楼不过是交换关系,它让我生存下来,我给它赚金纳银,那些年也给它赚了不少钱算是互不相欠,你灭了它对我而言只不过换种生存方式罢了!”说完便不再多言,对着满天的繁星想着自己的心事。
“云君可知道这莲花为何而开吗?”墨凌玄转开话题道。
“近日听闻有一渔夫从河里打捞出一把古剑,这些莲花便忽然开了!”云君道。
“是有此事,不过这剑现被安宁国君求去了!”墨凌玄道。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自安宁国皇族犯怪病后这莲花从此便没开过,今得一剑而令花开安宁国君自是要求了去,大概安宁国皇族也觉得他们的病也跟这莲有关。
墨凌玄停顿片刻又道:“不过,这剑还没人能拔出,听说安宁国君皇普册还设了一个拔剑台,凡能拔出此剑的便能领十万白银!”
“十万白银?拔剑台在哪?”云君跳了起来。
云君和墨凌玄随便一打听,安宁国国民指着不远处高耸的建筑,道:“那边是拔剑台!”
所谓的拔剑台其实是安宁国祭坛临时改造而成,八十八阶云阶倾斜而上围成一硕大的祭台,平日摆放祭品之处今时只摆换一把闪着银光的长剑,旁边两鼎八尺来高的香炉里焚着九根高香,一台红皮大鼓架在祭坛最高处,十六只汉白玉刻成的雄狮坐落在台下雄伟而庄严。
云阶上早已坐满了人,云君他们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里,扫视一遍台上台下云君打了个哈欠:“这么多人还是回去补觉!”
墨凌玄道:“刚才还盘算着十万白银如何开销,现就要回去了呢?”
云君指了指坐在祭台最前面的青衣人道:“那人叫叶青,是安宁国最厉害的剑客,他旁边坐着的那个大胡子是樾阙国最厉害的拳王,一手赤砂掌能削银断铁,力气更是大的一拳能打死九头牛!有他们在那还轮得到我们!”
墨凌玄道:“倘若凭蛮力就能拔出剑,安宁国君大可不必摆此剑台,自己找几个力气大点便能拔开了!能拔这剑的大概也要与这剑有缘才行!”
云君想想也是,堂堂的安宁国君身边什么人没有?自是不缺武林高手或者力大如牛之人,皇普册得此剑难道不会叫他们拔吗?云君决定还是留下来看看战况如何?
一声鼓响震彻云端,接着又是几声快速的急敲,祭坛安静下来,一位手持佛尘的公公出现在祭坛前。
“蒙上天垂怜,我朝得此宝剑而令莲花开,无奈此剑鞘太紧至今未曾拔出此剑,今天子设此剑台有望那位有缘人能拔出此剑,凡能拔出此剑者赏赐白银十万两,因参与者众多拔剑时间不得超过半柱香,以鼓声为讯,凡听鼓吟便上下一位。现在宣布:拔——剑——开始!”
上台第一位便是云君刚才说的青衣人叶青,此人身材削瘦行走如风过青苔无声无息。
叶青拿起剑台上的宝剑,台下一片肃然,就连云君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一举一动。
只听叶青开口赞道:“好剑!果真是好剑,人间罕之!”听这一讲,云君也恨不得马上上台摸摸此剑。
叶青轻抚剑鞘小许,才握住剑柄用力一拉,未想曾未拉开,又是运气用力一拉剑仍纹丝不动地封在剑鞘里,台下一片笑声,叶青脸一红,暗暗使足全劲往上一拉,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却是叶青脚下的青石板裂开来,两个深深的脚印烙在石上,而剑仍紧封在剑鞘里,众人一片哗然。
叶青把剑搁在剑台,有些丧气地走下台来,鼓声一响第二位拔剑人上台来,此人便是赫赫有名的拳王,身材魁梧彪悍,一上台来便是给香炉一掌留下一个一尺来深的手印。云君有些担心如此粗鲁的汉子会不会把这剑个拆了或者削了。
拳王双手互缠,指骨间发出“啪!啪!”的声音,双脚扎成马步,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只听他“哼哈”两声,两手左右用力,头上的青筋鼓的骇人,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冒出,人剑就那样僵持着直到鼓声响起时,剑仍未出鞘,拳王这才摇摇晃晃地走下头来,估计全身力气被用光来。
云君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对着墨凌玄笑道:“他们都拔不出,说不定就像你说的需要点缘分。喂!待会如果你□□了记得把银子分我一半!”
墨凌玄道:“你□□了呢?”
云君道:“当然还是我的,你一国宰相富可敌国,不会跟我争这区区十万两吧?”
墨凌玄不以为然道:“可我现在缺钱!”
云君暗暗翻白眼,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都是蒙骗世人的鬼话。
后面上去拔剑的人到挺快的,估计觉得那么厉害的高手都拔不出来,自己上去也只是看看此宝剑罢了。
尽管如此,轮到云君也到中午了,云君上台时想着赶紧去拔剑,拔了剑便去找个地方填填五脏六腑。
待云君走近剑台时,顿时被眼前的宝剑所吸引,剑鞘不知用什么材质所制,阳光下散着水一般的光彩,剑鞘上刻着的莲花如同活物一般,甚至花瓣上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来。云君忍不住上前握住此剑,只听“嗡”的一声如同玉珠落盘般的清脆,剑被拔开来,剑身如水般透明清澈,这是云君未曾看到过的。
“锵锵”一声清脆凤吟声划破天际,三十六只彩凤从东飞来,在云君头上飞旋许久开离开来。
这一下不得来了了,不仅拔出了剑而且还引来了凤凰,这种百年难道一见的古物。
墨凌玄玄至她拔出剑,脸色便一直沉着,此刻正对着云君使眼色,大意是叫她跑路。
云君回了墨凌玄一个眼色:如果跑路了,你可愿还我十万白银。
墨凌玄点点头,云君大悦,银子有了,麻烦也省了,那还不跑路!就在云君准备跳下台时,无数的禁林军赶来,把祭坛团团围住,刚才出来主持的公公走上台来对着云君恭谨道:“我国君有请少侠宫中一聚!”
云君和墨凌玄互看一眼,大概是走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进宫
香烟袅袅,琴弦阵阵,金椅上的男子眉目如画温文如玉,眼眸如海沉着淡淡的忧愁,这便是安宁国的国君皇普册与云君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至少不是这般温儒沉静。
“是你拔出了那剑,你叫什么名字?”皇普册道。
“云君!”
“云中之君,自在无束,好名字!”皇普册夸奖道。
“多谢君王夸张!”云君客气道。
“ 这位是?”
“云君的友人!”云君道。
皇普册垂眼打量起墨凌玄来,虽身着朴素却举止不凡隐隐间透着王者之气,冷眸一瞥间竟有龙凤之风采,皇普册心一凛,安宁国什么时候来了这号人物?
半响才把视线移到云君身上,只见云君白衣略带浅黄发白,估计这衣穿了有些年头,再看云君面色懒散随性,眼睛半睁半开好似没睡饱一样,只待侍女上上美味佳肴时,眼眸如雪亮的惊人,皇普册心头蓦然一动,笑道,“云君,可是女子!”
云君正和鸡腿大战,嘴里塞满食物,听到皇普册这莫名一问,一时抽不出嘴巴来回话。
只听墨凌玄淡淡道:“国君可曾见过吃相如此粗鲁的女子?”
皇普册笑道:“云君生性率直,非一般女子可比!”
云君听的甚是舒服,只听墨凌玄又道:“又可曾见过能吃这么多的女子!”
皇普册看了看云君跟前转眼堆成山的碟子,那可是三个汉子吃的饭量,仍面不改色道:“有些人天生能吃,不分男女!云君你说是吧?”
云君嘴里塞着满满的食物,只得一个劲地点头。
只见厚重的朱门被推开来,一位粉衣女子款款而来,声音清脆婉转,“听说哥哥宴请了拔剑侠士,我特意来看看!”
“朝阳来的正好!”皇普册笑道。
朝阳,朝阳,可是名满天下的朝阳公主,听说此公主美丽无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乃安宁国第一美人。
只见那女子回过头来,明眸皓齿娇艳如花果真是位不可多见的美人,只是被墨凌玄这妖孽一衬瞬间又黯淡下来,云君不免替朝阳公主惋惜,好端端的第一美人称号竟被一妖孽抹杀了。
朝阳公主见到墨凌玄那一瞬不觉愣了愣,随后低下头娇羞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玄凌!”墨凌玄淡淡道。
云君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凌玄,玄凌,这个假名取的也太偷工减料了吧!
朝阳细细念道:“玄凌,玄凌,好名字!”
“噗!”云君一口茶喷了出来。
“云君怎么了?”皇普册关心道。
云君摆摆手道:“吃的有点多,打了个隔不小心把茶给打出来了!”
这个隔打的还真厉害,好在皇普册很是配合道:“没事就好!朝阳这位便是云君,拔出宝剑便是她!”
朝阳对云君笑道:“听说连第一剑客都拔不出的剑,云君只是轻轻一拔便□□,可真厉害!”
云君很是谦虚道:“谈不上厉害!云君只是运气好,刚好是那滴穿石水!”
朝阳公主半遮娇唇笑道:“云君好生谦虚,不管怎么说云君都是我们皇普家族的贵人。明日便是狩猎节,哥哥何不邀他们一起参加?”
皇普册道:“朝阳提醒的是,明日便是我们安宁国传统的狩猎节,而且狩猎最多者还可得白银千两,云君和玄凌公子不知是否有兴趣?”
白银十万两够她发上好一阵了而且也不知这狩猎会出什么蛾子来,还是不要参加的好,早拿银子早走人。
还没等云君拒绝,只听墨凌玄道:“听说安宁国狩猎节热闹非凡,正想一睹盛景!”
云君看了眼墨凌玄,墨凌玄并未看上她,只是自斟自饮,云君眼微眯,墨凌玄什么时候这般爱凑热闹了?
安宁国为增强国民的战斗力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狩猎节,就连皇上也要参加,比赛场地都是用彩旗事先分开好,狩猎规则是两人一组并在自己所划分的区域狩猎,落日前那组狩猎的动物最多便获胜。
分组是按抓阄来分,云君刚好抓到跟皇普册一组,墨凌玄跟一将军一组。狩猎区也是随机抓取,云君他们被分在靠外围的区域。
云君和皇普册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到自己的区域,对狩猎云君提不起什么兴趣,皇普册好像也没什么兴趣。
皇普册问道:“我们是分开狩猎还是一起?”
云君打了个哈欠,道:“还是分开吧!这样可以打的多一些,中午在这会面便可!”
皇普册便自己骑着马往里走去,云君待皇普册一走便躲在一颗大树下睡觉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君的肩被人推了推,云君睁开眼便见皇普册正看着自己,云君半睡半醒道:“不是说分开狩猎吗?怎又回来了!”
“你也说过,中午在这回合!”皇普册道。
“哎呀!都中午了!”云君抬头一看,太阳正好在自己的正上方 。
云君看了看皇普册的马匹挂满的猎物道:“难怪肚子有些饿”又指着马匹上的一只野鸡道:“听说这野鸡埋在土里烧挺好吃的!”
就这样云君上午不仅没打到任何猎物还吃掉皇普册两只野鸡。
“你说我们会不会是猎的最少的一组?”云君吃完后一边剔牙一边问道。
皇普册道:“可能吧,不过狩猎的意义不在于狩猎的多少?”
云君有些好奇,“那狩猎的意义在于何处?”
皇普册瞟了眼云君道:“我们祖先觉得战斗力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齐心,这还要感谢云君让我更深刻理解祖先的智慧,小到狩猎大到国与国的战争只有齐心了才会取得胜利!”
这不是拐着弯来说教她吗?不过拿人手长吃人嘴短,云君深觉不能拖皇普册的后腿太多,万一得了倒数第一皇普册颜面何在,便道:“狩猎我不在行,不过给你捡捡猎物还是没问题的!”
皇普册道:“那就有劳了!”
茂林树丛,猎物隐藏的极好,不注意还发现不了踪迹,云君身上便多了重任务,负责在前面驱赶猎物。
皇普册虽非武将,但箭法也是一等一的好,百发百中。云君一面拿着棍子在这这颗树上敲敲,那处草丛里捣捣,一面还要捡皇普册射下的猎物,活儿并不轻松。
云君漫不经心地敲打一颗古树,一群野鸟“哗”的一下惊飞起来,皇普册手持弯弓,三只羽箭“唆”的一下飞出,毫无虚发。云君找到两只野鸟,另一种不知掉于何处,云君静耳倾听果真听到不远处传来“扑扑”声,顺着声音寻去便见鸟带羽箭落在一巨大黑石上,鸟还扑腾着翅膀挣扎着。
云君跳上黑石,黑石上还刻着各种图案,一颗像蛇又像鸟的头像突兀地立在黑石上。那鸟扑腾扑腾的竟掉到石像的嘴里。
“云君,怎么呢?”皇普册唤道。
云君答道:“没什么!”便把手伸到石像嘴里想把野鸟掏出来,不知是此处太过阴凉还是云君的幻觉只觉有那一股寒气从石像的嘴里吐出,在细看那石像的眼睛竟如活了一般寒森森地盯着云君,獠牙在阳光下渗着冷光,云君速速掏出鸟快速从黑石上跳下。
“怎么呢?看你脸色不是很好!”皇普册关心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石像怪怪的!”云君道。
“什么石像?”皇普册问道。
“就是那块黑石,那黑石上有一个石像头,那石像头……”
“有些像蛇又有些像鸟?”皇普册道。
“哎,你怎么知道!”云君有些诧异。
皇普册指指前面,云君脸色一变,这石像头明明在黑石的背面,怎么移到前面来了,还没等云君想明白,那石像的嘴巴蓦然一动,一股寒烟从那石像嘴里冒出,随后便见是一个黑球吐了出来,定眼一看又哪里是黑球,而是一团滚在一起的黑色毒蛇,此刻正快速地往他们这边移来。
云君暗叫不好,大喝一声,“快跑!”
两人快速上马,往外奔去,身后又传来“嗡嗡”之音,云君回头一看便见不远处一群鸡蛋大小的黑色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