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书生,你……”周陵目露骇色,但没稍懈。
“你娘跟区区有约!”
“什么?我娘跟你……”“对,‘女金刚’杜冰心!”
周陵全身一震,又倒退了一步。
“我娘……跟你有什么约?”
“她到‘春之乡’要人,是区区作的劝架人,答应她找到你之后把你带去交给她,你说,你还要不要你娘?”
周陵呆了一呆之后,双掌突然推出,匝地狂飙暴卷向丁浩,丁浩能接得下“女金刚”一击,对周陵的道行当然不在乎,不过感觉上周陵的火候比上一次成熟了许多。
第十二章超人定力
“隆!”然巨响声中,砂飞石舞,草偃木落,丁浩俨如中流之砥柱,寸步未移,只是身形略蹭,而护身神正的反震之力却使周陵边踉跄,双方功力之悬殊已经显而易见。周陵不是笨鸟,树将倒而不知飞,身形电弹而起朝道旁林中射左,林木本身便是一种护卫,可以牵制对手的行动,他的作法是正确的,然而不对的是敌手太强。
“波!”地一声,周陵反弹回原地,连打踉跄。口角沁出了两缕鲜血,面具也已脱落,脸色说多难看有多难看,他怎么也想不到“醉书生”会趋在他的头里发掌,这种快速的身法是他生平头一次领教。
“周陵,看在你娘伪份上区区不为已甚,今天放你一马,希望你回头是岸,回到你娘身边,别再为虎作伥。”
周陵咬着牙没吭声。
“如你执迷不悟,便是自取灭亡!”丁浩又说。
“你……不杀我?”
“那我走了!”说完,顺路奔去。
丁浩摇了摇头,他看出周陵似乎没有悔意,但他真的不能对他下手,“女金刚”性烈如火,那会增加一个可怕的敌人,知道了周陵的下落,对他已有交代,如何对付她儿子是她自己的事了。
他走近紫奴。
“我想得到你伤势不轻,‘金刚混元掌’寻常人难当一击,你能保住命很不错了。”掏出一粒药丸递了过去。“醉公子,你这是第二次救我!”接过药丸纳入口中,和着津涎勉强吞下。“醉公子,为何放走他?”
“看在他娘‘女金刚’杜冰心的份上。”
“我看他……毫无感激之念。”
“这我看得出来,这种事没有第二次,如果他娘约束不了他,后果就不必说了。”话锋一顿,又道:“我给你的药丸十分神效,很快就可以见效,先稳住伤势,你回宫之后再仔细检查,这里疗伤不便。”
“醉公子,婢子……是特别出来找你的。”
“找我?”
“是的,仙子发生急难,有性命之忧,烦公子前去救治。”
“发生了什么急难?”丁浩大为惊异“再世仙子”怎会有性命之忧?自己又非岐黄高手,找自己何为?
“宿疾,每隔两三年,不定时发作,要是不及时救治,便有性命之忧。”
“这……我并不精于岐黄之术?”
“有药,但要借重公子的内功。”
“啊!”丁浩心里大犯嘀咕,“再世仙子”美则美矣,但并不是正派女人,她是想玩花样还是真有其事?想了想,又道:“你能起身行动么?”
“婢子试试看!”她费力地起身来,闭目,运转了几下内元,睁开眼点头道:“可以勉强走路……”
“很好,一走动气血就会自动运行,药效便可发挥。”
“公子能随婢子回宫?”
“唔!”丁浩想了想。“好吧,我跟你走一趟!”
两人上路,缓行了里许之后,药力行开,速度便加快了。丁浩一直纳闷,“再世仙子”
旧疾复发为什么要借重自己的内力?照“闪电手”周陵的说法,她主婢所使用的飞针是“飞红巾”的独门暗器,她和“飞红巾”之间是什么渊源?“飞红巾”失踪江湖已久,必非无因,这当中定有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
将到宫门,便有人迎接,同时向内传报。
紫奴引着丁浩直趋“再世仙子”起居的精舍。
“公子稍坐,婢子进去看看!”
“唔,好!”丁浩落座。
紫奴进入卧房。
小丫环献上香茗之后又退了出去。
房里隐约传出了怪声,像低声絮语又夹杂着呻吟。
丁浩静静地枯坐着,人一静下来便会想,除非专注一个问题,否则思想是无边的,意念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他想到爱妻余文兰,想到脱险归去的爱子小强,从而联想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余宏,再就是暂时隐秘行踪的楚素玉,邪恶的“半月教”之主“法王”和一些亟须处理的大事……
“醉公子!”
“啊!”丁浩从沉思中被唤醒。
“请进房来!”紫奴已打起珠帘。
丁浩起身,进房,首先闻到的是香闺里特有的兰麝之气,然后看到“再世仙子”秀眸半睁,拥锦被而卧,如云秀发散披枕上,别有一种极富诱惑的风情。脑海里随即浮现上次暗探永安宫时余宏与这尤物在此荒唐嬉乐的情景,心里起了一种异榉的感受。
“再世仙子”从锦被里伸出晶莹得令人目眩的玉臂,在床沿轻拍了一下,很虚弱地道:
“公子请坐!”丁浩心弦为之一颤,她到底有没有穿衣服?
但他现在是佯狂的“醉书生”,佯狂的人是不拘小节的,他很大方地在床沿坐下,表面自然,心里却不是味道。
“仙子是什么不适?”
“我来说明!”紫奴接了口。“仙子早年练功走岔,气血没完全归经,有部份侵入偏穴,排之不出,每隔一段时间便发作一次,相当痛苦,而这一次十分严重,可以说已临生死关头,如果不打通偏穴,可能就活不……”
“在下不谙医术,这……”
“但公子的内元充沛!”
“如何着手呢?”
“仙子知道方法,可惜无法自通,又难觅内功精湛的高手,所以就拖延了下来。”紫奴很沉静地说。
“什么样的方法?”
紫奴深深想了想。
“这是一位江湖奇人指点的方法,可惜那位奇人非常固执,极重男女之防,怎么也不肯亲自施术……”
“噢!你直截了当说出来吧?”
“第一步,先偏点周身大小穴道。”
丁浩心头“咚!”地一震,这样不是要抚遍她的全身么?不管她是怎样无所谓的女人,毕竟她是女人。
“这么说还有第二步?”
“对,第二步,一手按‘乳中’,一手贴‘地阙’,贯通‘坚络三焦’,然后再纾畅‘冲脉’与‘带脉’。”
丁浩连心都凉了。
“还有么?”
“有,最后一步,以真力清除‘气御’与‘归来’两穴之中残留的逆气败血,如此便永杜后患,尽扫病根。”
丁浩楞住了,简直哭笑不得,紫奴所指的这些经穴,全都分布在上胸与下腹,照此施为,所有女人的隐秘之处不单是看还要摸,除非双方是夫妻关系,否则如何着手?“再世仙子”
也愿意把全身交给一个大男人。
荒唐,简直的是荒唐。
“醉公子,在你应该不难?”
“是不难!”丁浩的声音变了调。
“那就请……”
“你们另请高明吧!”
“为什么?”
“男女终有别,我下不了手。”
“公子,你……见死不救?”再世仙子幽幽开口。
“仙子,你……难道不在乎?”
“这是治病!”
“何不请一位女前辈?”
“何处去请,等找到?恐怕用不着了!”她的眼角闪出了泪光。“脸皮再厚的女子也一样有她的尊严,你以为我喜欢?这是不得已呀!”
“醉公子!”紫奴又接嘴。“治病是善举,对被治的来说是恩惠,没人会说你轻薄,而且,也没人知道。”
丁浩心里十分明白,像“再世仙子”这种女人,绝对不在乎什么,自己做了也并非不道德,这种疗法可不是自己提出来的,可是……去摸一个年轻女人的胴体,而且是绝不能让男人看到的,这算什么?“公子,如你不愿,我不敢勉强,只好……认命了,哎……哟……”
脸上现出极端痛苦的样子。
“醉公子,你真的忍心么?”紫奴紧迫了一句。
“好吧!”丁浩以极大的力气吐出了这两个字。
“醉公子,婢子先代小姐谢过!”福了一福,然后去拴房门,又折回床边。“现在就开始吧?”
“唔!”丁浩硬起头皮,把心一横,认了。
紫奴伸手揭开锦被。
丁浩感到一阵晕眩。
一个十分完美,寸丝不挂的女人驯体横在眼前。
所有不该看的全部呈现。
丁浩全身发热,口干舌燥,自己的妻子也没对自己如此展示过。
“再世仙子”闭上眼,一动不动地在等待着。
丁浩从头顶直麻到脚心。
“公子,请动手!”紫奴在催促。
箭己在弦,不得不发,丁浩兴起一个自我解嘲的念头,就把她当作一个没有生命的玉雕吧,只要心正便不会涉邪,男人女人反正都是人,于是,他把身躯再扭歪些,左手撑床沿,右手并食中二指,开始点穴。
手指触处,异样的感应波波相连。
原始的火在体内燃烧,一种强烈的力在冲击。
他是男人,不是神,本能的冲击给他带来极大的痛苦。
额汗在滴,呼吸也随之急促。
“再世仙子”口里发出似哼又似呻吟的异声,这种声音足以使一个铁人软化,也可以使男人为之发狂。好不容易点遍了大小穴道。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剧烈的战斗,但接着来的又是一场更艰苦的搏斗,“乳中穴”正在巍巍高耸的玉峰之下,由于她的酥胸丰盈得超于常人,穴道已被玉峰遮没,而“地阙穴”在下腹,手掌贴上去是什么状况可想而知,但他能半途而废么?他没喝酒,却已经像喝得烂醉。
紫奴在旁边轻声道:“醉公子,请继续第二步,我去厨下叫她们整治酒食,今天要好好招待你。”说完,不待丁浩的反应,迳自启门离去,把房门由外反扣。
“再世仙子”的粉腮泛起一片红霞,娇喘吁吁。
丁浩快要被本身的原始之火烧熔了,他感觉灵明快要丧失,他已走在悬崖的边缘,只要一脚踏下便万劫不复。
“公子,不能……停顿!”本来就柔媚得令人心悸的声音,现在更是夺人心魄,不啻是火上加油。
丁浩的理智即将崩溃。
突地,他想起不久前赴威灵宫拜谒师父之时,蒙师父再传最新悟剑的奇功,其中一项是“执我控制变成无我无物,视而不见。”
于是,他立即运起心法,顿时亡念尽消,丛障悉灭,脑海一片空明,心如止水无波,这份定力是无人能企及的。
他伸出右手,插入玉峰之下贴上“乳中”,再以左手附于“地阙”,运起功力,使气血上下交流贯穿。
“再世仙子”的娇躯在发颤,她巳不能自持。
丁浩变成了入定的老僧,只是两眼仍睁着。
约莫半刻时间,掌移“御气”与“归来”二穴。
“再世仙子”星眸半张,呻吟加剧。
又半刻工夫,丁浩收掌,口里道:“成了!”“再世仙子”突伸双臂,娇躯倒转,搂住丁浩。
这—着是丁浩意料不到的,心气为之一浮,但随即又定下来,轻轻扳开她的手,下床,以平静的声调道:“仙子,希望你从此平安无事,好好歇会儿,自己试行运功查察,看果效是否如所期!”
“再世仙子”木了老半天才幽幽地道:“你莫非是神,会有这么高超的定力?”
丁浩道:“在下不是神,是仙,酒仙!”
“再世仙子”轻喟了一声道:“刚才我失态!”
丁浩道:“不,人之常情!”
羞恶之心,人皆有之,“再世仙子”再放荡,面对“醉书生”这等其怪无比的铁石男人,也不得不收敛些。她已经彻底失败了,摆出这种阵仗,使出这种手段而无法达到目的,只有暂时收兵,她迅快地穿上了衣服。
“仙子没事了?”丁浩神色自若地问。
“这不是病,只消血路一通就等于没事人儿,我会永远感激公子。”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这时,房门开启,紫奴步入,她先看看两人的神色,再看看床上的景况,心便凉了,她知道心机白费了,“醉书生”没上钩,她无法想像“醉书生”;是如何过关的,这种阵仗连女人恐怕都会忍受不了,他是如何克制的?
“醉公子,你……你可以作贤称圣了!”紫奴脱口说,这句话非常之不恰当,如果是有心人便会听出端倪。
实际上丁浩心里已有数,上次的“金盘露”几乎使他掉入陷坑,这一次变本加历,又几乎失足,因为在行功通穴之时,他已觉察“再世仙子”并没有气血走贫的现象,完全是在演戏,只是不明白对方的真正目的。
“怎么说?”他故意问。
“古书上说什么……坐怀不乱……”
“紫奴,我这是治病疗伤对不对?”丁浩一本正经。
“是,公子是君子中的武士,武士中的君子!”
“你很会说话!”
“仙子!”紫奴转过面。“酒菜已齐备!”
“那就请吧!”再世仙子似乎有些沮丧。
“公子请!”紫奴打起帘子。
丁浩步出,酒席就摆在外间,他自在客位坐下。“再世仙子”也跟着步出,经过了刚才的激荡,她红晕未褪。
坐定之后,紫奴先替丁浩灌葫芦,然后再为主人斟上酒杯,“我敬公子,聊表感谢微忱!”再世仙子举杯。
“仙子忒谦!”丁浩举葫,喝了一口之后道:“这不是上次的‘金盘露’?”
“不是,这是建章麻姑酒,比较平和。”
这一顿酒喝得很写意,“再世仙子”没再玩花样。
丁浩本想亮出“无恨师太”交付的寻人从物“护身符”玉坠子,对“再世仙子”作最后的试探,但考虑至再又打消了念头,玉坠子露了相如果对象不对,传扬开去可能节外生枝,还是稳扎稳打为上。
“公子,你上次提到要找一个叫文英的女子……有线索没有?”
丁浩心中一动,“再世仙子”为何主动提起?
“毫无头绪,难道仙子能提供什么线索?”丁浩定睛望着“再世仙子”,他要从对方的神情来判断出言动机。
“没有,只是偶然想起随便问问。”
她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神色,丁浩失望了,但并未否定这状况,她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件根本与她不相干的事,一个城府深的人是不轻易泄露心底秘密的,喜怒绝不形之于色,以“再世仙子”的为人而沦,她应该是属于这一类型的。楚素玉虽然曾经是“半月教”的密探头子,但为人作风与她便迥然不同。经过这次几乎等同夫妻的亲密接触,她居然对她的来路没露丝毫痕迹,连姓氏都不曾道及,依然还是仙子,这女人太可怕了,她一脚踢开了余宏,充分表现她的薄情寡义,她到底想在自己身上打什么主意?
“仙子好像提过身负血仇?”丁浩以其人之道反击。
“是的!”她现在变色了。
“什么样的血仇?”
“辱身杀师之仇!”再世仙子咬牙。
“仇家是何许人物?”丁浩睁大眼问。
“没人惹得起的人物!”
“哦!”丁浩挑了挑眉。“当今江湖居然还有没入敢招惹的人物,在下一向不信邪,是何方神圣?”
“再世仙子”凝望着丁浩,许久。
“在我没有复仇把握之前,我不能说。”
“在下可以守口。”
“不,后果太严重了!”
“仙子说惹不起,包括在下在内?”丁浩穷追不舍。
“可以这么说!”
丁浩心里纳闷,故意作出狂态。
“在下不承认这句话,是半月教主?”
“不是!”
“都天教主?”丁浩故意扯上都天教。
“也不是!”
“黑儒?”在丁浩心目中师父的确是惹不起的人物。
“差不多了!”再世仙子眸中已显恨意。
“难道会是‘酸秀才’?”这句是玩笑话,因为自己从没糟蹋过任何女子,而且与“再世仙子”也是素昧生平。
“再世仙子”缄口不语。
紫奴却以眼色向“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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