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这个人住在这里？”走着问。
“不是。”走在身侧的酒鬼身上已经清爽了许多；我忽然想起他刚才在酒楼的动作；喝水吃菜大概是为了去除嘴里的酒气吧；在大街上悠闲行走这半天；身上的酒气也被风吹去了不少。
酒鬼真不愧是酒鬼；喝了那么多酒；也只是用了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就解了；脸上地微红已经褪去；恢复了常色。
“丫头；我不让你说话；你一定不要说话；明白吗？”酒鬼忽然又转过头神色凝重的嘱咐我一句。
我考虑了一小下才重重点头答应。
156。三乌使者
我们一直走过这条狭窄的小巷子；拐上一条大路；路上行人很少；酒鬼大踏步走在前面；我跟的却很辛苦；简直就是一路小跑的跟在他身后。
酒鬼脸上神色深沉；与喝酒时的豪爽嬉皮截然不同；我忙着快跑的空挡偶尔抬头看他；他微微低着头；一门心思往前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感觉他要见的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而他们要说的事也是件重要的事。但是酒鬼为什么还要带上我呢？他不怕我知道他的什么秘密吗？我一边想着一边加快速度跟上去。
酒鬼在一扇大门前停下；回头看看我；“就是这里。进去吧。”说着推开门；我随后跟着进去；院中正站着一人；听见门响说了声；“你终于来了。”却是顾西南的声音。
顾西南回头看见我；愣了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跟着来；他只淡淡扫了我一眼；便把目光落在酒鬼身上。
“在酒楼里碰见就一起过来了。”酒鬼笑笑看看顾西南；“不知大皇子找我有什么事？”酒鬼大皇子称呼一说出来；我也跟着愣了下；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我刚说出顾西南名字的事；难道他从那个时候知道的？
顾西南锐目收缩；沉声问；“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是大皇子？”
“西潇国大皇子顾西南；不是么？我相信我没找错人。”酒鬼笑的淡定；与刚才在路上的凝重又是不一样。
“的确是我；可阁下到底是什么人？”顾西南地目光有意无意往我身上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怀疑是我告诉酒鬼的。不过我那也是无心之说啊；谁知道酒鬼居然一听名字就知道他是大皇子了。
“三乌国使者康荏。”
“三乌国？”顾西南脸上越过一丝惊奇；“位居东方太阳下的三乌国？”
酒鬼康荏点点头；“大皇子大概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吧？我们可以合作。”
“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呢？你能为我带来什么？”顾西南挑眉不悦地问道。
“我可以提供一些你想要知道地消息来帮你。我来这里。代表地是三乌国。”说到三乌国他面色郑重起来。
顾西南面色一凛。“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康荏反问。神色正然。毫无戏耍。
“那你想怎么合作？”顾西南剑眉横挑。
“找到息萝小公主后。你可以得到你想要地。但我却要人。”康荏来地目地原来也是息萝。是在为三乌国找回小公主吗？
“人你可以带走；只要她做完她应该做的事。”顾西南爽快答应。
“这个你放心。只怕到时候她就是想躲也躲不掉。大皇子；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康荏转头看看我；“丫头；刚才的话都听见了？”
我点点头；仍然没有说话。
“你就为我们做个见证吧；如若一方毁约；另一方必将付出十倍代价偿还。”康荏眉眼含笑。但语气却令人尺寒。
“呃……为什么是我？”喃喃问一句。
“为什么不能是你？”康荏又反问我；神色正然；意气凛然。
“那好吧；如果到那一天我还活着地话。”又加了一句；“我也要一个附加条件；我才做你们的证人。”
“什么条件？”康荏饶有兴致的看我。
“万一你们有一方杀人灭口怎么办？如果有一方杀了我；那另一方一定要为我报仇。”我瞥眼看看顾西南；感觉他的目光正盯在我脸上。
“哈哈……”康荏大笑；“放心吧丫头。我们都不会杀你的。”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顾西南不冷不热的笑。
康荏看看顾西南微微点头；然后又看看我；“丫头；酒鬼今天不喝酒了；就不用你赔了。”
“喂；酒鬼。你不会是想落跑吧？”我前走几步凑近他；“你可说过要保护我的；跟这站半天又给你做证人地；你办完事就要踢人了？过河拆桥啊你？”
“丫头；酒鬼我一向是说到做到的；说过要保护你的安全就一定做到；现在我与大皇子已经是朋友了；而且是同盟朋友；我想他一定会帮我保护你的。而且肯定比我保护的还要好。你说对不对？大皇子？”康荏故意转头去看顾西南；顾西南此刻冷漠的看着我们。脸上没有一丝笑；真怀疑这人的笑神经是不是被人破坏了。
“那是你的事；暂时还轮不到我管。”顾西南嘴角微微上翘；瞥我一眼。
“哈哈……此言差矣。她现在是我们的证明人；保护她地安全是应该的。”康荏笑的豪爽；不过倒是把我给气恼火了。
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康荏身上；愤怒的说道；“酒鬼；不肯告诉我真实姓名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还说话不算话；枉为男人。哼；你以为我是皮球啊？踢来踢去的；死就死是；谁想来杀我就来好了；我才不怕呢；生死有命；我认了。”
康荏眨巴眨巴眼；问我；“丫头；什么是皮球？”
一怔；手指从他身上挪到他脑袋上；“皮球？就是跟你脑袋一个模样；但是可以被人来回踢着玩的东西。”又恶狠狠地加了一句；“而且是被很多人共同踢着玩地。”说完转身就走出那扇大门奔着大路去了。
康荏原来是三乌国的使者；三乌国；坐落在太阳脚下；拥有着与日月同辉的生生不息；康荏居然是从那里来的；东方。东方；美丽的东方；可惜不是我地中国。
息萝既然是三乌国的公主；为什么会跑到西潇国来？还要派使者过来寻找；真是奇怪；我倒是希望他们可以快些找到息萝其人；也让我看看到底是何许人也何等麽样的奇人。
我又在大街上闲逛溜达起来；现在大概是两三点钟的时刻；太阳正是最热烈地时候。阳光刺在身上已经很炙热了；想想大概是夏天快要到了。
街上撑着纸伞地大姑娘小媳妇们又都在偷偷看我了；刚才的事还郁闷地厉害；丫丫的。康荏康荏还抗人呢；无原则无信用地家伙；这当儿瞟见羞涩的小媚眼；心情大好；我决定给这些大姑娘小媳妇们一点回报。
从诸多女人当中；我选定水粉摊子前一身穿暖色粉嫩衣服的小姐；她整个脸被盖在伞下。看不真切模样；但举着纸伞的手及露在外面地一小段手臂却是白皙娇嫩的。
缓步走过去；故作不经意的走近水粉摊；随意拿起摊上的一小盒胭脂；客气而又温和的问那位小姐；“请问小姐；这胭脂怎么样伞下佳人并未把纸伞拿开露出那张我认为应该是很漂亮的小脸蛋；却柔柔问了句；“公子也买这个？”
“哦。小姐不要误会。我买这个是要送给我妹妹的。但是这种东西又不熟悉；所以才冒昧询问小姐。”
“公子真是位好兄长。这种胭脂色深味浓；擦在脸上也不舒服；公子不如拿这种吧；清淡稀薄。”佳人伸出藕白藕白地小胳膊；用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从摊上拿起另外一盒胭脂递给我。
“多谢小姐。”我接过胭脂。又搭讪道；“在下柳飘；不知小姐芳名？”问过后我才想起来这是在古代；这种问题就这么直白问出来肯定被当做调戏；所以忙又纠正道；“多有冲撞；还请小姐不要生气。”
“公子哪里话。”佳人柔声细语；“我叫息萝。”
“息萝？”我惊叫一声；息萝？众多人都在搜寻的息萝？她也来诸城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么容易就找到了；我要看我要看。我要看看这息萝到底是何模样；这么想着我就微微低头朝伞下看向息萝的脸。
“公子；请注意你的言行。”息萝又把纸伞往下压了压；硬是把整个上半身都藏在伞下了。
“小姐；你真的是息萝？”我又问一句。
息萝缓了一下才问；“公子认识息萝么？”
我点点头然后又很不明确的摇摇头；又问；“息萝小姐；你有没有去过西都？”
“呵呵；柳公子是不是在西都见过我？”息萝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去过西都了；真的是她？
“息萝小姐；我们可不可以交个朋友？”我们我想先稳住她；并且把这一消息先隐瞒起来；可我却忘了我现在时男儿身；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跟一小姐说做朋友；那可是一件侮辱人家小姐地事。
息萝不再理我；转身就走。
“息萝……”我压低声音叫她；唯恐被街上的人听到了；“请您不要误会啊；我只是想要跟你做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啊。”快走几步挡在她前面。
“公子请自重。”息萝后退两步停下。
我慌的摇着两手示意；“那个那个；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其实……”我先跟她说其实我也是女人；可是话刚出口就被被一声喊打断了；“柳公子。”
萧月白面带微笑看着我们；缓步走过来。
157。终被识破
我转头看看萧月白；不由自主的紧张了一下；如果他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息萝的话；会怎么样？
趁着这个空挡；息萝趁我分神之际；意图从我身边绕过去；我既不能让萧月白知道她就是息萝又不能让息萝就这么走掉；至少也应该留下一点联系方式。所以我想也没想；伸手就拉住息萝的胳膊。
而息萝的动作更快；在我刚扯住她打着纸伞的胳膊时候；她另一只手已经挥舞过来；吧唧一下打在我脸上；清脆而又响亮。
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起来；这个空隙里我却看清了她的模样；乌黑柔顺的长发披在肩上；白皙修长的脖颈；额前一缕长发很随意的搭下来；遮住半边脸；而在我手腕捏住她胳膊的时候；她显得很生气；那缕长发飘动了几下；赫然露出脸上一块黑乎乎的胎记。
我吓了一跳；忙松开她的手；说声；“对不起。”不知道是为突然抓住她胳膊道歉还是因为看到她丑陋的脸道歉。
“柳公子；你没事吧？”萧月白在旁边叫我；而我却愣愣的看着息萝；她什么都没说也没跟我道歉；只是用伞又遮住脸；从我身边绕过；缓缓离开；这次我没再拦她。
目光一直追随着息萝走了很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影子；才回过头看看萧月白。柳公子怎么了？”他关心的看着我。
我笑笑；“呵呵；没事；街上偶遇佳人。想博得一笑；不想却讨了个没趣。”
“这个……那个……”萧月白尴尬的指指我脸上；“没事吧？”
摇摇头笑笑；“没事；美人玉掌；值得。”
“哈哈。”萧月白大笑；“原来柳公子也是个风流多情之人。”我也跟着呵呵笑。
我们两个站在大街上说这些话我觉得特别虚伪。都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地。萧月白明明已经知道我是女儿身了。还来做这般假象。只是想配合我演戏？
“萧月白。我们以前认识么？”笑过后。我很认真地看着他地眼问。
“你觉得呢？”他明亮地眸子很调皮地看着我。跟在梅林镇时候地一本正经有点都不一样。我又想起他回答我一连串脑筋急转弯地时候。某些念头又在蠢蠢欲动。
“而且是很遥远地一个地方。”我盯着他地眼。
“那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依然笑着。明媚而又灿烂地。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吗？”
他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既然都不知道。那我就走了。”说着转身要走；朝着息萝消失地方向；我想再去找找她。
走了几步；萧月白在后面叫我；“柳飘飘；我是萧月白；梅林的萧月白。”
站住；三秒钟；转过身看他。“萧月白；我是柳飘飘；西都的柳飘飘。”
萧月白从见到我的那一刻就认出了我；并且知道我已经恢复记忆；因为在我冲出扇子店去找他地时候他就发现了我；我在街上狂奔的时候他就知道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记起。
后来萧月白给我说了很多事。我刚到西都的时候；他们就都知道了；但是我在莫仇的手中是诱饵；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那次青歌忽然带我去酒楼让我坐在酒楼最高而且靠窗的位子上其实就是让他们看看我的确是在他们手中地；用以来要挟梅子邀答应某些条件；但那次我却被谭小蛋成功救出；后来谭小蛋要带我回瓮山；的确也是梅子邀让他这么做的。没想到我却自己逃出去又落在顾西南手中又回到梅子邀的梅林。更出人意料的是发生了毒茶事件。
在说到这件事的时候；萧月白脸色凝重。他问我；“飘飘；你恨梅子邀么？”
我笑笑；摇头；“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恨过的；但是我想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不相信他是那么绝情无情之人。”
萧月白眼中掠过一丝赞赏；“他本来是要偷偷把你送出去的；但却没想到皇上先下手带走你；更没想到杜栾会贸然行动。”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他有他地难处；而我也有我的去处。”其实我早就看开了；梅子邀与我并不是什么海盟山誓的情人更不是患难与共的夫妻；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承诺；他也无需为我履行什么。
“水柔从小就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太医们说她可能会衰竭而死；而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跟自己喜欢地人在一起。”萧月白缓缓说出水柔的事；很简单的几句话；却倒出了这其中的很多事；比如水柔对梅子邀的爱怜；比如梅子邀的无奈；只可惜这些已经都不再是我想关注的；在杜栾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柳飘飘就不再是梅林镇那个只知道开心快乐的柳飘飘了。
“那么你呢？你又是在帮谁呢？”我问。
萧月白沉默了片刻；才沉沉说道；“西潇国。”视线触及处；神圣而又庄严。
我也沉默了；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西潇国地秘密太多；而他们每个人地秘密也都太多；仿佛不是我所能洞察到的。
“飘飘；有些事是很无奈地；当你无法改变的时候就要去面对。”萧月白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某处；闪动着不为人知的光芒；这些光芒里携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惆怅。
“是为梅子邀说还是为你？”
萧月白无奈的笑笑；“都是。”
萧月白离去的背影有种莫名的忧伤；白色衣衫在金色阳光下亮地刺眼；让我产生一种错觉。我总觉得萧月白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我被这样的念头吓得打个寒战；在人潮喧闹的大街上站立良久。
大眼小眼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在满大街寻找息萝的踪迹；可我找遍了诸城的大街小巷都没找到一个打着纸伞的脸上又一块黑色胎记的女人。
回到客栈；顾西南正在等我；他却告诉我要立刻带我离开诸城去另一个地方。
我不同意；坚决反对；而可恶地顾西南；蛮横霸道而又不讲理的顾鸟人不听我把话讲完就径自离开了。只冷冷的说一句；“快收拾东西。”
他下他的命令；我做我地事；我是不会乖乖听话跟着他走的。我要找到息萝；我一定要找到息萝；隐约中我总觉得息萝可以帮我解开一切；更可以帮我报仇。
过了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大眼小眼过来叫我；看我房内什么东西都未动；面色有些为难。
“告诉顾西南。要走他自己走；我是不会跟着走的。”他说留就留；他说走就走；他以为自己是玉皇大帝呢？
“柳飘飘。”顾西南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冷着脸瞪我；“我说过必须走。”
“我也说过；我是不会走的。”我给他把冷脸瞪回去。
大眼小眼一看情势不对；溜着门边悄悄走出去；丫丫的。看见小姐有难；也不暗中相助；都跑了。
“你不是一直都要走地么？怎么又不想走了？”顾西南踱步走进来；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不想走了。”
“真的不走？”顾西南看我。眼里闪烁着危险信号；而同时我脑子里的警钟又在嗡嗡响起来；我全身立马戒备起来。
不留痕迹的后退几步；“死也不走。”说完这句话我忽然想起在荒野里孙升非要带我走的事；忙伸手改口；“顾西南；你等一下。”
顾西南其实动也没动；但我却愣是觉得他的两根手指在暗中勾了勾；如果不是我叫的及时。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倒下了。
“等什么？”
“我在街上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