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 第43部分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还混回来”两人几乎一口同声的问道，声音一下子变大了。两人回头观察看守他们的秦人，发现这些秦人疲敝的打着哈欠。没有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更没有注意到他们两的异常举动。

　　　　“你先说？”两人开始低声的聊了起来。原来巴特所在的供人寨是七八天前被秦人打破的，秦人饿疯了见粮食就抢，见人就杀。他们寨子的女人孩子老人就是他们自己挖的坑活活埋了的。其他的几族人基本都是这样，不同的是他们帮着这些族的男人们给他们的族人挖过坑。说着说着巴特低声的抽噎起来。

　　　　“那你知道秦人为什么要找小孩吗？”瓯飚不知道怎么安慰巴特但他还没问完，就又追问道。

　　　　“找小孩？他们只要百天以内的女婴，连同女婴的父母都会被带走，被带走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巴特有些恐惧的说道。

　　　　瓯飚环顾着木桩外面的帐篷，更加担忧起幼女的处境来，他不知道秦要幼女能做什么？他们要杀的话一起活埋就是了，为什么要单独处理呢，瓯飚心中越想越怕起来。因为他想起小时候父亲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但就在这时，秦人营寨中突然传来的呐喊声，还有鼓声，秦人营寨开始躁动起来，秦人们拿着武器开始聚集起来。

　　　　营寨外传来了喊杀声，巴特神色很激动，随着着其他人站起来观察营寨外的情景来，外面的喊杀声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又安静了下来。但秦人加强了对他们的看管，又在木桩外增加了一些士卒。

　　　　“秦人，哪里得来的粮草，谁能告诉本王？”在瓯人寨东面一百多里外的越人小寨中一肥胖的中年人站在大堂上，怒气冲天的问着。

　　　　堂下的几员将领都默不作声，不知道如何劝解发怒的中年人，中年人看了看几员将领，抬着突出来的肚子，走到了大厅口，抬头看了看月色，脸上浮现出追忆的神色，挥了挥手让堂里的这些将领都退下去。

　　　　所有将领都退下去后留下了一位年轻的公子哥，他一身文吏打扮，腰间挂着长剑，配着玉佩。看外人都退下后急切的问道：

　　　　“父亲，现在我们如何是好？高人前日已经离去了？”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沉得住气。你也下去吧，让为父思虑一会。”大肚子中年人转身走到案几旁摆手说道。

　　　　要说此人是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闽越王无诸，无诸为越王勾践后裔，驺氏。楚威王六年，前楚国夺取越国钱塘江以北和以西的土地后，越国从此解体，越王子孙分散到江南海滨一带，各据一方，或称王，或为君，互不统属。无诸先祖移居闽越自称闽越王，经过朝、睦两代人的不懈努力，方降服闽越诸部，统辖冶山一带的几处平原地带。

　　　　自从桀骏袭杀屠睢，攻破南野，他无诸拦阻番禺军东归，直至最后全歼番禺军。他无诸明白此次以后已无退路。要么把秦人赶出百越，要么被秦人抄家灭族。其实他本来不想和秦人对抗的，但嬴政竟降了他的王号。这是无诸无法忍受的耻辱，先祖两代人的拼搏，怎能被他这个不孝子抹黑。所以他与桀骏联兵全歼了番禺军，彻底绝了自己的后路。

　　　　几月前，军师协次子断秦人粮道，不成想被秦军暗算，军师损命，次子被一高人所救。次子言军师推测秦人有靠海袭击的可能，高人也认可，因而他听从高人建议，领兵北上与秦人周璇与崇山峻岭之间。十几天前高人言秦人后路粮道空虚。于是他派五千越兵翻山袭之，果然一击而的。又在高人的计策下将秦人逼得乱窜。然昨日高人接鸿雁传信，脸色大变。连夜而去。留下困敌粮草可破敌之策。于是他于粮道处又增万余军卒，但秦人并未北归而东撤。今日得报秦人已得万石粮草。然他现在仅带三万军卒，又如何阻挡了吃饱肚子的秦人呢？

　　　　此刻无诸坐在厅堂内沉思起来，完全没有将晚间派出的一千多试探秦人的军卒放在心上。

第九十一章　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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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东面出现了越人无诸的大军？”嬴旭惊讶的重复道。

　　　　“确实如此，公子，今天早上我们发现大虫逃跑后，顺着它的足记一直追到东面的大山上。但大虫还是没找到却看到山下平原上驻扎着很多越人，还有无诸王的王旗。子期不敢在找只能退了回来。”虞子期失落的说道。

　　　　“没事，不要怕，大虫跑了的事情我给黑伯说，你们两今天做的很好。赶快去吃鱼吧，要不然一会就没了。”嬴旭反复确认后拍着两个担惊受怕的少年安慰道。

　　　　原来昨天晚间两少年将老虎拴在磁石旁就回船舱睡觉去了，早上起来却发现老虎咬断了绳子不见了踪影。两人上上下下的在楼船上找了半天都没发现老虎，这才上岸去找，却发现老虎湿漉漉的爪印。两少年懊恼不已，老虎能咬断绳子他们是知道的，但老虎会游泳他们却不知道。本来两人还打算早上在船上大战咬断绳子的老虎呢，不成想人家半夜游着水走了，懒得和他两较量。虽然老虎最终跑了，但由它引来的消息对嬴旭非常的重要。

　　　　嬴旭可以想象到，如果消息准确的话，闽越决战很有可能会在这里爆发，那么自己就不能急着离开。这将是他观摩这个时代战阵的最佳时机，也是他累积战功的机遇。虽然南方在没有大开发之前，对人口不到二千万的秦国来说完全是一块鸡肋，要之无用弃之可惜。但这也说明南方地区不会被朝廷很重视，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才有自己大展拳脚的机会。所以为了地盘这一次要好好拼一把。

　　　　现在赵招必然不知道这个消息，越人无诸应该也没有觉察到秦军发现了他们。只要秦军乘越人不备一举击之，则定能全歼无诸全军。嬴旭觉得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月亮开始变圆，山林中依旧被黑夜笼罩着，前世贤者言，这世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变成了路。嬴旭很佩服这位贤者，他说的非常的对，今天诞生了一条路，虽然有点窄，但走在上面很踏实。也很安全。嬴旭带着护卫与俘虏军连夜向瓯人寨进发。他要促成这场大战提前爆发。嬴旭知道这场大战下来，或许有几万人会损命，既然结果是一样的。哪他还不如推波助澜一把，让大战早点发生。早点打完早点收拾，其实无形中也会救了跟多无辜的越人。嬴旭在船上说服自己后，就义无反顾的出发了。

　　　　长夜漫漫，行路无言。到达瓯人寨后，嬴旭连夜拜访了前军监军童仓，童仓虽为监军但前军入闽后他一直生病。嬴旭与前军回合后，前去看望过他，此人五十多岁，为秦朝老士族，撑着病重的身体还给嬴旭这个后辈讲了很多秦人的历史。嬴旭临走时还叮嘱嬴旭作为秦人王室要以身作则，不能失了老秦人的悍勇与决绝。这让嬴旭感觉到了秦人的豪迈与刚强，也让他相信秦人是有救得。

　　　　童仓本来已经睡下，但听到嬴旭要求见他后，还是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嬴旭疾步走进童仓的军帐中，看到两日不见的童仓病情更加的严重。嘴唇干裂，还起了好多燎泡，面色由苍白变成了灰色。他都有些不忍心打扰这位老人，但已经跨出了这一步又怎么能收回去呢。正当嬴旭犹豫该如何开口时。只听童仓带着无力的语气叹道：

　　　　“想必没有十分要紧的事情，公子不会来打扰我这个老家伙吧！公子尽管说就是，老夫替皇帝陛下监赵招军，有节制大权。有临时督导之责。公子如实说事就是了。”

　　　　“哪小子就说了，监军应知小子与赵招不和？”嬴旭说完停顿了一下。

　　　　“嗯，此事老夫略有耳闻。你接着说。”

　　　　“今日小子部属在距此一百多里处发现闽越王无诸的大军。”嬴旭缓缓的说出了他此行最终要的事情。

　　　　“此事当正，童仓也是一惊。”不由得追问道。

　　　　“当真！小子反复核实追问过了。”嬴旭肯定的说道。

　　　　“军中无戏言！“童仓突然从床上站起来凝视着嬴旭追问道。

　　　　“军中无戏言。”嬴旭反复追问过虞子期与吴剑。嬴旭相信他们不会骗自己。

　　　　“好，虽老夫前去中军大帐？”童仓说着拿起床边挂着的剑，拉着嬴旭走出营帐向中军大帐而去。

　　　　一百多里，说远不远，急行军三四个时辰就可以到。只要此刻赵招发兵，第二天一早就可以包围无诸。虽然连夜行军，危险重重，但好歹还有月亮，不担一点风险的战争是不可能存在的。现在就看赵招相不相信嬴旭，敢不敢做这个决定。如果第二天无诸远遁，再想和他决战只能等前军打到闽越的冶山。这将给战争带来更多的变数与可能。

　　　　在童仓的命令下中军大帐前的军鼓被缓缓的敲响，军营里开始嘈杂起来，赵招也从睡梦中被惊醒。听着缓缓的鼓声，才从容的叫人给他穿衣梳鬓。又喊来当值的校尉询问何人敲鼓。

　　　　“监军，童仓？”赵招疑惑的重复道，这个快要死的人晚上发什么疯，早间刚消灭偷营的越人，睡下没一会，又被这个疯子吵了起来，难道？赵招忽然被踩了老鼠尾巴一般惊恐起来，但当他看到探头探脑的儿子赵虐后跳动的心才放下来，自己的事情只有赵虐经手，只要赵虐没事，自己完全有回旋的余地。

　　　　骂了赵虐两声后，赵招快步走出后帐，来到大帐中，哎，公子旭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要离开了么，赵招先压下心中的疑惑，对盘坐在案几一边的童仓问道：

　　　　“监军深夜敲鼓聚将，不知何事？”

　　　　其他的将领也好奇的看着三个多月都未曾露面的监军，今天突然敲鼓聚将会有何事安排，有不靠谱的将校猜测难道说监军回光返照不成。而今天带着公子旭来到军帐中是为了临时委任公子旭为监军不成。童仓哪里知道这些二百五将校会如此猜测。在看到诸将都聚齐后，沉气大声的说道：

　　　　“前几日本监军安排军卒探查闽越王无诸军动向，然军卒不辱使命探查到了闽越王无诸部暂住于距此地一百多里外的一处越人村寨。但军卒回归时迷失方向被野兽袭击，有幸被公子旭所救，现伤势严重，昏迷不行，因而公子旭连夜汇报给老夫这一消息。哪前将军以为现在该如何处置“

　　　　赵招其实很想和越人决战，但如果这个消息是公子旭带来的，他不介意压让嬴旭押上他的人头来保证消息的准确性。既然是监军的人带来的消息，那么这消息就可靠多了，想不到这个老不死的还有这招。可惜让公子旭参与到此次决战中，白白的让其捞三级的功劳。最后赵招按下心的不快，又详细的追问了嬴旭闽越王无诸驻军的情况与周围的地形特点，犹豫了好半天这才下令：

第九十二章　两军对垒（）　
“父亲我们被秦人包围了？”惊慌失措的驺鄙跑进无诸的卧室大喊着叫嚷道。

　　　　“你说什么？”无诸一把推开两个侍寝的越女从床上爬了起来质问脸色苍白的驺鄙道。

　　　　“父亲你快去看看吧，我们的四面都是秦军。西面的大山上，大营四周都是秦人，漫山遍野的数都数不清”驺鄙语无伦次的说道。

　　　　“嗯，怕什么，伺候为父梳洗。”舔着肚子的中年人一把摘下床头的上的长剑紧紧的握在手中支在地上。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站稳。

　　　　等山上竖起大秦的大旗后，嬴旭的心才安稳下来。在赵招安排各军驻地时，他要求跟着张恒驻守越人小寨西面的大山，赵招看在童仓份上勉强答应了嬴旭的要求。嬴旭只所以要驻守大山，主要是这里地理位置高，而且地形易守难攻。更容易让他以旁观者的身份去感受两军对垒的气氛，观察双方战阵的优劣，取敌之长，补己之短。这是现在的他最需要学习的地方。

　　　　闽越王无诸的大军驻扎在越人小寨正前不远处，哪一带是一片方宽的阔平原。他们在西面修筑了土墙，挖了土豪，其目的显然是想把秦军堵在西面。但现在这工事却阻挡了他们西撤。同时秦军在西面也布置了一万多军卒。本来秦军半夜可以向越人发动袭击，但为了毕其功于一役。赵招在确定前方是闽越大军后，决定再多走两个时辰绕到越人的正南方列阵，而且在周围的山上布了军卒，严防越人逃脱掉。

　　　　闽越军的其他面都只是用木桩搭设了路障，围栏筑的也十分的稀疏只是起到了简易的防护。没有壕沟，也没有设瞭望台。只是一些帐篷、草屋混在一起的一座大寨。在平原的东南面有两个独立的小营寨修建的还算比较结实，具有一定的防护效果。

　　　　正在嬴旭评点越人驻寨的优劣时，闽越军大营开始嘈杂起来，似乎他们才发现了自己被包围。一队队军卒开始聚集。其实赵招很想乘着越人不备一击而破越人，但军卒走了一夜确实十分的疲乏，而且需要休息吃饭。况且此战不在于击溃而在于全歼。所以在包围圈没有形成前，赵招还是耐下了性子。并且看着闽越王旗，赵招觉得此战可以打得更大些。

　　　　闽越军的北面是环形大山，嬴旭与张恒就驻守在上面，而东南面则是队列齐整的前军大部。远眺前军军阵，嬴旭不得不承认赵招指挥兵团进行大会战时有他独到之处。军阵中央是赵招的将旗，战车分列左右，重装步兵居其后，轻装步兵列于战车外侧，轻骑再外侧。将旗高立，战旗高扬，黑甲森森，弩箭上弦，轻骑提马。几万人秦军如同黑色洪流，如同海中巨浪，如黑色天幕。耸立与闽越军前。虽然嬴旭站的很远，但都感觉到了凛冽的杀气。

　　　　嬴旭不知道赵招还在做什么准备，但闽越军已经度过了最慌乱的的时刻，此时开始一队队的涌出他们的营寨。突然嬴旭发现山下的越人小寨里开出了一队队甲卒来，这些甲卒全身着黑甲，提剑携弓，个个身材高大健硕。队列整齐，完全是一部精锐。他们环顾着一碾抬椅，抬椅中做着一位肥胖的中年人，他上身穿着甲衣，右手提着青铜剑。甲卒护送着抬椅上的胖子向列队的闽越军军阵中而去。

　　　　“公子，此人就是闽越王无诸！”一旁的张恒指着远去的抬椅遗憾的说道。

　　　　“他就是无诸！”嬴旭看着没入闽越军中的抬椅有点失望的说道。

　　　　“是啊，就是个矮胖子，”张恒不屑的道。

　　　　嬴旭遗憾的是，无诸完全不符合他对王者的期望，既是没有始皇帝伟岸挺拔的身材，起码应该有任嚣，赵佗一般的英气，但他却是一个肥的走不动路的矮胖子。无诸的外貌身材给嬴旭留下了非常差的印象。

　　　　爬上临时搭建的瞭望台，无诸绝望了。正如儿子驺鄙所说，四面都是秦军，连后山上都飘扬着秦军的大旗。一时的的疏忽才是自己陷入如此绝境。悔不该贪图舒适女色下到平原来打下这个巴掌大的寨子，悔不该为了个王爵虚名反秦。但事已至此，我无诸岂能束手就擒，只要能逃回冶山，本王还是可以富贵一生的。有些人就是如此，有了小的就想博大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现在碗里的保不住了，就想保住嘴里的。

　　　　此时的无诸完全没有了昨晚的心思，一心只想如何逃出重围，保住性命。但他也明白要在秦人的包围圈里杀出一条血路，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再看下面惶恐与期盼的眼神。无诸眉毛一挑计上心头。于是大声的喊道：

　　　　“儿郎们，秦人侵入我闽越，杀我妇孺老幼，奴我闽越各族，今日又围困我等于此，可谓是欺人太甚。然尔等不必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