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许待时日,不可行此险,天下大乱必在始皇崩后。待到那时我司马氏必当辅公子恢复旧国。”
“司马氏当为砥柱!”
兽皮男子从小在司马庄长大,对眼前这个公子不怎么待见,这个家伙有事没事总会带着一帮人跑到庄上白吃白喝一段时日,父亲陪着说一些胡话后就乐呵呵的。听父亲又开始陪着说胡话,就退出来提着弓去后院练箭。
此时在土匪窝的弦舞咬着牙将插入大腿的箭拔了出来,对二当家说道:
“本阁主今日出去恰巧遇见仇家和司马庄的埋伏被暗箭所伤,需要休养些时日,这几日要紧闭寨门。”
“弦阁主山寨马上要断粮了。”
“那就去抢啊!”弦舞将衣袖一甩说道。
“弦阁主,这一月来三川郡秦军到处都是。我等出不去才想从司马庄借粮,但司马庄不但不借还要了大当家的性命。”
“司马庄吃不下,周边不是还有小庄子吗?再坚持几日就去外面抢。等本阁主伤好了我就带尔等踏平司马庄。”弦舞哪里受过如此之气,要不是自己大意,怎么会被一个猎户伤着。
二当家也是没受过一个女子的气,但看在此人武功高强可以借力消除司马庄这个隐患的份上就忍气吞声的退出房间,安排喽啰们搜刮粮食去了。
第二十八章 山人困境()
赢旭一行人进入邙山小道后,总会在路上看到山头时不时会冒出来人来,这些人站着山头远远的眺望,赢旭要是派人爬上山头找的话,这些远眺的人就会飞奔的离去,等赢旭的人爬上山头连个人影又找不见。可悲可叹啊。山头放哨的山人可能把赢旭等人当作是来抓他们的人军队了。韩随看到赢旭脸色随着自己的话语几经变化,有愤怒、有悲哀、最后透露出一种慷慨激昂之气。“公子看那里!”赢旭顺着韩随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在路一侧的大山之后冒着大股的浓烟,烟气四处蔓延,山头也笼罩在黑烟中。“王信,你派人爬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赢旭的心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一屯轻骑顺着崎岖的山道爬了上去,赢旭等人也停车开始休息,一盏茶的功夫,一个甲士就飞奔了下来。“禀公子、郎中令,山下有土匪在杀人放火,约二百人,阵型混乱。我军可以击破之。”赢旭不得不佩服这个斥候观察细致,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你叫什么名字。“屯长涉间。”“这些土匪,王郎中以为该当如何?”“杀!”“好!本公子上山为我将士助威。”赢旭觉得杀人放火的土匪就如同后世中无厘头就打砸抢烧的恐怖分子一样可憎,老百姓和你有什么仇,你就要夺取人家的财物还要杀人。在王信的安排下赢旭等人就向山头爬去,雾枫七人也不甘寂寞的跟了上来。赢旭看到王信将轻骑分为三队,一部分原地待命,其余二部分别从山两侧绕了进去,土匪们大多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长戟刺死,反应过来的撒腿就跑,但两面都是轻骑哪里容得他们逃跑。冲入人群的轻骑很快将中间土匪们组织起来的阵型杀散。但有一个土匪在四散的土匪中快速的穿行,向庄子旁的树林行进,一个轻骑也被他连同长戟拽落马下。土匪拽下轻骑后身子连滚几下就逃进林中。涉间提刀就向那个土匪追去。在一处土堆上有十几个土匪互相依靠似乎打算殊死一搏,但轻骑们停马拉弓就将他们的希望粉碎的一干二净。消灭了最后一波敌人后,这些大多数轻骑都下马开始割土匪的人头只剩下少部分头戴双板长冠的巡视战场。“人杀了为什么还要割他们的头。”一个青衣女孩显然是第一次看到秦军作战小声嘀咕道。赢旭也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秦军杀人,史记言:“秦,虎狼之师。”真是狠。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戟戟致命,问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等涉间了。但赢旭觉得刚才看到一个轻骑被拽下马后自己心中出现了一个疑问,但现在却有记不起来。被烟熏火燎的村庄里的人本想他们是活不成了,但突然冒出来的人将土匪杀了个干净,此刻都笑逐颜开准备大开庄门慰劳一下这些好汉,但一个老者乘着烟雾散去看到下面的秦朝旗帜,腿一软就瘫在地上,天绝我赵家庄啊!赢旭等人下山刚来到庄前就看到涉间提着一个人的脑袋走了回来,真是一群莽汉,也不知道留个活口。但也不能责怪他们,人头就是爵位啊。赢旭强忍着不去看地上的死尸,眼睛目视前方,将呕吐之感压了下去。并让王信命人将火势扑灭,抬头看庄里的人个个都拿着农具,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好心人白做了。王信等人收拾完土匪的首级,渴望的看着庄子上的人,好像站在庄上的不是人,而是美味的食物。个个都虎视眈眈的等待赢旭的军令。“你去问问这些土匪都哪里来的。”赢旭对一旁的涉间说道。涉间骑着马趾高气昂的走上前去高声问道:“尔等速速道来,此处土匪来自何处。”“大父”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将地上的老头扶了起来。“禀大人,这些土匪是翠云峰的,距离此处一百多里。”老头高声回道。“走!咱们去翠云峰。”赢旭撇下庄上的这些人就向回走去。“大父秦人走了”男孩跳着脚喊道。“呵呵,苍庄我的好孙子,秦人尽然走了。”老头摸着男孩的头脸上也显现出笑容来。当赢旭一行人向翠云峰进发的时候。翠云峰的土匪窝也砸开了锅,有的在大厅中吵着,还有三五成群的从寨墙溜了出去,在这些人中还有一个走路一瘸一拐面纱女子,此人正是弦舞,弦舞本想在此处休养一段时间再做打算。不成想秦军尽然会进入邙山,还杀了听自己话的二当家。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赢旭带着轻骑快速的向翠云峰前进,一路上抓到了好几拨从翠云峰跑出来的土匪,审问得知涉间杀了的原来是他们的二当家,赢旭想杀个二当家至于如此吗?你们不是还有大当家吗?再问才得知他们的大当家前段时间死在了司马庄。现在二当家当家,山寨之中还有一个面纱女子,也被司马庄所伤还在寨中休养,赢旭想难不成是弦舞,以她的武功竟然被人伤了。司马庄不可小觑啊。弦舞咱们真是冤家路窄啊!赢旭更是让王信等人加快速度。
第二十九章 两虎相争()
“父亲,翠云峰的土匪不知怎么在都在逃跑?”兽皮男子跑进来屋对白发老头喊道。
老者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他们都向东面溜。我在庄上看的真真确确的!父亲乘这个机会我们如不剿了这些家伙,他们平日里可没少做缺德事”男子咬牙切齿说道。
“此事必有蹊跷,你带人打探一下,切不可莽撞。探明后回来报我再做打算。”白发老头叮嘱道。
答应完老者,兽皮男子就带着几十轻骑向翠云峰急匆匆赶去。
老者看儿子急切的冲出去,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翠云峰的土匪他还是比较了解,但前几日就不声不响的杀上庄墙的面纱女子他却从未见过,这几日为那几个死去的庄丁办理丧事的儿子发誓要拿面纱女子的人头祭灵,要是儿子碰见此女必不会善罢甘休,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箭术堪称天下第一,但短兵相接的话就会吃大亏。想到这里老者也疾步走出屋内。
弦舞溜出山寨夺了一匹快马从邙山小道一路向东,走了大约十几里就看到前面人头攒动,跑在前面的土匪又没命的往回奔,而在他们的后面出现了一个手拿狼牙棒的兽皮男子。兽皮男子的狼牙棒不停往腿脚慢的土匪身上招呼。后有秦兵前有兽皮男,看来今天我弦舞要使出杀手锏了。只见弦舞向腰里一摸取出一把三尺长的软剑,双腿一夹马腹。就向兽皮男子冲杀过来。乍看到弦舞兽皮男子取弓已是来不及,只能提着狼牙棒和弦舞战在一起。论近身搏杀弦舞不在黑伯之下,更何况今天她以命相搏。兽皮男子此刻只能苦苦支撑,接招后几次差点就被弦舞刺到。后面的庄丁看到自己小主子被面纱女子逼的险象环生,都提着刀赶上来解救。此时的弦舞已经杀红了眼更是为这次刺秦以来的遭遇气愤就将所有怒气都撒在庄丁的身上。
转眼间将跑上来的几十号庄丁刺落马下。这时的兽皮男子借机脱离战团,拉弓搭箭射向飞奔而来的弦舞。但箭羽并没有落到弦舞的身上而插入了飞奔的马头,马的前身忽然倒下此时的弦舞却没有甩下马而是在半空中窜向兽皮男子。男子身旁的庄丁用刀劈想飞来的弦舞,不得不说弦舞的武功了的,平常之人哪里来的即反应。但弦舞却是做到了,她将软剑一伸就将十几把长刀卷在一起身子一侧就调转了刀刃的方向,十几把刀就这样插入了自己主人的身体之中。弦舞则落在一匹马上。此刻兽皮男子只能从身旁的庄丁的身体上拔下刀来和弦舞对敌。
“尔等小辈,休要伤了我儿”一位白发老者带着几十轻骑向弦舞杀来,当白发老头觉得心神不安时就带着庄丁追了出来。恰巧赶到看到弦舞正在围杀自己的儿子。此时的弦舞只能进不能退,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于是弦舞撇下兽皮男子提剑就向老头杀去,因为弦舞知道快速的斩杀白发老头才是自己脱身的最好机会。连续隔断七八个轻骑的喉咙后,弦舞将软剑低垂身子向左侧倾斜,当弦舞的马与老者的马头想错时弦舞身子就向左面倒下,老者的剑扫空而过,弦舞在两马的马腹相错时身体突然从马的右侧弹起来,软剑也随着弦舞的身体从老者马腹开始竖提而上,瞬间马与老者都被一份为二。弦舞看一击得手,用软剑一插马的屁股狂奔而去。
“父亲,庄主”这一切都只是在一眨眼之间,这些人只看到老者与面纱女两马相错,老者就已被一劈两半。而面纱女却完好无缺。司马庄等人都已方寸大乱,弦舞此时身体也接近奔溃,因为刚才她用了弦舞阁的最强一招:“回头望月”。兽皮男子看到被弦舞一劈两半的父亲,双眼噙满了泪水,牙齿咬的咯嘣嘣直响。背手取出三支锐利的箭簇。左手撑弓右手拉满弦瞄着弦舞直射而出。这三支箭带着兽皮男子无比的仇恨直奔弦舞的背部,五十多丈的距离三支仇恨之箭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弦舞哪里再有力气躲避。就被三支利箭带着越过了马身从一旁的山涧掉了下去。
兽皮男子身体也是一颤栽落马下。庄丁们七手八脚的将兽皮男子掐醒,男子看到尸体遍及的小道,以及拼凑起来还血肉模糊的老者,艰难的站起身来抱着老者的尸体步履蹒跚的向回走去。
赢旭等人赶到翠云峰的时候土匪们正在火并还杀的难解难分,连个警戒的都没有,涉间等不用吹灰之力就来到土匪的老巢。赢旭还未说话黑伯飞身就窜入山寨而去。在叮嘱王信降者不杀后,赢旭一行人就等着大军将里面清理干净。而张虎带着几十号秦渭庄的人也跟着王信进去捞取战功。不一会黑伯就走了出来冲赢旭摇了摇头,赢旭嘟囔道:
“哥哥今天就放过你了。”就带着大家向匪寨走去。
“禀公子,此役斩获首级四百,俘一百匪,一百女子,金一千金,半两三万枚,棉布无、粮食无。”王信在土匪的聚义厅讲道。
“怎么会没有粮食呢!”赢旭一路上轻车简从,这一千多人的食量已经安排韩随、张丰带人去买,但韩随、张良这几日一直都无消息,因而赢旭就将主意打到土匪老巢的身上想这些家伙一定有存量。但不成想土匪也缺粮了。
“带个头目上来”赢旭安坐在老虎椅上。
“大人们饶命,小的愿为奴隶服侍大人。”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小男子扣着头叫道。
一问得知这些家伙前段时间把粮食卖给了弦舞阁等人,自己这些天有钱却无处买粮,抢司马庄时死了大当家,抢赵家庄时死了二当家,因而才产生内讧,让赢旭得了便宜。又得知司马庄自给自足,因该有不少存粮。那就好办了,不管你司马庄是哪路神仙我只和你买点粮食就行,打定主意赢旭就让王信安排驻营。
晚间红衣在黑伯指导下身姿飘逸的舞着剑,走出聚义厅的赢旭觉得红衣的剑越发的精益少了原来的花哨变得直来直去。
“好!师姐舞得真好”弦玄拍手称赞道。
“哪有我师姐好!”一个女孩的嘀咕道。
“昆碧,不得乱语!”雾枫说完就走向前来向红衣赔礼。弦玄还要再说也被红衣止住。又是个多嘴的小丫头,赢旭认出这个女孩就是在山上说话的女孩。
赢旭没有理睬女孩们斗嘴,而是想峰顶爬去,站在峰顶远望,但见周围群峦起伏,山川秀美,赢旭顿觉心旷神怡,但又想十年后这大好河山又要经历鲜血的洗刷,悲从心来。唱道: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此处景色优美,公子为何伤怀?”不知何时雾枫也站在一旁远眺。
“天地将倾,人力难挽?”赢旭并没有转头还是看着景色,但不知为何赢旭在雾枫的身上感觉到了安全与信赖,从第一眼就有了这种感觉。
“但须人事努力才不后悔!”雾枫不知为何被男孩将心底的话带了出来,自己下山就是要挽救师门覆灭,再难再苦自己都会坚持到底的。
两个慷慨赴难的灵魂在翠云峰上相遇了,他为的是民族,她为的是师门。他们都知道这是天意,但他们都有一颗不屈服的心,不管结局是什么,他们都想努力去拼,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悔恨终身。虽然不是所有的拼搏都会成功,但不拼搏注定会失败。
当两个年轻人用言语为自己打气的时候,在一处山涧中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却在用行动诠释着拼搏,她面色秀丽妖艳,嘴角处留着黑血手上拿着一支箭羽戳着地缓慢的蠕动,每一次蠕动的她身体都在颤抖。但她没有停止还在一点点的蠕动,她爬到了一处大石的后面,这时她不能再动了否则她的血会流干,她会死去。但她还不想死去,她还有复国的梦想没有实现呢。她要活到最后一口气一滴血。爬到这里是她清醒后慎重考虑过的,因为在这里她可以看到邙山小道。只要有人从邙山小道经过她都可以用石头撞击的声音吸引他们救自己。
第二天中午时分,赢旭派去司马庄的人回来了,司马庄答应送给他们三千石米,但有个要求就是赢旭等人不得将他们报给官府,还要赢旭一行中官职最高的人写一份竹简并盖上印信。否则一粒米也不卖,奇怪的是司马庄全庄在披麻戴孝好像死了重要的人。
“公子,我们剿了他们,还敢跟我们谈条件。他们不知道这是我大秦的天下吗?”王信手下一个军侯嚷道。
“你再去一趟,就说本公子赢旭片刻之后回去和他们商谈购粮之事”赢旭笑着说道。
“公子不可,我等即使塌平司马庄也不能让公子身处险境。”王信等人行大礼说道。
“这次本公子不能不去,若我等走驰道何来忧虑军粮,走邙山小道是本公子定的,那军粮之事就是本公子的责任。再说司马庄和土匪有仇我们帮他们剿灭土匪应该不算是敌人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等不用再劝,谅他司马庄也不敢讲我如何。”赢旭从容的说道。
“我等请公子三思,”王信等人还是不同意的说道。
在一番讨价还价后,赢旭由原本打算只带黑伯一人,变成带黑伯、雾枫、涉间、张虎、张丰、黑汉、六人去。看着男扮女装的雾枫赢旭只能叹上天的不公,雾枫女装秀色绝顶,男装貌若潘安啊。
第三十章 仇人见面()
司马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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