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前前后后走了进来。
“这展大人真奇怪,怎么脸那么红。”
“是啊,叫他他也不应,匆匆地就走了。”
“晓云姑娘,展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发生什么事儿了嘛?”
晓云摇摇头,耸耸肩,“不知道啊,也许是厨房太热了吧。对了,新出炉的汤包,你们赶紧吃吧,待会儿就不好吃了。我先走了。”
他们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去取那汤包,晓云便慢悠悠地从厨房转了出来。才从从厨房出来,还没走几步路,便碰上小翠。
“小姐,大人叫小姐再送一盘汤包过去。”
“好啊,应该还有,你去拿好了。”说着,晓云便想回自个儿院子去了,却被小翠拦住。
“不成,大人叫小姐‘你’送过去呢!在衙门书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翠同她讲话,也有些没大没小的,怎么说她也是“主子”啊!
晓云疑惑,“为什么一定是‘我’!”这包大人想吃汤包,还要指定送汤包的人?
“大人指定的,小翠哪敢多问啊!”小翠一句话就顶了回来。
晓云伸出一根指头点了点她,“翠儿,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有长进了!”说着,于是便折回厨房,在张龙他们手下抢救回一盘汤包,往着包大人书房去了。
话说,晓云端着盘汤包,生怕它再凉了就不好吃了,于是便用跑的。一路过来居然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要知道,开封府衙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从厨房道衙门书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包大人在书房门口,娄青和李铁守在两旁,见着晓云来了,齐声对她说到:
“晓云姑娘,大人有请。”
晓云笑着同他们点点头,稍整了一下衣襟,这才端着盘子走了进去。一进书房,却见主位坐了两个人,其一乃是包大人,而另一人,与包大人年纪相仿,却比包大人稍微年长一些,虽则年长,但是脸色红润,精神奕奕,三寸黑鬃垂于胸前,头戴珍珠顶戴双翅冠,身穿银色龙纹朝服,黑色镶玉腰带,脚踩黑色厚底官靴,一身的高贵气质。想来不是皇亲国戚,也是朝中大员。
晓云免不了多看了他一眼,这才将盘子端到主位的几上放好,随后又退下来行礼。
“晓云见过大人。”
“晓云,来见过八王千岁。”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八王爷啊!晓云一边想着,一边就跪来下来,只是这膝盖扣在坚硬地大理石地板上,有些生疼,但也只能忍着,双手交握于腹前,规规矩矩地道:
“民女晓云叩见王爷千岁千千岁。”
“晓云不必多礼。”八王爷的声音低沉,稳重而威严。
道了声“谢王爷。”晓云便退到一旁,站在公孙策的身后。
“本王听说此次少女失踪案能够在三日之内破案,晓云功不可没。”八王爷说着,一边打量眼前的晓云,只见她清秀的脸上脂粉未施,乌黑的长发随意便成辫子长垂于胸前,一身浅黄色的朴素衣衫,从头到脚,除了耳朵上的两颗坠子,再没有其他修饰,干净的像朵小雏菊,说不出的清醒淡雅,又不失可爱。只是衣袖之上有些许白色的痕迹,想是方才做点心之时沾上的面粉沫子。
“王爷过奖,此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住嫌犯,乃是在包大人的英明领导之下,以及开封府上下努力不懈得来的结果,晓云不敢居功。”晓云微低着头,谦虚的回道。
八王爷见晓云说话时谦虚从容,不卑不亢,心下满意,轻笑道:
“晓云还甚是谦谨,不愧为公孙先生的女儿啊。可否抬起头来,与本王看看?”
“是。王爷。”晓云依言抬头,只是在心里对这情景感到有些好笑,这情形像极了八点档的肥皂剧。
八王爷见晓云那乌黑的双眸,竟是如此清透,如此干净,双目之中,隐隐笑意。直直的看着自己,毫无怯意,不由的在心里讶异。想他做为一个王爷,当今圣上的皇叔,地位之崇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多少人真正地敢这样直接的面对自己,她一个小姑娘,面对他时竟然能够目不斜视,让他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而且,那双目之中所透露出来的真诚,叫他心头为之一动。这必然是个正直直爽之人啊!
八王爷看毕,转向公孙策点头笑道,“公孙先生的女儿,果然不一般。”
公孙策对着八王爷抱拳一礼道,“王爷,小女资质平凡,承蒙王爷夸奖,是小女的荣幸。”晓云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八王爷朗声笑道,“公孙先生过谦了。”
晓云发现,八王爷笑起来的时候,是十分慈祥的,再加上本就知道八王爷与包大人关系甚好,不由地便对他有了些亲切感。
晓云见他们都没有动她拿过来的汤包,便提醒道:“大人,这汤包可要趁热吃,待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这可都是她的心血,浪费了就可惜了。
包大人笑笑,忙拿起筷子递到八王爷跟前,“王爷请。”
八王爷隧接过筷子夹了一个放到嘴里,不慌不忙地吃着,动作极是优雅,看得晓云不得不感慨,王爷果然是王爷,吃个汤包都这么有气度。
“本王还从未吃过如此奇特的包子,如此小巧,晶莹剔透,皮薄馅多,汤鲜流油,甚是美味。这个,名为汤包?”八王爷吃了几个之后,便赞起了这个汤包。
“回王爷,正是。”
“取名汤包,也是名副其实。就是觉得不够文雅。”
晓云差点没笑出来,心想,这吃的东西,叫个那么文雅的名字作甚。虽然如是想着,还是答了一句:“虽然这名字缺了些文雅,不过形容这汤包的形状,倒是有几个特别的句子。”
“哦?”八王爷挑眉,“说来与本王听听。”
“是,王爷。因这汤包奇特的形状和特性,便有这样四句话来形容:提起一绺丝,放下一薄团,皮象菊花心,馅似玫瑰瓣”
“提起一绺丝,放下一薄团,皮象菊花心,馅似玫瑰瓣。嗯,果真是如此。”说着,八王爷便呵呵地笑了起来:“晓云真是多才多艺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将来不知是谁家的男子有这等福气啊。”
被八王爷这么一说,晓云没觉得怎么样,倒是公孙策有些不好意思了,又是抱拳一礼道:“王爷夸奖了。”
八王爷笑:“公孙先生过谦啦!”说着,便端起一旁的茶水浅啜了一口,随后道:
“这茶也喝了,点心也吃了,人也见过了,本王也该回去了。”
于是,包大人这便站了起来,抱拳一礼道:“包拯恭送王爷。”
八王爷起身走在前侧,包大人随其后,晓云跟在公孙策的身后,三人一起送了八王爷上轿。随着八王爷的随从高喊一声“起轿回府”,那顶蓝色官轿在众人眼中渐行渐远。
花间对酌
九月初九重阳之日,秋高气爽,艳阳高照,整座开封城渲染上了浓浓的节日气氛。遍地菊花盛开,菊花酒的香气在空气中漫延开来,百姓们结伴登高、插茱萸,还有许多人将彩缯剪成茱萸、菊花来相赠佩带的。晓云也从小翠那里得来了一个装着茱萸和菊花花瓣的香包。
而在菊花傲霜怒放的重阳节里,赏菊便成了节日里必不可少的内容。八王爷在南清宫设宴,盛邀王丞相和包大人等赏菊饮酒,公孙策自然是跟去了。
晓云也在南院的弄了个小小的菊花宴。菊花茶,菊花酒,用菊花做的糕点,还有几道以菊花为作料做的小菜,请了展昭他们一同来吃。
席间,大伙儿天南地北的聊着,从重阳节的来历,到重阳的风俗,再到有关重阳的诗句。晓云不会作诗,但也读过不少有关重阳的诗句,其中以唐朝为最多。赵虎他们对这个不在行,倒是展昭跟她一唱一和的。
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杜牧的《九日齐山登高》,王勃的《蜀中九日》等等,都被他们吟了一通。而院中本就种有不少菊花,此时正迎风盛开,也是十分应景。晓云差点把李清照的《醉花阴》也给念出来,幸亏及时刹车,不然可就闹笑话了,人家还以为她少女思春,无端生出了闺怨来。
说说笑笑的,时间也过得很快。这个重阳节也算是过得相当热闹开心,这菊花宴直到酉时才散去。只是晓云却觉得意犹未尽,再加上喝了些小酒,这会儿酒劲上来了,她有些微醺,却兴奋异常。张龙赵虎他们都已经走了,小翠也正忙着收拾东西,她找不着人说话,便拉住正要离去的展昭。
“展大人,再坐会儿吧?”
展昭回过身来,见她的手拉着自己的衣袖,抬头看着自己,那期待的眼神,跟个要糖吃的孩子似的,教人不想拒绝。于是便笑着点头,说“好。”
院中原就放了两张椅子和一张小桌,那是晓云开始在院里晒太阳之后新添的,二人便在院中坐了下来。小翠机灵的冲了茶过来,晓云却说不要,“你们不是说重阳节要喝菊花酒的嘛!今天不喝茶,我们就喝菊花酒。”
小翠见她那么开心的样子,便忙去换了菊花酒端了上来。
简单质朴的瓷壶,装着清香的菊花酒,斟上两杯,满满地,淡淡地香气四溢。晓云小心地把酒端了起来,对着展昭举杯:“展大人,请。”
展昭笑笑,也举起酒杯,“请。”
晓云呵呵一笑,便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这酒分外吸引她,便是有种欲罢不能不醉不休的冲动。于是,又动手斟了两杯,这回却没有再敬展昭,只是自顾自的喝了自己手上那一杯,随后轻轻地咂了咂嘴。
“嗯,味道不错。”
展昭见了,轻笑一声,“姑娘莫要喝得太猛了,这酒虽是清淡,喝多了也是会醉的。”
“不会,这酒喝起来跟果酒饮料差不多,醉不到我。”说着,又倒了一杯,把杯子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轻吟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随后,轻声一笑,抬头看着展昭。
“我们这样,也是应景的吧?可惜今日之月,并非满月啊。”
展昭轻啜杯中之酒,“良辰美景,不一定就要月圆时。”
听他这么一说,晓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也对。”说着,又将二人的酒杯斟满。
“为了今夜没有满月的良辰美景。”又一杯酒,见了底了。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李白的这首诗,她背不全,但是对那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甚是喜欢。
“这首诗我背不全,但是特别喜欢那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
“为何?”
晓云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说着,便又笑了。伸手便又要去拿那酒壶,却被展昭半路截了去。
“姑娘不能再喝了。”一个姑娘家,若是喝多了闹起酒兴子,怎成体统。
晓云看着他,眼睛一转,说道:“这酒都已经倒出来了,不喝要变味了,浪费多可惜。我们把这喝完了,便不喝了。”今天不知怎么的,好像肚里有酒虫,就是对这酒念念不忘。
展昭莞尔一笑,“这有何难。”说着,拿起酒壶,便倒入自己杯中,然后一口饮尽。
晓云就这么看着他三两下就把壶里的酒倒光了。不由地心里怨怼,感情这展昭也是爱酒之人啊,可是也不能跟我这小女子抢嘛!
“展大人不是最爱竹叶青嘛!怎么对菊花酒也如此喜爱?”
展昭自然听出她言语之中的怨怼,看着她两颊通红,有些气呼呼地瞪着自己,那样子好不可爱,忍不住便笑了出来。
“只要是好酒,展昭都喜爱。”说着,便将最后一杯酒倒入口中。随后便接着晓云方才未念完的那首诗,吟了出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圣贤既已饮,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醉中趣,勿为醒者传。”
晓云坐在他的对面,一手随意地搭在桌上,一手托腮,认真地看着他。
檐下挂着的灯笼并不明亮,她看不真切他的样子,却能看见他黑亮的眼睛,深邃而澄清,而他剑削般的眉毛,直挺的鼻梁,都可以在脑海中勾画出来。他侧脸的线条是刚毅的,却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那么柔和。好看的薄唇,轻缓地吟出那段诗句,不禁让人幻想,也许李白就是这样,在月光下,在小院中,一边喝酒,一边做了这首诗。
晓云微微笑了起来,模模糊糊地呢喃一句:“展大人,你长得真好看。”
声音虽轻,但展昭却听得清晰,握着酒杯的手不由地一颤,转头看向晓云。见她一手托腮看着自己,两颊隐隐酡红,小巧秀气的鼻翼下,一张菱嘴娇艳欲滴,嘴角微微扬起,两只酒窝隐隐若现,盈盈地笑意盛满脸颊,一双黑眸此时仿佛蒙上一层雾水,朦胧而美丽。他的心,突然不由自主地乱了一拍,随即,就如擂鼓一般狂跳了起来。
展昭一手按上自己的胸口,不明白为何它会这般躁动。
正在此时,晓云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长睫微微颤动了几下,也没再看展昭。
“我困了,睡觉去了。晚安。”
轻轻丢下一句话,她便慢悠悠地晃进自己的房间。
看着吱呀一声关上的房门,展昭这才恍若初醒,无奈地摇摇头,苦笑一声,“这妮子。”
石龟送信
这秋日的天,也是多变,白日里晴空朗朗,到了夜间,却突然变了天,狂风暴雨起来。
雨下的很大,夜,很深很沉,一阵闷雷响彻天际,一道闪电银龙一般迅速划破乌云密布的沉寂天空。狂风骤起,圈起落叶无数。突然,一片诡异的红光在开封府衙门的大堂亮起。紧接着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顿时开封府衙一阵地动山摇,把原本已经酣睡的晓云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地震了?可是却只有方才那一次震动而已。见窗外雷声大作,闪电不停,晓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于是便穿上外衣,拿了伞便出了门。
来到大堂之时,展昭和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四人皆已在场,五人正围着一个东西。晓云走上前去,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本空荡荡的大堂中央,赫然立着一只石龟,那是龟不同一般乌龟形状,而是长着长须的龙头。
晓云不由轻呼出声“这……”
她清晰的记得电视剧里的真假包公一案,就是由一只龙头石龟给了包大人关于皇上落难的消息。原本以为石龟的出现只是为了丰富剧情才设置的。没想到真有此事。那么,那光头白须的“龟仙爷爷”也是真是存在的了。想到这里,晓云不由心跳加速,一阵狂喜。既然他是神仙,那他肯定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替代了公孙晓云,找到他,说不定就能回去了。
正想着,包大人和公孙策也来到堂上。众人走到那石龟之前,面面相觑,皆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大人,如此巨大的石龟,居然被一阵狂风挂起,实在是不可思议。”展昭看着包大人,说道。
“没有一种风,可以刮得起如此巨龟。天生异象,必有预示。”包大人沉吟道:“公孙先生。”
公孙策正仔细打量那石龟,听包大人叫唤,这才抬起头来答道:“大人,学生觉得此龟,似曾相识。”
“哦?”包大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