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淡然地笑笑,笑得颇有玄机。“若是,凌波能救她,又当如何?”
包大人和公孙策皆是一愣,“当真,如此?”
“当真。”
“绝无虚言?”
“绝无虚言。”
公孙策惊喜万分,几欲落泪。“包大人。”
包大人朝着公孙策点点头,公孙策这才带了凌波前往展昭的住处。“请随我来。”
“有劳。”凌波点头道谢。不过,他话虽如此,却先一步出了房门,走在公孙策前头。
看着凌波不须领路,便一路朝着晓云所住之处走去,仿佛对开封府的格局十分熟悉,不由在心里感慨。此人,真是世外高人,还是另有所图?走在凌波身后,公孙策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凌波突然停住,回身看着公孙策。“公孙先生不相信凌波?”
“这……”公孙策犹豫,他不是不相信他,他当然宁愿相信他,这样晓云才有机会。可是,换一步想,他又不得不担心他另有目的,毕竟,这里是开封府,不得不事事小心。
“公孙先生的疑虑,凌波明白。凌波只有一句话:五官所感觉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但是,心看到的,却一定不会假。”
凌波说的玄乎,但是公孙策却懂。奇门遁甲,占卜术数,他也是精通的。这一切,都在于心,若是他直觉如此,那便是如此。他心里知道,他可以相信他。只是……
“学生还有一事不明,还请尊驾明示。”
“公孙先生可是要问,凌波为何要带公孙晓云修道?”
公孙策一愣,随即答道:“正是。”
“带她修道,就是为了救她。”
凌波简简单单一句话,似乎解释了一切,可又好像什么话都没说。公孙策依旧一头雾水,难道修道,还可以起死回生?
“学生,还是无法明白。”
凌波微微一笑,回头看了他一眼。“此乃天机,公孙先生勿须明白。先生只需相信凌波即可。”
“是。”公孙策点点头,不再说话。此时,他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回事情。晓云若去修道,展昭当如何?他们二人……想到此处,公孙策心中又是一阵叹息。难,难,难啊!
有时候,“天机不可泄露”是一句很好用的话。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这么一说,便可杜绝一切疑问,这次,也很管用。公孙策听凌波这么一说,便不再多问。
凌波看了公孙策一眼,不由心中感慨,这父亲,真是不容易,为了女儿的事情,这般操心,不过四十多岁,已经生了这么多白发了。想到这里,心中不由有些怨怼。若不是那阎王喝酒误事,也不会闹这么大乱子,他也不用放着清闲日子不过,跑来这里找人。说什么有缘之人,不过就是为了将公孙晓云乱掉的命盘导入正轨罢了。
去年中元之日,阎王和判官喝醉酒,勾错了死者的名字,误将丁晓云勾成了公孙晓云,等发现之时,公孙晓云的魂魄已经喝了孟婆汤,投胎去了。无奈之下,地府地府不得不来个移花接木,用丁晓云的魂魄换了公孙晓云的身,让她作为公孙晓云继续活下去。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个“公孙晓云”与原先的那个大相径庭,后来竟然还与展昭相恋,二人定亲。按照公孙晓云的命数,她是终生不嫁的。可现下这么一来,她的命运就发生了变化,很多事情也跟着乱了套了,以至于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于是,他又不得不出现,来纠正这场混乱。没办法,谁叫他欠了阎王的情呢?不过,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跟这些个事情扯上关系,他也差不多该习惯了。
与君偕老(展昭同人)
作者:不会飞的魔女
离别,离别
“先生如何证明,你能救活晓云?” 展昭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不太真实的人,满心地犹豫。公孙策带过来的这个人,自称凌波的修道之人,说晓云是他的有缘人,他可以救她,带她修道。初听这个消息,展昭心里激动万分。晓云可以活下去,他自然是最高兴的,他比谁都希望晓云能好好的活着。可是,一瞬的激动过后,他又禁不住怀疑,这个人,说真的有办法可以救晓云吗?毕竟,晓云几乎已经没有呼吸了。难道他真是天上神仙,有起死回生之能不成?
面对展昭的疑问,凌波也未说什么。只是缓缓的伸出右手,食指朝着晓云一点,一提,晓云的身体便似有了动力,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若不是她依旧双目紧闭,展昭便要怀疑,晓云恢复意识了。随后,凌波食指一松,晓云便又躺了回去。
“……”展昭看着凌波,有一晌没有说话。凌波也不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二人相对,沉默了好一会儿,展昭这才开口。“展昭相信先生,请先生带晓云走吧。”
“你,不后悔?这一去,也许此生都无法再相见了。”
“……不,展昭不会后悔。她活着,胜过一切。只要她能好好活着,展昭宁愿孤独一生。”
“……”展昭的话,让凌波一怔,曾几何时,他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吧,他都已经记不清究竟是哪一年了。原来,他已经孤独了这么久了。看到展昭决意而痛苦的神情,凌波久未波动的心绪,突然泛起一些涟漪。这样的他们,真叫人心疼。
“展昭,我保证,她会活的好好的。”
“多谢。”
凌波,貌若仙子,雌雄难辨。骑鹿而来,驾鹿而去。只是,离开之时,从开封府带走了一个人。
“我带她离开之后,她便不再是你的妻子,切记!”
凌波的这句话,一直在展昭脑海中回荡。也许,他才是给她带来厄运的罪魁祸首。如果远离他,她就可以好好的生活,那么他宁愿她从此忘记他,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远行的人,越走越远,那背影越来越模糊,到最后一丁点都瞧不见了。
展昭站在城墙上,静静地看着,心里空荡荡的,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一点一点从心里被抽出。硬生生地,一丝一丝,一寸一寸,越来越远。而他的心里,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从此,缺了一块,不再完整。
今生不能携手到老,来生,展昭来寻你。那时,展昭只做一个平凡人,与你一同看透风景,细水长流。
晓云,保重!
巧遇通判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急促地马蹄声传来,官道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飞驰而过,马上之人一身月白色衣衫随着疾驰飘逸飞扬,飒飒英姿,好不潇洒。
远远地,便见本就不是很宽敞的官道之上,一辆马车横在中央,阻挡了去路。狂奔的骏马不得不缓下了速度。
“驭……”
马,在马车后停了下来。这才看清了马上之人的容貌,风尘仆仆,却难掩清纯娇丽地容颜,尤其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似是会说话。红唇微翘,两颊隐隐地酒窝,更添甜美。好一个俊俏可爱的女子,而看那长相,竟然跟晓云有七分相似。再细看,那分明就是晓云不假,因她发上插着的,正是展昭为她选的碧玉簪子!
晓云坐在马上,见马车驾座上无人,却听见隐隐有人呻吟,有人说话的声音,想是在马车之内。于是便翻身下马,走上前去,“请问有人在吗?”
不久,便有人掀起了青花布帘,一位年过四十的男子出来应话:“姑娘可是有事?”
“麻烦老伯把马车赶一赶,好让我的马从这边过去。”晓云一边回道,一边瞄了一眼马车里的人,见他捂着肚子,蜷着身子,声声呻吟,十分痛苦的样子,好像是生了病了。
那中年男子忙赔礼道:“家主突发疾病,未顾得及车子,挡了姑娘的去路,真是不好意思。姑娘稍候,我这就给姑娘让开。”说着,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在驾座上坐下,拉住缰绳,刚想赶动马车,还未动手,马车之内突然传来凄厉痛苦的喊声,“啊~福叔……”
刚做到架座上的中年男子一听,又慌忙放下手中的缰绳,一脸焦急地钻进了马车:“少爷!少爷!你怎么样!少爷!”
“福叔,我……我好痛,我……我是不是,快死了!”少年痛苦地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少爷,你撑着点,我们这就赶路进城,我们去看大夫,少爷你一定会没事的!”听他说了许多安慰地话,又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帘子掀起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人蜷着身子在狭小的车内挣扎打滚。
福叔牵起缰绳,泪流满面,几乎泣不成声,却一刻都不敢停留,扬起马鞭就要挥下去,却被晓云拦了下来。“老伯,我看你家主疼的厉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让我看看吧!”
福叔瞪大眼睛看着她,仿佛不太相信方才她说的话。
“老伯,这里附近恐怕都没有镇店,短时间怕是找不到大夫给你家少爷看病了,看他疼的那么厉害,耽误不得,我也算是略懂医术,不如让我帮先帮他看看吧!”晓云提议道。
“这……”福叔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她的提议的可行性。
“既然老伯不相信我,那就请马车让让道,我还要赶路。”晓云见福叔有所犹豫,便假意要离开。
“不不不,”福叔忙摇头,“那就有劳姑娘了。”说罢,便掀起了马车的帘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晓云踩上马车钻了进去,车里空间很小,又黑,真的很不适合诊治,可那人疼的厉害,不好移动,她只好动手把车窗帘子挂起来,这才好些。
“公子,你叫什么名字?”晓云一边问着,一边动手去翻他的眼皮。
“姑娘,我家公子……”福叔听她这么问,想要插话,却被她打断。“老伯,我问的是你家公子,让他自己回答。”她回了福叔一句,手上动作却不停。
福叔被她这么一抢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想这这姑娘怎生如此无礼。
“公子,你叫什么名字?”晓云又问了一遍。
“小生,叫唐真。”
“唐真?唐朝的唐,真相的真?”
“……是。”
没想到,这少年居然跟唐门门主同名同姓!晓云对他的名字倒是特别留意,不过收下却没停,就着唐真的肚子使劲儿按了下去,一边问道:“公子可是这里痛?”
她这么一按,可把唐真给疼坏了,登时就大叫了一声,连连喊痛。
“姑娘!”福叔在一旁看着,直冒冷汗。他从没见大夫这样给人看病,这哪是在看病,这不是折磨人嘛!一个姑娘家,来路不明,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治病,可别没把自家少爷治好,倒是把他给弄出个好歹来。福叔越想越不对劲,板下脸来就想赶人。
“脸色发白,嘴唇泛青,腹痛难忍,看来是食物中毒。你家公子是吃错东西了。把他扶到外面去。”福叔这头正想着要轰人,晓云已经诊断完毕得出结论了。“你们可有带水?”
听她这么一说,福叔这才没有发作。想来是中午的时候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跟她合力将唐真搬了出来,在路边靠着树干坐下,随后又取了水袋过来。
“你让你家公子把水都喝下去。”晓云吩咐道。
“这……”福叔不明所以,有些犹豫。
晓云也懒得同他多解释,只说要想唐真活命就按照她说的做,福叔虽然对她的态度有所不满,但也不敢拿唐真的命开玩笑,只好忍气吞声,依言行事。
灌水,催吐,针灸,折腾了近半个时辰,唐真的情况总算好些了,不再喊疼,渐渐睡了过去。
晓云起身,拿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这种天气,流汗可真不舒服。“你家少爷暂时没事了,不过还要吃些药才行。待会儿到了镇店找个药铺抓些排毒的药吃几贴,过几日就完全好了。”
这一边,福叔见主子好了许多,对晓云的印象一下子就好了,一面暗骂自己方才不应对她不满,一面就跪了下来,“唐福多谢姑娘对少爷的救命之恩。”
“别别别”晓云忙闪到一边。“你这么大年纪了,我可受不起,你赶紧起来吧。”
福叔抹抹泪泪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就去扶唐真。晓云见他年事已高,以他一人之力也无法搬动唐真,便又帮了他一把。
收拾好一切,正待她打算上马走人时,又被唐福叫住。“姑娘请留步,恕唐福冒昧,敢问姑娘贵姓大名,府上何处,他日有机会必然登门道谢!”
“老伯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我还有急事,再会。”晓云不肯道出姓名,也不管唐福再说什么,翻身上马便扬长而去。
唐福摆摆手,挥去眼前扬起的黄土,长叹一声,“幸亏了这位好心的姑娘了。”
夜已深,开封府衙里,包大人书房之中,依旧烛火摇曳。
“大人,明日还有赶路,不若早些歇息?”
“本府无妨,公孙先生,此次出巡,一切可都打点好了?”
“大人放心,学生已安排好一切。”
包大人点点头。
“只是……”公孙策欲言又止。
“先生有何为难之处?”包大人挑眉问道。
“那丁小姐……”
听他提起这事儿,包大人也很是无奈地摇头叹气。
“丁小姐的脾气你我也是领教过的,怕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我若是不让她同行,她也会悄悄尾随,与其如此,不如就让她一同去吧,也好有个照应。毕竟她是前骠骑大将军之嫡孙女,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丁家那里,你我也不好交待。”
“大人此言有理。”公孙策点头。
“对了。”包大人微蹙眉头,抚须道。“此事,要知会展护卫一声。”
“是,学生明白。”公孙策应道。
“白护卫那里,可有消息?”
“暂无,白护卫昨日才出发,想必也没有那么快,少说也要等到明日之后了。学生已将开封府的信鸽交予他带走,若有消息,便以信鸽来报,请大人放心。”
“嗯。”包大人点点头,见烛火快要燃尽,这才同公孙策一同离了书房。
清晨,某小镇上的某个客栈,大堂上三三两两聚了许多吃早饭的人。
一名女子从二楼走了下来,那人正是昨日在官道上救了唐真主仆的晓云。她停在阶梯上看了一下,发现大厅之中没有一张空的桌子可坐,于是便径直朝着柜台走去。“小二,弄些清粥小菜,再来几个馒头,送到我房里去吧。”
“这位客馆,不好意思,这会儿正忙着,您稍等片刻,我这就端出来,麻烦您自便可好。”小二手上忙着,麻利地应了她一句,也不等她回答,回头就进了厨房,她也就只好站在柜台前等着。
正在此时,有个中年男子上前同她说话。“姑娘!”
晓云侧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老伯,你叫我?”
“姑娘,我是唐福,昨儿个晌午我们才见过面,姑娘还救了我家少爷一命,姑娘不记得我了?”唐福笑着答道。
晓云偏头想了想,这才哦了一声。“老伯,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不太认人。”说实在的,在她眼里,这些人实在基本上都长的差不多,除非特别丑或者特别美的,不然,见面在五次以下的,她基本不记得。若是唐福不说,她还真不知道他们见过面,不过,说起来有时候这世界可真小。
“无事无事。”唐福笑呵呵的,“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姑娘,真是有缘啊。”
“呵呵,是啊。你家少爷没事儿了吧。”晓云笑,随意地问道。
“托姑娘的福,我家少爷已经好许多了。现在正在那头吃饭,若是姑娘不嫌弃,就请一同坐吧。”唐福指了指大堂一侧的一张桌子,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浅青色儒袍,头戴方巾的少年正对着她笑。昨日忙乱之中,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