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旁观记- 第21部分

“奴才遵四爷吩咐，不敢有违。”虽然这么回答着，但是陈年总有一种打官腔的违和感，话说四阿哥你怎么一下子由拉近关系的亲情模式变成了勉励下属后辈的长辈模式了？

四阿哥看到陈仁恭敬的应了自己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

四阿哥不说话，陈仁不能没话找话说，苏培盛、富察康荣、鄂春等人不敢多嘴，一时间，气氛沉默着尴尬着，除了四阿哥以外，大家都觉得不自在，直到陈家大嫂拿着托盘端了茶进来。

看到大嫂进来，陈仁连忙上前端了茶给四阿哥奉上，四阿哥收到手中看了一眼，没有喝就放在了桌面上。

原本僵硬的气氛此时已经被打破了，四阿哥开口问陈仁道：“你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奴才二哥回来的时间并不能确定，暂时应该不会回到家中，奴才也不知何处去寻他，四爷您如果急着回宫的话，可以让奴才代为转告。”陈仁回答的很恭敬，边上给侍卫们送茶的牛氏端着盘子的手却是一抖，差点将还在盘子上的另外几盏茶摔了。

注意到牛氏这个动作的人并不多，只是几个侍卫看了她一眼，牛氏送完茶之后，就连忙退了出去，拉着院子里的二弟妹道：“我了个乖乖，里面那个真的是四阿哥啊。”

“什么四阿哥，那就是冒充的人！”陈就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冥顽不灵。

牛氏和付氏都没有理他，知道过上一两个时辰陈就自己就会好了，两人自己交流的热火朝天。

“大嫂，这位真的是四阿哥？那我们之前把他关在门外的举动，会不会得罪四阿哥了？”付氏显得有点忧心忡忡的说道。

“没事。四阿哥那种大人物，不会和咱们斤斤计较的，你也看到了我家相公你大哥之前那副样子，四阿哥不是也没追究吗？”牛氏倒是并不害怕，底气十足的道。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付氏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你呀，胆子就是小，人家四阿哥那种地位，哪会把我们看在眼里？”牛氏笑付氏道。

“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宫里从来都没有在主子面前伺候过，不像你，虽然说是粗使宫女，但好歹日日都能见到主子们，我的胆子自然不能和你比了。”付氏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哎，我有什么好说的？要我说，还是咱们家小姑子厉害，现在才二十出头，在宫里都成姑姑了，说是四阿哥身边宫女里排位第一的呢。”牛氏带着佩服感叹道。

“是啊大嫂，你说咱们小姑是怎么长的？怎么那么厉害呢？这宫里那么多人，还是有权有势的内务府包衣世家出来的，混的都比不上咱们没什么背景的小姑子。别的不说，就说咱家小弟也是小姑教出来的，就比相公要靠谱的多了。”付氏紧跟着压低了声音，对着牛氏道。

牛氏听到付氏这话就笑了，用手指点了点付氏道：“你就是在我面前说说，等二弟回来了，看你还敢不敢说！”这么说着付氏，牛氏也忍不住笑了，“何止你家相公？我家相公不也是一个活宝吗？你看现在还没出戏呢！”

说着，两个人都看向了陈就，相视会心一笑。

另一边，在牛氏退下之后，四阿哥就对着陈仁道：“既然你二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那爷就和你说好了。”

“四爷请说。”陈仁恭敬的回答道。

四阿哥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接着道：“爷手上有一家铺子，想着之前听伴读说到你二哥十分会赚钱。”说着，四阿哥看了陈仁一眼。

陈仁闻言立马想到之前自己不在，老爹和哥哥将两个伴读小少爷吓走的事情，瞬间明白了四阿哥此刻复杂的心情。

“爷想着既然惜年是爷贴身伺候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惜年这些年伺候的不错，既然你们家有人有这个能力，爷也不介意让你们试试，打算将那家铺子交给你们打理。”

“四爷隆恩，如此相信奴才家，奴才们自然是肝脑涂地，只是怕奴才们才疏学浅，不能帮四爷管理好。”陈仁表现出了一副感激涕零又诚惶诚恐的样子。

四阿哥看到之后，就知道陈仁这表情三分真七分假，但也知道正常人此时都会是这种反应，并没有太在意，对着陈仁道：“那家铺子原本就一直赔钱，你们接到手上也不要着急，一两年之内爷都不急着盈利，你们慢慢想办法把它盘活了就好。”

对于陈家人，四阿哥既然要施恩，就不能将条件定的太苛刻，可是盈利正好的铺子交给陈家未免惹人眼红，因此考虑了多方面因素，四阿哥还是选择了这家铺子，只是并没有要求陈家马上做出成绩。

针对选铺子这点，不得不说，除了人际交往方面四阿哥实在够呛之外，其他的事情，四阿哥做的简直是出类拔萃，杠杠的。

陈仁闻言不敢推辞，连忙道：“四爷如此信任奴才家，奴才们一定不负四爷恩德。”说着就打算行一个大礼，四阿哥见此连忙示意苏培盛扶住了陈仁，但是心里明显要比陈仁行礼之前满意的多。

“既然如此，爷也不多留了。”四阿哥说着就打算起身离开，陈仁连忙将四阿哥送了出去。

将四阿哥送了出去之后，陈仁才松了一口气，却马上被陈就和大嫂二嫂包围了，陈就还在念叨着：“那群人是假的，他们让小弟你做什么事？小弟你别被骗了！”

大嫂牛氏却是问道：“四阿哥来咱家做什么啊？”二嫂付氏也在一旁眼带好奇的看着陈仁。

陈仁道：“等二哥回家，让阿玛出来，咱们全家一起的时候再说。”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咱们包衣是要叫阿玛，可是也没有那么严格说不能喊爹，小弟你读了几年书，怎么一进户部，原本用惯了的称呼都换了呢。”听到陈仁的话，牛氏又说了两句。

“小心为上，还是守着规矩好，不然在外面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嘴快说漏嘴了。”陈仁好脾气的笑笑，不厌其烦的说着不知道第几遍的解释。

“知道你谨慎，这一家人都大大咧咧的，也不知道你这性子是从哪来的。”听到陈仁始终不变的解释，牛氏说了一句：“这不是家里，不用在意吗？咱们这一片谁家里讲究这些？在外面再谨慎点好了，咱们都叫爹，你一个人叫阿玛，有时候爹都反应不过来呢！”

听到牛氏的话，陈仁哭笑不得，为了转移大嫂的注意力，听到陈就仍然在重复骗子这句话，陈仁不由装作好奇的问了一句：“大哥今天看了什么故事啊？”

“骗子伪装达官贵人骗财杀人，然后被青天老爷识破破案的故事。”陈就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陈仁：“……”我就知道！

晚上陈家会议的议题怎么开展，这里就不赘述了，还是说说另一边。

四阿哥出了陈家门之后，并没有打算马上回宫，而是想要在街上再逛一逛。

第37章　小修增加一千字

论到街上有什么好玩的物事，四阿哥的了解绝对比不上自己这几个侍卫。

因此；特地一大早就出来了的四阿哥刚出了陈家的门；就问起富察康荣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玩的地方。

说到这一点；有经验的富察康荣一口气给四阿哥介绍了一大串。

因为最近心思都在发家致富上，因此听到富察康荣的介绍；四阿哥想了想道：“先去你说的那几家有意思的店铺看看；再去你推荐的茶楼喝喝茶。”

一行人就这么敲定了行程。

于是，富察康荣领着路；首先带着四阿哥来到一家卖书画和珍奇古玩的店铺。

一进这家店铺；四阿哥就不着痕迹的嫌弃了一番里面的东西。

被皇宫养成高端品位，对审美又有着浓烈的兴趣的四阿哥对于店里摆在外面的书画玩物很是不屑一顾。

幸好，店铺的老板比较有眼力见；看到四阿哥的衣着虽然低调；但是衣料不俗，连忙迎了上来道：“几位可是看不上这大堂里的东西？要是想要买好东西，还请跟着小的到里屋里面看看。”

听到这话，四阿哥才反应过来，他就说一个在京城做的很好的店怎么会只有这样的水平呢？原来好货都在里面，不是谁都能看的，这一点可要记下来。

想明白这一点的四阿哥对着掌柜点了点头，苏培盛连忙贴心的补了一句：“麻烦掌柜的了。”，才在掌柜的殷勤招待下进了里屋。

看到掌柜的呈上来的物品，四阿哥仍然板着一张脸，看不出满不满意，但是一样也没细问，就是扫了两眼，便让人收回去了，漫不经心的看了苏培盛一眼，苏培盛连忙问了掌柜道：“就这些吗？没有别的更好的了？”

掌柜见此，心想这些东西已经很不错了，这个少年不是看不上吧？还想要怎么样的？掌柜的又看了看少年身上贡缎级别的衣物，在心里衡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声吩咐伙计们将可以用来镇店的几样宝贝拿了上来。

看到掌柜的最后呈上来，四阿哥才起了兴趣，眼睛一亮，选了两三样，才在掌柜的一脸面对土豪的表情中走出了店，想着以后自己店铺的货物等级可以拿这几件做参照了。

出了店门之后，四阿哥才向富察康荣和鄂春说道：“今天才知道原来摆在外面的都是店里最差的货色。”

对于这一点，富察康荣并不是很明白，鄂春的理解倒是深刻一些，笑着回答道：“还不是因为贵重的物事要好好保存，放在店里要是磕了碰了或者被偷了抢了，那店家该多心疼啊？今天要不是您这身贡缎做的衣服，那个掌柜的怕是不会把最后一批货拿上来的。”

“这做生意，门门道道的还真多，爷也算是长见识了。”四阿哥感慨了一句，随后马上问富察康荣道：“之前你说的洋货铺子在哪儿？带爷过去看看。”

等到了地界，四阿哥发现，这洋货铺子倒是比之前的铺子要热闹的多。

“这地方怎么这么多人？”四阿哥侧着头问了富察康荣一句。

“这家铺子是新开的，卖的是不常见的西洋物品，不论是看稀奇的，还是买回家自己用或者送礼的都多得很，所以才这么多人。”富察康荣解释道。

四阿哥点了点头就率先迈了出去，康荣等人连忙不着痕迹的护在四阿哥身边，为四阿哥挡开人流。

走进店里逛了一圈，四阿哥不满意的问道：“这里也有里屋吗？怎么没有人出来招待爷？”

“爷，据说这家店的东西都在外面了，真正好的都留不下来，都被店家拿去送礼找关系去了。”看到富察康荣也不是很清楚，鄂春连忙在一旁补充道。

四阿哥闻言又问道：“这店家也不留下一两件？”

“西洋物事本就稀罕，他们一船运过来，完好的高等物品数量都是有限的，给达官贵人送礼都不够分，哪里还能匀出什么来卖？”

“都说这千里做官为只为财，这群贪官们，一个个都是蛀虫！”四阿哥小声抱怨着，还是仔细看了看周围有没有可以如眼的，回去好送给额娘和小十四看看新鲜。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个看着十五六的少女像是扭了脚一样，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朝着四阿哥这边倒来。

看到少女倒过来，几个侍卫的第一反应都是护着四阿哥躲避，谁知道是不是什么白莲教余孽啊？

相比起几个侍卫，四阿哥的反应就要淡定的多，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少女就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么想着的四阿哥还有空看了眼自己侍卫队长的美颜，心里默默地想着长得好看果然吃香，就是以后不能带他出门了，太过招蜂引蝶了，你看其他三个侍卫就没招惹来什么人。

原来，四阿哥在少女靠近自己这边的时候就发现了她，又观察到她眼睛发亮的盯着富察康荣不放，后来居然想出了扭脚这么个招数。

四阿哥这边很淡定的没有配合着侍卫移动，侍卫们也不能架着四阿哥往边上跑啊？于是，众人躲避的慢了，少女如愿以偿的倒在了富察康荣的身上。

这时候，除了当事人富察康荣以外，四阿哥和另外三个侍卫都用看戏的心态想看着富察康荣和少女的后续发展。

少女一如众人所料的红了脸，不胜娇羞的娇滴滴的对着富察康荣道：“多谢公子援手，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回家之后定让家人上门报答。”这是打听富察姓名家庭的节奏。

“姑娘客气，区区小事，举手之劳而已。”富察康荣却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手足无措，显然是对于这种事情很有处理经验了，知道不能透露自己的姓名，让围观的众人失望的叹了口气。

“公子不能这么说，对于您来说是举手之劳，对于小女子来说就是帮了大忙，公子施恩不图报，小女子却不能不报您的恩德。”少女不依不饶。

“真的不必了，姑娘你太客气了。”富察康荣仍然是坚定的拒绝着。

“公子这么说是看不起小女子吗？小女子虽然身无长物家境贫寒，但是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少女仍然百折不挠，不过，你身后跟着小丫鬟，穿的又是绫罗绸缎哎，这也叫家境贫寒吗？

看到这里，四阿哥十分感兴趣，问少女道：“你都说了自己身无长物，那拿什么报答？难不成是以身相许吗？”

少女被四阿哥直白的问题羞得脸红的要滴血，不满的对着富察康荣跺脚撒娇道：“公子，你家小厮怎么如此无礼？”

听到少女对自己小厮的形容，四阿哥的脸顿时就黑了，暗骂少女眼睛瞎了吗？自己一看就是一群人里面最有地位的一个好不好？

四阿哥刚准备发火，被鄂春偷偷拽了拽衣袖，跟着鄂春的目光扫了汉装少女身后一眼之后，瞳孔一缩，虽然面上表情不变，但是眼神幽深起来，趁着少女和她身边的丫鬟注意力被富察康荣给吸走，偷偷给了鄂春和富察康荣一个手势。

听到这话，富察康荣面上一副尴尬的都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实际上看到四阿哥的手势之后，不由心想都是这个女人的问题，四阿哥可千万不要小心眼给自己记上一笔啊！然后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道：“这是我们家主子。”

听到富察康荣的话，少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来来回回的将富察康荣和四阿哥扫视了几遍，不管怎么样，得出的结论还是明显富察康荣才是主子啊？你看那个小厮穿的明显要寒酸的多！

其实这个少女固然见过不少好东西，但是贡缎这一类的也不是随处可以见到的，看到一群人里面富察康荣长得最好，穿的又是最招摇的，完全彰显了富贵与气势，便以为富察康荣才是地位最高的。

而四阿哥呢，虽然穿的是贡缎，但是却是深蓝色绣暗纹，没有眼力见儿的少女可不就以为“朴素”的四阿哥是小厮了吗？

少女想着面前这个人应该是在开玩笑，毕竟哪家的下人衣物会这么好？还用着这么好的玉饰？

“公子太爱开玩笑了，公子这一身气质如此出众，玉树临风温润如玉，就没有比您好的了，您又怎么可能是奴才呢？”少女说着就开始掩口轻笑，道：“就算是开玩笑，公子也要找一个容易让人相信的才是啊。”

富察康荣顶着四阿哥有如实质的目光，已经亚历山大了，这是在夸我还是害我啊，连忙对着少女道：“姑娘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奴才而已，真的没您说的那么好。”

谁料听到富察康荣的话，少女却开始装哭嘤嘤道：“所以公子为了不告诉小女子姓名，连这种理由都找了出来，是要始乱终弃，置小女子于不顾吗？小女子家中虽然贫寒，但是族中也是诗书礼仪传家，家规甚重，最是讲究礼义廉耻，公子都抱了小女子了，现在又不打算负责吗？”

听到这话，富察都愣住了，别说终弃了？谁始乱你了？不就是扶了一下吗？还是你自己倒过来的，何况还隔着衣服又没有肌肤之亲，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了？姑娘你语言修辞水平是不是需要提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