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了,就别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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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了,就别再来找我-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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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梅从方才开始就死死地攥着一张手帕,现在那丝帛都快攥成草纸纹了。

景善若飞快地告诉她:“这些人是假的。”

“啊?”

“不保证真是人。”景善若解释道,“或许是恶人假扮的官差,但家兄的长相之类却不是轻易扮得出来的。因此,有可能是术法弄的。”

她一点神鬼之术都不懂,所以遇上这种事情,完全就跟三岁小儿一样无提防。

“啊!那少夫人我俩现在该怎么办?”

且不说大冬天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说还留在车边的那些官差吧,有人看守着,她俩也不能轻举妄动啊。

“不知他们回前一个镇子需要多久。”景善若道,“若是不赶紧离开,等人回来了,恐怕要瞒不过去的。”

“可是怎么出去啊……”

这倒是个问题。

而且就算侥幸逃走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那么多人觊觎着经书,景善若没有信心自己带着个丫鬟就能轻松逢凶化吉,逃回家去。

——逃回家了事情也没完啊!

既然想要经书的人可以冒充景莅,那他们必然也可以冒充景家越家的其他人,甚至对她家人做手脚,总之这个经书恐怕是留不得了,必须想办法处理掉。

“《太息十二元经》,眼下真是烫手了。”

景善若想着,忽然感到天色一暗。

这还是晌午时分,可是,在眨眼之间,整个天幕就像是大伙儿都被蒙头盖脸地塞进了麻袋里一般,黑得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啊啊!”阿梅抱住脑袋,“又是什么妖怪来了呀!”

景善若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

现在原本是漆黑一片的,别说是在车里,就算站在车外,人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可是,她在发光。

“这倒是找经书的好办法。”她默默地想着,当下就很有把道经毁尸灭迹的冲动。

把经书裹在袖子里,她说:“阿梅,你到车门口看看。”

阿梅睁眼,见景善若跟萤火虫似地幽幽亮着,惊讶得张大了嘴。

“少夫人,为什么你是带光色的……”

“我哪里知道。”景善若郁闷地揉了揉头发——该不会又是那个什么仙家饭吧?她只是吃了些越百川带来的食物而已,看花样也是很普通的,谁知道那不是凡间的东西啊?

不过最亮的还是那卷经了。

阿梅慌慌张张趴在车门那儿朝外面张望,因到处都是黑黢黢的,所以更容易注意到有亮光的地方。

“少夫人,山那边有火光!”她缩回头来说。

“谁让你看山那边了?”景善若低声抱怨,“看看车周围的人还在不?”眼下逃命要紧还是看稀奇要紧?

阿梅用力摇头:“不知道,周围……看不见,但是没声音!”

“你再看看去。”

景善若吩咐着,又去扯开包袱,将里面的几件衣服都裹在自己身上。这当然不是为了避寒,完全是希望能稍微遮挡自己和经书发出的光芒而已。

阿梅匆匆忙忙缩回头,跟景善若报告说:“少夫人,山在动!”

“啊?”

“真的,你自个儿看呀!那山一起一伏的……好像蛇一样!”阿梅继续张望着,又惊叫起来,“呀,它飞起来了!有、有爪子,是龙!”

云中的龙公子

“嘘!”

见阿梅越嚷越高声,景善若赶紧捂住她的嘴。

虽然一片黑暗,旁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要是都没逃、躲在暗里伺机而动怎么办?阿梅这样咋咋呼呼的,岂不是跟人报告说她俩一点防备也没,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你别喧哗,要是那拨人正巧回来,又恰好摸黑找不到咱俩呢?”她吓唬着阿梅,直到对方用力点头,这才放开手。

阿梅小小声地说:“少夫人,我真又看见龙了,从那边飞起来的!这回是活的!”

“上次那条也不是死的……算了这个不重要。”景善若揉揉眉心,道,“你拿着包,我们下车。”

“下车?”阿梅噘嘴,“外边暗得很呢!”

“不然你赶车?”

“……奴婢不懂。”

“那就结了。”景善若自个儿也拎起一包袱,挎在肘间,“这是‘家兄’的包袱,里面有干粮,一并带走。”

“可是就奴婢和少夫人两个人,这么冰天雪地的,要往哪里去啊?”阿梅嘟哝,把自己裹在暖和的衣物里,暖得紧紧地。

景善若没有回答。

如果她并无估计错误,那神秘消失的老人定然还在哪里等候着她们,而且他是与数人一齐行动的,只是方才就他一人插手而已。

对那老者,景善若的印象并不坏,若他真要道经,说个理由,留个去向,大概她是会给的了。

“唉,谁让我保不住呢……”

她有些遗憾地隔着衣物摸了摸经卷。

不管怎么遮挡,还是有微光透出。

景善若伤脑筋地看看自己的手指,这黑暗中的淡淡萤光,到底是自己吃过“仙家饭”所致,抑或是受到经书的影响呢?

“少夫人,这层毯子也披上吧!或许能遮住些!”阿梅把垫在车里御寒的兽皮毯揭起,替景善若从头披到脚。

“嗯,走。”

两人小心地下了马车,放眼四处果然不见光亮,之前看到的火光也随着龙形的飞升而散去了。

此时天幕中能见着云层,完全是因为空中浮着龙影。

那条龙身形巨大,虽然飞得高而远,可犄角与鳞片在云中也映得一清二楚,它上下穿梭,似乎正在与什么较量。

“阿梅,那龙嘴里咬的是何物呢?”

“少夫人,你还有闲心管那……大概是猿猴吧?”阿梅应着,与景善若各持一个包袱,借着微弱的天光辨识方向,“我们往什么地方去啊?”

景善若道:“刚才那老人是在道路的哪边?”

“这一面吧。”

两人便朝道路旁侧去。

雪堆得很松,被踩踏过的痕迹十分明显,回头走了一段,便找到众人打斗的地方。

“嗯,就是这里了。”

景善若看看四周,轻声唤:“老人家,您还在么?”

“少夫人,他不能在了吧?人都没了……”阿梅插言道。

“那是幻象,他本人一定藏在别的地方,就不知在这里还能把他给叫回来不。”景善若心里没底。

道啊法什么的,她完全不懂,她只想着要先自保,然后保护那卷经——这是越百川带来的麻烦,他却不来相救,实在太不厚道了。

“老人家?”

她失望地与阿梅蹲在雪地里,再唤一声。

此时阿梅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雪坑里,立刻又抱着包袱跳了起来:“哎哟,这儿有什么,好硌人!”

“小声些!”

“是,少夫人。”阿梅探手下去摸,一来二去,摸着了根竿子,估计是枯枝什么的,于是从身子底下拖起来丢开。

结果这一拖,出了雪坑的竿子发出清脆的铃铛声——原来她摸起的是老人那挂了铃铛的杖子。

铃声一出,景善若二人都吓了一跳,赶紧把那杖子捂住。

此时老人的声音响起了:“哎,老朽就是说怎么死活也找不到,原来落这儿啦?”

随着话音,一道光悠悠地从天上飘下来,唰,化成人形,立在二人面前。

“哟,越家小娘子。”老人笑嘻嘻地打个招呼,向阿梅伸手,“小姑娘,那拐杖是老朽用惯了的,离了手便不会走路了,还请你给个方便,递转来啊。”

阿梅愣在当场。

景善若轻轻搡她一下,她才算回过神来,赶紧双手将那拐杖奉上。

老人家乐呵呵地接过来,手腕一振,铃声大作,四面一片回响,可却并不扰人,倒像是众多妙龄女子脆声笑闹一般悦耳。

景善若道:“老人家,您方才说有事商量,是……”

“现下忙得厉害,小娘子再等等,”老人抬头看看天上,“老朽可的管着点那小子,免得他再出差错啊。”

“啊?”

老人指向云层中:“那条龙呗!是老朽所事那家的公子爷,上回他独自一人到凡间来,结果与仙人遇见,斗上一斗,被雷劈了道伤处。养了数日,这才精神些呢。”

他说了这么大一堆,景善若不知该怎样回答的好。

她并不想知道那条龙的情况,她只想赶紧摆脱现在的处境——即使好些生物在黑暗中自得其乐,人也总不算在其中的,这样反常的“白昼”,再加上寒冷和风雪、无助,足够让人不安了。

阿梅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是天上那条龙把日头给吃了么?”

“那哪儿能啊,不过是好容易见到妖人与这位夫人分开,公子乘机铲除妖人罢了。”

“妖人?”

老人此时望着她俩,说:“你俩啊,唉,算了,凡人是易受欺骗的。那头猿妖是本事不够,连凡人的正气都不敢压制,于是想用骗的办法拿到经书。多亏夫人警醒,并没有将书交给它。”

阿梅诧异:“经书、经书的……奴婢看少夫人也当个宝物在藏,难道真的是宝贝?”

“那当然!”老人点头。

“可那妖怪为何不直接抢呢?上回我们遇见两个人,还是活生生的人呢,都自个儿动手抢来着!”阿梅越发不解。

“阿梅!”景善若微愠道,“眼下不是询问这些细节的时候。”

“哈哈哈哈,小丫头想弄个明白,是好事。”老人笑起来,对景善若解释说,“眼下夫人已经安全了,是公子吩咐前来帮助夫人的,何况公子又耐不住,亲自动手了——老朽可不能失了颜面,连几个小猢狲都斗不过。”

他说着,指向身后的林子。

那一处顿时亮堂起来,几只穿着官差衣物的猴子被拴在树下,吱吱直叫。

“啊!”景善若吃了一惊,原来这几天与她相处的官兵、竟都是猿猴化的……

老人又抬头,对着空无一物的天幕说:“你几个顽皮小辈,还在那儿藏着做什么?都下来罢!老朽的骨头都快要冻坏了。”

“……”

毫无回应。

景善若把阿梅拉上道儿,两人各自拍拍身上的雪,转头看的时候,老人家还在那儿吹胡子瞪眼:“嘿!还跟老朽杠上了不是?快快现身!”

此时天上出现一团红色的火焰。

它慢悠悠地晃到景善若面前,审视一般凑近了,围着她转上两圈,然后回到老人头顶上,说:“我才不要出来,外面好冷。”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听上去最多八九岁,比阿梅年纪还小一些。

“再不下来,等公子爷看见,你又要挨饿了!”老人装模作样地吓唬对方。

对方迟疑了一下,终于现身。

这家伙才算厉害,它没落地的时候原本三人是平视前方的,等到它完完整整地把那团火焰变成一个实体的东西,景善若二人就变成仰望状了。

至少有三层楼高的一只大海龟!

——上面坐着个穿夏装的女童,光着脚,手里拿一支珊瑚,难怪她冷。

“这就是临渊道贼在凡间的配偶?”她嫌弃地嘟着嘴,“没有鳞片也没长须子,算什么啊!我就说临渊道贼审美崩坏,这回你终于信了吧!”

“没礼貌,”老人摇摇铃铛,“下来!”

“唉呀!”小女童应声滑下龟背,啪叽摔在地上,冻得立刻跳了起来,直往海龟脑袋上爬,“坏人!坏人呀!”

景善若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候,一道龙吟声从天空中传来。

老人和女童都抬头望着天。等长吟声过去了,他俩这才对视一眼,由老人出面,对景善若道:“夫人,公子爷有请。”

阿梅看一眼景善若脸色,自动出面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说也不说清楚,不是存心吓人的么?”

“吓死你们又怎样?”女童嫩声答道,“不过是两个凡人,捉去煮汤又如何,还不够塞牙缝呢!我说,那边那个什么凡人原配,明相他老眼昏花跟你客气,你也别给脸不要脸——太把自个儿当回事是种病啊!”

景善若见点了她的名,便小声解释道:“没有,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方才受了惊吓,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而已。”

“那你去还是不去啊?”女童一脸的不耐烦。

景善若转头,向老人家微躬身:“老先生,请带我过去吧。”

老人家苦笑着点头,道:“这孩子在公子爷跟前宠着养大的,没个规矩,夫人见笑了。”

女童不悦道:“跟凡人客气啥,反正就算她不答应,公子爷也是要咱抓了人就走的!”

景善若听了略微皱眉。

女童又继续说:“要不是公子爷一口过来连人带车都没了,谁还慢慢跟你们磨叽?哼!”

偷渡过海

那位被女童称作明相的老人伸出拐杖,让景善若二人各伸出一只手来,搭在拐杖上,闭上眼。

阿梅好奇地说:“老爷爷,这个杖子好奇怪?……抓也抓不老实,可要是只把手轻轻放在上面,又好像是粘在指头之间一样,还暖烘烘的。”

“老先生身为仙家,总是有神通的。”景善若低首道。

她心里挂念的是“经书最后要怎么办”这回事,并不像阿梅那样、心中充满了被营救后的放松和喜悦。

明相呵呵笑起来:“夫人错了,老朽并非仙家。”

“哼,我等怎会与仙贼为伍!”女童说着,气鼓鼓地背对他们,坐在海龟的脑袋上。

“……仙、仙贼?”这个称呼真算是头回听见。

景善若忐忑地抬头看看天空。

龙吟之后,那条龙已经不见,天色依然黯淡,却并非黢黑一片,而是隐约有薄薄的日光从云层中透出来了。

民间传说的是云从龙,仙御龙,要是这位老人家并非仙人,莫非是那龙的同类?

她暗暗猜着,口中道:“是么?小女子不通神鬼之事,若有冒犯,还请老先生原谅。”

“不妨事、不妨事。”

主仆两个依明相的要求,闭眼,把手指轻轻搭在杖上,只觉得一阵清风拂过,再睁眼时候,人已经到了三层小楼高的海龟背顶上。

阿梅吓得大叫,慌慌张张趴下。

“唉呀,小姑娘莫要急。”明相乐呵呵地说着,弯下腰,在龟壳的缝隙上摸索。

他的指头沿着纹路慢慢抚摸,在滑过一处凹槽时候停了下来。“是这里了。”他说着,抠住凹槽,往外轻轻一掰。

只见那里的龟壳应声裂开,露出里面的藏品来。

“哇!”阿梅趴在龟背上,吃惊地摸摸自己身下,看能不能也抠下来一块,“它不会痛的么?”

“没事,上面这层壳不是新生的,早就可以掰下来做碗做刀子了。”女童瞥了阿梅一眼,脸上写着“真没常识”。

景善若看看龟壳底下的暗格,那儿藏着几床厚厚的毯子,一些小吃零嘴,甚至还有塞着木塞子的竹筒,外面贴了红纸,估计不是酒就是别的什么饮品。

老人家一只脚踏进暗格里,吃力地将那些东西往上搬,景善若急忙去帮忙接过来,一一按顺序放好。

“唉,怎么敢劳动夫人。”明相苦笑,冲外边喊,“朱砂、朱砂,来铺好席位!”

“又不要飞多久,准备那些作甚?”女童应道,原来她叫朱砂。

明相不悦道:“此为待客之道,你要学的!过来!”

女童噘嘴,不情不愿地走过来,故意一肘子把景善若撞了开去。

景善若不声不响地退几步。

明相二人忙碌一阵,将坐席铺好,又从另一暗格里变出几扇屏风,都安置起来,最后竟然还搬出了个暖炉放在中间儿。

“好了,夫人请。”

待主仆二人入席,明相乐呵呵地招待了几样小菜,请她们慢慢品尝,然后转头去对海龟的脑袋说:“小伙子,回程吧!”

海龟沉闷地唔了一声,挥动四条鳍肢,缓慢地腾空而起。

“哇啊,飞起来了!”阿梅捧着糕点,兴奋地大叫。

景善若对明相低声道:“老先生,方才您说有数人一道前来,是想与小女子商议何事?”

“哈哈,夫人莫急。公子爷若在场,一定立刻就将来意对夫人说明,可是刚才你也看见了,公子爷碾碎了猿妖,转身就先回去了,因此老朽不得不先将夫人请回族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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