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他学弟那么珍惜那几个孩子的样子……作为当事人都不介意亲自“生”出来了,他这个做学长的,也更应该为学弟高兴才是。
换一种角度来想,他这个学弟身世本来就挺坎坷的,在地球上也没什么别的亲人,而在这个世界里倒是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就算诡异了点儿,也到底是幸福的不是吗?
看他学弟的表情就知道了……
这时候的苏策,正如杨翰心里所想一样,感觉到非常的幸福。
虽然他没有这个生出狮子的心理准备,但是那种看到这些幼崽之后所产生的血脉相连的感觉,却是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的。
幼嫩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张开的眼睛,柔软的现在已经有些干了的绒毛……尽管是兽类的姿态,但也是他花费了八个多月孕育、从他的血肉中衍生出来的家人……他的亲人。
到现在开始,他与坦图才真正是不可分割。
除了他们之间越发浓郁的情意,还有能够把他们牵系在一起的“结晶”。哪怕是等到两个人相处更久、新鲜感消失之后,也有足够悠长的情谊牵绊,让他们将情意化为亲情,长久地在血液中延续下去……生生不息。
苏策心里觉得很温暖。
他伸手轻轻拍开了第一次做爸爸、显得有些傻气的坦图的手,让他不要再“折腾”他们的孩子,而后自己慢慢地将手指点在小狮子们的额头上,温柔地抚了抚。
小狮子醒了,虽然眼睛还是闭着的,却大概是因为察觉到了“母亲”的气息,用小脑袋在他的手指上亲昵地蹭了蹭。
苏策的手指一颤。
血浓于水……这样温暖而又丰沛的感情从他的手指一直蔓延到他的全身,让他的眼角都有些发红起来。
他的孩子们啊……
卡麦尔安静地站在旁边,瑞恩斯用手臂把他揽在怀里,两个人也同样目光柔和地看着这一家五口。
作为巫医,作为最强的却爱上了巫医的雌性,他们两个都放弃了生育的权利。可是,也正因为这个,让他们有了更多的机会去接待更多的新生幼崽来到这个世界。每一次,都能让他们体会到相似的幸福……所为感同身受,大概就是如此。
坦图也在惊叹着。
当他看到了伴侣的安全,就将满满的担忧化作对他的孩子来临的期待与欢喜,让他高兴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再去戳一戳孩子们的鼻头吗?
这个已经被他的阿策禁止了。
那么他还可以干些什么呢?
他粗手粗脚,力气又大,如果伤到了孩子该怎么办……
苏策也许是发现了坦图的惊慌与忐忑,他笑了笑,抓住坦图的一只手,牵引着覆盖在小狮子的头顶。
坦图的掌心感受到幼崽身上暖热的温度,心里有一种仿佛在寒冷之时被热火熨帖的感受。
他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用另一只手把苏策搂在了怀里。
这场面很是温馨,不过在等了一会儿之后,卡麦尔最终还是走过来打断了它。
“阿策,坦图。”他说道,“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完了,下面还有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你们得好好听一下。”
苏策立刻严肃起来,他也知道在生过孩子之后肯定有一些注意事项的。
坦图更是立马把目光移到了卡麦尔身上——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没有什么是比苏策和孩子的健康更重要的事情了。
苏策点点头:“卡麦尔,你只管说。”
卡麦尔就说道:“刚出生的幼崽必须非常谨慎地照料,不能受风,在睁开眼睛后十天内都不能食用正常的东西,只能喝兽奶。而且对兽奶的需求量比较大,每当幼崽开始呜咽的时候就要喂食。”
苏策用心地记下,而卡麦尔的话还在继续。
“幼崽睁开眼睛之前不能洗澡,睁开眼睛之后为了防止一些对我们无害但是对幼崽有害的毒风,每一天都至少要给幼崽洗两次澡。”
苏策同样点头应下。
这种所谓的毒风,应该就是在空气中游离的病菌吧……成年兽人的抵抗力大,所以没事,但是对于幼崽而言却抵抗力很低。当幼崽一旦被感染,就会生病。
卡麦尔看到苏策很认真地在记忆,心里也觉得很安慰。
很庆幸,阿策应该是一个很细心的雌性……从他们以前的交往中就能看出来。他这样全部记住了,他们家幼崽起码能活两只了。
说不定,甚至能全部活下来。
这样很好。
但是还是有一句告诫:“阿策,幼崽一旦生病,就有很大的可能夭折……你一定要小心。”
苏策微微一震,垂下眼,再次点了点头。
卡麦尔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千万年来幼崽的夭折率都不低的话,他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说一些大煞风景的话来。
但是,如果一开始心里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的话,当幼崽夭折之后,雌性说不定会因为痛苦而忧郁死去……
这样的前例,并不是没有。
卡麦尔见得多了,因此也是更加明白。
在兽人的世界中,兽人们因为寿命有八百年之久,而怀孕期通常只有八九个月,其实怀孕率是很低的。一个兽人家庭,雌性十几年能怀孕一次都不容易,有的甚至百年都不能受孕,甚至一生只有一到两次的受孕机会……再加上幼崽的夭折率……雌性的情绪会因为幼崽而变得异常敏感。对雌性而言,每一个幼崽都无比珍贵,比雄性们的感觉更加强烈。
而像苏策这样刚结婚就能怀孕的雌性,在兽人的历史上也是极其少见的。
坦图和苏策很幸运,他们刚刚结为伴侣,感情正在如胶似漆,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就拥有了自己的孩子,对于他们而言,既加深了感情,又带给了他们无以伦比的幸福感……但同时也因为怀孕太早,还没有充足的对于成为亲长的准备,在照顾孩子的时候,会更加笨拙……而这种笨拙,正是会导致幼崽夭折的原因之一。
这样恐怕一旦失去孩子,痛苦也更加惊人。
要知道,能够生下幼崽的雌性,拥有自己的幼崽的雌性,那是既无比坚强,同时却也无比脆弱的啊……而失去雌性的雄性,更是犹如困兽。
卡麦尔再次看了一眼三个小狮子。
这样现在看起来这么健康而可爱的幼崽,他多希望,他们能够全部活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节到了,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63、抓狂的杨翰
养一只兽人小崽子要花多少功夫?
首先,果然还是解决食物问题吧。
在卡麦尔谴责的目光下,坦图几乎是一瞬间窜了出去——有好兄弟阿尔森陪他一起。
事情的经过,是这个样子的——
苏策带着生产后的疼痛躺在床上,虽然因为喜爱自己的孩子而强撑着去看了看、甚至还逗了逗它们,但是这也不能让他忽然间就痊愈了。
于是,在短暂的温情过后——又勉强听完、记完了卡麦尔的叮嘱,苏策到底还是惨白着一张脸重新躺在了床上。
而坦图尽管因为有了孩子而喜悦着,却仍然把苏策放在了第一位,所以他原本因为过分兴奋和担忧变得木木愣愣的动作突然就灵活起来,而他自己也从某种傻乎乎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不得不说,坦图还是挺细心的。尤其在面对苏策的时候。
很快地,坦图再次出去抱了一捆家里囤积着的最柔软的兽皮过来,把它们卷成了团儿,塞到苏策的背后让他靠着,再在苏策期盼的眼神下,把装着他们孩子的篮子抓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苏策的身旁——他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他知道,他的阿策需要这个。
坦图虽然还是想和刚才一样抱着苏策以及与孩子们沟通感情,可是作为一家之主的他必须得先将请来的巫医送走。他拿来了上好的兽骨,作为用过硬技术顺利接生了他的孩子们的巫医的酬劳。
瑞恩斯很体贴地接过来——这么多的兽骨,分量其实也不小的。
然而忽然间,篮子里的小兽们发出了低低的呜咽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细细的刺在人耳朵里,简直好像要把人心都揪起来了。
坦图猛地奔过去,看着小兽在篮子里难受地动弹四个小爪子,小肚皮一鼓一鼓的,就像是猫儿叫似的哭个不停……他顿时懵了。
苏策原本用温柔的眼神一直看着他们,可是在这个时候也是慌张起来。
他也没有育儿的经验啊……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尿床了吗?还是因为什么很难受?
苏策赶忙伸过手去,要轻轻拨开它们看,但是没料想他才伸出手臂,下|身就被牵扯得生疼……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甚至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坦图一见,刚刚才有的冷静霎时归零,他要去碰苏策又不敢碰的样子,简直笨得让人泄气——
后来还是准备要走的卡麦尔再度来到他们面前,在观察了小狮子们一会儿后,他果断地说道:“他们饿了。”
……哈啊?
是了,从生出来到时候开始,它们就一点儿东西都没吃。
坦图回想了一下,幼崽是吃什么来着?秉承着一贯“想不到的问阿策”的优良习惯,他本能地把视线投到苏策身上。
可是苏策疼得厉害,说出的话都碎成了几个不成调的音节……坦图一看,顿时心疼到不行,霎时忘记了还嗷嗷待哺的幼崽们。
卡麦尔唇边向来柔和的弧度拉平了,他皱眉对着坦图提醒道:“坦图,你还不去抓几头母兽来吗?幼崽可是不能饿的!”
坦图顿时恍然大悟。
于是,就有了他飞奔而出的景象。
接下来得说一下的就是,在兽人世界里面,关于兽奶的问题。
正如兽人们的外形与男人一样,除了雌性有生育的功能之外,另一项女人们的特性他们却是没有的。
也就是说,兽人中的雌性,是不能产奶的。
幼崽在出生之后的前半个月,都必须以兽奶为食,而兽奶的来源既然不是出自于雌性身上,那么自然就是野外的野兽身上了。照这个道理,其实兽人族是可以驯养一些野兽专门用来给幼崽哺乳的。但是一来兽人们很少有这个意识——他们还是崇尚在外面捕猎,而觉得专门饲养很麻烦;二来兽人们认为只有野生野兽的奶才能喂食,如果野兽被驯服了的话,那么幼崽如果吃了这种野兽产出的奶,就会失去兽人应有的野性,导致将来不够强悍。
因此,每一次有新的幼崽出生,就由幼崽的父亲亲自上山捕捉第一头母兽给幼崽喂奶,据说这样能够让幼崽继承父亲的勇猛……而在第一头之后就不再强硬规定,可以让父亲拜托其他雄性捕捉母兽——最好也是非常勇猛的雄性,让幼崽也沾染这种彪悍,也可以依然由父亲一个人来。
坦图和阿尔森算是不错的兄弟,阿尔森作为一个能与坦图在部落里齐名的雄性,当然有资格同样为坦图的孩子捕捉母兽——要知道这次一回苏策就产出了三只幼崽,一只母兽所产出的奶,恐怕不够吃的。
所以,在卡麦尔提醒之后,坦图也终于去履行他父亲的职责了。
与此同一时间,卡麦尔再拿出一些草药来,给在床上疼得咬牙的苏策敷上。这种草药大概带着一定程度的麻醉笑过,刚在生产的时候卡麦尔为了避免苏策因为感受不到幼崽的动向而不知怎么用力,所以没给他用上,但是现在既然已经生出来了,也就没有忌讳了。
想了想,虽然坦图还没回来,但是苏策的哥哥杨翰还在,于是卡麦尔就留下了一些草药交给杨翰,再告诉了他使用的方法,就和瑞恩斯一起离去了。
即使留下来,也只是打扰这一家人与新生命团聚的欣喜……他已经尽了他所有的作用了。
就这样,杨翰抓着一包草药,看着床上眉头渐渐终于不那么纠结的苏策发呆。
这就……都交给他了?
杨翰也有点着慌啊。
呆了好一会儿,他才把草药放到桌上,自己则坐到床边上去,静静地看着闭上眼的苏策。他已经睡着了。
阿策还是第一次显露出这么脆弱的样子……
在以前,无论多了艰苦的环境下,阿策都是很认真地陪着他工作,哪怕很多时候都要通宵加班,也没有见他脸上的表情惊动半分。
很多时候,他甚至在想,这个学弟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疲惫……可是后来有一次,杨翰忽然注意到,阿策比起他毕业照片上的样子瘦了好多,才发觉,原来他一直都在默默地忍受着。
只因为答应过自己成为自己公司的一份子,就会投入这么多的精力……也正是在这之后,杨翰才对他越发地真心,把他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弟弟。
可是现在,怎么看他都单薄得好像一张纸片儿一样,看着还真不习惯啊……
苏策的额头上还有些汗水,是因为刚才的疼痛引起,杨翰看了看,出去再拎了一桶热水进来,拧了类似于毛巾的布块,有点笨拙地给他擦了擦。
而后他顿了顿,趁着坦图和阿尔森还没回来,将门关严了,又给苏策擦起身子来……不注意点的话,产后的虚弱会让他更容易生病的。
杨翰到底还是个粗手粗脚的男人,又不算细心,在给苏策擦身的过程中哪怕已经极力注意了,还是让苏策有些不适。
不过也许是因为麻醉的作用出来,苏策并没有醒来。
给苏策擦完身子以后,杨翰低头看着床头篮子里的小狮子。
它们……可真是可爱啊。
还没有展开的小爪子包在一起,是一种很嫩的粉红色,肉呼呼的。大概是刚才哭累了,它们并不再与之前一样乱动,只是偶尔在喉咙里发出呜咽,听着十分可怜。
兽奶还没有回来,杨翰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只能慌乱地用他那渐渐熟悉了的兽人语哄道:“小狮子……不,小侄子们,别哭了啊!爸爸已经去打猎了,很快就给你们弄吃的回来啦!”
“哎呀,不要哭了啊……”
“乖……小侄子,听话好不好?”
杨翰在这里手足无措,他他他可完全不知道怎么哄孩子啊!
最后在心里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毅然决然地伸出一根手指,触碰到其中一只幼崽的小爪子。
他依稀记得,在地球上的小婴儿很喜欢抓人的手指……
然而失败。
小狮子被捧得一缩,整个儿团成一团儿。
陌生的气息让他害怕……
杨翰更急了,这招行不通啊!
以前那些做妈妈的还怎么做来着?他抓着头发,觉得自己简直要和苏策生孩子时候的坦图一样抓狂了!
64、无从下手
正在幼崽悲泣杨翰慌乱的时候,外头的门猛然发出了一声巨响,有个人好像风也似的刮了进来,杨翰急忙去看,见到坦图身上头上都沾着泥土狂奔过来。
他第一反应是:“……阿尔森呢?”他记得他们两个是一起上山的。
坦图没听清他说的话,因为他的注意力在进门后就全部集中在床上的苏策身上……明明他走之前阿策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好像昏倒了的样子! 以前也不是没听过雌性在生产后生病死亡,他很担心啊……
正在杨翰四处寻找阿尔森踪迹的时候,门外又走进来一个身材修长的冷漠男人,正是阿尔森了。
几不可察地,杨翰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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