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远去，可话还在耳边回荡，我从人群中小心翼翼的钻出来，欲哭无泪。
这样还不能置你于死地？天理何在？
“把这女的给我捆喽——先奸后杀！！！”摸着脖子上的伤口，方才沾上了一点点石灰粉，到现在还是生疼，耶律阿保机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走了，我心中憋气的难受。
“是！！！”不知道是在为我打抱不平还是听到了“先奸后杀”！总之，周围的不少人都开始蠢蠢欲动，生怕落于人后。
看着众人将述律氏捆的像粽子一样，我心中稍稍解气，踱到章辽身边，问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和预期的一样，简直就是完胜！光着那三只飞篮上投下的炸药，就将契丹大军打得阵脚大乱，而方才不久，王晏球将军和周怀英将军已经秘密攻入城内，相信再过不久，城门便可以打开！
到现在为止，契丹已有伤亡三万多人——，而我军！方才各阵营来报，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两千五百人——军师！咱们可以提前开庆功宴了！”
我摇摇头，淡淡道：“还不够！我军的损失还是太大了！别忘了，我们可是有秘密武器的！要是没有那玩意，我们损失的人恐怕还会多很多。这离我的期望值还差很多！”
“得了吧？你别不知足了！你知道以前咱们汉人和契丹人对抗，是多少人对一个契丹人么？两三人！契丹人死一个，我们就要死掉三个！”
“可现在不同！我们有炸药！就真正的火拼来看！到底还是有差距的。”我不敢苟同，虽然现在我们却是是人死的比较少，可是武器先进，冲着这一点，我还是十分不满意。
“大人——！契丹军撤了”正在我俩还在讨论的时候，一个侍卫飞速跑来。
“撤了？往什么方向？由谁率领？”
“是契丹大将寅底石——，方才突然从城中飞骑而出，便率大军往东北方向撤了。张铎将军和赵绍年将军已经摔大军追去了！”
东北方？难道他们是想往阴山方向逃走？阴山连绵几万里，真要是被他们逃进了那里，那可真是搬石头打天——够不着。
思度了一下，我皱眉道：“寅底石突然从城中出来，想必周怀英将军他们已经突袭成功了，现在耶律阿保机自身难保，也不可能回到城里去。你去告诉张铎和赵绍年，尽量在他们赶到阴山之前追上他们，可如果他们一旦进了阴山的话，你还是让他们先回来吧！”
穷寇莫追——那是在地形复杂的中原。在这五百里外便可以看见你光着屁股的大草原上，哪种笨蛋会在这设下埋伏？
自北魏开始，契丹族就开始在辽河上游一带活动，唐朝灭亡的907年建立契丹国，后改称辽，统治中国北方，辽朝先与北宋交战。“澶渊之盟”后，双方长期维持了100多年的和平。而后，女真族起事，辽帝国迅速走向灭亡，1125年就被金国所消灭，其余部建立了西辽王国，延续了93年。
辽国疆域是赵宋王朝的一倍：东临北海、东海、黄海、渤海，西至金山（今阿尔泰山）、流沙（今新疆白龙堆沙漠），北至刻录伦河、鄂尔昆河、色楞格河流域，东北迄外兴安岭南麓，南接山西北部、河北白沟河及今甘肃北界。
正是由于契丹的名声远杨，就算是在21世纪，国外的有些民族仍然把中国称做“契丹”。
依靠在城楼上，我抚摸着上面每一块砖石，感受着历史的沧桑。
这样一个曾扶摇而起、搏击长空的鹰的民族，创建雄跨长城内外的大辽国的民族，曾以今我国北方辽河流域为核心地区，在中华大地轰轰烈烈地拓创了200余年的辉煌，奇迹般地留下一个个惊奇、一个个谜团后，突然便在两百年的历史长河中消失得杳无踪影。
是什么样的神奇在驱动着他们？
“大人！契丹军的尸体已经收拾完毕，请问接下来该怎么做？”或许是我沉重的表情感染了周围的气氛，刘全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登记好名字了么？登记好了便撒点烧酒烧了吧！”现在天气炎热，尸体容易腐坏。一不小心便会传出疫情。而我军自己的战士，也是一视同仁。
滔天的火焰很快便在草原上升起，尸体燃烧的刺鼻焦味，混杂在草原干燥温热的空气中，让人作呕。虽然我早已让人将尸体运往远离饮水源、远离居住区。可三万多的尸体产生的尸臭味，还是瞬间在辽阔的大草原上久久不衰。
我握紧了拳头，闭上眼睛。
今生早下的罪孽，早已让我永不能轮回！罢！罢！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在中原，李克用曾叫我女魔头，而今天，我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此名字的贴切。当我及膝的牛皮筒靴粘着鲜血踏进这上京城门的那一刻，我看到无数带着惊恐的双眼仇恨的怒视着我。妇女遮着幼小的孩子的眼睛，深怕每看我一眼，便会沾上病毒。成年的男子虽然被迫的跪倒在地上，可我还是听到了他们小声的诅咒。我听不懂，可我看得懂。
第一百三十八章 恐吓
痕德堇可汗和一众战俘被关押起来，妃子、皇子、公主——。我慢慢的踩着规律的步伐走过他们，看着他们愤怒的眼神，我浅浅的淡笑着，笑的嚣张无比。
我是有资格笑的，毕竟，我现在胜了！他们在里面；我在外面，他们跪着；我站着。
“放了我——我要和你决斗！”
“你这魔鬼——”
“你不得好死——”
这一声声，像是赞美！飘入我耳中，混杂成绝世美妙的歌颂。权利使人腐化、力量使人堕落，而我？是腐化而堕落。
“咳咳——咳！”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打断了我的沉醉。
转身望去，是虽已老迈，却依旧魁梧的痕德堇可汗，战俘的待遇让这个久病未愈的老者越发憔悴。
我低下头去，隔着栅栏看向他，却正好碰上他也抬起头，灰白的眼球像是一条曝晒在陆地上的死鱼。
“可汗需要帮助么？”我微笑。
摇摇头，松弛的面皮随着头的左右晃动而轻颤。马上就要退位让贤了，却碰上这样的事情，我想象着他的感受，有点可怜！
“自古成者为王、败者寇。契丹族源于东胡后裔鲜卑的柔然部，开始于五百年前，柔然部战败于鲜卑拓跋氏的北魏。其中北柔然退到外兴安岭一带，成为室韦。唐太宗贞观二年（628年），契丹部落联盟背弃突厥，归附唐朝。契丹与唐朝之间，既有朝贡、入仕和贸易，可也有战争和掳掠，这很正常！可错就错在崛起的太快，威胁到了我大唐的安危。
曾大汉天子有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可以体谅我的嚎？”
“咳咳咳——咳咳！”
不知道这位痕德堇可汗可汗是不是对我的话产生了共鸣，竟然激动到连话都说不清了。
好心如我，只好帮他说下去。
“可汗怪我太赶尽杀绝么？唉！我这不是也是没有办法嘛！你的于越大人先不让我消停啊！是他先和朱温勾搭上了想要消灭我，我才迫不得已只好先出手为强嘛！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三寸，斩草要除根’，所以喽！这所有的一切，我可都是被逼的！”
不管痕德堇怎么想，我缓缓地站起来，准备离开。
“如果——如果——咳，我们不和梁王合作呢？”一句话说完，痕德堇已是累的气喘吁吁。
“现在谈条件？可汗不觉得太晚了么？不和梁王合作？不和梁王合作我便将已经到手的契丹再还给你么？可汗——你不觉得你方才的话很可笑么？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凭你一个俘虏的身份？还是凭你末日君王的威严？”
“你——，如果你真要这么说的话！我无话可说！只是，你不要忘了，你是个汉人！现在还在草原上！只要草原上还有一个雄鹰的儿子！便会与你斗争到底！”痕德堇重重的咳嗽起来，怨恨的眼神让我毛骨悚然。
“那就都杀了！！！”一口闷气堵上心田，我狠狠地俯下身，残忍道：
“都杀了！一个都不留！让草原上每一棵青草都变成红色！契丹从此在这天底下消失——你们的牛羊端上我们汉人的餐桌！你们的女人成为中原男人胯下的俘虏！你们的草原上到处都是契丹男子的尸体——”
“住嘴——！！！你是个魔鬼！你是个地俯来的魔鬼！！大风的女儿！！！”围坐在痕德堇四周的，是他的儿女！周怀英是仁慈的，竟然没有将他们分离开来！所以，我一走近，他们便敲打着牢笼，诅咒着我。
“是么？看来你们还有力气骂人——怎么？是不是我们太优待战俘了？”单手托腮，我开始思索起来。
太阳，早已在草原的尽头消失。幽暗的监狱里面，零星的由侍卫点上几盏灯笼。
透过红色的灯笼纸，映射出血一样的妖异。
“怎么？都不说话了？这便是草原上的儿女的勇敢？”我俯身笑笑，转身走到门边，低声对一个侍卫小声的说了几句话，便带着两个随从离开。
推开牢门，是一间密室。
昏黄的烛光下，是几个身穿军服，吃的油光满面的将官。敞露着衣领却依然满头大汗。
“王晏球！难道军中就没有军容整洁这一项要求么？”我将手中的灯笼交给手边的侍卫，撩起袍脚坐下来。
“完事了？”周怀英一撂花白的胡子，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低下头和手上的羊腿奋战。
“吓的够呛！”抓起一大块羊肉，就着甜酒就啃下去。
“听见了！我们在隔壁都被你毛骨悚然的话吓的食不下咽。老实说！军师！你还真是有讲故事的天份！以前我就被你讲的那些什么英雄故事唬的一愣一愣的，现在坦白交代，那些是不是你编的？”鲁宁撩起胳膊，干脆半蹲着。
我一翻白眼，道：“我有那么无聊么？特意编故事给你听？你是我谁啊？切！等你将来见识再广一点，你便可以知道那‘特洛伊木马’‘斯巴达三百勇士’是不是真的了！你现在光在一个屁股大的地方打转，当然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
“小梅啊！”周怀英突然停下来，犹豫的看着我。
“干嘛？”我好奇道。
“你真的打算将这到手的契丹还给他们？这可是我们花了不少力气拿下的！你这不是——”周怀英是个直性子，相信这样的话，已经憋在他心中很久了！
“对！还给他们！以夷制夷！”我一边啃了一口羊肋骨，一边将桌上的东西扫开。
“周将军！要收服一个国家容易，要收服一个民族却难如登天。我们现在虽然攻破了他们的都城，可是，你不要忘了，在最后关头，寅底石带走的那五万契丹精兵！这其中的每一个，都是契丹民族复兴希望的所在！
契丹是一个血性十足的国家，正如方才痕德堇所说！只要他们还有一个人在，他们便会挑战我们的权威。难道你要真的一个一个全都杀掉么？别说我没有这本事！便是有，那杀的光么？这天底下有那么多契丹人，子子孙孙无穷无尽，要杀到什么时候？
我估计，等咱们的曾孙出来都不一定杀的完。而到时候的国家，早已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了！
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你们都难以想象！在外面的世界，有白皮肤的人种、黑皮肤的人种，棕色皮肤的人种——，他们居住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地方！他们也有战争、也有侵略！这种战争、这种侵略，归根结底就是种族之间的斗阵！
所以，我的设想就是，将这天底下所有的黄种人都团结起来！组成一个庞大的帝国——中国。我们都是龙的传人，身体里流着的，是同一个祖先的血脉。为什么我们要手足相残？仅仅为了那只眼可见的土地么？不！那都是上位者的私欲！他们想要权利，想要更多的财富！所以便挑起了战争。
这样的战争是狭隘的！上位者目光的短浅决定着他的时代不会长久，而我！便是要将这天底下最大、最辽阔的画卷展现出来！给所有人看看——这个世界很大！除了欲望，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未知、充满了危险、充满了种族之间的仇视，而这，正需要我们这些黄种人团结在一起，只有团加在一起，才会更强大！才会不受欺负，而只接受别人崇敬的目光！”
我一段话说完，密室里一片宁静，所有人都在思考，都在想象。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交易
半晌，鲁宁抬起头来，道：“军师——，你说的棕色人种我知道，跟那丝绸之路过来的蕃人一样，他们头发卷卷的，皮肤比我们要黑上那么一点点！可你说的白种人、黑种人、都是怎么一回事？那白种人是全身都是白色的么？”
“不！他们只是皮肤雪白、可眼睛颜色和头发类型多种多样的，有棕色、有蓝色等等；而黑种人的皮肤就如那墨汁一样的黑，厚嘴唇宽鼻子、头发卷曲，在黑夜中，你根本就看不到他人——”
“哇——，军师！说的就跟你见过似的！”鲁宁怀疑的看向我。
“当然见过——，呃——我是说在书上！”微赧，我报复性的将手中的羊骨扔想鲁宁。
鲁宁一闪而过，骨头便扔在王晏球身上，被他一手拍掉，向我疑问道：“那军师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继续恐吓他们啊！吓到他们再也不唧唧歪歪的，对我俯首帖耳乖乖听话！我便和他签订条约！这份条约，名义上是将契丹还给他们，可实际上，这契丹的主权已经是我中华的了！从今天起，契丹国便改成契丹郡！痕德堇任第一任郡王，以后的每一任，都是由中原皇帝统一讨论决定！而我们大唐，也从此改名为华夏联邦帝国！！”我淡淡地在桌上比划着，描绘着我心中的帝国蓝图。
“华夏联邦帝国！！！很有气势啊！”众人不由点头。
“另外，我要在不久的将来，还要收服吐蕃！东海的倭国！以及大理等等地方！等一切都成埃落定！我会将这个大帝国分成十二个军区，设立十二个军长！从此军政分离——”话说完，我抬头直直的看向他们，言下的意思，早已不言而喻。
周怀英在疆场上厮杀了多年，对于军队的感情最深，听过我的话，黝黑的面色还是止不住的一动，道：“军师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即使我不回收军权，可是我依旧要设立一个参谋统帅部！日后若要有什么行军打战的事情，首先便是要参谋部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再说！十二个军区的军长相互监督、相互制衡，若谁的军事力量增强，便由参谋统帅部统一讨论，将这十二股力量平均起来！”
每一个朝代的更迭，等朝廷稳定下来，皇帝所会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回收所有将军手中的兵权，加强中央集权。而正是这一点，虽然确实可以稳固家族的地位，可通常的选决条件，便是需要有一位英明的皇帝。加入他的子孙不争气，到时候群雄并起，先祖所有的一切努力全都是白搭。
而我要的，是千秋基业，不是一个只能流传一百年的一家天下！
“不能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只是——，”周怀英右手点点桌上，欲言又止。
“什么？”该来的总是会来，我只有坦然面对。
“昔日女皇武氏，夺李家天下建立周，不知军师现在大权在握！是有打算？”在众人中，周怀英的地位是最高的，所以每一次这种棘手的问题都是由他提出来。
“周将军认为我会么？做皇帝不是那么容易的！而我——天生懒散惯了！”
“我们不是要反对！军师有大才，即使真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