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大马金刀的在长凳上坐定,他便开始吐沫星子四溅,数落起那茶铺伙计的不是来。
谢逹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我们又不是喝茶不付钱的土匪,你为何那么怕我们进来?”
那茶铺伙计苦笑道:“两位军爷哪里话,非是小的不让你们进来歇脚喝茶,实在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小的也不好平白坏了规矩不是。”
听到这里,王勇封一拍食案怒道:“什么规矩,某怎么没听说过。难不成你们这茶铺的茶每日都有定额,卖完了便要收幡赶客?”
几十名军卒经由王勇封这么一闹也是纷纷挥手起哄,那伙计见状不妙连忙解释道:“不是像几位军爷想的那样,几位千万不要误会了。这官道看似平坦,可这一代经常有马贼出没,过了正午朝廷传递邸报的官吏便不会再经过,我们也就索性收了摊子免得平白撞在马贼手上。”
他这么一说,荀冉也觉得有些道理。
做生意图的是个细水长流,没必要因为贪点钱财把命都搭上。
不过这里离开长安不到一百里,恁的便会在官道上出现马贼了?
“小哥,你且给我们说说,这伙马贼有多少人,都会在何时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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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独在异乡为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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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这位军爷的话,这儿的马贼出入如风,一到日头落下便多会袭扰村落。这儿的农户哪个没被他们劫掠过?好在这些马贼还算有些良心,只抢夺财物,却不伤人性命。我看军爷们是要急着赶路吧?现在天色还算早,还是尽早赶到驿站吧!”
茶铺伙计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让荀冉颇是感动,他摆了摆手道:“谢过这位小哥了,还请上些茶水吧。”
那伙计应了一声便转身去倒茶,不一会几十碗茶水便摆到了众人面前。
荀冉当先喝了满满一碗,擦了擦嘴角水渍笑道:“这茶叶的味道倒是有大碗茶的感觉。”
一旁的王勇封奇道:“荀将军,这大碗茶是什么茶啊?”
荀冉灿灿一笑道:“大碗茶就是用大碗装的茶水。。。”
好在王勇封不再追问,荀冉也不再解释。
待到众人喝足了茶水,荀冉看了看天色道:“还是启程吧。”
他倒不是怕茶铺伙计口中的马贼,而是担心天黑前赶不到驿站。
露宿乡野烤篝火可不是荀冉希望的,所以尽快赶路才是正道。
荀冉一声令下,众人纷纷翻身上马,一夹马腹跟着荀冉向前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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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渭河平原上宽敞的官道相比,此处的官道开始变窄,也更为难走。
行了百余里,荀冉终于见到一座驿站,心中大喜道:“叫大伙加把劲,咱们今日在驿站过夜!”
众人本是泄气,听闻能在驿站过夜纷纷来了劲头,猛挥马鞭催促胯下坐骑疾驰。
行到驿站前,荀冉熟练的踢开马镫翻身下马,他刚想上前喊话,见到驿站上悬着的匾额,心中咯噔响了一声。
马嵬驿!
虽然唐朝历史自玄武门之变便发生根本性改变,如今天子也不是李隆基,可荀冉见到马嵬驿这三个字仍是有些心悸。
前两次入蜀他们并没有取官道,故而没有遇到这座著名的驿站,这次却是意外的撞上了。
荀冉犹豫了片刻还是扣响了木门。
一码归一码,总不能因为忌讳就不住驿站了吧?
不一会便有驿丞来开门,见门口站着几十个五大三粗的军卒,那驿丞险些没有吓得瘫倒在地。
“这位军爷,有何事?”
结结巴巴的挤出一句话,驿丞咽下一口吐沫,怔怔的望着荀冉。
荀冉轻咳了一声道:“某是剑南道新任节度使,路过此地要在驿站留宿一晚,这些都是某的亲随。”
“节。。。节度使?”
驿丞揉了揉眼睛确认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个十六七的少年,心中一阵腹诽。
怎么现在节度使十六七岁的娃娃都可以做了,难不成是他眼瞎耳聋?
荀冉见驿丞一副吃惊的表情心道可能朝廷的邸报还没有送到。
为了不造成误会,荀冉转身唤王勇封取来吏部文书交给驿丞。
驿丞颤巍巍的接过吏部文书,翻看了一会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下官不知节度使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荀节度恕罪。”
荀冉最烦别人动不动就跪,遂摆了摆手道:“不知者无罪,你快起来吧。这几十匹马用最好的草料喂下,明早我们还要赶路。”
驿丞得了荀冉“宽恕”忙不迭的起身陪笑道:“某这便去,这便去。”
荀冉也不与他多话,迈步进了驿站主厅。
这驿站比荀冉想象的要大,主厅与寻常乡绅家的差不多规模,可装潢上就要考究了不少。
由于驿站是朝廷出钱修建,故而在细枝末节处就体现出了上品之相。
不过这么大的驿站只有驿丞一名,胥吏八名,着实有些少了。
要知道马嵬驿满打满算可以容纳五百人同时住宿,如果只靠八个人便是忙到死也无法照顾周权。
好在荀冉带的亲随凡总只有几十人,稍稍勤快些还是忙的过来的。
驿丞将一切安排妥当后笑吟吟的走到荀冉近前和声道:“荀将军,屋子已经都收拾好了,下官命人给您烧好了热汤,您一路劳顿辛苦,正好去去乏。”
驿丞一副屁精狗腿的样子,荀冉也不生气。
是啊,这个世上谁不喜欢听奉承的话呢。
区别只是英豪能够区别明辨,而糊涂蛋会信以为真。
“如此甚好。”
荀冉点了点头:“某还没用过饭食,还请驿丞将饭菜送到某和兄弟们的房中。”
“这是当然,当然。”
驿丞心道这荀冉还真是会笼络人心,怪不得小小年纪便做到剑南道节度使。
“下官不叨扰荀将军了,荀将军请歇息吧。”
驿丞十分识趣的拱手离开,临出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驿丞出了大厅后,荀冉换了一副冷峻的面容冲身侧的王勇封道:“你且去带些弟兄在驿站周遭寻哨,我总觉得这地方有些不对劲,还是小心些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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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
驿站之中,荀冉独自一人坐在窗侧望着屋外新月一时入神。
早有胥吏送来了珍馐美味,荀冉却并没有什么胃口,随意扒拉了几口便恹恹的把饭菜推到了一旁。
独在异乡为异客,这句话来形容荀冉再合适不过了。
只不过这异乡指的却是这个时代。荀冉相信除了他不会又第二个穿越者,那种无奈的感觉直叫他胸闷不已。
在长安的生活有梅萱儿相伴还不觉得那么明显,一旦离开长安,空虚感便迅速袭来,不给他丝毫的喘息之机。
这种迷茫只能靠荀冉自己去调节,旁人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荀将军,小的来给您添热水!”
荀冉皱了皱眉起身去开门,见送水的竟然是驿丞,荀冉一时愕然。
“额,便把水倒在桶里吧。”
荀冉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说什么屋里的氛围都会很尴尬。
“荀将军莫要误会,其余人都去给军爷们道热水了,小的怕将军等的急了,便亲自来一趟。”
驿丞这番话说的颇有艺术,既解释了来由又讨好了荀冉,实在是绝世屁精才能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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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锦官城的父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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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那辛苦了。”
荀冉也不好过于打击驿丞的积极性,一句客套话弄得驿丞好不激动。
待驿丞将木桶倒满热水,荀冉淡淡道:“今晚便不需再加水了。”
听闻荀冉下了逐客令,驿丞也就识趣的拱手退下。
荀冉合上房门,长出了一口气。
这驿丞也太过“热情”了,热情的让荀冉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荀冉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宽衣解带跳进了木桶中。
劳累了一天,能够热水泡澡实在是去乏的好办法。
荀冉闭上双眼,任由氤氲的水汽升腾起来,弥漫到整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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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荀冉便早早起床梳洗。
王勇封带人轮值戍守了一晚,也没碰到什么动静。荀冉心道看来是他多心了。
驿丞早已准备好了早点,相较于昨日丰盛的晚餐,早点便有些单调了,无外乎便是汤饼之类。
荀冉也不顾那许多,囫囵吃了一碗汤饼只觉得十分劲爽。
“荀将军,这汤饼可还合您的口味?”
驿丞倒真是见缝插针,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肯放过。
荀冉知道他想说些什么,点了点头道:“这次荀某暂住马嵬驿,多亏了驿丞悉心招待。若是有机会遇到吏部考评司的官员,我一定替你美言几句。”
驿丞闻言大喜。
他一直窝在驿站之中早就不耐烦了,如果能够调到京畿做个小主事也好过继续在驿站里混日子。
如今荀将军肯替他美言,吏部那里的考评势必不会有问题。
一想到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驿丞便两眼冒出精光来。
“咳,还请驿丞把马儿牵出,某还要赶路。”
荀冉一声轻咳将驿丞吓得不浅,他忙拱手道:“下官这便去!”
经过一夜喂食,战马都养的精力充沛,荀冉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如此某便赶路了!”
说完少年便轻巧翻上马背,单手挽着缰绳驱驰战马向前驰去。
一众军卒纷纷上马,紧紧跟在荀冉身后。
驿丞一副不舍的表情,双手束立,恭敬的将荀冉一行人目送出了碑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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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城,刺史府。
书房之中,刺史杨怀捧着一本闲卷品读,读的正起兴,管家杨秀便敲响了门。
“进来吧!”
虽然心中不是很愉悦,杨怀仍是放下手中书卷,恢复了一贯的正襟危坐。
杨秀是他从祖宅带出来的人最是稳重,既然他决定要禀报一定是要紧的事情。
果不其然,杨秀凑步至杨怀身侧,先是拱手一礼,随即道:“使君,朝廷的邸报已经送达,新任剑南节度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份邸报递给了杨怀。
杨怀也不拖沓,拿起邸报便看起来。
前面无非是些官样的套话,杨怀直接略过,当看到新任剑南节度使的名字时,杨怀心中着实一惊。
荀冉!
如果说是在三年前,朝中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人是谁。可就是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此子已经成为大唐权贵中不可忽视的一员。
先是官拜左千牛卫大将军,紧接着又兼了剑南节度使。。。照这个架势下去东宫出身的荀冉早晚还不得位列中书令,左右仆射?
“使君认识这新任节度使?”
杨怀摆了摆手,苦笑道:“这天下只要是吃官粮的恐怕都听说过他。某早就觉得他非俗才,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做到了节度使。”
能够力排众议,让荀冉当上这个节度使,可以看出皇帝陛下是在有意培养荀冉。
如今东宫之势鼎盛,几乎可以肯定太子会继承大统。如今皇帝陛下是在给太子寻找辅佐之臣啊。
如果不出意外皇帝陛下还会再贬荀冉一次,将来太子继位再恢复荀冉的官职。一进一出,荀冉必定会对太子感恩戴德。
御臣之术有时候就是这样看似复杂实则就是擒放二字。
“朝廷的邸报是何时发出的?”
“五月二十七。”
杨怀点了点头,五月二十七,送到时已经是六月初十,也就是说荀冉最多还有三日就要抵达益州了。
自剑南叛乱以来,整个益州城的官员都遭到了清洗。朝廷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责令吏部选派新人担任刺史,县令这样重要的官职。
杨怀便在这批选派的人之中。
剑南道的行政划分其实很矛盾。一方面刺史是各州实际行政掌权者。另一方面因为道的设立,节度使又有总领之权。
在旁的州还好一些,像益州这等节度使驻地,矛盾便会很尖锐的显现出来。
一山不容二虎,从官位上讲当然是节度使大,可刺史却是一州政务的实际负责人,绝不可能把他绕开架空。
故而历任节度使在与益州刺史打交道事都会保持一种默契。
不过在杨怀看来,荀冉这个新任节度使可能会有所不同。
不管怎样,迎接的仪式还是要好好准备的,这体现杨怀作为下官的诚意。
“你吩咐下去就说新任节度使马上要到达一州,让差人知会豪绅望族一声,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节度使进城期间觉绝不容许出现一丝纰漏。”
管家杨秀点了点头道:“某这便去。”
“等等!”杨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手指扣了扣额头道:“蜀王殿下那里你派人专门去知会一声,别到时候殿下怪我没有礼数。”
“遵命!”
“去吧!”
杨怀摆了摆手,沉声一叹。
这一个益州城不知有多少权贵势力,哪块处理不好都会得罪人。
且不说蜀王,便是几个公侯也不是他杨怀得罪的起的。
自打来到益州,他整日操劳政务,夙兴夜不寐,都快魔怔了。
这下好了,剑南节度使只要一赴任,他肩上的担子便轻了不少,遇到难以处理的事情也可以推到荀冉身上。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个家杨怀可是当够了。
荀冉毕竟是节度使,在面对益州城中的这些权贵时不会像他一般太过落于下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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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马屁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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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益州城的门阀世家再跋扈,刺史的吩咐自然是要遵循的。
何况这次刺史让他们出血还是有些道理的,那是因为新任节度使荀冉荀大将军即将抵达益州赴任。
与剑南道历任节度使相比,荀冉的年纪是最年轻的,正应了那句自古英雄出少年的古话。
节度使便是统领整个剑南道的最高等级官员,直接向皇帝负责。
能够跟这样一位大人物攀上关系,那可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有利可图,这些世家门阀才会去出力。故而这次杨刺史一发话,所有门阀便齐心协力的把布置益州城的任务接了下来,誓要让荀节度使感受到他们的诚意。
益州城各大街道都被清扫了一遍,街旁的槐树,柳树也被绑上了彩绸。
大风一吹,彩绸迎风招展,确是极为惊艳。
从益州城北门进城直到节度使府的这一段路更是杨怀重点督办的,不光洒水压尘,还铺上了上好的波斯红毯。
这毯子从波斯运抵长安,再经由驼队运到益州端是经历了千山万水,价格也是高的令人咋舌。但节度使是替天子牧守一道的重臣,为了表达对他的尊重便是花费再多也是值得的。
等到荀冉抵达益州城北门时,以刺史杨怀为首的一众文武官员纷纷站在城门前恭敬迎候。至于那些剑南道较远州县的官员,虽然来不及赶到益州城下,但也派人送来礼品和亲笔书信。
“下官率益州城各级官员拜见荀节度使。”
杨怀恭敬一揖,其余官员纷纷效仿,一时间场面极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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