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阻止,那些大唐军官便默许了这一陋习,只不过有的会规定只准洗掠三日,三日后再洗掠百姓者以军纪严惩。
人是自私的,当兵打仗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吃食。军卒士兵冒着这么大风险从军,为的不就是多得些银子吗。人性本恶,这个观点虽然偏激,也不是没有一丝道理。
孔方这把年纪了,又不是满嘴只会之乎者也的老学究,怎么会看不到这点。
所以荀冉基本已经可以断定,军纪这条不会出题。
那么便是军制、军镇二选一了。
荀冉眯起眼睛,抽出一张宣纸,研起墨来。
他一边研磨一边思考可能的出题方向。
大唐藩镇基本可以分为陇右、安西、平卢、剑南四大块。
安西战力最强,但军队人数最少。陇右战略意义最大,是长安城的西门户。。。
平卢和剑南,出题的可能性便有些小了。
剑南因为刚刚出了叛乱,孔方自然不会傻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触霉头,捋皇帝的逆鳞。
至于平卢,离长安实在太远。如果洛阳不是陪都而是京畿,平卢的威胁或许还会大一些。
安史之乱某种程度上是一个意外,或许安禄山自己都没想到可以一举挥师南下,连克二都。
安西、陇右。安西,陇右。。。。。。
“郎君,快休息一会吧。”
梅萱儿端着一碗酸梅汤和一份凉皮缓步走进了书房,柔声说道。
荀冉端过酸梅汤小酌了一口,又夹起一根凉皮送入口中缓缓咀嚼。
“这题眼马上便被我破了,实在是挠心啊。”
梅萱儿坐在了胡床上,掩嘴笑道:“郎君还真想骑马游杏园呢?看来倒是奴家小瞧了郎君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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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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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冉自然不会给梅萱儿说他决定参加春闱的真正原因。>≧
为了不让小娘子为自己操心,荀冉只得自己吃些苦了。
愁,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真是愁。
“郎君,若要参加春闱,光看这些可是不够的。奴家听人说,除了寻常的策论诗赋,还会有一些儒家经典的解注。”
荀冉眉头微蹙。
明经科重点考察的是儒家经典,怎么进士科也考察?自己没有听错吧?
见荀冉一脸诧异,梅萱儿掩嘴笑道:“郎君不知道了吧,睿宗陛下那时加入了这一部分,说是为了敦促士子勿忘根基呢。”
读书人的根基便是儒家的这些典籍,只有从心底里认同儒家的理论,他们才能被朝廷安心的使用。
从某种意义上讲,读书人不过是大唐朝廷用以对抗名门望族的工具,既然是工具就一定要听话,儒家理论自然是控制这些读书人最好的方法。
从玄武门之变双方异位开始,大唐朝的历史便生了巨大的变化,李建成成了千古一帝,他的支脉自然也就成了正朔。
睿宗是李建成的长孙,自小英武过人,便是他将对儒家经典的注解加入到科举进士科中。
这些都是属于原先身体的记忆,经由梅萱儿这么一说,荀冉也渐渐想了起来。
这便有些难办了。
荀冉虽然擅长写策论,但那是因为他看过很多后世大家的观点,可以有的放矢。
他擅长写诗赋,那是因为他会背唐诗三百。。。。。。
至于这儒家典籍嘛,荀冉除了记得一小部分论语和孟子,在这一项上基本等同于文盲。
好在荀冉原本身体里关于儒家经典的记忆还有很多,但并不意味着荀冉可以在此项加分。
毕竟原先的荀冉只是商贾出身,再怎么乐善好学也不可能是个饱学儒士。
这可该如何是好呢。
若是因为儒家注解这一项减分而不能进士及第,荀冉可真成了大唐学子中最大的笑话了。
想到这里,荀冉便觉得汗毛倒竖。
不行,绝不能就这么认输。
荀冉决定从现在开始闭关,恶补。。。恶补这该死的儒家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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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十日。
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看来荀冉的闭关还是有效果的,至少现在他可以理解大部分的儒家经典。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原先身体的知识储备,但高适和王维的帮助也不可或缺。
如果说让高适和王维编纂一套科举儒学经典考系列教辅书,荀冉认为一定会大卖。
荀冉并不指望在这一项上能够多么的拔高,他只求儒学经注不要太拖后腿就好了。既然是进士科,儒学经典的解释就不会是重点。那些老学究考官关注的只会是策论。
荀冉心情大好的出门。
府门外,马车早已停好。
少年轻巧跳将上去,吩咐了一句,马车便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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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本坊。
大街东侧的水渠旁,一声惨烈的呼喊声传来。
荀冉皱了皱眉,勒令马夫停下来。
少年跳下马车,朝前去查看,却见一如小山般高的女子操着一口关中官话,厉声叫骂着。
“老娘就说你是个废物,怎么样,这个月的租子交不起了吧?交不起租子便给老娘滚出去,别耽误老娘做生意。”
她腰肢如水桶,脸颊上又涂着浓妆,简直与女鬼无异。
她身后是一个蜷缩着的中年男子,这男子身着一身布衣,头戴幞头,脚蹬皂靴。这身布衣虽然已经浆洗的白,却是十分清洁,看的出这个中年男子该是个斯文的读书人。
只有读书人会这么看重自己的外表和衣着,只有读书人会被一个泼妇指着鼻子骂,不敢还嘴。
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便是如此。
荀冉本来是想去务本坊找独孤介,但路上正巧遇到此事,竟然想管上一管。
“不知这位兄台怎么得罪你了,你竟然要如此恶语相向。”
那泼妇微微一愣,旋即转过身来,双手叉腰,朝荀冉不屑的一啐。
“老娘还道是谁呢,原来是个娃娃。不是老娘说你,老娘一巴掌招呼过去,便能把你扇飞。想要替人出头也得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别一根萝卜就想冒充山参!”
这泼妇一连骂下来,竟然颇是押韵。这真把荀冉逗乐了。
“这位郎君,我欠了三个月的租子,她要把我赶出去了。你快替我求求情啊。”
那中年书生见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眼神中闪过一抹希望。
他冲将过来握住荀冉的双手,疯狂的摇晃着。
“额,这位兄台你租了她的宅子?”
荀冉似乎明白了,这中年书生许是租了泼妇的宅子,但付不起房租被她赶了出来,看来这泼妇是一包租婆了?
“是啊,某本想着可以一举及第,光耀门庭,可谁知道,谁知道。。。。。。”
下面的话无需他说荀冉也已经猜到,无非就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花光身上的盘缠。
这书生又没有一技之长,坐吃山空之下连饭都没得吃,哪里能付得起租子,被恶婆娘赶出来也就不难理解了。
“你便没想过替人写家书,或者当个西席先生?”
“教书?”
中年书生听后猛然摇了摇头道:“我是要中进士的人,怎么能去寻常学堂教书。如果去给富户子弟教书,还要平白无故的受气,实在是不划算。”
“你个小娃子听见没,这可是要做宰辅的人哩。”
恶婆娘扭了扭肥硕的腰肢,嘲弄的瞥了荀冉一眼。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倒真是没有说错。
“即便他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应该如此落井下石。”
荀冉虽然气那书生不争气,却还是替他说起了话:“何况他是读书人,只要是读书人就有翻身的那一天。若是他被权贵相中做了幕僚,你还能好过?”
“呃。。。。。。”
恶婆娘眨了眨眼睛,目瞪口呆的望着荀冉。
若说这人会中进士,她是怎么都不会信的。但若是这穷书生真的祖坟冒青烟被哪个权贵相中去府上做事,倒真是有可能。
荀冉见恶婆娘哑然不语,心道自己猜测的没错。
在这个时代,识字率出奇的低。像穷书生这样的文化水平,已经相当难得了。
以他的学识只要放下身段,绝对可以谋得一个好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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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穷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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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恶婆娘愣了片刻,随即冲荀冉怒目而视。
“你这个娃娃口齿好生的伶俐,不过这废物欠了我的房租,老娘把他赶出去天经地义。”
泼妇向前一步来到荀冉近身,啐了一口:“这便是告到县尊老爷那里也是我占理,任谁也别想颠倒黑白。”
那小山一般的身体压得荀冉有些喘不过气,荀冉向后退了一步,冷笑道:“真要是闹到官府,你以为你可以全身而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恶婆娘蹙起眉头,狐疑的看着荀冉。这瓜娃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王孙公子啊,难不成现在的娃子都喜欢不带随从的在街上乱窜?
“话我就说到这里,怎么做就看你了。”
荀冉摊了摊双手,和声道:“他欠了你多少租子?”
恶婆娘双手叉腰,冷冷道:“足有三贯银钱。”
荀冉冲身侧的马夫低语了几句,马夫极不情愿的从身上掏出一个褡裢,取出三贯钱交给了荀冉。
自家郎君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管起这样的闲事了。长安城像穷书生这样租住不起宅子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若是郎君都要管,还不得把自家府宅吃空了?
荀冉将三贯银钱交给了恶婆娘,那泼妇一把抓过银钱,送入自己的荷包。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如果说评选江湖高手的话,这一项她绝对可以评进前三。
“既然你替他还上了银钱,老娘也好心奉劝你一句,像他这样的穷书生不值得你结交。”
荀冉冷冷说道:“这便不劳烦你担心了。”
恶婆娘也不想跟荀冉废唇舌,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围观的百姓本想看这泼妇和荀冉大打出手,见是这么一个结局都感到有些失望,懊丧的四散离去了。
荀冉走到那穷书生身前,淡淡道:“在下荀冉,敢问兄台名姓,是哪里人?”
那穷书生感激的冲荀冉拱了拱手:“在下卢奎,字颂之,扬州人。方才多谢荀公子解围。”
荀冉点了点头:“颂之兄原来是扬州人,想必这次前来长安是专门为春闱吧?”
卢奎面颊瞬时涨的通红。
“实不相瞒,卢某已经在长安呆了半年了,为的便是能够多拜谒一些朝中显贵,好在春闱中上榜。”
要想在长安生活,需要一大笔银钱,看的出来卢奎手头并不富裕。能够在长安住上半年,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荀冉竟然有些感动,他一挥手道:“刚才那女子好生的粗鲁,你又为何在她那里租住?”
“荀公子有所不知,这泼妇虽然性子毒辣了一些,但宅子却是比旁的都便宜。我为了租住一套便宜些的宅院跑断了腿,好不容易才在牙行找到一个月半贯钱的,这便租住了下来。谁知。。。。。。唉。”
卢奎长叹了一声,神情中几多无奈。
“而且我租下宅子后,才得知这泼妇是独孤家的人,这卢某可如何招惹的起。若是刚才荀公子不出现,我怕是要被这泼妇揪住报官了。”
“独孤家的人?”
荀冉神情一振。
想不到独孤家势力之大,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就连一个小小的女子都能靠着收租子活的滋润有加。
“是啊,这独孤家家大业大,光是宅子在崇仁坊、务本坊就有足足十余套,我租住的宅子便在务本坊,不过不是独孤家的祖宅。”
荀冉心中忽然有了计较,冲卢奎道:“颂之兄想必现在没有地方落脚,不如便暂且住在荀某府中吧,等春闱结束再做计较。”
“这怎么使得。”
卢奎连连摆手。
荀冉刚刚替他出了三贯银钱还上了房租,现在若是自己再住到荀冉府上,那欠下的人情就太难还了。
人情这种东西,能不欠最好就不欠。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他自诩有圣人遗风,自然不愿意寄人篱下。
“颂之兄再推脱便是看不起某了。”
荀冉背负双手,淡淡说道:“我能够与颂之兄相见实在是缘分,颂之兄只管在荀某府中住下悉心准备春闱,旁的事情莫要再提。”
话说到这个份上,卢奎也知道再争论下去没有意义,便点了点头道:“荀公子这份情卢某记下了,他日若是能够杏园宴饮,定不会忘了荀公子的大恩。”
“这是荀某的马车,你先回到府中休憩片刻吧。荀某还有要事,便不陪颂之兄了。”
卢奎连连点头:“荀公子自该去忙。”
荀冉心道一会要去见独孤介,肯定不能带着卢奎,遂点了点头:“那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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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本坊独孤府。
独孤介捧着一本策论选集,认真的研读着。
今年的考官是孔方孔祭酒,这位自诩孔圣人后人的大儒所出的策论风格变化诡谲,最难预测。故便是独孤介都得好好研读一番最新的策论选集,免得到时出了纰漏。
他正看的起兴,管家推开了书房的屋门,恭敬说道:“二公子,六小姐来了。”
“哦?”
独孤介放下手中选集,淡淡道:“她怎么这时来了,我不是说过吗,这些时日温书,叫她不要来打搅。”
管家为难的说道:“这些我也跟六小姐说过,可她气势汹汹的冲进来,老奴也拦不住啊。”
“好了,好了,叫她进来吧。”
独孤介摆了摆手,示意管家莫要再演苦肉戏。
管家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转身朝书房外走去。
不多时的工夫,那六小姐便一推屋门,跨步走了进来。
这宅子并不是独孤家的祖宅,而是独孤介自己买下的一套别院。虽然不如祖宅阔气,但胜在位置取静。祖宅那里各房人等聚居,是非实在太多。临近春闱,独孤介不想再被这些俗事牵绊,便索性搬出来独住。
六小姐一进屋子便坐在了独孤介身侧的胡床上,嘿嘿笑道:“二哥,你猜我今天碰上什么好事?”
独孤介尴尬笑道:“你能遇到什么好事,可是租子要回来了?”
这独孤家的六小姐名为独孤阮,与独孤介是一母同胞,同是大房所出。故而即便她行为举止再不符合世家女的形象,独孤介对她也是十分疼惜,不肯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二哥真是料事如神,今儿个遇到一个瓜娃子,竟然抢着给那穷书生付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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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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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阮得意
“三贯钱就把你高兴成这样,这要是叫外人看了去,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我们独孤家呢。”
独孤介颇是无奈的耸了耸肩。
要说独孤家在长安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名门,这独孤阮是独孤家大房嫡孙女,想要多少银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偏偏她又是个要强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肯领族中的月钱,更不用提主动管族中要钱了。
靠着想外租住族中分的十几间临街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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