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燕神色一暗,叹道:“公子为何想聊这个,那场洪水直接冲垮了大堤,不知淹死了多少扬州父老呢。”
荀冉摇了摇头:“出了此事,世人皆悲恸,荀某自然也不例外。荀某只是想知道大堤是怎么决口的。”
“这。。。。。。”
萧若燕沉吟了片刻,柔声道:“公子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荀冉正色道:“自然是要听真话,假话听来有甚的意思。”
“既然公子想要听真话,便要给奴家透个底,公子打听此事所欲何为?”
这萧若燕倒真是伶牙俐齿。
荀冉却是不再回答,走到书案前拿起笔来蘸墨写了一个查字。
萧若燕看到此字后大惊:“公子是朝廷的人!”
“这下萧姑娘可以说真话了吧。”
荀冉刚一进屋时萧若燕便觉得他气度不凡,可却说不出奇在哪里。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那是一股贵气,只有朝廷之人才有的贵气。
“既然是朝廷的贵人,奴家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若燕抿了抿嘴唇,缓声说道:“其实这年事情奴家也只是听说。至于做不做的准还得荀公子自己判断。”
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荀冉,萧若燕索性便还以公子相称。反正荀冉看着年岁尚轻,这么说倒也相称。
“萧姑娘请说吧,荀某自有计较。”
“事情生在三个月前,当时天降暴雨,一连数日不停,江水水位猛涨,眼看着就要过碑石刻线。。。。。。”
说到这里,萧若燕有些哽咽,拿起帕巾擦了擦眼睛:“奴家的族兄在衙门里做事,他便在一次检查水位时被江水卷走。”
原来这萧若燕是有兄弟死在了水患之中,怪不得她如此悲恸。
“之后奴家托人多方打听却听说那大堤并不牢固,恐有决堤的风险。之后奴家为求稳妥,便带着细软出城躲在了近郊的土山上。之后的事情荀公子应该都听说了。大江决堤,淹死了无数扬州百姓。若不是躲闪的及时,奴家没准也得被那江水卷了去。”
听到这里荀冉打断了她追问道:“你是说这大堤并不牢靠?”
萧若燕点了点头:“奴家也只是听说,并不能作准。”
“你尽管说,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萧若燕环视了一周见并未有人偷听这才放下心来。
“据说是封刺史克扣贪墨了造堤的银饷,这才导致修筑的大堤并不牢靠,一连数日的暴雨终把它冲开了。”
这个倒也是说的通。毕竟封德邦是扬州刺史,扬州大小事务都要经由他手。换句话说封德邦要是想克扣修筑大堤的款项是绝对有能力做到的。如果没有一连数日的暴雨,如果长江水位没有猛涨,决堤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生的。
没有决堤就没有人知道他贪墨款项的事情。换句话说封德邦是在赌,赌在他任期内不会出现汛情,大堤不会出现危险。
可惜他赌输了。
朝廷每年向扬州拨付那么多银钱却被他吞去大半,他的胃口还真是大。
“你说的这些都是你托人从衙门里问到的?”
如果真的如萧若燕所说她有一个在衙门当差的族兄,那她通过关系打听到大堤修筑实情也就不难理解了。现在的问题是那个人肯不肯出来作证。
“是啊,不过他当时给奴家说,叫奴家不要管这些闲事。封刺史在扬州手眼通天,得罪了他奴家也不用在扬州待了。”
萧若燕看荀冉不是等闲之辈这才会把事情经过说与荀冉。可是从她话里话外荀冉也能听出她并不看好自己。
也不怪她,怪只怪荀冉没有亮出真实身份。
“你可知修筑堤坝用的石材采自哪里?”
似乎有了一些线索,荀冉正努力的把一些片段串在一起。
“荀公子说的石材应该是用船从北面运来的,具体是哪里奴家也不甚清楚。”
“哦?北面?扬州附近难道没有石山吗?”
照理说石材这种东西肯定是就近开采的。即便扬州紧挨着运河,可以减少运送的损耗。可那毕竟只是减少,就地开采石块修筑堤坝岂不是更为便捷。
这封刺史竟然舍近求远,去别处找石材当真是疑点重重。
“谁说不是呢,扬州附近便有几座石头山,用来开采石块是绝对够用的。”
萧若燕柔声道:“不过扬州这几座石头山都是韩别驾名下的,他跟封刺史一向不太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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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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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燕
封刺史和韩别驾不对付,故而他不会去扬州附近的石山开采石块,因为这些石头山是韩别驾名下的。
荀冉没有兴趣去了解为何这些石山会挂在韩别驾名下,他只知道一切事情都有了解释。
别驾是刺史的副官,按照正常情况,封刺史是没有理由惧怕韩别驾的。如此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封德邦有把柄攥在韩别驾手中,所以他才会投鼠忌器,对韩别驾如此忌惮。
“荀公子?”
见荀公子默然不语,萧若燕和声问道。
“没什么,你继续说。”
“奴家就知道这些没什么可说的了。”
萧若燕叹了一声:“荀公子,不知这些对你可有帮助?”
“你说的这些都很有用,不过荀某得整理一番思绪。今日便不打扰了,有机会再来拜会萧姑娘。”
说完荀冉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道:“今日出来的急没有带太多银钱,便拿此物抵给萧姑娘吧。”
萧若燕刚想推脱荀冉已经出了屋子。
荀冉一路急行走到二层廊梯,这才想到王勇封他们还在寻欢,心中直是有些无奈。
没办法,荀冉又折将回去找王勇封。
刚迈步没多远,便见王勇封醉醺醺的被一歌姬扶了出来。
“酒,我要喝酒。都别拦着我,我要喝酒!”
荀冉皱了皱眉,隔着这么远他都能闻到酒气味道,这王勇封该是喝了多少!
“别喝了,快随我回去!”
王勇封虽然喝醉但荀冉还能认清,他摆了摆手道:“荀将军一起来喝啊,既然出来了就要开心。”
见几名亲随都闻声出来,荀冉沉声吩咐道:“把他抬回府去,给他好好醒醒酒。”
王勇封这副样子直是让荀冉哭笑不得,看来以后要带他出门还得三思啊。
。。。。。。
。。。。。。
将烂醉如泥的王勇封带回刺史府,荀冉便只身回屋。
他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睡觉而是倚靠在床上望着床顶冥想。
看来事情不像他想象的那般简单,至少应该不仅仅是封德邦贪墨修筑堤坝款项那么简单。
似乎要想解开这个谜团就必须从封德邦和韩别驾的关系入手。
彻查朝廷命官需要调用的资源十分庞杂,尤其是在扬州的地界。荀冉能够倚靠的力量不多,一是这些随他征战的亲兵,二就是萧若燕这样的青楼女了。青楼女看似不起眼实际接触的东西远比那些看似尊贵的公子哥多。
而且荀冉看的出来,这个萧若燕对封德邦是敢怒不敢言。只要自己肯站出来给她撑腰,荀冉相信萧若燕一定会用心调查此事的。
但是一个萧若燕肯定不够,荀冉需要更为详细的讯息,他需要很多萧若燕这样的青楼女为他卖命。
好不容易流连花丛去次青楼为的还是公事,荀冉直是一阵自嘲腹诽。
不知不觉间荀冉竟然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荀冉起身在面盆里洗了把脸净了净手,便迈步而出走到院子里打拳。
在他刚来到唐朝时他便养成了每日锻炼的习惯,即便在行军之时也不会中断。
打完一套拳荀冉出了一身的汗只觉得分外畅快。
此时王勇封也从别的院子赶来,见荀冉打趣着看着他,不由得面颊通红。
“荀将军,昨晚让您看笑话了。”
他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
荀冉摆了摆手道:“这到也没什么,只是你以后还是少喝一些为好,酒这东西伤身啊。”
“多谢荀将军关心。”
王勇封酒量本身很好,可昨夜不知怎的几杯酒下去竟然生生喝醉了。
这在王勇封看来可是奇耻大辱,可看荀冉的样子却并没有认为有何不妥。难不成荀将军的酒量也属于那种一杯倒的?
“你吃过早饭了吧,随我出去一趟。”
荀冉倒也是不跟王勇封绕,径直说道。
“这。。。。。。荀将军这次去哪儿啊,俺老王现在头可还疼着呢。”
“继续去青楼,不过这次不去昨夜那家了。”
荀冉苦笑道。
王勇封闻言大惊:“荀将军你没开玩笑吧。还去青楼啊!昨夜,昨夜我可是。。。。。。”
“昨夜怎么了?你昨夜可是喝的烂醉如泥,能生什么?莫非你是怕去青楼再喝成昨夜那样没有面子?”
荀冉的一番话彻底将到了王勇封,他拍着胸脯道:“便冲着荀将军这句话,俺老王也得跟着你去了。别的不说,俺老王要向你证明看看俺不是一喝就醉的孬种。”
荀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便对了嘛,干嘛拧着和自己过不去呢。”
“俺说不过荀将军,到了那里只要有酒俺就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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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的青楼各有特色,其中最著名的便是那些原本隶属于教坊司的青楼。这些青楼里的头牌都是原先教坊司的犯官之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重要的是她们都出自名门望族,是彻头彻尾的官宦之家,身份非寻常人可比拟。
来青楼的可不都是身世显贵的王孙公子,也有不少身份低贱却腰缠万贯的豪商巨贾。这些人有的是钱却因为身份关系娶不到名门闺秀。故而他们更愿意来到这些原先隶属于教坊司的青楼,找一二犯官之女好好出口心中恶气。
平日里被官吏压着也就罢了,总得找个犯官之女出出气。
故而这些青楼的生意都格外的好,究其原因就是能够满足这些商贾的虚荣心。
荀冉今日来的便是这么一家青楼。
青楼的老鸨姓陈,今年三十来岁。她原先是教坊司的女官,负责教这些犯官之女学习宫廷礼仪。
原先这些犯官女被罚为奴隶后只能侍奉君上及皇室成员。但皇帝陛下改制后,这些可怜人也可以出宫谋营生了。官营变民营,一人变多人,看起来是辛苦了一些,可至少氛围不像在宫中那么压抑。不过事实上她们还是乐籍,不得皇帝恩旨仍然没有希望赎身从良,这一辈子似乎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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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凌烟双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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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姓老鸨见这么个俊俏公子哥走了过来自然是赔上笑脸笑吟吟的凑上前去。
“哪里来的俊俏小郎君,奴家怎么从来没见过呢。看着皮肤白的跟脂粉堆里浸过一样,真是羡煞奴家了啊。”
她的面巾就要拍打在荀冉脸上,惹的荀冉一阵恶寒。
“额。”荀冉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查清决堤一事幕后的真正情况,牺牲一些也是应该的。
“某不是扬州人,假母没见过在正常不过了。”
陈姓老鸨掩嘴笑道:“奴家就说嘛,郎君一口的关中口音,若是奴家没有猜错,郎君应该是长安人吧?”
荀冉心中一沉。
这风月场种的人还当真是厉害,光听口音就能判断出他是长安人。
“最近来扬州的长安人可真是不少呢。烟花三月下扬州,啧啧郎君可是没有来对时候呢。”
老鸨又往荀冉身边凑了一凑,吓得荀冉苦笑连连,退了一步道:“素问凌烟阁头牌晴晴姑娘风华绝伦,某想要拜访拜访。”
“原来是找晴晴啊,郎君真是好眼光啊。只是郎君有所不知,我家晴晴早已赎身了。”
荀冉直是尴尬万分。他好歹提前做了些功课知道这凌烟阁种的花魁名叫晴晴,是名满扬州的红阿姑。
来凌烟阁点她是总归没错的,可谁曾想这晴晴竟然已经被赎身了。
“郎君也不要叹气,赎身晴晴的是咱们使君大人。您再高贵能高贵的过他吗?咱们这里还有别的姑娘,个个不比晴晴差。郎君你要不要奴家给你推介两个?”
荀冉提起晴晴本就是个由头,不曾想却意外得知晴晴竟然是被封德邦赎的身。这可是个十分有用的信息,荀冉暗自慨叹这次来凌烟阁是来对了。
“假母可否给某推荐一个素日与晴晴交好的姑娘来。”
也不怪荀冉心机,这晴晴既然被封德邦赎身,势必知道许多隐匿之事,只要能够从她的挚友那里探寻出一两条有用的讯息,也不枉他特意跑来一趟。
“想不到郎君还是个痴情的种子呢。”
老鸨掩嘴一笑道:“其实呢,素素姑娘比晴晴丝毫不差,只不过脾性上稍微倔了一些。郎君若是不介意。。。。。。”
“便请这位素素姑娘吧。”
荀冉摆了摆手,示意老鸨快去准备。
“奴家就喜欢郎君这样的爽快人!郎君请随奴家来。”
老鸨作势就要去拉荀冉的手,吓得他猛的一跳闪开了。
老鸨也不再勉强,兀自在前面引路。
走了不多久老鸨便停了下来,缓缓道:“这便是素素的闺房了。”
“多谢假母。”
荀冉拱手作谢,随后阔步迈入闺房。
屋内并没有人,荀冉颇是有些惊讶。
他寻了良久却现一青衣女子倚坐在阁楼里出身。
荀冉并未做声而是走上前去坐在了她身侧。
“姑娘可是素素?”
那青衣女被吓了一跳,连连质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荀冉心中苦笑,这个素素姑娘还真是脾气古怪。你们做的就是青楼生意,还问他怎么进来的,当然是被老鸨带进来的啊。
“在下姓荀,素闻素素姑娘芳名特想来拜访。”
“奴家便是素素,刚才失礼了,郎君不要见怪。”
不知为何见荀冉谈吐儒雅,相貌俊秀,素素自然而然的放下了警戒之心言语谈吐上也自然了不少。
“郎君是为晴姐姐来的吧。”
荀冉刚想与素素闲聊几句暖暖氛围,可谁曾想这小娘子一句话就把荀冉问傻了。
“素素姑娘何出此言。。。。。。”
自己刚刚和老鸨一直在一起,她应该没机会提前告知素素是啊。难不成这个素素是个半仙,能掐会算?
见荀冉打量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素素轻声咳了咳道:“其实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奴家在凌烟阁十年,来找奴家的公子郎君大多是争抢不到晴姐姐的,奴家早已经习惯了。”
荀冉心道这原来就是传说中的千年备胎啊,他倒是有些心疼素素了。
“只不过这些时日来凌烟阁找晴姐姐的人特别多,他们清一色的关中口音应该是长安来的,故而奴家刚刚听到郎君的口音才会这么一问。”
荀冉心中一惊,从长安来的人?
难道除了他还有另外的人在追查此事?
看来这个晴姑娘在封德邦心目中的地位非比一般,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一齐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路漫漫兮其修远兮,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荀某确实是长安人,如果素素小姐能够将晴姑娘与使君之事知会一二,便是帮了荀某的大忙了。”
素素点了点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出奇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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