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史可用力一吸,鼻涕顿时向上缩了一寸。粘在下巴的鼻涕,被柳史可这么用力一吸,像个皮筋一样的在空中弹了几下。
“娘……”柳史可哭着说道,他这么一哭不要紧。另一个鼻孔里的鼻涕也慢吞吞的流了出来,由于是黄色的粘鼻涕,这鼻涕流下的速度十分的缓慢。两个流鼻涕的鼻孔堵得柳史可无法呼吸,他几次试图用力将鼻涕吸回鼻腔,无奈,那鼻涕实在是太粘稠了,慢吞吞的,弹性十分的好。柳史可索性不管了,改用嘴呼吸了。用嘴呼吸的直接结果,就是他的那两条鼻涕更长了,柳史可为了不让那两条鼻涕晃荡到嘴巴里,故意垂着头向前探出了半个身子,任由那两条鼻涕在空中肆意的舞动!
“这回,我真帮不了你了。你这孩子究竟做了什么事儿。为什么现在满大街都卖的是葡萄酒?你妹妹为此急得都上火了。你到底能不能让这个家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梅姨呵斥到。
柳史可听梅姨这番看似训斥的话,知道梅姨肯训自己说明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干脆,他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抱住了梅姨的腿。登时,两条浅黄色的黏糊糊的大鼻涕,就粘在了梅姨的裙子上。由于柳史可抱得太紧,脸又来回的扭动,一时间,鼻涕就像是浆糊一样,在梅姨的裙子上与柳史可的脸上绘制出一副极为恶心的鼻涕画。
“娘,你听我说。我也不想让咱们家的秘方外泄呀。都是那可恶的宋四爷,知道我手里有了家里的秘方,派人硬生生的从我的手里抢走了秘方。娘,我苦呀!我为了找回咱们家的秘方,一天多都没吃饭了!我也豁出去了。为了找回秘方,我还钻了宋四爷家的狗洞子。结果,被两条大狗追,多亏了我跑的快,才捡回了一条命!”柳史可哭着说道。
梅姨不禁的皱了皱眉头,训斥到:“你这个死东西,我是不会管你了!有本事,这番话,等你老子回来你和你老子说去吧!”说完,梅姨想要推开柳史可。
柳史可狠命的抱着梅姨的腿,哭着喊着说道:“娘,难道你就不可怜可怜儿子吗?儿子是你一手拉扯大的,如今,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横尸街头吗?我爹回来,你要怎么向他交代呀?”
梅姨心里一震,柳史可最后的那一句“我爹回来,你要怎么向他交代”的话,像是一把利剑,戳进了梅姨的心尖儿。
没错,柳史可要是死了,柳员外回来了,自己要怎么向他交代?柳员外走时,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交给了她,等他回来的时候,难道,她要还给他一具儿子的死尸吗?
柳史可见梅姨动心了,立刻又哭着说道:“娘,我小时候,你最疼我了。什么好吃的都让我先吃,什么好喝的都让我先喝。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爹的儿子。就算儿子再怎么没出息,打断了骨头连着肉,也是你们的儿子呀!”
梅姨不禁的向后退了几步。打断了骨头连着肉,再怎么说,他也是柳员外的独子。柳家以后,就要指着他继承香火呢!
梅姨想着,蹲下头去,将柳史可扶了起来。
“史可,你昨儿没吃饭?来进屋儿去,娘给你做饭。”梅姨说道。柳史可哭着站了起来,伸出袖子擦了擦眼泪。这一擦不要紧,鼻涕和眼泪立刻混在了一起,黏糊糊的沾了半张脸。
柳史可跟着梅姨进了家里,梅姨将他让进了客厅,自己则钻进厨房。一面给柳史可做饭,一面掉着眼泪。
这孩子,虽然不成器,又好赌博,没事儿还喜欢挑事儿打仗。总之,身上几乎没有一处优点,可是,他毕竟是给柳家继承香火的。光凭这一点,她就要好好的照顾他。
柳史可哪里能在客厅里呆得住?这个坏小子眼珠子一转,趁着梅姨做菜的功夫,溜进了一间卧室。从卧室的装扮上看,这应该是柳双双的房间。柳双双一向喜欢把房间装饰的粉嫩,被褥、帐子,都是粉色。
柳史可伸头,见院子里没有动静,一头钻进柳双双的房间。他迅速的打开柳双双的衣柜,根据多年以来他对妹妹的了解,柳双双一向喜欢把钱放在衣柜里,柳史可迅速的翻着柳双双的衣服。柳史可急出了一头汗,生怕梅姨从走进来发现他偷东西。
柳史可的嘴里不停的咒骂着柳双双小气,最终,总算是从箱子的底部摸出了一个小钱袋。柳史可迅速的打开钱袋,看了看,里面是银子,来不及细数,柳史可赶忙将钱袋儿塞进了自己的袖筒里。关好了衣柜门,又关好房门,回到了客厅里。
我是淑女我怕谁 第十四章 柳史可的阴谋(中)
梅姨的托盘里放满着四碟子小菜、一碟子炸好的馒头片,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粥。柳史可见梅姨端着这些东西,赶忙迎了出来,将梅姨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
“娘,等儿子以后有了钱,一定好好孝顺你老人家。”柳史可说道。
梅姨叹了一口气,拿起裙子上的围裙擦了擦手,说道:“你呀,不用孝顺我。只要这辈子管好你自己,别给柳家惹事儿了,就是谢天谢地的大好事儿了!”
柳史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尴尬的笑着说道:“娘,你就这么不信任儿子呀?儿子以后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梅姨摇了摇头,跟着柳史可坐到了桌子的对面,以母亲独有的慈爱的眼光看着柳史可,说道:“你爹和我也不盼着你做什么大事业,就指望着,你能够保住祖业就行了。你看看你妹妹,一个没出阁的闺女,天天要在酒肆抛头露面的。我看着都心疼。她从挣开两只眼睛一直要工作到晚上睡觉,你但凡有你妹妹一半的毅力,也不至于落魄成今天这幅德行!”
柳史可听着梅姨的说教,心里虽然不爽,但表面上还要作出一副认真听的样子。
“娘,你再给我一个秘方吧。我那小酒馆眼见着就要兑成了,要不是宋四爷跑出来搅和,今儿,我也能开店做老板了。”柳史可终于转入了正题。
宋四爷说,只要柳史可再拿出一个秘方。他就以二百两的银子和他交换。上回,葡萄酒才卖了一百两的银子。今天,是整整翻了一倍呀!银子是无罪的。
秘方就是企业保命的根本,柳史可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柳双双就是赚了再多的钱,不过也都是柳双双和柳家的,而不是自己的。他爹回来要是知道,他今天沦落成这幅德行,还不会拿着棒子把他的腿打断了?索性,还是银子到了自己的手里是银子。
“不行。葡萄酒的秘方给你妹妹惹出了多少的麻烦?幸亏你妹妹机灵,没跟他们降价打价格战,直接就不卖酒了。你知道咱们家里还存了多少坛子酒吗?要不是你,现在,那些酒都能换成银子了!咱们家的大宅和药铺,也就能早些换回来!”梅姨说道。
柳史可放下了筷子,眼泪劈里啪啦的又掉了下来。他用袖子擦着自己的眼睛,哭着说道:“娘,都是我不好,害了妹妹。让妹妹操心。娘,我该死,我该死!”
说着,柳史可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巴掌。梅姨赶忙站起来,拉着他的手,责备道:“好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柳史可眼泪汪汪的抬起了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梅姨。梅姨的心里一阵的酸疼,这个孩子,从小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这段时间,他虽然在外头胡作非为,可也受尽了苦头。
“娘,我想要开酒馆。也是想要帮着妹妹重振家业。妹妹经营着家里的酒肆,我如果不作出点成绩怎么能对得起妹妹的一番苦心?日后,爹回来我也没脸见他。要是这回,我能将这个小酒馆经营好,以后,还能给妹妹做陪嫁是不是?”柳史可说道。
梅姨心里一酸,说道:“难道你还挂念着你妹妹。”
柳史可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梅姨的手,一脸激动的说道:“所以,娘,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从小到大哪里进过厨房?如今,我那小酒馆要是没有什么招牌菜,谁能去?娘一定要帮帮我。”
梅姨白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客厅。不一会,当她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儿。
“这是臭豆腐的配方,我合计着,你那间小酒馆,无论如何也卖不了多少东西。这臭豆腐虽然利润小,但是,一天能卖出去不少。也足够你那小酒馆维持生计的。这里呢,还有二十两的银子,给你吃饭用的,你呀,省着点花。这一回,你一定要在你爹回来之前作出些成绩来。不然,到时候我也没办法向你爹交代了。”梅姨说道。
柳史可又哭了出来,从梅姨的手中接过了钱和秘方。
大街上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每天的动作,卖梨子的小男孩儿挑着一担子梨子走街串巷的。茶楼里,唱弹词的师傅今儿总算换了个曲儿,好新鲜的人们听说了,早早的就定了位子。很快的,茶楼的小二就为满地的瓜子皮儿而烦恼。
唱曲儿的师傅,咿咿呀呀的声音十分的绵软。一个师傅伸出兰花指,所有的音乐都停下了,老师傅挑着高音说了几句什么,立刻换来了掌声一片。
三弦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柳双双躲在柜台后面细细的算着账,过去,她最喜欢趁着午间躲在楼上的雅间里听着这些听不懂的弹词。
可是,现如今,她根本就没了这个时间。酒店的大堂里乌压压的坐了一群人,有高喊着“小二,怎么还不上菜”的,也有,因为屋里的人有增不减的而烦躁的,还有拿着代金券心里打着小算盘结账的。
柳双双忙碌的满头大汗,她根本就想象不到正有一件祸事慢慢的降临到同福酒楼的头顶上。柳双双皱着眉头,拼命的打着算盘。她深恨这个时代没有计算机的出现,幸好自己二年级以后对算盘有了兴趣,不然,今儿,用加减法算不知道要算到猴年马月。
给客人们算完了账,柳双双又钻进了厨房,端出了十二号桌要的两盘子菜。此时,宋四爷正坐在对面茶楼里,嘴里磕着瓜子,耳朵听着弹词,眼睛又注视着柳双双家。
同福酒楼的生意火爆呀,不过,也只是秋天的蚂蚱扑腾不了几天了。柳家的人就尽量的享受这难得火爆吧,很快,他宋四爷就要让柳家的人知道知道,谁家才是这条街上一等一的酒肆!
“噹”的一声,三弦儿像是错了音一样的喊了出来,下面顿时一片喝倒彩的呼声。宋四爷笑了笑,拍了拍手,瓜子立刻从他的手中掉在了地上。
我是淑女我怕谁 第十五章 柳史可的阴谋(下)
又过了五天,同福酒楼的促销总算是结束了。柳双双细细的算下来,这短短的几个促销日,除去成本、损失、税收等一共赚了一百多两的银子。
柳双双心里很是高兴,加起来,这两个多月赚了二百多两的银子。距离将药铺兑回来越来越近了,梅姨曾暗中打听过。买老宅的人住的很好,说什么也不愿意将老宅兑还给柳家。柳双双并不气馁,打算攒够了钱再给梅姨和爹重新买一栋房子。
一日,柳双双故意睡个懒觉。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踏踏实实的休息过了,这日,刚好酒店的促销结束了,她就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
醒来后,柳双双翻开衣柜,打算将自己的五十两银子的私房钱拿出来,让梅姨去打听打听,看看有什么好房子。算上柜上的与梅姨手中的,三百多两的银子,能买下一间不错的房子。
柳双双仔细的翻找着,很快的,她就陷入了疑惑之中。自己明明放了五十两的银子在衣柜里,怎么好端端的那银子就没了?难道,是长了腿?
“娘,我放在衣柜里五十两银子,你看到没有?”柳双双高声的问道。梅姨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纳闷的回答道:“没有呀,你那五十两银子不是一直自己保管着吗?”
柳双双一屁股坐在床上,仔细的回想着自己最后一次见到那五十两银子的地方。口中喃喃的说道:“这就奇了,好端端的五十两银子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宋四爷抱起了拳头,对柳史可笑了笑。张三在一旁说道:“柳家大少爷,你总算来了。让四爷这两日好找。”
柳史可“嘿嘿”的笑了出来,一只手支着桌子,缓缓的坐了下来。柳史可的眼睛里闪闪发亮,他仿佛像是透视眼一样能看到宋四爷袖筒里的银票。
“我说柳家大少爷,这两日,你到哪里玩儿去了?怎么也不叫上兄弟?”张三一伸腿,跨过了椅子,坐了下来。
宋四爷的脸上始终挂着一种淡淡的自信,他坐在圈椅上,眼睛看着柳史可的脸。他的眼睛里,像是一滩死水一样,幽深的,看不出他的心里变化。
“哪能告诉你?”柳史可笑着说道。张三嘲弄的笑了笑,冷嘲热讽的说道:“柳家大少爷还能去哪儿?要么,就是赌场,要么,就是天香楼呗。对了,天香楼的凤儿还合你的胃口?那丫头,天生一副苦命的坯子。”
“一边去,一边去!你拉皮条呢?你当我是你呀!我柳某人怎么也不会去天香楼混!在怎么说,我也是柳家的大少爷!”柳史可不耐烦的说道。
宋四爷笑了笑,左手搭在了右手上,笑着说道:“咱们言归正传吧。柳老弟将那东西带来没有?我的银票可早已经准备好了。”
张三上下打量了柳史可一番,知道这个少爷一定是将口袋里的钱花的一毛不剩,才来找宋四爷。
柳史可转了个眼珠,笑着说道:“带是带来了。不过,四爷,你看看兄弟。上上下下哪里还有个少爷模样?嘿嘿,四爷,你那二百两银子,买不掉兄弟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所以,你在加点。”
宋四爷看着这个赌徒,忍不住的大声的笑了出来。宋四爷“哈哈哈”的大笑着,柳史可也禁不住的跟着宋四爷笑了出来。
“柳老弟你还真会开玩笑,二百两银子买了你后半生,就是你同意我宋四爷也不同意。兄弟在这条街上混也不是一日两日,规矩我还是懂的。这二百两银子呢,老弟先拿去用着。等兄弟用着葡萄酒和臭豆腐赚了钱,在分给不迟。”宋四爷笑着。
柳史可想了想,到也划算,宋四爷的赌场是他唯一消耗银子的地方。柳史可转了个眼珠说道:“四爷,我有个条件。既然,我把秘方交给你。你干脆就让兄弟在你的赌场里赌上三天。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这三日里,我不掏银子。”
“哪有你这样的,你的意思是,你只赚不赔?”张三忍不住的高声说道。
宋四爷一摆手,笑着说道:“你老弟肯赏光来我的赌场,就是宋某的福分了。我答应你,让你不掏银子玩儿三天!”
“四爷……”张三像是猫咬了一样的说道,柳史可白了张三一眼,得意洋洋的说道:“还是四爷给面子,咱们就成交!”
客人没进门之前,柳双双带领着厨子、伙计,将大堂里里外外的清洗了一遍。总有讨厌的客人往水渠里倒酒,有些鱼死了,恨得柳双双牙直痒痒。
将店铺打扫干净后,同福酒楼正式营业。眼见着到了中午,厨子赶忙到后厨预备中午客人们大概会点的菜,比如,叫花鸡,比如,臭豆腐。
柳双双窝在门口的椅子上,她是老板兼迎宾。谁知道,这一等,竟等过了饭口。
厨子纳闷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今儿是怎么了?一个客人也没有?平日里忙碌惯了的小二也觉得好奇,今儿的客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虽然不停的在自我安慰,柳双双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今天中午,竟连一个客人也没有。对面茶楼的弹词师傅又唱了起来,柳双双皱着眉头,烦躁的在大堂里走来走去。
弹词的师傅,今儿的声音格外的刺耳,像是一根根锋利的钢针刺进了柳双双的心里。柳双双想不明白,今儿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
见到发呆的小二,柳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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