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兰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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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兰陵-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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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士开用丝巾抹了抹手,戴上指套,试了一下弦,便弹了起来。

  顾欢自从听过郑怀英的弹奏后,对其他人的琴艺是不大看得上眼的,此刻听和士开一弹,当即刮目相看。不管和士开有什么恶名,他的琵琶确实弹得非常好,只怕很少有人比得上。

  顾欢听得津津有味,神情随着琴音而变化,竟是深得其中三昧。和士开也不和她说话,便一曲一曲地弹下去,汉宫秋月、霸王卸甲、塞上曲、湘妃泪、夕阳箫鼓、梅花三弄……

  不知不觉间,太阳渐渐西斜,有淡淡的金色雾霭腾起在水面、花叶和树枝之间,慢慢缭绕,如诗如画。

  顾欢专注地倾听着,浑然不知暮色已经降临。

  和士开弹完最后一个音,愉快地笑着,将琵琶递给旁边的婢女,另外两个婢女立刻上前来,替他摘去指套,用丝巾沾了香露,轻轻按揉他的双手十指。

  顾欢如梦初醒,击节称赞:“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啊,和大人神技,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她语出至诚,舌灿莲花,和士开听得很是高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挥了挥手。

  站在周围侍候的婢女、小厮、侍从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下,鱼贯走出园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欢不知他有什么用意,便以不变应万变,神态自若地拈起一颗葡萄,慢慢送进嘴里。

  和士开仔细打量了一下她,闲闲地道:“一夜不见,小顾将军便不再是处子,倒是让人意想不到。我昨晚不过是随口一句玩笑,没想到小顾将军便当了真。看来,昨夜真的好好照顾过兰陵王了。”

  顾欢的脸渐渐红了,半晌才道:“昨晚和大人即那样说,末将自当遵命。”

  “哦?”和士开双眉一挑。“既如此,那小顾将军就别走了,今晚留下吧。”

  顾欢被他的话一堵,顿时语塞,急切间竟想不出合理的托辞来推搪。这人连皇后都敢染指,并得到了皇上的默许,他还有什么人不敢要的?可顾欢现在却不敢公然违抗他的话。这人心狠手辣,无论是谁,也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一不顺他的意,便很可能家破人亡。顾欢考虑到自己的父亲、继母,还有高肃以及他的四个兄弟、兄弟的家人,确实有些缚手缚脚。

  和士开笑吟吟地看着她,很好奇她会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推辞。

  过了好一会儿,顾欢转头看着他,微笑着说:“和大人在我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天下景仰。”

  和士开没料到她会忽然颂扬自己,便道:“小顾将军过奖了,朝中尚有许多王爷比我的身份贵重,也有一些大人手握权柄,并不逊于我,他们可不大景仰我。”

  “但这毕竟是极少数,无关大局。”顾欢微笑。“如果北境失守,突厥越过长城,不知木杆可汗是否会像当今皇上这般倚重和大人?还有,周国渐趋强势,若再来一次洛阳之战,和大人认为还能有一次大捷吗?”

  和士开的脸色渐渐变了,眼神锐利,直刺向她,冷冷地问:“你威胁我?”

  “末将不敢。”顾欢坐直身子,正色道。“和大人,天下女子何其多?比末将美貌者何止千万?和大人尽可享用,又何必为难末将?”

  和士开看了她一会儿,神情一变,懒懒地笑了:“既如此,我自然不会勉强于你。不过,兰陵王性情耿介,开罪皇上只在早晚之间,但愿到那时,小顾将军也能振振有辞,在皇上面前出语要胁,却不知是否能挽救兰陵王的性命?”

  他这番话说得轻飘飘,顾欢的心里却沉重无比,很后悔说出刚才的那些话。她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到底沉不住气。

  她僵在那里,和士开端起茶杯,扬声道:“来人,送客。”

  顾欢只得站起身来,对他躬身一揖:“末将告辞。”

  和士开缓缓站起,客气地道:“小顾将军走好。”

  顾欢被两个和府下人恭送出门。府外的那些官员仍然拥挤在门口,请求见见和大人。她奋力挤出去,便看到和府管事满脸焦急地站在春喜旁边。她立刻跑过去,问道:“什么事?”

  看那管事的样子,都要哭出来了,一见到她便跪了下来,央求道:“顾将军,求你赶快去找和大人,救救我家王爷吧。”

  第一卷 将军百战声名裂 第17章

  顾欢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暮色缓缓罩下来。

  到了这个时辰,不被和士开接见的官员也自知无望,只好第二天一早再来,便三三两两地散去。

  顾欢看着和府大门两旁的两座石狮,轻轻咬了咬唇。

  其实宫里的情形到底怎样,事情的来龙去脉是什么,高肃的管家也并不清楚。

  顾欢离开不久,高肃便被召到宫里,说是皇上宴请已到邺城的所有高氏王爷。这是家宴,外臣一概不参加。不料,一个时辰后,高延宗的贴身侍从飞马赶到高府,说高肃触怒了皇上,被下令杖责,不计次数,打到他应允皇上的要求为止。高肃却不肯松口,只怕有性命之忧,请顾欢将军速想办法解救。

  在高延宗的心里,也只想得到顾欢,因为段韶是她义父,而当今皇上高湛对段韶相当倚重,一遇大事委决不下,便会写信给段韶,询问他的意见,因此,顾欢的话多半还有些份量,或许高湛会给她面子。

  顾欢却知时间紧迫,她这个小小的五品武官哪里进得了宫?未奉上谕,便连宫门都进不去。为今之计,也只能去求和士开了。

  想着,她走上台阶,和颜悦色地对那两个和府下人说:“麻烦大哥通报一声,我还有话要对和大人禀报。”

  那两个人自然认得她,也听说了自家相爷竟然在菊园弹琴给这位少年听,那是何等的荣宠,除了皇上皇后外,天下还没人享受过这种待遇,这时自然不敢怠慢,立刻陪笑道:“请顾将军稍待片刻,小人立刻报与相爷。”

  “有劳了。”顾欢心急如焚,表面上却仍然得礼貌周到。

  “不敢。”一个下人对她躬了躬身,便转身快步走去。

  和府太大,这么一来一回,便是两刻的时辰。顾欢站在门槛外,只觉得时光像是凝滞了,又仿佛疾如流水。她僵得犹如一尊石像,心里静如古井不波。

  终于,那个下人飞奔回来,对她更加恭敬:“顾将军请。相爷正在用膳,说是若顾将军不嫌弃,便一起用一点吧。”

  顾欢便道:“请大哥带路。”

  “不敢,不敢,小人和庆,将军直呼小人贱名即可。”那人点头哈腰,便将她带去了花厅。

  路很长,顾欢几乎想插翅飞过去。等急步走到花厅门口,她已有些气喘吁吁。

  和士开坐在八仙桌旁,正独自享用着一桌美食,看着她走进门来,便放下雕花象牙筷,温和地笑道:“小顾将军请坐。”

  顾欢站到他面前,双颊绯红,转头看了看四周的婢女、小厮。

  和士开善解人意,微微挥了一下手。那些人便立刻走了出去。和士开靠向椅背,微笑着问:“找我有事?”

  顾欢一咬牙,跪了下去:“兰陵王爷被皇上责打,求和大人进宫,请皇上开恩。”

  和士开微微一怔,笑容更加和蔼,声音更加柔和:“王爷被皇上责备,那总是违了皇上的意,我不过区区小臣,如何能让皇上改变主意呢?”

  顾欢仰头看着他,轻声央求:“和大人金口玉言,皇上宽宏大量,总是会听的,恳请和大人进宫面圣,请皇上开恩。”

  和士开看着她仰起的小脸上有种献祭般的决绝和圣洁,一颗早已麻木的心像是被重拳击中,忽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他俯下头去,贴近那张仿佛不染半点尘埃的脸,轻柔地问:“是你求我,还是兰陵王?”

  “我。”顾欢毫不犹豫。“和大人,顾欢求您。”

  和士开笑得很温柔,充满诱惑:“那么,你打算怎么来报答我呢?”

  顾欢立刻说:“只要我有,和大人尽管拿去。”

  和士开在她耳边低低地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

  顾欢想也不想,坚定地说:“好。”

  和士开微微抬起头,脸上忽然掠过一丝伤感。他抬手轻抚顾欢的脸,喃喃地道:“从来没有人这样待过我。”说着,他贴上了顾欢的唇。

  顾欢没动,只闭上了眼睛,任他细细地吻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和士开直起身,叫道:“和安,备车,我要进宫。”

  顾欢睁开眼,轻声说:“谢谢和大人。”

  和士开将她扶起来,温和地笑道:“你先回去等着,我会把兰陵王送回家的。你把他安顿好,我便接你过来。”

  “是。”顾欢答应着,跟他一起往外走去。

  和士开轻柔地说:“你放心,我只要鱼水之欢,其他一概不会强求。你仍然可以继续住兰陵王那里。你要与他怎样,我都不在意。不过,如果我派人去接你,却不许你推三阻四。”

  “好。”顾欢觉得这样的代价已经比她当初想象的要好多了,便诚心诚意地说。“多谢和大人体恤。”

  和士开笑着轻抚她的肩背,赞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喜欢。”

  走到大门外,和士开坐上自己的豪华马车,直奔皇宫。顾欢这才乘车回家。

  她什么也吃不下,一直焦虑地坐在大门口等着。春喜告诉了秋燕事情经过,秋燕便明白了小姐的心情,立刻去厨房拿了些点心来,硬要顾欢吃一点,然后就陪着她在那里等待。

  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后面跟着高肃的几个侍从。

  顾欢奔上去,焦急地问他们:“王爷怎么样?”

  其中一个侍从立刻答道:“晕过去了。王爷伤得比较重,不过没有性命之忧。”

  另一个侍从说:“多亏了和大人及时赶到,劝阻皇上,这才放过了我家王爷。”

  他们叹息着,待马车停下,便小心翼翼地将浑身是血的高肃抱下马车,背进了府中。

  顾欢大惊:“不是说杖责吗?怎么成这样了?到底打了哪里?”

  一个侍人叹道:“听说王爷坚不松口,皇上震怒,又亲自拿了马鞭去抽,唉……”

  顾欢刚才已经吩咐管家去找大夫,此时也不再多说别的,赶紧让大夫替高肃诊治。

  虽是遍体鳞伤,好在没有伤筋动骨,大夫替他的伤处上了药,包扎好,又开了内服的药方,交代一些禁忌,这才离去。

  顾欢叫管家立刻安排人去抓药,煎药,然后亲自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地把药汤灌下去。

  高肃紧皱眉头,俊美的脸上尽是痛苦。

  顾欢将他垂落的一绺头发拂到耳后,凝视着他苍白而美丽的脸,低低地道:“你这个傻瓜,跟皇上倔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也不清楚?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知道吗?以后别这么耿直了,总得刚柔相济,能屈能伸,才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她一边念叨着,一边用丝巾蘸了温水,细细地替他擦拭脸和双手,然后替他把锦被轻轻盖上。

  这时已近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顾欢走出房门,一直等在外面的秋燕立刻替她撑起了油纸伞。

  顾欢走过回廊,出了白云轩,在细细碎碎的雨声中慢慢走回绿漪阁。

  秋燕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沐浴的香汤,她关上门,慢慢地洗了澡,换上衣服,却没有就寝。她吩咐秋燕去睡,自己却坐在黑暗里,心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府中的管家在外面轻轻叩门。她站起身来,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管家的声音很轻:“顾将军,外面是和府的马车,说是要接将军过去品茗。”

  “好。”顾欢的声音也很低。“我先去了,可能明天才能回来。你好好照顾王爷,什么都别跟王爷说。”

  “是,小人明白。”那位管家已年过半百,什么事都明白,一边陪着她往外走,一边诚恳地道。“顾将军,实在对不住,辛苦您了。”

  “别这么说,只要王爷好好的,就不辛苦。”顾欢说得轻描淡写。

  他们很快出了大门,便看见一辆两匹白马拉的华丽马车停在那里,和府的几名下人等在一边,见到顾欢,便有两人过来侍候她上车。

  顾欢倚靠在柔软的锦垫上,闻着车厢里淡淡的馨香,这才感觉到深深的疲倦。

  第一卷 将军百战声名裂 第18章

  清晨,雨仍在下,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街上的人很少,大都呆在家里,这个热闹的城市变得安静了许多。

  庭院深深的和府原本就幽静,现在更是一片安宁的气氛,前院还有下人在做事,后院空无一人,只有浓密的花与树在雨中轻轻颤抖。

  和士开的卧房门窗紧闭,里面偶尔传出轻微的呻吟和急促的喘息。雨打芭蕉的啪啪声掩盖了屋里暧昧的声音,秋日的寒气也冲散了房里散发出的春意。

  昨日午夜,顾欢被径直带到这里,和士开已经沐浴完毕,换了一件闲散的丝衣,懒懒地斜倚着床头。

  顾欢一言不发,宽衣解带,躺到他的身边。

  和士开很温柔,房中术更是炉火纯青。他轻轻地笑着,翻身压住她,缠绵地亲吻,技巧地爱抚,慢慢挑起她身体的热情。

  顾欢没有抗拒,也没有迎合,在他如水的温柔和高超的挑逗中渐渐放松下来。

  她放弃了所有的防范,默默地接受他的侵入,在他时而绵密时而狂热的冲击中呻吟。

  和士开压住女孩年轻的身体,感受着长期练武而形成的与众不同的柔韧与紧窒,美妙的感受充斥他的全身,让他的精神又恢复了振奋。

  很多年了,他对性事早已厌倦,皇帝与皇后对他异乎寻常的迷恋既给了他无上的权势,却也让他疲惫,可他无力摆脱命运的束缚,只能想办法在有限的空间里寻找一点自由与乐趣。

  顾欢是独一无二的。

  她既不是那种高贵的妇人,也不是被别人送来的卑微的姬人,更不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她既天真又成熟,既纯洁又性感,有着飒爽英姿,更有如水柔情。和士开悦人多矣,只一眼便看出她是什么人,立刻被她吸引,想要她的念头便如大潮汹涌,不可抑止。

  现在,他如愿以偿了。

  那感觉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他紧紧抱着她,重重压住她,陶醉地亲吻,有力地冲撞,畅快地追求着极致的欢乐,将热情全部倾注进那如花一般的身体里。

  顾欢仍然觉得在快感中夹杂着一丝丝刺痛,这让她保持着几分清醒,始终不能达到高潮。她闭着眼睛,在各种强烈的刺激中断断续续地呻吟。

  “好孩子,好孩子……”和士开在快乐的巅峰轻轻颤抖着轻唤,然后扑倒在她身上,惬意地喘息着。

  顾欢觉得疲惫不堪,和士开翻下来,抱着她便睡着了。

  没过多久,天就亮了,和士开醒过来,看见怀中的人,立刻重新燃起了热情。

  顾欢被压过来的人弄醒,却没有说一个字,只是跟随着他的节奏,满足他的欲望。

  和士开昨天给皇帝弹琵琶,跳胡舞,皇后又派人来邀他去后宫做握槊之戏,直累到半夜才得脱身,回来后也很疲倦。现在睡了一觉,他的精力和体力才恢复了许多,便百般缠绵,大展雄风。

  顾欢本是习武之人,又年轻,但床上的经验实在太少,虽勉力支撑,却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她努力呼吸着,咬着牙忍耐,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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