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总不能仅仅是钱吧,这样,我要是能喝你一倍,你……你又如何?”我粗了粗嗓子,话语里打着结,手有些发抖,显然我说的是糊话,谁又不爱钱?三千元我可以拿回家修好倒塌的房屋,但我想还要赢些利息。
“哼,要是你还能喝我的一倍,我就爬在地上转三圈,学三声狗叫!”他轻蔑地瞧着我,此时对我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态跃然于色。真是世家子弟,一脸的嚣张,毫无城府。但话已至此,他下了战书,谁能把吐了唾沫又收回来?我瞥见黄总轻叹了一声气,又摇了摇头。
“各位作个见证,行不行?”我眯着醉眼,环顾四周,身子又歪了一下,好象摇摇欲坠,有的人哟了一声。
“龙助理,我看你还是别喝了,我哥才真是黄家的酒圣,你是喝不过他的。”黄英善意地提醒我。
“没……没关系,大……大不了,就是一……醉吧。奇经理,我……我先喝?先摆十碗!”我大手一挥,叫服务员摆上十碗。服务员倒好一碗,我就拿过来喝一碗,起落之间,我一口气又喝了十碗。我把碗放在放在桌上,支撑住身子:“奇经理,该你了。”
“不要忘了,你是我的一倍。服务员,给我倒二十碗!”他一副公子哥的派头,挥手示意。等第一碗倒好后,他也如我一样,接过来就喝。咕噜咕噜几声下去,他面露难色,喝到一半时,他停了下来,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看酒瓶,又硬挺着喝下一半。
等到他这一半时,看他神态,更觉艰难。开始是大口喝,喝了第一口后,喘了一口气,接着只能浅浅一抿,再接着第二小口时,他已经醉态十足,步履蹒跚,摇头晃脑。再喝第三小口时,再也支撑不住,碗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溅了一地的酒水。
“奇经理,这一碗就算你喝完了,你还有四碗呢。”我轻松地站在旁边,刚才的浓浓醉意转瞬而消,好象我从来没有喝过酒一样,不过这种转变奇经理是觉察不到了。
“这可……能吗?这怎……么可能呢?还有四……碗啊!好……好!我……我喝。”我歪歪斜斜地伸手去拿,可以还没有等手伸到碗边,他已经如泥一样,推金山,倒玉柱,啪地栽倒在地。
看到黄加奇死死地睡去,周围马上有人走出来,抬的抬手,拖的拖脚,扶的扶身子,才勉强把他架起往楼下送去。酒宴被这意外打乱了程序,就如一首乐章突然被一阵电锯的轰鸣噪音而中断。劝酒自然而然地就此打住。众人忙着喝完自己手中的酒,糊乱地塞了几口饭,匆匆下楼各归其位。
下午我来到黄杏办公室,想借阅干部资料,敲门几声无人答应,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扫视之下,见黄杏伏在办公桌上,已酣然入睡。我掩上门,思来想去还是到别处走走,退步来到走廊,却又举步茫然,不知何去何从?在这里的人相逢对面不相识,如何了解情况?
找一个人,虎假狐威!狐在前方开路,众人自然识得这个老虎的派头。我问清了赵虎的办公室,快步赶到财务室,叩开了总会计师的房门。
“哟,龙助理来了,快请坐,我给你倒杯清茶,这里有些水果,梨子最解酒,来一个?”
“感谢,你看我像个喝醉酒的人吗?”我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诧异地看了看我,又夸张地凑近瞧了瞧,递了茶水过来:“龙助理真是海量,我是再修炼三辈子也赶不上。”
“赵总会计师,我想到公司各处转转,你能不能抽空陪我转一圈?”
“能陪龙助理,那是我的荣幸。龙助理,什么时候走?”赵虎很热情,话句中带点谄媚,但他心思还不是很缜密。大凡学生辈的人,多是愤青,锋芒太露,看不惯你迎我往,阿谀奉诚,只是一心想创出盖茨一样的宏伟事业,或富可敌国,或封官拜爵,总想叱咤风云、风光一辈子。所以务实的多,务虚的少。我虽然在社会上打个一场滚,但终究还是学生,自然看不惯他的肉麻吹捧,况且我头一天上班,两眼漆黑,如果他脑子灵光,到哪个地方去就会给我出个主意。
但打乱仗有打乱仗的好处,我就随他在整个公司里转悠。每到一处,他都会把我恭恭敬敬地介绍一番,但我转瞬就明白了一件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中午的戏剧效果如马太效应,早已传遍了每个角落,很多人只是被动地拉开面部肌肉,敬畏地看着我,还竟没有一个想同我握手。
“是你!你是新来的龙助理?”对面一个女士惊喜地望着我。看着她艳丽的脸庞,我大脑一下子短了路,不是为她的美貌而倾倒,而是我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茫茫人海,我与她在哪里有个交集?
“你不记得了?春风旅社302房……”她语含幽怨。美丽的女性总有点缺陷,她的缺陷就是言辞里含有一些粉色,她像我与她在302房里做过什么一样,更要命的竟然是我不记得了。
看到旁边的赵虎略有深意地朝我们直溜眼神,我顿时感到有几分不妙。
“302房,什么时候?”话一出口,我就想甩自己几个嘴巴,这不是乱中添乱雪上加霜吗?
“噫,你真的是不记得了,是你告诉我床如何摆的啊?”
她一边顿首,一边摆着衣角,略带羞涩。
床如何摆?乖乖,到底是年轻人,这位龙助理做那事还有这个爱好?a片的情节又多了一点新的佐料,赵虎满脑子龌龃念头,自然更加兴趣盎然地听她把故事演绎下去。
我四处张望,期盼着找到一卷粘住她嘴的胶纸。
她看到我有些窘急,而旁边的赵虎又露出一副看a片的垂涎,顿时觉得自己有些猛浪,脸上不禁红了又红。
真六月飞雪,把她的脸冻僵冻白,不红脸倒罢,而她这臻首低眉,羞中带愧的俏脸更增加了别人的翩翩浮想。
“请问……你是?”我救场如救火,忙着要撇清自己的清白。
“雷碧玉,上次在302房,那个喇嘛给我治病,后来……后来,你不是说我的病,只要移动我的床位就行了吗,我回去后,按你说的,还真灵,现在你看,我不是好了吗?”她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发出咚咚的响声,好象在八月天挑选西瓜。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她!我松了一口长气,,而赵虎的口水又咽了回来,一场极好炒作的花边题材竟就这样杀了青。原来的一遍桃色令人暇想,可峰回路转,突然导演说了这原是场误会。赵虎顿时失去了再听下去的兴趣,催着我快走。
“雷女士,不好意思,我当时也是忙中添乱,跟你说的那个方法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我还要到各处走走,以后有空再聊。”我也即欲离开,和漂亮女人打交道就象夏天里喝凉水,虽然爽了一把,但喝多了一定会泄肚子的。
正走之间,我感到眼前的那道房门透出一道奇异的力量,挡住了我的去路,而看看赵虎,他却昂首阔步,大踏步前行,我不得不迈开艰难的步子,跟上他问道:“赵兄等等,这间房住的是谁?”
常人对于能量的感知是很迟钝的。打个比方,那种极为灵敏的收音机,你只要轻轻地旋转一丝丝,就会换了一个频道,而在路摊上二三十元钱就能拎一个的你旋转了五六十度还是一个台。物如此,人也如此,那些平时风一吹就得吃感冒药的人,要死也难,而那些一直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冷热无伤的人倒常常要么不病,要么一病就亡,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在西医里说是这种人的免疫系统失灵,在中医里那就是“中正之官”——胆变成了聋子和瞎子,以致心失神迷,对于身体的疾病没有正常的报警。其实社会也一样,如果公安、纪检对于腐败听之不闻,那么这个国家离倾覆也就不远了。
眼前的赵虎,对于这种能量的体察就等于盲,本来这种异常的力量足可以让人窒息,但他却浑然不觉。就是不觉,这种伤害早已入侵了他的肌体。
“你说这里啊,这是张先生的办公室。不过,他很少来的,所以今天没有在这里。”
“张先生?他在公司担任什么职务?”难道还有一个像我一样游离于公司常规制度的人?
“张先生叫张悦,他是特区的,去年快年未时来的,渺经理请来的顾问。”我一听,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这种模糊而有点熟悉的能量不是我在特区协助警方破案时遇到的那种?
第二十五章 诡谲尸洞
这位张先生竟有这等的神通!人去楼空后,还残存着一股欲吞噬一切的能量,看来这个小小的公司里还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
感觉到异常后,我立即警觉到身心要化空,不能再留一丝神气,以后就是这个张先生回来,也就不能从神气的留存中再觉察到什么。伪装和隐藏是智者的生存智慧。老子云: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音稀声。守愚守拙才会让人觉得你很“混沌”,看不清你的庐山真面目,你也就能在旁边对周围的人与事洞若观火,该出手时再出手,事情就会在不知不觉中随着你的指挥棒转了过去。就象鬼谷子说的: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生之先,知存亡之门户,达人心之理,方能润化万物。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当然聊天的日子总嫌太短,每到一个地方,寒暄几句,于熟知的、不熟知的握握手,说上几句台面话,或者装着难兄难弟亲密一番,叫声大哥大姐,场面热闹,心情也愉快。怪不得那些人民公仆常到各处去考察、搞调研,其实这是一种极为舒心的放松和休闲。
上班第一天,身体和心智倍受了一番折磨。不过看来效果还是不错,唯一有点缺憾的就是料爆得太猛了一点,让人感到这个龙助理有点太不可思议,只可敬而不可近。看来火候这东西还真难以捉摸,“不偏谓之中,不易谓之庸,中者天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要达到不偏不倚的中庸水平,我想那只可能只有完美无缺的佛祖或先圣了。古人传工不传火,这火候正是修行与做人的最难处理的大问题。
在下班的路上,我一边走,一边回想起今天上班的点点滴滴,我不禁感慨万千。正在匆匆行走之间,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叫住我:“龙行,还真立如松走如风啊,这么快?”我回头一看,竟是罗校长,他正笑眯眯地招呼着,我急忙止往脚步恭恭敬敬地回答:“罗校长,我正赶回去呢。”
罗校长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下,皱了下眉头说道:“看你神不守舍,身上尚有微微酒气,在哪里喝酒了?你一个学生,而且是一个修行人,佛家居士五戒最后一戒不是不准饮酒么?要知道喝酒伤身又伤气,酒后神智被浊气所迷,就会误了灵台清明。”
“罗校长,这个酒戒只是遮戒,有时不得已而开戒,应是问题不大,佛祖不会怪罪的。”我觉得这个酒戒原本不是大问题,何况我酒量也不是一般的大。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难道不知道,酒一下肚,无非两个脏器来消化,一是肝一是肾。肝藏魂,肾藏志,如果你有用肝来解酒的,那么肝木之气有所损,而用肾来解酒,就会有失你的志气,肾为先天之本,也为肝木之源,如果与先天有亏,那你功夫又如何进步?”罗校长把酒戒的原理说得清清楚楚。
“哦,我倒没有想到这个。不过今天情况实在太特殊,我就喝了些,以后我一定注意。”
“你是去了黄毅飞的欧与美公司?”他又看了看我。
“是啊,罗校长你的神通这么厉害!”我吓了一跳。
“我哪有什么神通?前几天,黄毅飞给我打了个电话,问了你的情况,说想请你去帮帮他。我也知道你近来在经济上有一点困难,所以也就跟他说了一声。”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正为他为何这么相信我而疑惑呢,原来是校长的功劳啊,真感谢校长的提携。”
“这点小事,还感谢什么?修行人终究是在尘世中立功德的。佛法也不离世间觉,离世觅佛法,犹如觅兔角啊。以后要注意我曾给说过的,世俗之中,要想立德立功立言,一定要谨记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步步要小心,处处要留意,不可任性胡来,不可滥用神通。”我边听边点点头。再想想今天做的事,确有些过份,不禁愧从心来。
分手作别,我回到了住处,与林冰吃过晚餐,打坐静虑。猛然听到李仁强带着哭音叫我:“龙居士,圆明修行出了偏差了,你快来看看!”意境地中我飞身而出,走进洞内,见他们正立在温泉边等我。圆明看上去无惊无怖,见了我也无动于衷。仁强在他身边一边垂泪一边猛喊道:“胖笨熊,龙居士来啦!”圆明才眼开,又象是回忆了良久,才记得起我是谁。记忆恢复后,平静地问我:“龙居士,我是不是又修错了?”
我看到的表情和神志,不觉得点了点头:“圆明,你没事,这个是修行过程中的一种魔境,说是魔即非魔,魔只不过是磨而已。你这种境界是受阴境界里的一种。你因心不乱攀缘,故而导致你近来没有新的体悟证知,本要回归自性体空的老家,却错认了境界,认为记忆力一直衰弱,似失去所要归处,甚至怀疑体空无境之相是错误的,因而不知何处是故居。心中忽然,生大枯渴,心中就似有一丝恐惧。很多人如你一样在这个阶段会说我现在记忆力越来越差,如果此时不能安于这种现象的话,会于一切时,深沉记忆某些言语、事情而不忘散,拼命抓住一个东西,一直要想!想!可能这种修心方法,因无有智慧而自迷失掉,魔相可能因此就来。你不是要个东西来想,你一直要想吗?魔就让你想,则有魔入你心腹,所以修到记忆力衰退时就要千万小心。一定要让颗凡人之心完全打死,只有大死后才能大活。这时切记不要再住于这个恐惧之心,还要一切不管,到时自会有好消息。”
“那就好,我也就安心这样静下去,不会再恐慌了。我原来还以为要变成木石了呢。”他心一定,神自安,自又坐去。
“仁强,你近来感觉如何?”我转头问李仁强。
“我就是觉得有时观想之中的月不能全圆,有时会缺了半边,有时就会少了一个角落。”他有点懊恼。
“你观不出全月,那是你心未定的原因。如果心越空,月就会越圆。你仔细回忆,你的月缺边少角时心中的境况是如何的?”
他听完我的话后,陷入了深思之中,过了一会才恍然大悟:“龙居士,你说的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原来就是这个原因啊。”
“你是鬼仙,先要用这种方法来聚能,等你用这个方法去聚能成月,就等于你构建了一个储藏能量的池子。有立必有破,立好后,再把这个能量的池子打破,体会到天地就你的身体,无处不有你的能量,这才是大成,不过其中的细节与进程还得你自己去体悟。”
“那我就得在静心上再下功夫?”
“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辛苦和努力不会白费,你看圆明,正是因为他以前的用功,才会有今天一日千里的进展。你的静心更应要多多努力。你是鬼仙,修行中的次第有些不同于常人,你无需再去破色阴,而受阴是你修行的真正开始,我发现你已开始到了受阴的第一个魔境——内抑悲泣相。你近来是不是看到蚊子就像自己小孩一样,爱惜有加,会生起怜愍心,臆想为什么此众生会坠落到那么微小卑劣生命之类,怜愍心一起,动了感情作用,一发不可收拾,不觉痛哭流泪。”
“龙居士你还真说对了,我还以为这是慈悲心起,是好的现象呢。”看来他对于以前的心得还颇自以为自。
“你正因有这种怜惜的感受,将来就会迷糊掉。慈悲心在此境界时会起,但不致对蚊子起无穷悲心,不能让它发泄,而是到见众生时,如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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