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身心化空,了无所知,但又随缘自在的境界来了之后,我又来到是明果师那里,明果师听了我的诉说后,微微一笑:“悬崖撒手,你会了么?”
悬崖撒手,只不过是放掉一向最爱的身体,抛却一向多思的心念,把这一切通通舍掉,就如这自己死了一般,心中不再存一个怕字。如果我当初静坐时那一声雷鸣炸掉自己是无知与无畏的话,但这一次身心放下、一切忘掉而没有人来人往,没有周遭的一切,只怕也没有现在的这种滋味。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明果师又说道:“人最怕的是什么样?”
我想了想说:“这个世界,人的行为总朝着名与利,有典故不是说,船来船往,载的无非是名与利么,我想人最害怕的就是失去名与利吧。”
明果师摇了摇头:“名与利,二者其实是一,名至而实归,名也为利而谋,归根到底,人还是以利为中心,苦心积虑啊,不过,利还不是人最害怕的。”
我又想了想说:“人常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人失去的最可能是健康了。”
明果师还是摇了摇头:“有点沾边了,老子说过,我之大患,为吾有身,千古艰难唯一死,死才是人类最可怕的。平时风光无限,一旦无常而至,万事皆休,你看历代帝皇,享尽了人间的一切,但是最害怕的还是死亡啊,秦始皇要徐福去找不死灵丹,不就是为了应付大限么?”
我点了点头,是啊,正是这个感叹才使我当初心死如灰,当老和尚提醒时,我想来这生死就是人类的一个死结啊。人间一切皆为生而有,如果没有了生命,这个世界的一切还与你有何相关?有人问王阳明,你说心外无物,可是如果有一朵花在深山里开放,但是你没有看见,你就能说这朵花不存在吗?王阳明说,这朵花确实存在,但是你没有见到,你说这朵花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你还是认为它不存在的啊。又说一个人死了,天空大地不会随这个人的去世而去世,但是这个他以前内心的那个天空就永远随他而消陨了。
是啊,天上白云朵朵,地上青山绿水,你的世界里也映着白云悠闲的天空,山水充盈的大地,但一旦你失去了生命,那些白云与山水与你有什么关联呢?你心中的那个世界没有了,这个世界对你而言,也就是没有了。
“王阳明说的很好,但还不是究竟。这些就不管他了,既然人最怕的是死亡,那么你如何面对它呢,你对生死又是如何领悟呢?”明果师好象知道我的心念一样而反问我。
是啊,我又如何领悟这个生与死呢?这是我困惑的地方。
从寺里回来,我还是依旧抱定了话头,不过,心里清明了很多,现在话头不再丢失,即使是与人谈天说地,通身还是话头。这时的感觉有点“事来则现,事去则迁”的味道。这如同小孩子一样,被人惹哭了,也就大哭一场,被人逗笑了,也笑得呲牙咧嘴,就是哭过后,立即可以逗笑,笑时不再为刚才的哭而记在心头。
老余见我恢复了往日的灵明,做事也利索多了。直嚷着为我请一次客。同是天涯沦落人,同事之间的情感真是淳朴而深厚。下班后,老余、小李和我就老余家里开了一瓶二锅头,炒了几个下酒菜,嘻嘻哈哈地开着我以前傻不拉叽的玩笑。
“我说老余,我近来没有同你探讨了,你的易经研究得如何了?”我见他们这样出我的丑,就连忙转移了话头问老余。“嗯,明白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一些不明白,比如易说‘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故知鬼神之情况’,这些我还是不明白。”老余皱了皱眉头。小李一下抢了话头过来:“易有这么厉害么?学了易,不是天上的神仙谈什么恋爱,地下的鬼妖在说什么悄悄话都知道了。而且人的生从哪里来死又去哪里也明白了。有这么神么?不可能吧。”
我听着他们的疑问,他们也在看着我,很想听听我的解释,但我也无从说起。这些问题也是我的大问题。我只沉呤着,不自觉地抬起手,伸着筷子去挟那块红烧肉。
就在筷子将要落在那块红烧肉时的那一瞬,我恍然又失去了一切,就是这一刹,所有疑惑豁然明白。就如冰雪置于阳焰顿时融化,就如污垢置于洪水刹时冲净。而那种明白后的快感,差点令我跳了起来,好在我心性经过了锻炼,不再是那么容易激动。但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到得此时生有何喜死有何惧!
“咦,又疯了?”老余睁大了眼睛。
“老余,你这顿怕是白请了?”小李笑了。
“不,这顿我请了!”唇间的笑容还未褪去,那种无言的喜悦还留在我的脸上、身上,此时恰如:王令已行天下遍,野老讴歌颂太平。
华夏国唐代有个和尚有长沙岑禅师:“亡僧迁化后什么去处也?”
长沙岑作一首偈子说:“不识金刚体,却唤作缘生,十方真寂灭,谁住谁复行。”
没有悟的人就是没认识到这个金刚本体,就只有从现象上谈谈缘生缘灭,如果真正达到寂灭大定的境界,缘起又在什么地方进行呢?进一步,“十方真寂灭”,十方本来寂灭,就在不生不灭之中,再找一个生灭就是多事,头上安头了。那这时亡僧迁化后还到哪里去呢?又有哪儿可去呢?若东行西去的,那就是没有得到过寂灭。
也就真悟了,山河大地无非是身,生命的变化只是一种缘,缘来即是生相,缘去即是灭相,但能生起生灭相的那个却是不生不灭的永恒,但说是永恒却又是常变。也就如江河的波浪,我们的生命只是一个个的小浪花,而给成这个小浪花的就是水,平静了的浪花全体是水,生命的本来就这个水,你回到了老家还惧什么那个小浪花?这也不是易所说的“变易”与“不易”么。这也不是《金刚经》里说佛说生死,即非生死,是名生死的诠释么?也不是老子说的“道可,道无,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么?
但这种感悟又如何向他们诉说?除非他们也同我一样,感同身受,对于生死的领悟如我一样有切身的感受。难怪禅宗有师与弟子要印心一说。我想师与弟子只不过是都明白了那件事而已,如同两个都去过北京,谈起了北京王府井的烤鸭一样,都会然于心。
当晚,我在床上打坐,明果师宛然在我眼前,说道:“恭喜恭喜,不过,这还是初步的明然一悟,还是抵不住生死的,以后仍要多多用功,你今天不是说易么,我也说一段你听听,‘与天地相似,故不违;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故不过;旁行而不流,乐知天命,故不忧;安土敦乎仁,故能爱。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通乎昼夜之道而知,故神无方而易无体。’好好参悟这一段,要做到不违、不过、不忧、能爱、不遗,你就会明白道的用处在哪里,才是大乘之器,才是修菩萨行。”他说完就不见了。
(这一章除了以前的存稿外还改写了近三个多小时,也是平时两章的量。手都打酸了,现在全篇已有了六万多字,请各位多推荐啊,我正在申请三江阁推荐。
第一章 初治鬼事
汝等一人,发真归元,此十方空,悉皆销殒。云何空中,所有国土,而不振裂?汝辈修禅,饰三摩地,十方菩萨,及诸无漏,大阿罗汉,心精通物,当处湛然。一切魔王,及诸鬼神,诸凡夫天,见其宫殿,无故崩裂,大地振坼,水陆飞腾,无不惊摄。彼等咸得,五种神通,惟除漏尽,恋此尘劳,如何令汝,摧裂其处?是故鬼神,及诸天魔,魍魉妖精,于三味时,全来恼汝,但为其客,成就破乱,由汝心中,五阴主人,主人若迷,客得其便。
汝坐道场,销落诸念,其念若尽,则诸离念,一切精明,动静不移,忆忘如一,当住此处,入三摩地,如明目人,处大幽暗,精性妙静,心未发光,此则名为,色阴区宇。若目明朗,十方洞开,无复幽暗,名色阴尽。
《心经》里有一段大众所知的话: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在佛法里“色”不仅是指男女之色,这个色是相对于法而言,是指有形质的一切万物。我修行至此,已打开了身体这个色身的限制,突破了肉体的束缚,看到了这个“精光”的存在。按照明果师的要求,我要进入“精研妙明”这一阶段,也是从空转到初步的妙有阶段。
但是说有说妙,一定要在建立在那个虚空粉碎大地平沉的基础上,没有这个基础,就是凡夫妄念,就如我已前修练的气功,里面动不动就是意念什么什么,还动不动就引用“达摩西来无一字,全凭心意用功夫”的名言。如果这意念,那意念,迟早就一天,会住进疯人院。
我现在用功的方法就是静坐,坐也只是坐而已,心中已空,但念头还是时有时无,没有明师指点的人修到这里,总以为自己又修回去了,又变得杂念丛生了,其实有两种情况,一是种子翻腾,一是缘份勾牵。这就要自己在坐以智慧和经验来分辨。|Qī|shu|ωang|这不,我坐着坐着,就看到了一封信,写信的那个人隐隐约约在我面前出现。
第二天,我果然收到了一封信,当我看到这封信封面字迹时,我知道就是林冰写来的。
我拆开信封,一页薄薄的纸轻轻地飘了出来,信里也就是两句话:龙行,我们厂里近来发生一些不可思义而又十分可怕的事情。我很害怕,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林冰与我一样,高考没有上线,她倒是一考完就走了,可能是考场发挥得比我还不如吧。现在也就在离我不到20公里的永安镇的一家织带厂里。我看完信,立即向黎老头请了假,坐车匆匆向永安走去。永安镇是华夏国的百强镇,毗邻大海,镇上高楼林立,街上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气象。
林冰所在的厂就座落在新开发区,厂前面一条小河,后靠一座小山包,因为刚在开发,整个地方还留有强烈的农村山区痕迹。林冰在厂门口等我,看看已近中午,她陪我到厂旁边的一家小吃店吃午餐。
菜还没有上来,我边等边打量她,本来清纯如水的她经过几个月的打工生涯,人变得比以前成熟得多了,脸上刻画出一些沧桑。我与林冰边嗑边聊,我问她在信里写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令她如此的害怕。她慢慢地说着,脸上带着一种极为惶恐和后怕的神色。
“不用怕,不用怕,你知道,我们读书时,老是拿鬼故事来吓你,那是瞎编的,世上哪有什么鬼啊,都是骗人的。”我安慰她。
“才不是呢,我们厂是一个新厂,开工还不到一个月,可是就出了六件事故了,要么是人头发被卷进了机器,要么是头碰上了铁器,还要么是手莫名其妙在触上电,平均不到五天就会发生一起可怕的事来,大家都惶恐不安,生怕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我早就想出来,可是厂里押了一个月的工资,如果我就这样走了,我的工资没了,还要去找新厂,我一分钱也没有,如何找?我这里一个也不认识,后来听艳说你在这里,所以只好叫你来帮我想想办法。”她一边说,一边身上有些颤抖。我轻轻地握入她的手说:“不要着急,我来了,一定给你想出办法来。”
我沉默了片刻,静静地观察,进入了一遍光明,我分出一道光照入林冰,体内的光明好象有灵性一样照住了她,我再发道指令让光去了解林冰那个厂里的情况,那道光先在林冰的脑子里盘旋了一会,像看电影一样照出了厂里出事的地方,那是一个车间,车间里摆满了布料和机器,就在这个车间里,我看一个风姿绰约的古装女人,只见她发现无形的怨气,自怜自舞。旁观的我似乎明白了肇事的原因,然而又如何处理呢?我陷入思索中,突然我想起道家治鬼神专长啊,再联想起以前看的资料,从中找到了一个对治的方法,然后说:“我可能找到你们厂出事原因了,不过还是吃完饭再说。”
她好奇地问我:“你是如何知道原因的?”
我笑了笑:“这个可是我的秘密,等会你就会明白的。”
看到我轻松而又神秘的样子,她“卟”地一笑:“还是在家里一样,老是一副高深莫测的骗相。”
看到她展颜一笑,我心里又莫名一动。
由于早上没有吃饭就赶过来了,再加上这个小吃店搞的是典型的麻辣菜,正对我胃口,我一口气吃了三大碗。林冰倒没吃什么,老是给我挟菜。我吃完后直抹肚子,连声叫“辣得好啊,辣得好!”我们那里所有的饭菜都是特区味,哪里如今天这样,是家乡的口味,味道好极了。
我问她,厂里的最高管理人员是哪个,或者至少能不能找一个能管事的让我见见?她说她们厂里管事的是厂长助理,因为那个助理是她家里邻居的一个亲戚。找她来倒还容易。
那就好,想不到事情竟会这样的顺利。我要她立即去找一下那个助理,说是我能帮这个厂子的事故原因找出来并调理好。过了不久,她领一个身材颀长,长得有些妖艳的女人过来了。九月天,她一袭白色的长裙,长长的黑发轻轻地飘起,一路款款而来。
“听小林说你能找到我们厂出事的原因,而且还能调整好,是真的吗?”她可能看在林冰的份上,态度还是很亲和地问我。
“林冰刚才跟我说说你们厂里近来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我想我可以解决,你能不能同你们厂长说说?”我静静地说。
“你?你……会些什么?我们找了好多的高人,都没有办法。”她狐疑地看了看我,又看看林冰。
“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我,不过我知道,刚才林冰叫你时你在同一个男人打电话,他身高1米7吧,声音有点嘶哑,最近感冒了,而且他平时总是失眠,不过当有一个人在他身边时,他就会安然而眠的。”我对她眨眨眼。她几乎要惊叫了起来,红了红脸,可过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对我说了声你等等,就走了。而林冰更是一脸的茫然。
过了不到五分钟,助理带来了厂长,我一看那个厂长,长相英俊,风度翩翩,不就是刚才与这个厂长助理打电话的人吗?
“你就是小范所说的那个奇人?”厂长疑惑的看着我。我苦笑了一下,看来,世人总是以貌取人,也总是失之子羽,我是太年轻,又没有那种道骨仙风的气质,别人不信任也是理当所然。
“我下午还得赶回去呢,因为时间的关系,我本来从来不给人证明什么的,不过今天为了帮帮林冰的忙,就破一次例吧。”我说完,伸出右掌,对着厂长遥晃了一下,而在我对面的厂长“咚”地一声栽倒在地,脸色煞白,气喘吁吁。而且费了好大的力气,并在助理的搀扶下才慢慢地站了起来。“小伙子,果然厉害,我服了,你跟我来!”
这一招,是我师傅李医生祖传的绝技,他曾用这一招制服了我的同学肖林,使他几乎丢掉了性命。由于这种功夫太毒辣,所以平时也懒得去练,效果远没有李医生那样厉害,不过吓吓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一块来到那个出事的厂房,厂房里静静地亮着白炽灯光,就是在白天里,加上炽亮的灯光,厂房时还是有一股阴沉黑暗的感觉,总似乎有什么压在心头,使人失去心志。我闭着眼在厂房里走了一圈,然后停住,向前走了一小步,指着一个地方对厂长说:“你去找四个男子汉来,带上锄头,他们还要分别穿上青、红、白、黑的衣服,如果说没有这五色衣服,也可以找这五种颜色的布条捆在腰间。再找一个碗,碗里盛上满米,另外找一块三尺三寸长,三尺三寸宽的黄布来,就这些了。”
厂长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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