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要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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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要吃肉-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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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没有改过。
    “我这是怕他又欺负你,路过了辰州,这才特意来看看。”
    夏令寐莞尔,眉头一挑,颇有些得意洋洋:“我们夏家的女子,能够被谁欺负了去。”
    赵王妃只笑,笑得夏令寐尴尬了起来,顿时扬起下颌,眸中冷光闪动,哼道:“我以前是用情太深,为他耗尽了真心。如今,他过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谁也别想碍着谁。真的招惹了我,一顿鞭子下去让他少半条命。”
    赵王妃恍然大悟,唏嘘道:“可怜的汪大人。”似乎已经亲眼看到汪大人在长鞭下苦不堪言的情景。
    夏令寐忍不住推她:“你这胳膊肘到底往哪里拐呢?”
    赵王妃嬉笑道:“当然是往我们家的母狮子拐。”
    “啊呀,你笑话我。”夏令寐大吝,扑着她去揉成了一团,倒像是回到了小时无拘无束的时光。
    两人正笑闹着,一个看起来不足十岁的小女娃揉着眼走进来,唤:“娘亲。”
    夏令寐一看,笑道:“嗯,我们家小猴子也跟来了,快来给姨妈瞧瞧。”说着,自己上前拉着小郡主左看右瞧,等对方行礼之后,又握了握郡主的肉爪子看看:“还在习武?”
    赵王妃点了点头:“赵王总是怕女儿被人欺负了去,武艺一直没纳下。一双手武得了长剑却抓不足针尖,女红怎么教也学不会。”
    夏令寐忍不住闷笑:“会武艺好。以后若是夫君负了你,一剑将他捅成马蜂窝,让你爹爹再给你重新招个郡马。”
    小郡主眨巴着眼,重重的点头:“我听姨妈的。”
    这股子认真劲倒是将赵王妃给吓着了,两姐妹又是互不相让的争论,一时间倒是热闹非凡。
    柳令墨是个刚刚弱冠的少年,因为担着职责,本还有点婴儿肥的面颊已经清瘦下来,精神奕奕自有一股谦和之气,倒与少年之时的汪云锋温文尔雅有些相似。
    现在,如玉少儿已经长大,汪云锋已遭遇连番变故,温和不再,御史的刚肠嫉恶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冷面之时无形中给人不少压力。
    “我此番只是护送王妃回赵王属地,路上听闻汪大人在此,就转道来探视一下,别无他事。”
    汪云锋喝茶。
    柳令墨沉吟,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临行之前,皇上让我亲自交与汪大人手上。”
    汪云锋接过信件,也不看,继续品着茶。
    柳令墨喉结滚动几下,深深吸入一口气:“皇后也有口谕让我转达。娘娘说‘预祝汪大人马到成功。’”
    汪云锋瞟对方一眼,盯着茶碗里沉浮的叶片,不言不语。
    柳令墨无趣的抓了抓头,任命道:“好吧,其实皇后娘娘又补充了一句‘汪大人若是连自己的发妻都劝不回,你也就永远别回来了。’”
    汪云锋屏气,捏着茶碗。
    “娘娘还说‘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为,知错能改。要追回发妻,有决心是不够的,还要有觉悟,必须严格遵守执行三从四德。娘子出门要跟从,娘子命令要服从,娘子讲错要盲从;娘子装扮要等得,娘子花钱要舍得,娘子打骂要忍得,娘子生辰要记得……’”
    柳令墨无视汪云锋苍白的脸色,继续道:“皇上也说‘作为朕的臣子,要灵活运用三十六计,美男计、空城计、反间计、苦肉计连环计只要有用就只管用。对了,先斩后奏这一词更是要深刻体会,深入执行,举一反三。实在不行就奉子成婚吧,虽然这一招虽然下乘,可对世家小姐们来用那是屡试不爽,用了还想用’”
    呃,这一下,汪云锋的脸色已经白转红再转黑了。
    柳令墨摸着鼻子,望天望地望门板,就是不去看这位堂姐夫。
    “对了,夏二伯也有话让我带给你。”
    汪云锋咬牙切齿:“说。”
    “二伯说‘夏家的女儿若是无子,汪大人可以另行嫁娶’”
    汪云锋霍地站起身来,已经冰冷的茶水洒在手背,凉晶晶的一片,‘无子’两个字沉甸甸的压在了他的心头。成婚十年无子,对于世家大族来说是七出最重要的一条,就此一条任何人都可以劝汪云锋另娶她人。夏令寐父亲的这句话无疑是在提醒他,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他无法得到夏令寐的心,那么夏家将直接劝他们和离。
    休书是假的没关系,无子是真的;汪云锋你爱夏令寐没关系,夏令寐不爱你了就可以;你不另娶更加没关系,夏令寐是绝对要另嫁了。
    难道事情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难道所有人都在逼他离开夏令寐?难道,他就注定了要孤寂一生?
    夏家的人都向着自家的女儿,不管是赵王妃,还是皇后,还是夏令寐的亲生父亲,现在,连皇上也迫不得已教他用损招,他们都认定了夏令寐不会回头,都知晓他放不下自己的脸面,更是知道他们早在七年前就已经走向了末路。每一句谆谆叮嘱的后面,都是他们平静的的脸。似乎都在说‘耗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在执迷不悟?’又或者在笑‘你汪大人是正人君子,哪里舍得下世家公子的脸面,为了区区一个女子放下尊严!’更是在提醒他‘放手吧,夏令寐配不上你,放了她,你也自由了。’
    “不!”汪云锋从内心深处吐出这个字。
    他一旦爱上谁,就不会轻易放弃。他没了父母,没有亲族,若是连夏令寐都没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如何。这些年,他独自面对那诺大的汪府之时,有种错觉,似乎总能看到夏令寐在府邸生活的影子。一眸一笑,一静一动,飞扬的发丝,绚烂的裙裾,爽朗的笑声都在一片寂静中冲入他的眼中耳中脑中,陪他度过那漫漫长夜。
    他,不放手,绝不!
    哪怕,真的如皇上所说,用那些阴谋诡计,也绝对要将夏令寐重新纳入自己的怀中。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他猛地转头盯着柳令墨,尖锐的问:“赵王妃真的只是路过?”她其实也不看好令寐回到他的身边,对不对?她从来都觉得自己太懦弱,无法保护他们夏家任何一名女子。她……也是来拆散他与令寐的,对不对?
    汪云锋已经无法在静默下去,几乎是气势汹汹的掀开面前的少年,冲向后院。
    令寐是他的,就算是夏家也不能将她从他身边夺走。
    
    
    十六回
    
    汪云锋赶到后院之时,古琅正巧刚刚拜见赵王妃。这一只豺狼有着比猎狗还灵敏的鼻子,只要汪府有点风吹草动他就立即跑来凑热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夏令寐的狼子野心。
    赵王妃身份虽然尊贵,年少时却颇有傻名。这个傻是装疯卖傻,大智若愚。
    古豺狼说起自己做县令之时的优秀政绩,夸夸其谈口沫横飞,赵王妃睁着凤目,一脸的钦佩:“原来古大人判过这么多的杀人案,真是勇气可嘉。”
    古豺狼假谦虚:“过奖过奖。”
    赵王妃转头问夏令寐:“你说县城里每日都有一件杀人案发生,这是不是说明该县中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这些人被古大人破了案,砍了头的还好说,若是没砍头的,等到哪一年皇上大赦出了牢,会不会找古大人寻仇?”
    夏令寐盘腿坐在榻上,似笑非笑:“没事,古大人是九命猫,死不了。”
    赵王妃思索了一会儿,附和道:“的确,听闻有人最喜欢将贪官们开膛破肚,将肠子结做吊绳吊死对方,让其肚肠溃烂死不瞑目。”
    古大人干笑:“本官廉政清明,从不贪污受贿,开膛破肚这等……”
    夏令寐斜眼:“王妃没有说你是贪官,你怕甚。”
    赵王妃笑眯眯:“其实也有人喜欢将狐假虎威假仁假义的官员割舌挖眼再爆菊,然后裸尸挂在城门上。”
    古大人急道:“本官一言九鼎重情重义,从未做过笑里藏刀之事,应……”
    夏令寐瞥他:“王妃又没有说你是人面兽心之辈,这么快反驳作甚。”
    古大人已经开始抹汗,见着赵王妃还准备再说,立即打断:“不知王妃此次来此是所为何事?”
    赵王妃眼珠子一转,指着夏令寐:“我是来为堂姐选夫婿的。”
    话音刚落,汪云锋已经疾步走了进来,听了这话脸色就黑了,瞪了赵王妃一眼,礼也不见了,直接道:“令寐之事不劳王妃操心。”
    夏令寐最见不得他们两人在一处,本是春风般的心瞬间就刮起了冬雪,哼道:“我的事也没你插嘴的份。”
    汪云锋脖子一直,下意识的准备反驳,脑中又回想起皇后说的三从四德,一口气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憋得脸都红了。夏令寐只认定他是气的,越发不待见:“我们三人说话,你来这里做什么,又偷懒不去衙门了?”
    汪云锋一撩衣摆,坐到了古琅的对面:“公事哪有你重要,今日不去。”
    夏令寐稍怔,待听明白这句话之时耳廓已经涨红,指尖抖了抖:“你胡言乱语什么?”
    古琅也笑道:“我也没去。衙门的事情任何时候都可以做,向王妃表明我对夏姑娘的爱慕却是当务之急。”
    “哈哈哈,这话说得好。”不知何时屋顶也飘下来两人,酒鬼首当其冲,叼着酒壶就大咧咧的跌坐到椅中,东倒西歪的摇晃两下,拱了拱手道:“不瞒王妃,我这粗人也对夏姑娘喜爱得紧。”
    汪云锋挑眉,视线从古琅转到酒鬼,再落到门口渡着光的庄生身上。他早就注意到这名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子,太相似了,对方就像许多年前的自己。他再转过头去,果然看到夏令寐的目光也落在了庄生的身上。
    赵王妃莞尔:“这位公子难不成也是来求娶我家堂姐的?”
    庄生踩着阳光缓步而来,躬身行礼后这才道:“求娶倒是其次,想在王妃面前博个面熟倒是真的。”
    夏令寐对着庄生最不讲究规矩,只提醒旁人:“这人的话半句都信不得。”
    “哎,对,我这人最爱说反话。我说不求娶是假的,想要博得夏姑娘的倾慕才是真。”
    夏令寐都懒得理他。
    “王妃你不知道。我与夏姑娘从来说不到三句话就打起来,说了五句她就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倘若我不知死活说了十句,她就要随我生生世世。”庄生搬着一张椅子,硬是挤到了古琅的前面与夏令寐面对面:“常言道‘打是亲来,骂是爱’,我们两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有的肌肤之亲也有了……”
    “喂!”
    “虽然我是江湖人,可也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该负的责任铁定是要背负到底……”
    “谁要你负责了!”
    “那你对我负责好了。我的手你抓过了,我的胸你袭过了,腰你点过了,腿也踢过了,脸也……”
    一个茶碗朝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你乱说什么!”
    庄生摆个华丽丽的造型,接了茶碗,顺了茶水,盖上杯盖,大喜过望:“现在连定情之物都有了……”
    ‘唰’的一下,不知道哪里来的鞭子抽向定情茶杯,庄生连蹦带跳:“哎呀,王妃快看,夏姑娘恼羞成怒了。”
    众人暴跳如雷:“庄——生!”
    赵王妃喜笑颜开:“姐姐,我看这庄公子很像打不死的老强,你选他定然能够夫唱妇随,成为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众人大惊失色:“王妃,使不得!”
    古琅上前一步:“其实,夏姑娘早与本官私定终身,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众人拍案而起:“古豺狼,你这衣冠禽兽!”
    酒鬼捧着酒壶,打着酒嗝:“你们这些都是毛毛雨,要知道,夏姑娘早就在酒窖中与我共处一室,同榻而眠。”
    众人怒发冲冠:“闭嘴,喝你的酒去吧!”
    汪云锋已经浑身发抖,穿过人群,在一片混乱中逮住夏令寐的胳膊。对方已经气得神智不清,面满红霞,眼眸依然锁定上蹿下跳的庄生,长鞭挥在地板上啪啪的响。
    “令寐。”
    她怒视着他:“干什么,你也想挨揍。”
    汪云锋抿了抿唇,双手一扣,将她拖入自己的怀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了她的唇瓣。
    两人似乎立于天地之间,只看到女子的裙裾缓缓垂地,发丝在暖阳下闪闪发光,那鲜红的珊瑚鞭子似乎还带着怒,再染上了羞,一抖一抖的荡漾开来,再在他人的倒吸冷气中画出涟漪。
    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赵王妃展眼望去,庄生的眸中有什么一划而过,古琅阴霾的神色里都是狠毒,酒鬼……已经醉得不醒人事。
    半响,凭空中一声娇喝,长鞭再一次有了生机,辣辣的撞向身前这胆大妄为的男子:“汪云锋,你找死!”
    万死不辞的汪云锋汪御史在肉痛中死死记住了:夫人的打骂要忍得!
    他忍。
    再一次皮开肉绽的汪哥哥被白子扛回了主院,黑子在他们身后高来高去,还幸灾乐祸:“真正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汪云锋哼哼。为了让情敌们知难而退,一顿鞭子算得了什么。再说了,夏令寐的豆腐也值得一顿鞭子,他不亏。
    当然,半夜在床榻上痛得翻滚不得安眠之时,他还是忍不住琢磨自己这一招棋下得对不对。毕竟,这吃女子胭脂的一招,是某位色皇帝的拿手绝活。汪云锋不是色令智昏的皇帝,夏令寐也不是雍容华贵的冷情皇后。
    这天夜里,素来严肃的汪御史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嘴唇咬破了,春梦复苏了,床单要换了。他自己抱着替换下来的被褥和亵衣,左右为难,最后一脚将门口打地铺的卷书给推滚了出去,把两人的被单等物交换。末了,还不放心,又当着夜猫子白砚的面将睡死的卷书给扒了干净,把自己的衣物套在卷书身上,拍了拍手,大踏步的跑到了庭院里将卷书的亵衣毁尸灭迹,这才施施然的去晒月亮。
    他不敢睡了,春梦再有痕,他又找谁做替罪羊去?
    岂料,今晚的月色太撩人,院中摸黑赏花的人不止他一个,立在池边的人还有赵王妃。
    汪云锋心下筹措,到底上前打了招呼。
    赵王妃一张笑容可掬的脸在月光下有层淡淡的白晕,如雾中花般不是很清晰:“汪大人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汪云锋深深吸口气,夜里露水的清气顺着鼻翼到了肺腑,让整个人抖擞起来。他隔着三步远,只望着她,信誓旦旦的道:“我会保护好令寐。”
    赵王妃了然:“我信你。若说这世间有谁最在乎堂姐的性命,除了你,没人敢论第一。说到底,堂姐也是因为救了我们两姐妹,这才被古家人盯上。现在敌在暗,我们在明,堂姐又不知缘由,难免会出岔子。”
    “我不想她牵扯朝中大事。当年,本该是我这家主替她入宫救人,而不是任由她独自涉入险境……说到底,当初是我错得太多,以后护她一辈子也是应当。”
    “堂姐不领情咋办?”
    汪云锋望向池塘中或明或暗的灯光,负在身后的双拳紧了紧,喃喃着:“那就当我自作多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与赵王妃面对面,从远处看去,倒像是藕断丝连的情人在互诉衷肠的样子。在晕黄的烛光下,凭空多出了些温情暧昧。
    夏令寐坐在屋顶上,遥遥的望着那相对而立的两人,只觉得全身发冷。
    旁边的庄生侧握在屋脊上,暗运轻功将酒杯送到了她的面前,淡淡地道:“要彻底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法子就是用另外一个人完全的替代他。”
    “夏姑娘,我今日在王妃面前的话,都是真话。”
    “你我狮子配老强,在这世间再也找不到我俩这样的绝配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母狮子,你就从了我这老强吧。”
    
    
    十七回
    
    一夜里,几人难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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