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琏城轻轻一笑,比起天上飘落的雪花还要白上几分,映着苍白清瘦的脸庞,虽有几许冬天的寒气,却依旧觉得那样的灿烂,银眸中流转着别样的光彩。
“什么?”
穆以琛没有听清郁琏城越来越小的声音,奇怪的问了一声。
“没什么,她还好吧,没有了孩子对一个女人来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郁琏城摇摇头,启声问着穆以琛。到底哪个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是穆以琛的骨肉,且还是因着她的因素而没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眉儿变成现在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穆以琛心头一痛,毕竟那是他还未出生的孩子,冷冽的目光一冷,有些怨念的说着。
“呵呵、、、你认为是我那就是我吧。”
郁琏城望着穆以琛忽然冷下来的脸,银眸划过一丝伤痛,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她还是太过高估自己了。
穆以琛微微出声的望着郁琏城,见她眼底有着落寞,心中甚是觉得有些压抑,仿佛是他扔了一块大石,重重地压得喘不过气来。
“可是,有些话我还是想要跟你说的。”
郁琏城晃了晃神,倏地抬起头来,银眸直直地对上穆以琛的眼眸,带着几许严肃认真的说。
正在穆以琛凝神注视着郁琏城,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在郁琏城张口之际,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彻云天,穆以琛一个晃神,根本就听不到郁琏城在说些什么。
而郁琏城则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依旧在说着自己想要说的话,似乎是看准了时机才说的,一番话下来,响彻天际的天空的鞭炮声也停了下来。
“你刚才说些什么,炮竹声太过响了没听清。”
穆以琛剑眉微蹙,又是好奇又是不解的望着郁琏城,开口说着。
“听不见就算了,那些话我是不会说第二次的,你自个琢磨吧。”
郁琏城莞尔一笑,轻描淡述的说过,随后似乎放下了心头大石一般,有些开心的转身离去,留下穆以琛一个人疑惑的站在原地。
“暖玉,你小心点,急着去那里。”
郁琏城刚回到浣溪苑外,就撞见了从里头匆匆忙忙跑出来的暖玉,伸出手去扶住几乎要摔倒的她,一脸奇怪的问道。
“小、小姐!出事了,出事了!”
暖玉扶着郁琏城的手,清秀的脸上满是慌乱,颤抖着声音说道。
“紫湘?!”
郁琏城心底扬起一丝不安,银眸一咋,惊呼一声,便疾步向着浣溪苑内走去。一颗心上上下下的跳动着,脸色苍白,上齿死死的咬着下唇,愈是走进心愈是不安。
不是让穆以晟在身边看着吗,怎么才这一会儿就出事了,郁琏城急切的走进浣溪苑,一边思忖着紫湘的事。
香消玉损 初春薄脆
香消玉损初春薄脆文/姚玉嬛
郁琏城步入内室,空气中漂浮着薄凉的气息,令她的步子微微的缓了下来,不敢再继续的向前走去,银眸中满是悲痛,心口被堵得闷闷的生疼。
“小姐。”
暖玉随在一旁,瞧着郁琏城满脸的悲伤,心中亦是布满伤感。难得寻得一个知己,曾几何时,两人一同度过寒冬,寻慰着彼此的温暖。而如今,那些事儿仿佛是过了很久很久,却清晰的映在心上。
郁琏城轻瞌上眼眸,苍白的脸色比白纸更胜几分,一丝丝悲痛赫然与脸上,双手死死的握成拳头,极力的忍耐着心中呼之欲出的呐喊。
耳际闻得熟悉的声音,隐隐的压抑着低落到谷底的心情,银眸微展,深深地呼吸上一口空气,鼓足勇气向内走去,暖玉满脸悲痛的跟着进去猸。
待郁琏城走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瘦苍白的容颜,安静祥和的闭上眼眸,一股寒冷的气息萦绕在紫湘的周围,好似来自地狱般直窜人的心头,冷得叫人害怕。
“城儿,对不起。”
穆以晟知道郁琏城来了,便起身走至一旁,俊美的容颜上露出一丝深深地歉意,桃花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似悲痛似愧疚,总归心中亦不比郁琏城好到哪里去檀。
郁琏城拖着沉重的步子,轻声走去床榻边,伸手拉过棉被,轻拢于紫湘的下颚处,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眸中的情绪,纤细的手轻抚着透着冰凉的脸颊,轻柔地动作不似在送别紫湘,而是在凝望着一个熟睡的她。
下一刻,她就会睁开眼眸,冲自己柔柔一笑,眸中满是欢喜的唤着她的名字。
“城儿——”
“嘘,紫湘在睡觉,你们都不许出声打扰她。”
郁琏城将食指覆于樱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歪着脑袋儿望着紫湘说道。
穆以晟眼中有着伤痛,见到郁琏城一副痴傻的模样,手轻拍着棉被,脸上尽是静静的笑,心中除了愧疚还是愧疚,对紫湘的愧疚,对郁琏城的愧疚,他不仅负了一个深爱他的女人,还负了一个自己爱的女人。此刻,穆以晟才发现,原来自个是爱着紫湘的,只是以前太过自欺欺人,不愿承认罢了。如今失去了那份爱,才知道什么叫做痛,可却又无法挽回失去的,这是不是就叫做遗憾?
穆以晟脸色一沉,桃花眼中出现阴厉的光芒,望了望郁琏城,随后转身离去,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生事,害他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那就不要怪他无情了,不论是谁都不可饶恕。
穆以晟离开浣溪苑后,直直的奔馨香苑去,玉香说过那个来传话的丫鬟是馨香苑的人,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会如此大胆,若不是主子在背后撑腰,又怎么敢来浣溪苑生事。
嘭的一声,一阵猛烈的掌风将馨香苑的大门粗鲁的推开,将屋内的人吓得手中的茶都快落地,惊魂未定的抬眸望去,还未瞧清来人的模样,脖颈便被生生的钳住,力道一收,整个人就被提在了半空。柳眉儿双手抓住钳住她脖颈的手,呼吸急促而艰难,喉道被勒得紧紧的,似乎只要轻轻一掐就会折断,整个心都被提到了刀尖上去。
“咳、咳咳咳、、、、放、放手、、、、咳”
柳眉儿断断续续的说道,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眼中亦被呛得满是泪水,渐渐的积累着往下落去。
“贱人,你是活腻了是不,今日我穆以晟就成全你。”
穆以晟满脸怒气,额前青筋突兀,狰狞着脸孔,咬牙切齿的说道。
“小、小姐——啊!”
春香见情况紧急,便扑上去想要阻止穆以晟,却被一阵猛烈的掌风给打到一旁,哇地吐了一口血便昏了过去。
“哼,竟然敢对浣溪苑的人动手,也不瞧瞧自个有几斤重量,浣溪苑的人是你可以惹的吗?谁给你那么大的胆,竟敢来浣溪苑生事,想要对手伤心欲绝不一定要攻击对手本身,而是让她体会什么叫做心痛,对吧。所以,你就选择紫湘,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的女人岂是你可以利用的棋子。”
穆以晟厉声说着,阴霾的眸中迸射出阴恻恻的光芒,手中的力道稍稍加重,只稍一个失手就可以将柳眉儿的脖颈掐断。
柳眉儿艰难的呼吸着,听得穆以晟带着阴鸷狠戾的话,眼中滑落一丝丝泪水,原来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那么下一刻是不是就会到阎罗王哪儿报道。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平日里看似风流的二爷,竟会如罗刹一般的可怖,且还触犯了他的禁忌。
嘭!
穆以晟眸光一沉,眼中划过一丝冷情,欲要加重手上的力道,却被一阵冷冷的寒风袭来,迫使他不得不松开手,转眸瞪着来人,脸上写满了不满。
“眉儿。”
穆以琛走至奄奄一息的柳眉儿身旁,将她扶起半个身子,手覆在她的背后灌输着气,让她得以喘息醒来。
“咳、咳咳咳、、、、啊、琛。”
柳眉儿硬生咳出几口废气,幽幽的睁开凤眸,惊惶恐惧跃然于眼内,手紧紧的抓住穆以琛的衣服,好似在茫茫大海中寻到一根浮木。
“你不该救她,她死有余辜!”
穆以晟不屑的望着柳眉儿,犀利的目光似要将她千刀万剐也不能消灭他的怒气,冷冰冰的对穆以琛说道。
“就算眉儿犯了什么错,你也不能杀了她。”
穆以琛将柳眉儿抱起来,冷冽的眸子直直地射向穆以晟,眼中有些责怪他的冲动,同时又有些心痛。穆以晟的性子他是知道,从来都一副轻佻样儿,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能够令他生气发怒的人和事还真的是屈指可数。
如今,气得他要动了杀念,一定是柳眉儿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可是,穆以琛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爱的人,会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来,宁可认为是穆以晟对她有成见,替郁琏城打抱不平。
“哈哈哈~~~穆以琛,我看你是被蒙了眼是吧!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你竟然还护着她,你可知她做了什么好事?”
穆以晟仰头轻笑,笑得有些令人惊悚,瞪着眼冲穆以琛说道。穆以琛眼眸一沉,一股寒冷的气息倏地环绕在身上,令怀里的柳眉儿不禁觉得颤抖不已,全身就如同落入了冰窖一般,眼中掩饰不住的惶恐。
“紫湘没了,那个你视为妹妹的紫湘没了,你一心护着的女人就是那个刽子手。”
穆以晟悲痛的吼着,眼中似滑落一滴泪花,压抑的伤痛一下子吼了出来,心中的压闷也稍稍的得到舒缓,气息也顺畅了些。
穆以琛愣住了,耳边不断的回荡着穆以晟悲痛的话,紫湘没了,紫湘没了,那个小时候总是跟在他身后转的紫湘,那个总是笑盈盈的紫湘没了。
柳眉儿浑身颤抖的低垂着脑袋,余晖时不时的瞥向低沉着的穆以琛,冷峻的脸容上平静无澜,可就是这样面无表情地样子才更让她害怕。她开始后悔了,后悔不该听那个声音,不该被一时的嫉妒冲昏头脑,更不该去惹浣溪苑的人。
“啊琛——”
柳眉儿鼓足勇气,怯怯的唤了一声穆以琛,可心里却清晰的知道了答案。
“你就好生的在馨香苑待着,不得离开半步!”
冰冷的话语,像一根尖利的刀子般,狠狠的剜在柳眉儿的心,死咬着下唇,眼眸中蓄满的泪水如洪水般落下,眼睁睁的望着穆以琛离去。
没有了,她真的失去了穆以琛,真的失去了
自从紫湘走后,穆家一度陷入沉寂,浣溪苑更是死气沉沉的,几个丫头坚决的执行着郁琏城的命令,谢绝一切访客。
悉心的照看着郁琏城,不敢让人来浣溪苑悼哀,生怕她太过伤心,有些个不好的念头,几人看着她日渐消瘦的样子,不禁同时惋惜道:紫湘的离去,对郁琏城的打击还真是不小,看得出她真的很在乎紫湘呢。
不过,也有例外的,玉香几个丫头也不敢阻拦,瞧着老夫人在惜珠几人的拥簇下,非常低调的来到了浣溪苑外,紧忙出去迎接。
“玉香、芸檀见过老夫人,祝老夫人福寿安康。”
两人行了礼,恭敬的退至一旁,替老夫人掀开门帘。
“你们都在外头候着,我一个人进去便可。”
老夫人微微颔首,松开几个贴身丫鬟的搀扶,自个儿起步进去。
走进内室,只见郁琏城穿得十分单薄,孤身一人坐在榻上,神情认真而专注着膝上的古琴,可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的孤寂消沉,若没有记错那是她赏给紫湘丫头的上好古琴,明亮的眸中望着郁琏城时多了许多爱怜。
“琏城,奶奶来看你来了。”
踱步走至榻前,在郁琏城的一侧坐下,软声细语的唤着郁琏城,脸上尽量的端起笑脸。
“若是当日,我亲自在她身边看着,便不会生出岔子来。我为何要出去,要是不出去,她就不会”
郁琏城银眸黯淡无光,轻抚着琴弦,哽咽着说道,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抬手掩面啜着泪。
何处生悲 何处春来
“好孩子,人都已经去了,想再多也无济于事,反而是活着的人更该好好的,莫要让离去的人不安生啊。那孩子奶奶也是看着长大的,她乖巧懂事,就是太过谦让隐忍,才没能握住自己想要的。如今,能有你们如此挂念她,相信她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懒
老夫人眼中隐隐泛着泪花,伸手揽过郁琏城,轻拍着她的背部,宽慰着啜泣的她。毕竟是半个身子踏进棺材的人,凡事都看得比较开,宽慰起人来也特别有效。
“可是,紫湘她是无辜的啊,她本可安心的过着余生的。。。。。都是我害了她。”
郁琏城抬起头,满脸的泪水,银眸中满是自责,无助失措的望着老夫人,话说到一半又哽咽无语,久久地才沉痛的自责着自个。
“琏城,你心里不是最清楚的吗。紫湘命薄,没有太多的福气,就算是仍活着也要受折磨的。”
老夫人爱怜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慈祥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明亮的眼中盛着盈盈笑意,说着郁琏城心中的话。
郁琏城呆呆地任由老夫人替她擦拭掉脸上的泪水,银眸中的迷茫无助渐渐的消散开去,抽搭着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孩子,猛地一下子就扑到老夫人的怀里。
“奶奶、我、我好想、哭啊。”
郁琏城埋首与温暖的怀里,哽咽不成句的话断断续续的传来,像小孩子一样说哭就哭了起来。老夫人说得对,那样的结局对于紫湘来说,或许是最好的解脱。可是,对她来说却是一种沉重的痛,她无法释怀自己视为生命中重要的人,从自个儿的手中流走,只留下一片薄寒。虫
“想哭就哭,尽情的哭一场,哭完后心里就通畅了。”
老夫人慈爱的笑着,像是一位满是爱意的母亲,将自己的孩子搂于怀中,听着她的哭泣,静静的与她一同伤心。
郁琏城闻言,更毫不顾忌的嚎嚎大哭起来,好似得到解脱的困兽一般,疯狂的奔跑着,不知何时才会停止,将内心压抑的东西全都释放出来。
馨香苑内,整日整夜时常闻得哭泣哀怨之声,就连在外头经过的下人,皆加快脚步匆匆离去,似怕被里头的晦气给熏着了。
紫湘离去后不久,馨香苑便被下令派人守了起来,不让里头的人出来,也不让外头的人随便进去,除了定时的送些日常东西的人,大多时候基本上是不见人影的。
下人们纷纷在私底下议论着,本就不大喜欢馨香苑,如今瞧得这番状况,愈加的嚼舌根子嚼得厉害,而对馨香苑的看顾更是变得苛刻起来,令馨香苑的生活更加的困难。
“真是活该,一个卑贱的青楼女子,也妄想着成为穆家堡的主子。”
一个丫鬟唾了口口水,一脸鄙夷不屑的说。
“可不是么,紫湘小主那么好的一个主子,就这么的走了。哎~~当初我还受过主子的恩惠,都还没来得及报恩——如今也只能在房内供着。”
另一个丫鬟亦满脸的愤怒痛恨,言语中满是讥讽,随后话锋一转,有些惋惜地说道。
“该我说啊,少主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怎地就这样轻易的饶了那个贱蹄子?
丫鬟颇有些不解的说着。
“哎,你不知那种地方的女人啊,专会些蛊惑男人的媚术——我听说啊,咱们府里以前那个看马的阿坤,就是被那种地方的女人给迷得团团转转的,否则也不会落得个赶出府的下场。”
“嗐,你说的那人我也听说过,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人,竟还敢偷府里的东西变卖后再去那种地方呢。记得啊,当时是大少爷把他给赶出去的,大少爷可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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