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像这一堆子名字古怪的药,但凡遇到一个明白人,马上能追踪溯源,这有可能活一百岁的老家伙,不会也是那个什么白苍小国的吧。
温小婉一肚子腹诽时,龙骏皱着眉头接过刑四爷的话,“难道竟是云靡老人?”
刑四爷没想到在场除了他之外,还有知道云靡老人这个名字,不由得感叹后生可畏,他这前浪早晚要被后浪拍到沙滩上了。
“这黯然笑是云靡老人独家研制的,可以侵入人的头脑,控制人的神智和举动,因其药性凶猛、残害性过大,已被江湖禁用许多年了。”
被江湖禁止的东西多了,也没见哪个真正能禁止得住的,那都是禁君子不禁小人的,而这世间大体还是君子较少,小人比较多的。、
温小婉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这位云靡老人与开光大师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按年龄算,似乎相差五十岁。她已经不厚道地往私生子方向去想了……
“四十年前,云靡老人在摩崖顶与家师一战而败,心高气盛的他一时想不开,竟从摩崖顶跳了下去……”
龙骏知道云靡老人,那是有些渊源的。这云靡老人就是因为他师父而亡。
他幼时习武,他师父亲自教导他时,偶尔会提起几句,感慨一下习武是强身健体、比武是追求更高的武学境界,跳崖是不对的,那是不珍惜生命的表现,人能活着就要遵循自然规律活下去——他师父活一百多岁,理论基础是坚实可靠滴。
温小婉不适时地插了一句嘴,“那摩崖顶有多高?”
龙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悠悠然道:“和麾天崖并称晋安双险。”
麾天崖就是上次她和聂谨言掉下去的那处悬崖,确实是极险之处,虽大难不死,时而想起,温小婉也感叹不已,拍着胸口说不怕不怕呢。
不过,她怕是怕,被龙骏这般比喻,她就不太甘心了,于是,温小婉一句话逆袭了龙骏,“是噢,那你看我和你妹夫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人家武功比我们高,没准百岁生日都是在跳来跳去里过的呢,又健身又环保。”
龙骏被噎得喘气艰难,凉凉的目光往聂谨言那里瞧去,聂谨言态度特别明朗,坚决站到温小婉这一边,避开龙骏的目光,柔情似水地望向温小婉,轻轻点头,以示支持。
温小婉不顾着还有一群人围观的状况,做了一个‘O’的口型过去,聂谨言的脸色瞬间红得可以滴血出来了。
躺在床里的莫绯漾正好瞧见,撇着嘴讥讽道:“不知羞耻!”
温小婉于是做了一个更不知羞耻的事,直接走到聂谨言身边,抱住了聂谨言的胳膊,踮起眼吻到聂谨言的侧脸——不只是为了气莫狐狸眼出血噢,她真的是想吻一吻。
刑四爷和龙骏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只有聂谨言本就发烧的脸色更红了,一边伸手往下扒着温小婉拉着他的手,一边极低的声音说:“晚上的,晚上的,现在……现在不好。”
温小婉弯着眉眼,一切都满足了。
既然找到了这几起宫内连发的死人之事的根源,聂谨言和龙骏也就有回复给晋安帝龙耀的话了,但晋安帝龙耀却不仅仅是要这么一句回复。
什么药已经不主要了,古俄国紧紧相逼,若只是回复一味药的名字,人家也不能认的,重中之重是找到证据,快些抓到幕后黑手。
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哪怕已经下了全国通缉令,缉拿开光大师,但就着通缉令这种神器在现代那种信息高度飞扬的时代,还时而失灵,在画张通缉令勉强能看出个男女的落后古代里,基本是没有多大作用的。
何况面对的还是开光大师那种高手,别说易容神马的,就单说武功,哪个城头小兵能拦得住他?
开光大师又兼有土拔鼠挖洞的爱好,随便藏到哪个穴里,都是不太好寻出来的。
而且,也并没有直接证据显示开光大师就与宫里这个案子有关的,只说这毒是云靡老人研制出来的,但云靡老人到底有什么关系,没有人知道。
整件事情串联起来有太多迷雾,目前,开光大师是点开迷雾的惟一光亮。
聂谨言虽与开光大师师徒一场,但对开光大师了解不多。
莫绯漾跟在开光大师身边的时间是比着聂谨言长出好些年来,但莫绯漾多年来都没心没肺,开光大师又是个除了自己,别人谁也不信的人,莫绯漾那里的收获也是甚微。
好在开光大师做事也不是一点痕迹都留不下,这几件事连在一起,至少已经被灭国的白苍国浮出水面。
在从开光大师那里救回温小婉后,龙骏就着人调查起白苍国来。
只是这事隔得久远,当时的知情人甚少,能活下来的,几乎找不到,不太好查,这才拖到现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温小婉对这些事情帮不上什么忙,与莫绯漾斗嘴也斗得疲惫了,眼瞧着大年将至,温小婉决定做点正事。
——她与靖王爷一起钻进了衣服库里。过年嘛,总要穿身颜色喜气亮堂的新衣服的啊。
温小婉还记得她前世里,每逢过年,她祖父都会给她买身大红的衣服,留着年三十那天晚上穿,直跨除夕,说是可以避邪招运的。
到了这里,大红色却不是随意能穿的,哪怕是过年,穿得一身红,像大礼包似的,也没有人会说你喜气的,大体会说你脑子坏掉了。
大红色,那是婚礼专用色,在晋安国里,只有行大婚时,才能穿全身红的衣服,除此,哪怕是过年,也是不行的。
温小婉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一匹珍珠红的布料,还亲自画了衣服样子,那是一套男装一套女装,男女装巧妙相配,连着衣服上绣着的图案,都是一套衣服一半,两套凑在一起才成一幅画的。
靖王爷看完温小婉画的衣服样子,直挑大拇指,说温小婉深得乃父风范,不愧是他靖王爷的女儿,在晋安国服饰界,绝对引领风潮。
夸得温小婉眼角直抽,什么引领风潮,不过是一套情侣装罢了,她原先来的那一世,满大街全是。
人的心境不同,连着想法都会改变吧。
前一世里,温小婉觉得穿情侣装、秀恩爱的人,太不成熟,有点装13的嫌疑,如今轮到她自己了,她也毫不犹豫地想要装13了。
哎,当你心里有了另外一个人,那真是恨不得食同碗、住同寝、衣同款,一刻也不愿分开了。
眼瞧着还有三天就过年了,各种琐碎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连着温小婉这种不好管事的人,也得跟着靖王妃开始打理起王府,全心全意准备过年,她积在手头的那套情侣装,只好转给绣娘了。
温小婉一脸惋惜,她和聂谨言的第一套情侣装,虽是由着她设计的,但终不能她自己亲自动手做出来,真是十分可惜了。
靖王爷实在不愿意大过年的,一盆冷水浇给温小婉。
在他觉得,他这义女在服装设计上面,总能别出心裁,花样繁多,这是无人能及的,但在女红技艺上面……真是毫无造就可言。
那一手女工活做出来,他脸皮火辣辣地发紧,头皮揪疼疼地发麻,他觉得他这一堂堂王爷、一大男人,做得都比他这闺女好。
浪费布料不说,还浪费医药——十个指尖扎得全是眼,惟毅力可叹。
不过,若是等着温小婉自己一针一线缝完那套情侣装,再把她自己设计的图案,一一绣上去。靖王爷估计……他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
只瞧着女红这一点,温小婉嫁给聂谨言到是没有什么可惜可叹的了——这要是嫁个同等身份的人家,还不得被婆婆妯娌小姑子,狠狠地嘲笑死啊。
温小婉却一点儿不觉得,别说她如今做了郡主,就是她没做到郡主,还是做个从六品淑仪的掌宫宫女时,也轮不到她自己拼着命去做女红啊。
女红之于她,只是一种兴趣的陶冶而已经,而她做女红,之于聂谨言来说,添得是两个人的情趣罢了。
她做得好不好,在聂谨言眼里都是最好的,如她这个人一般。、
之所以扎伤指头也做,不过是到了晚上,爬床的时候,可以从指头开始吻起……
作者有话要说:一生一世,谁陪你过呢!
PS:胥*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9 01:01:07
感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新年快乐!!!
第138章 风雨欲来
温小婉和聂谨言之前就是穿过情侣装的;在他们从小刑村回来、携着双手第一次进宫面见皇太后薄氏时,曾穿过同一个颜色的衣服;那就是情侣装的雏形了。
那次只是试场,没有这一次的隆重;温小婉画的图案,只有她自己懂,那看似流云的图案,两件衣服组合起来,其实是个‘爱’的英文词。
衣服是在大年夜的那天早上赶着做出来的,温小婉抱着两件一模一样款式的衣服;很是开心了一阵子;只等着聂谨言晚上回来;拉着他一起试穿。
昨天晚上,整一宿,聂谨言都没有回来,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最近局势不明、风声鹤唳,宫里不宁、朝上争吵声不断,不只聂谨言,龙骏与聂谨言一般,都是三天两头的不着家。
说不担心是假的,但想着有龙骏与聂谨言在一起,纵然有危险,也会化险为夷,温小婉强迫着自己不担心。
也许是晋安国京城上方的阴云实在是太浓厚了,浓厚得连只对衣样子感兴趣的靖王爷,也不由得收了玩心,开始正常起来。
在大过年的时候,他禁了靖王府与外界的一切往来,只说靖王妃要在年前诵千遍经文,而他要陪着王妃一起,靖王府正月十五之前,谢绝一切访客。
靖王爷说到做到,这个封府令下了之后,谁来也不开王府大门,之前喧闹的靖王府,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随着靖王妃迎来送往些三姑二大爷四婆之类的亲戚不,整个人忙乱着的时候,温小婉还不觉得怎么样,这忽然安静下来,她反而有些摸不到底气了。
就像‘天作之合’这个词,她可以在聂谨言面前,毫无压力地用着,但顺王龙啸用来形容他们两个时,她就会觉得十分烦燥。
顺王龙啸在她面前说什么‘看到喜欢的人幸福,就是最大的幸福’,不过是间接表明他的立场不因任何因素而改变,坚决拥护晋安帝龙耀一百年不动摇。
这自然是好的。
靖王爷和龙骏早就料到龙啸是绝不会与睿王龙麒为伍的,这是不管睿王龙麒许下什么贵重诺言,也不可能达到的目的。
晋安国上下,抱着与顺王龙啸一样心思的人,占着大多数。
毕竟改朝换代不是小事,而且当今圣上并无过错,如今瞧着还有些明君的迹象,造反与情与理都不合的。
九曲回廊的尽头,靖王爷难得有赏月的心思,拿着一杯酒,仰头望天,但老天爷不给力,年二十九哪有什么白月光。
陪着靖王爷赏月时,温小婉那一套情侣装还差那么一点点,两个绣娘熬夜赶制中呢。
没有聂谨言陪着的夜晚,温小婉觉得夜特别漫长,怎么过也过不完似的,在床上搂着被子翻来复去地打着滚,眼睛瞪得铜铃,一点困意都没有。
明明这段时间,因为大形势不好,聂谨言在的时候,他们也未必会做缠缠绵绵的事,大体就是搂搂抱抱,偎在一起睡个觉,这不过是少了那温暖的怀抱几晚,就觉得要患上失眠症一样的难过了。
“父王,”
温小婉站到靖王爷身后有一会儿了,靖王爷都没有反应,温小婉有些受不住靖王爷的这份沉默了。
从她认识靖王爷的那天起,靖王爷在她的印象里,就是欢脱跳跃着的,哪有此时的不堪沉重。
“嗯?”靖王爷还维持着望天的姿势,淡淡地回应了一声,“有事?”
温小婉有点失望,嚅嚅道:“没事,有……有点怕!”
不是怕死,而是怕分离,没有尽头,孤孤单单。
“怕什么,就算聂谨言那个棺材板脸不在,有你父王我在,谁还能把你怎么着吗?”
这时的靖王爷总算有点靖王爷的模样了,温小婉忍俊不住,扑哧笑了出来,“那是的,有父王在,谁敢欺负到我们靖王府来。”
温小婉这么说,靖王爷反而没有跟着附合,继续高调起来,他顿了一下,才说:“父王闭府,是不想是非太多,你与你母妃,还有潇潇都是女子,容不得出一分半分的意外。”
温小婉如何不知靖王爷的苦心,靖王爷看着不靠谱,这么多年来,却能屹立不倒,得晋安国两世帝王的皇宠,大智若愚仅仅能形容他一点皮毛罢了。
“父王不用说的,婉儿都明白,”
温小婉深深地福了一个礼,表达着心里对靖王爷的敬意。
“等着这事过去,不要叫聂谨言全身而退,他这个身份和他知道的那些阴私,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只有他继续有实力地撑在那里,皇上才不会对他……才不会对他下手的。”
靖王爷虽是多年不理朝事,但他看事一向最明,先帝曾经赞过他长着一双可以看清人心的眼睛,只是这双眼睛因着一世安宁,只愿意去看衣料子,做胡为的亲王了。
与温小婉处得久了,真有了一份父女情感,靖王爷才不得不为着温小婉做打算的。
聂谨言和温小婉这般亲密的关系,不管经历什么都是分割不断的,一旦聂谨言出了什么差池,第一个连累的人就是温小婉。
聂谨言确实是有打算在这事过了之后,带着她找处山青水秀之地,过隐居生活的。听着靖王爷的点醒,他们之前的打算,看来是要作废了。
靖王爷半辈子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玩笑话,但是这种人一旦正经说点什么,那就是天大的事了。
怕温小婉想不通,靖王爷继续说道:“不管当年聂谨言是因为什么原因入了宫做了宦官,也不管聂谨言是不是娶了你,他都逃不过他二十年浸淫宫中的事,江湖里有一句话叫什么,要是我没有记错,应该是一日江湖终身江湖吧,换到聂谨言这里亦然,说句大不敬的话,无论是聂谨言帮着太后搬到了今上,还是帮着今上除去了太后,他自己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聂家的案子明明人证物证皆在,还有龙骏的死力帮忙,却还是卡在刑部那个关口,不上不下着。
这表明着什么,这不过说明今上对于聂谨言的信任,远远没有他们期望的那么高。
全身而退什么的,只是笑话。若想好好活着,还是保持现状最好。
聂谨言在宫里的势力根深蒂固,再趁着这次收拾太后一脉时,把势力扩大,在宫中坐得稳稳当当的,继续做他的慎刑司司主,晋安帝龙耀拿他也没有办法。
什么东西都有一个拿捏的度,这个度只要聂谨言拿捏得好,比着他放弃一切去做山野村夫,朝不饱夕要好太多。
聂谨言身份特殊,从他十岁入宫开始,一切已经由不得他了。
温小婉早就知道,所以她才会说陪聂谨言在宫里一辈子的话,只有在宫里,面对冰冷却熟悉的环境,聂谨言才如鱼得水。若是离开了……
温小婉坚定地望向前方,“我已与嘉妃娘娘说过了,在宫里,她若想平安生下她的孩子,让她的孩子平安长大,以后有登大统的机会,她需要真心诚意的帮手,而我们需要在宫里借份势力。”
这个赌注,她早早就押好了。
后宫的女人都是有野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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