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凄厉的大笑,又继续道:“他辜负了我。哈哈,国家!没有爱情,我还可以有国家,还有我的责任。所以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我知道黄悠然嫁给他是有目的的,她的目的也就是我的目的。哈哈,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主动找了她,与她联手,帮助她除去你们。那时,我满心的只想毁了你,还有毁了他!彻底的毁了你们!”
依妃的情绪已然完全失控,说的话也有些颠三倒四的,她疯狂的笑着,笑着,无法停下来。
“够了!不要再笑了!”我腾的站起身,狂吼道。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简直就是一疯子。而我,却因为过于震惊黄悠然心仪寒冰一事,以至于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没有追问依妃,他与黄悠然的交易究竟是什么。而这一忘,让我追悔莫及!
终于她渐渐的停止了大笑,目光空洞,神情颓然的说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蓝贵妃,你够狠!竟然可以攀上皇上,我太小看你了。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才能放过我妹妹。事已至此,你想我死,我也无二话。”
“那依姐姐……那依姐姐……”叶赫那美已然是泣不成声。
“死对于你这样罪孽深重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我缓缓站起身,轻移莲步,慢慢踱至她的跟前。
“朱雀,本宫要你准备的东西呢?”优雅的向后摊开一掌。
朱雀立即地上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我将拿匕首反复掂在手中把玩欣赏着,幽深的目光瞥过此时已是吓白了小脸的叶赫那美,冷冷一笑,将那匕首掷在了依妃的面前,“砰”的一声,清脆落地。
“不是让你自杀的,还请依妃放心。本宫可不会轻易让你死的,请你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本宫的心可是会疼的,这本宫的心若是一疼起来,没准就会让你妹妹去下面陪你,你说好不好?嗯?”我微笑着,笑中却暗含着强大的危险。
“娘娘!”想不到竟是叶赫那美上前来抱住我的腿,大哭道:“娘娘,我的姐姐是对不起你。请你放她一条生路吧,在那美心中,她永远都是那个对我无微不至的好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代替我嫁来龙朔皇朝,也就不会做错这么多的事。求你了,就让我代替她去死好吗?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饶恕她?行吗?”
我怒目瞪向那两名侍卫,恼道:“你们干站着做什么,不是让你们看守好她的吗?简直混帐!” 那两名侍卫慌忙上前制住了叶赫那美,拖至一边。
“你们倒是姐妹情深,着实令人感动!依妃,你杀了那么多人,罪孽之深,就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冷冷一笑,寒声又道:“你可知。你最可恶的地方便在于你这张骗人的脸,生的是柔弱可人,骨子里却是蛇蝎心肠。所以,你的容貌应该在狰狞些,这样才配得上你那颗恶毒的心。所以,这把匕首给你,请你在你脸上划上两刀。一刀是小菊的,还有一刀是我那位出生的孩子的。请吧,依妃!”
微抬起脚,将那把匕首踢的离他更近。
依妃颤抖着手捡起那把匕首,木愣的凝视着,一时间也下不去手,女子谁人不在意自己的容貌?死其实很容易,只需一下就彻底就脱了。可是,我连让她去死的权利也要剥夺,因为那太便宜她了。
“怎么,你若是不肯。本宫可是要叫人划花你妹妹那张绝色的脸了。瞧瞧,你们姐妹生的还都是那么一副柔弱的狐媚样。本宫看了就特别的不入眼,以前你与本宫争太子,现在你妹妹想与本宫争皇上。你说,本宫该怎么回报你们姐妹呢?”不耐的语气,我语调森冷的催促道。
“朱雀!”我刚喊出口。
“不要,我划便是了!”依妃惊慌的大叫起来,出声阻止道。
冷眼看着依妃执起匕首从她那苍白的脸上用力的刻划过一道深深的血痕,所到之处,是鲜血直溢。再顺着她的脸颊滑淌,一滴一滴的落至地上,绽开一朵朵诡异的梅花。蜿蜒而又狰狞的伤口,昭显出她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其实这样最好,今后她便不能用这张脸去骗人了。
划完第一道,这是她偿还小菊的债。
再开始划第二道,这是偿还我孩子的,我心中默念道。
只是突然间,叶赫那美情绪彻底的崩溃,厉声哭喊道:“那依姐姐,住手,住手!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不好!还不如让我去死,我不要再拖累你了!娘娘,你就让我去替她去死吧,求你了!放过她吧!”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腾的挣脱了那两名侍卫,就那样一头撞向了正麟宫前厅中那粗壮的红漆雕花大柱之上。
满室皆是震惊,鲜红鲜红的血顷刻间染了一地……
“那美,那美……”依妃慌忙丢下匕首,疯了一般冲至叶赫那美的身侧,将她紧紧的楼至怀中,只是叶赫那美已然昏死,额头上有着碗口般大小的伤口,不停的汩汩的冒着鲜红,止也止不住。
“那美,你为什么那么傻,都是姐姐迷失了心智,你为什么要替姐姐去死,为什么……”凄绝的哭声回荡着,久久不息。
呆愣愣的望着这意外发生的一切。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叶赫那美的命。甚至连已非,我都没有想过要杀了她,我只是想让她苟活着去赎清她的罪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
恍惚怔忡间,只觉得有人与我擦肩而过,熟悉的香味,散乱的棕色发丝似在眼前飘过。是司慕政,天!我惊愕的望着他此时正向依妃踉跄的踱步而去,每一步都似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沉痛……
还远远未满四个时辰,他竟然已经冲破了穴道,那是多么强大的意念啊!
“叶赫那依”司慕政腾的抽出腰间的佩剑,剑锋直指依妃的喉口,厉声质问道:“你这个毒妇,枉我一直怜惜你。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恶毒,害我错怪了她,经亲手扼杀了自己的……”话至此,他已然无法继续。
“怜惜……哈哈……怜惜……多年来的情分就换来你一句怜惜……”依妃失控的狂笑道,笑的过于疯狂,声声都是那么的凄厉,似来自地狱般的鬼嚎。
“怜惜……”笑声不止,她已经崩溃。突然间,她一下挥开了司慕政手中的剑,不顾自己正在淌血的脸,亦不顾自己由于挥开剑而受伤的手,就那样一路狂笑着,跌跌撞撞的冲向乐门边,猛的推开门,娇弱而又颤抖的身影狂奔没入茫茫寒夜之中……
朱雀此时凝眉上前一步,伸出一指探向了叶赫那美的鼻息,开口道:“她还活着,我带她去医治吧。”言罢竟是带着侍卫与叶赫那美离开。
朱雀他,是在将真相揭晓后的时刻单独留给我们俩吗?可是,他不知,我们之间,已是无话,还能再说些什么……
而司慕政,他就那样一直降至着身子,背对着我。
我知他不敢回头,因为他亲手扼杀了我们的孩子,亲手毁灭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所以,他,不敢回头……
就这样,也不知站了多久……
就到我的双腿已然有些发麻,就到周遭的空气已然成冰。
就在我终于抬步想离开之时,他却突然的回转了身,待我尚未反应过来,已是紧紧的搂住了我,将头深深的埋入我的颈窝。
他的棕发紧贴着我的脸侧,是那么的柔软,不停的轻颤着。他在哭……
他就那样一直搂着我,直至我感到自己的肩侧的衣襟已然湿透,那冰凉的潮意已是渗入我的肌肤……
突然,他缓缓的屈膝,一寸一寸的向下而去,直至跪在了我的脚边。男儿膝下有黄金,想不到,他竟然……
依旧是不肯放手,他仍是紧紧的环着我的双腿,不停的颤动着,直至衣摆亦是湿透……
一声声哽咽的轻喃,“梦儿”,“梦儿”,幽怨的回响在了耳边,竟是触的我一阵心酸。
曾经千想万想,真想揭晓的那一刻,我会怎么做,会厉声辱骂讥讽他?会煽他一巴掌?还是会踹上他两脚?可我就是没有想到过,竟然会是想现在这般,情至伤心处,已是无语……
没了孩子,他痛心,我亦痛心。
竟是不忍再责备他……
就那样一直站着,直至全身已然麻木。
猛然,他飞快的站起转身夺门而出,快到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那抹哀凉的身影瞬间便消失在了眼前……
他是无颜面对,我知晓。
独剩我一人……
望着那一地的血迹,还有满室那散不去的悲伤……
真相终于揭晓,却没有一丝的轻松与快乐,依旧是那么的沉重……
自那晚起,依妃便疯了,谁也不知道她是真疯还是假疯,也没有人会去在意。而叶赫那美由于头部伤的过重,一直陷入了昏迷,御医说也不知能不能再醒来。
一年后的一天,依妃终是疯疯癫癫的从那高高的琼楼之上纵身跳下,结束了她罪恶的一生。当人们发现她时,身体已然冰冷多时。奇迹的是,叶赫那美却于那一天苏醒过来。
带着她姐姐的灵柩,她与我挥手告别。我曾问过她,你恨我吗?她微笑着摇摇头,道:“她只是睡着了而已。而我,终于可以带着她回到我们山清水秀的故乡。也只有在那里,她才能回归原来那个纯洁无瑕的那依姐姐。”
归去来兮……
卷二 血染龙城 第六十五章 两轮访客
依妃疯了,真相已然大白于天下。可我却反陷入更深更浓烈的空虚之中,报了仇,也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他的悔恨万分。只是接下来,又该做些什么呢?其实,黄悠然在谋害我孩子的事情上并没有参与太多。所以,如果不是她残忍的杀害了楼亭轩,本来我可以放过她的。
也许,冥冥之中早就注定,我终将一错再错。而这就是我逃不开的宿命,无法掌控……
……
又量几日未去朝中,只因不想见他,即使见了亦无话,往事已矣,我们之间的恩怨就让它到此结束,让一切随风而逝。
深夜的寂静中,我独自一人立于正麟宫门前。抬头仰望着天上无数的星辰在无限寂静中闪耀着。墨玉般的黑沉中,依稀能见到每一处宫殿那坚硬的轮廓,背着寒冷皎洁的月光,清楚的显现出来。树叶纹丝不动,小鸟儿沉默无声,一切都哑然无语。天地间此时似乎只有一种声音,那便是阴郁的深夜之声。
稳健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伴随着衣摆的飘动,带来了徐徐的令人安心的暖风。是他!
“梦雪,夜已深,早些歇息,莫要站在外面受这寒风。”朱雀靠近我的身边,柔声劝道。他真是尽职尽责,暗香与碧莹早就被我遣退休息去了,我从不需要有人为我守夜,因为朱雀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身边。
“嗯,心中本有些抑郁,出来透透气,现下好多了。不想却惊扰了你。”我巧笑道。
“行了,你去吧。”轻轻推了他一下,我娇声打趣道:“我进去了,你可别像个门神似的一直守在这儿啊。眼下风平浪静的,你也该好好睡上一觉了。不然,我可是会心疼的。”状似轻松的语调,却隐含着心中无限的动容。
“嗯!”他麦色的俊脸之上渐渐的浮起一朵红云,狭长的丹凤眼不自然的望向一边。轻轻的合上了门,心情颇好。也许今夜能睡个好觉。熄灭烛火,一室陡暗,侧身躺下,拉上那暖和和明黄色锦被将自己紧紧包裹,汲取着阵阵暖意。不想方才有些睡意,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沉闷的打斗之声。
心下颇为疑惑,何人竟能在皇宫之中动武。秀眉轻蹙,我连忙起身套上一件薄袄外衣,双脚蹬入羊皮软靴之中,一路小跑着前去打开门。
却见朱雀正与一名身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巾的男子过招。一个凌厉的横空扫腿,却只是虚晃一招,银光一闪,朱雀已然拔剑直指那名男子的咽喉。而那保男子也非等闲之辈,优雅而又轻松的屈膝躲过,一个侧滑便是灵巧的换招,足尖一点已是凌空跃起,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却暗含招数,一腿已是劈向朱雀的脊背。然而朱雀亦是好身手,猛然一伏身便贴地倒行数米,轻易躲过。
高手过招,每一个动作都宣泄折那么淋漓尽致,竟是精彩的令人目不转睛,一时间忘却了他们此时正在生死搏斗。那名黑衣男子似乎始终不愿出剑,招数多以躲避为主,看来他并没有敌意。只是朱雀却渐渐出手狠绝,凌厉的剑所横扫而过,直逼的那名男子是连连后退。腾然间我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阵,再定睛看时,朱雀的剑已然被一蛇形软剑层层圈绕住,两人就那样僵持站着,谁都不松手,以内力相耗,凝眉相向。
冰魄软剑!我岂会不识。
“朱雀!快住手!他是我的朋友。”我高声喊道,神色有着几分焦虑。想不到那名黑衣男子竟是寒冰,他们两个我可不希望谁受伤。
“梦雪,你的朋友?三更半夜闯入皇宫?”朱雀凝眉疑惑的问道。
“逸,你也快住手。他是我的贴身侍卫。”再望向寒冰,我朗声说道。
闻言,我眼前又见寒光一闪,寒冰已经收剑回鞘,速度之快已然只是眨眼间。
“好剑法,好快的身手!”朱雀由衷的赞道。
“彼此彼此。”寒冰缓缓摘下了脸上蒙着的黑巾,露出了那张湿润如玉,飘逸若仙的俊颜。
“原来是你在楼兰城中我见过你一次的。我想起来了,你是郝连逸!天龙山庄的当家之主。你就是那个替梦雪稍口信、带信物找皇上之人。如此说来,方才的那便是冰魄软剑了。听闻冰魄软剑柔时则如缎带,硬时则如玄铁,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朱雀恍然道。
“你也不赖,身手与我不分伯仲,天下绝不超过五人,又身在这皇宫大内之中。不知阁下是青龙还是朱雀?”寒冰拱手作揖道。
“在下朱雀。”朱雀挑眉回道。
此时我已然迎上前去,语调有着一丝激动,柔声问道:“逸,你怎么来了。这皇宫之中守卫极其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没事吧?”
“梦雪,我来龙城有些日子了……”他正欲开口,却被朱雀打断道。
“你的还是进屋中叙旧,你着一身夜行衣,过于引人注目。还是不要久站于这正麟宫门前,以免招人非议。”朱雀凝眉建议道。
“嗯。逸,我们进屋中说话。”我莞尔笑道,便携寒冰一同进入正麟宫的寝室内。
犹有朱雀一人在身后略为不满的嘀咕道:“看来我的侍卫们都是些废物,竟然可以让人将这皇宫之中当做花园闲逛。看来,我要好好的提点他们一下才行。”
回眸微瞪了他一眼,我娇嗔道:“行了,逸武功高强不同于旁人,你就别抱怨了。帮我好好看守着,别让人进来。”
微笑着合上门,我缓步上前,点燃了案几之上的一盏红烛。屋中渐渐的有了些许光亮,昏黄的烛火映上了他俊美的侧脸,时明时暗,虽是一 袭黑衣却不减仓分毫清灵之气,光与影交错中之中,他仍是那样的飘逸无双。
“梦雪,你没事就好。自从那日从叶赫御敏那回去后,我是整日的心神不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直到听说了骆城与楼兰城都被收复的好消息,我才放下心来。叶赫御敏他没有对你怎样吧。”寒冰急急的问道,言语间盛满了他的关心。
“没有,他不会对我怎样的,他的心中只有野心与战争。逸,他不是都让我陪你一夜了吗?你想他还会愿意要我吗?对了,你去楼兰城替我传信之后为何就不见了踪影,这么些日子你上哪里去了?”我疑惑的问道。我也曾在楼兰城中打听过他的消息,只知他出了楼兰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