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你以前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凌贝儿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
“贝儿,你为何会这样问?”慕容洛楞了一下问道,怎么也没想到凌贝儿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你回答我,你当时是不是很想杀我?因为那个诅咒!”凌贝儿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打算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我当时是。。。。。。”慕容洛急着想要辩解。
“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凌贝儿的态度十分坚决,她只想知道事情的答案。
慕容洛沉默看了她半晌,然后,脸上从惊讶慢慢变为平静,他点了点头,“是。”随即又马上说道:“但是我。。。。。。”
“那好!”凌贝儿打断了他,“你现在就杀了我,完成你当时想要做的事。”说罢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慕容洛怔怔看着他久久无语,忽然悠悠一声长叹,“ 贝儿,你为何总是逼我?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会杀你。你一死了之倒是轻松,再也不用面对你不想面对的事。可是我呢?要我杀死这个世上我唯一爱着的女人,然后一生都陷入痛苦的绝境里,你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吗?”
“怎么会?你爱的人不是龙小玉吗?”凌贝儿缓缓睁开了眼睛,神情有些恍惚。
“她?”慕容洛苦笑一声,“我怎么会喜欢她呢?我当时带她走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的。贝儿,我爱的人一直是你,都是你啊!”
“这明明是不可能的。”凌贝儿喃喃着对上了他的眸子,“我们之间的诅咒明明已经解除了,为什么你还会喜欢我?你胡说,你骗人,我不想听。”
凌贝儿边说边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她不想听他说他喜欢她。她想要的喜欢只有那个人而已。可是现在,她连那份爱已经开始离她远去。
慕容洛见了,神色顿时一变,他强制性地将凌贝儿捂着耳朵的手拉了下来,神情也是少有的激动,“你以为我是因为那个诅咒才喜欢你的吗?我还没有到能被那种东西左右感情的地步,我自己的心我明白。就算是那个诅咒没有解除,我也不会杀你,即使那会威胁到我的性命,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不明白!”凌贝儿吼回去,“我有什么好,干嘛要这样对我?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就再也不用承受这种痛苦。”
“傻瓜。”慕容洛的脸上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觉察到的哀伤,他的手抚上凌贝儿的脸,替她抹去上面纵横交错的泪痕,“你还有我啊!我的爱并不比他少。我可以照顾你,疼爱你一辈子。”
凌贝儿不语,只是不停地摇头,任凭泪水悄声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慕容洛语气中带着急躁与气愤,再也不是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表情,“我哪里比他差?对你来说,他就那么重要不可代替吗?”
凌贝儿听到这里已经无法回答,抽泣不止。即使是这样,慕容洛也知道她的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痛苦与不甘的神情在他的脸上交错,心疼地将凌贝儿搂进怀里,她没有反抗,伏在他肩头不停抽泣。
慕容洛终于明白冷血在凌贝儿心中的不可代替性,就像无人能代替凌贝儿在他心里的位置一样。可是,他好不甘心,他无法这样认输。
因为他与普通人不同。他喜欢的人,即使她不乐意,他也会把她强留在身边。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直到凌贝儿抽泣声越来越小,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新的打算。“贝儿,天色马上就要黑了,再走不多远,应该就可以看到城镇了。我们先去那里住一晚上如何?事情或许不会像你想像的那么坏。”
凌贝儿从他肩膀上离开,擦了擦脸上的泪,点了点头。痛哭了一场,感觉舒服多了。事情或许真的有转机,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就死呢?真是太窝囊了。
看凌贝儿心情好转,慕容洛知道她的心情已经稳定了。暂时想通了,也不由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慕容洛的轻功真是顶尖的好,需要凌贝儿走两个多时辰的跑,慕容洛竟然能在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里赶到。也多亏了他,他们才能在天黑之前找到客栈。
第二日,慕容洛并没有问凌贝儿要去哪儿,反而带着她在这个小镇上闲逛起来。凌贝儿问时,他只是说,反正无处可去,不如在这里游玩一下,散散心。
虽然是在散心,凌贝儿的心里仍然记挂着那场决战。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面上的担忧与不安之色越来越重。这些慕容洛都看在眼里。
一天的时间就在凌贝儿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悄悄溜走。
到了晚上,凌贝儿怎么也睡不着。觉得夜是那么的漫长,但是她又希望今天这个夜晚永远也不要过去,那场决战也就永远不用开始。
但是,即使她睁着眼睛不敢睡觉,时间还是一点点的过去了。外面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凌贝儿终于忍耐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
“砰砰砰!”她冲出门,开始敲慕容洛房间的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开。她微微皱眉,这么大动静,就算睡得再死也该听得见。记得以前,慕容洛可从来可都是睡得很浅,即使一点动静,他也能醒来。怎么现在。。。。。。
就在凌贝儿胡思乱想,背后突然传来了慕容洛的略带惊讶的声音,“贝儿,你怎么在这里?”
凌贝儿急忙回头,却发现慕容洛衣衫整齐地走过来,等他走近,又发现他的鼻尖上有细小的汗珠,似乎像是从哪里刚赶回来似的。
看出凌贝儿的惊讶,慕容洛立马解释道:“哦,最近一直疏忽练武,所以特地起了个大早去练剑。贝儿,你这么早有事吗?”
“我。。。。。。”凌贝儿看着慕容洛,欲言又止。
“贝儿,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慕容洛带着一脸诚意,温言道:“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想。。。。。。小洛,你。。。。。。我知道这可能有点强人所难,可是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凌贝儿终于犹豫着开口说道。
“嗯?”慕容洛应了一声,鼓励她继续说,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我想去找冷血!我要去替萧。。。。。。我父亲求情。我要阻止他,不能冷血杀了他。”
似乎早就料到凌贝儿会有此决定,慕容洛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他静静地看着凌贝儿一会,突然拉住她的手就向外面走去。
“小洛,你干嘛?”凌贝儿在后面边小跑边问。
慕容洛拉着她将她带至后院的马棚里,牵出一匹棕色的骏马来,把缰绳递给凌贝儿,“你骑这匹马赶去,或许还来得及。”
凌贝儿楞楞地接过缰绳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马是。。。。。。”
“这你不必管,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了。”慕容洛道。
“那你呢?”
“我会跟在你后面的,你应该对我的轻功有信心。快走吧,时间紧迫。”慕容洛说罢不容凌贝儿反应,扶她上马背,又开了后门,一拍马屁股,马儿立刻冲了出去。
看着凌贝儿的身影渐行渐远,慕容洛面上的嘴角渐渐拉下,表情瞬间变得阴沉残酷。
“贝儿,你千万不要怪我。因为我做的这些全都是因为你。”
凌贝儿骑的这匹马的确是匹好马,她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吹的声音,两旁的树木迅速地往后退,虽然她骑术不精,但也不肯稍慢片刻,因为她的心已经早先一步飞到了他们的身边。
希望她还来得及!
辰时,曼陀山正气楼的前面空旷的草地上只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一袭白衣的年轻人,面目冷峻严肃,风过,衣袂随风起舞。另一个是五十岁左右,身穿华服的威严老者,风吹乱他灰白的头发,一瞬间看上去竟然有种苍老的感觉。两人唯一一个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手中都握利剑。
两大高手对决,武林人都很好奇,都不想错过这样一场罕见的比试。但是为何,在这周围,除了他们两外,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原因很简单,他们根本无法靠近。想靠近也可以,除非他已经做好了生死置之度外的准备,不怕死也要看比试的话,那是没人会阻拦。
“出招吧!”冷血冷冷开口道。
萧振业微微冷哼一声,道:“真是个狂妄的小子!《天残神功》的厉害之处,你不会不知道吧?竟然还口出狂言!”
“这我当然清楚。”冷血冷道:“《天残神功》的威力的确极强,你若能完全掌握到它的精髓,我还能对你稍微顾虑一点。”
“你的意思是说我并没有掌握它的精髓所在?”萧振业脸色阴沉,脸上带着不相信的神情。
“没错!”冷血回道。
“那好,我就让你稍微见识一下《天残神功》的威力。看你还敢不敢口出狂言。”萧振业话未说完,冷血就觉得一阵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他冷笑一声,嘴边带着轻蔑,只是轻轻地拂袖,那股带着内力的强大压力瞬间被转走。
刚刚躲过这波试探性的攻击,利剑带着阵阵阴寒凌厉之气扑向冷血,冷血提剑抵挡。在萧振业的下个招式未到之前,已经除去剑鞘,两剑交锋,火花四溅,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萧振业越打越吃惊,他的那样凌厉的攻击竟然像是石沉大海,毫无反应,也毫无作用。冷血的剑术就像一个漩涡,被吸进去,偏偏又拨不出来。他只好硬着头皮与他周旋。暗暗思考换招的机会 。
终于找到一个机会,他猛攻几招,逼退冷血,跳出了如漩涡般的战圈。“想汪以你的魔功还挺厉害的,果然是与众不同。”萧振业微微调息了一下气息,等待着一下轮的反击。
冷血心不跳,气不喘,淡淡道:“你比起他来差远了。”
萧振业听了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你说的是谁?”
“偷走《天残神功》的人,也就是杀死萧忆梦的真正凶手。”冷血说到这儿,眼睛里忽然起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哼,少在这里假惺惺了。”听冷血提到自己已经死去的女儿,仇恨也爬上了萧振业的脸庞,“抢走《天残神功》,杀死我女儿的凶手不就是你吗?”
“不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是事实。今天你说什么也没用了,今天我就用你的血来祭奠我死去的爹娘跟白云山庄所有死在你手里的人。”
这个血海深仇,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报。
这次的冷血不再等他出手,手中的银剑突然脱手而出射向萧振业,萧振业急忙避开,冷血身影又至,将剑接在手里,向他展开攻击。
萧振业拿出他压箱底的绝活才堪堪避过冷血的猛烈攻击,即使这样,他的身上也被划了几道细细的剑痕。
自那以后,两人再也没说一句话,专心投入到这场战斗里来。虽然两人的实力有差距,但萧振业老奸巨滑,再加上经验丰富,倒也不至于马上落败。
两人的战斗可以说是惊天动地,若非这里空旷,恐怕已经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离他们打斗不远处的正气楼就是一个例子。房顶几近被掀翻,残垣断壁,惨不忍睹。现在恐怕只把一只脚放上去,它都会抖三抖。
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萧振业越来越感到他们之间实力的悬殊。他从来没想到有的人竟然会这么厉害。一个二十多岁的晚辈如何能迅速成长成这样?
他的内功已经快要耗尽,冷血的招式却没有比刚开始的时候稍慢半分,仍然是有条不紊,渐渐将他逼往死亡的边缘。他的身上现在已经是剑痕累累,血迹斑斑。
而冷血的身上只有些微的一点点不足以构成任何威胁的轻伤,还有几滴没有避开的他的血渍。
他败了。
他彻底败了。
本该刺进他心脏的一剑,剑锋突然一偏,贴着左肩而过。他没死,但他失去了一条左臂。“砰”的一声,他的腿一软,跪在地上。这一刻的他看上去是如此沮丧,如此苍老。
十多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在他脑海里出现,他不明白,他做了这么多事,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杀了那么多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最后还不是一样死在别人的剑下?
冰冷阴森的剑尖指着他的喉咙,他闭上了眼睛,静静等着剑刺穿喉咙的那一刻。但是冷血却迟迟没有动手,他不是该恨他入骨吗?他不是该立刻将他千刀万剐吗?为什么现在他竟然会犹豫?
萧振业睁开眼睛,他看到了冷血眼中浓裂的仇恨,但他也看到了他眼中的那份迟疑。为的是谁?他心中了然。
心里忽然暗叹了一声,柳飘云说的没错,他的报应全都应在了女儿的身上,一个死于非命,一个却。。。。。。
是他葬送了他女儿的幸福。他那个刚刚见到,却从未叫过一声爹的女儿。
“你动手吧!是我对不起你们白家,我千刀万剐也难赎罪过。”多少年来,萧振业第一次认识到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冷血又把剑握紧了些,他知道,只要自己稍微一用力,他就可以为爹娘报仇了。但是,心在此刻竟然还在犹豫。他舍不得,放不下那个人儿。他更不想成为她的杀父仇人。
“在死之前,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此刻的萧振业脸上一片平静,就连身上巨大的伤痛都没有让他皱一皱眉头。
“放过我的家人好吗?他们与当年的事并没有关系。”萧振业想到了自己受到刺激后精神失常的夫人,想到重伤的儿子,想到刚刚见面不肯接受事实的女儿。。。。。。
他确实该死,但他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却不该死。他们是无辜的。
“还有。。。。。。好好照顾她,别让她伤心。我。。。。。。我对不起她。”萧振业的声音低低地,带着一丝恳求。
冷血移开眼睛,不想再看他这副面容。杀掉他们全家为父母报仇,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现在,以前的他或许真的会这么做,可是现在,他竟然连杀了他都那么犹豫,更别说要杀他们全家了。
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抵在他喉咙的剑缓缓撤了下来。萧振业的脸上带着极大的震惊,他竟然。。。。。。
“若你还爱你的家人,就留着一条残命,自己照顾他们吧!”冷血的嗓音有一种压制住的痛苦,任谁都听得出,做出这个决定之前的他,内心会是怎样的痛苦。
“你。。。。。。”萧振业刚想说什么,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马儿停到他们面前,从上面滑下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来。
萧振业心中有种强烈且不好的预感,那个人竟然是他平时挺看重的一个守卫。
那个人的血几乎都流光了,若不是有什么信念支撑,现在的他早就该死在半路上了。
“严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振业用仅有的一只手扶住他满脸焦急。
“庄。。。。。。庄主。。。。。。”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快。。。。。。快救夫人,山庄被。。。。。。被魔。。。。。。谷袭。。。。。。击了。大家都死了,要。。。。。。报。。。。。。殷”
“夫人呢?快告诉我,夫人呢?”萧振业向他吼道,似乎想将他吼清醒过来。
“夫人。。。。。。也。。。。。。死。。。。。。”话未完,头一歪,人已经断气。
“啊——”萧振业悲痛地仰天一声长啸,惊天动地。
“白景臣!你好狠的心啊!”萧振业用愤怒得发红的眼睛盯着冷血,面目狰狞,“还装什么假惺惺的不肯杀我,原来是为了让我听到这个。你等着,就算是做了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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