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强于一切。
“你想见你的儿子?哈哈,简直是痴人说梦。”萧振业完全抛弃了他的伪装,笑得极为张狂,随即也换上一副恨恨的表情,“若想见你的儿子,先还我女儿的命来。”
就在他的一个女儿被柳飘云抢走以后,他的爱妻的精神就受到了重创,几近失常。好不容易好了,又再次感受到了丧女之痛,旧病复发,几乎见到谁都喊女儿。当年若不是她抢走自己的女儿,他们一家一定也是其乐融融的。
他也恨她,萧忆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么能够让她见呢?他及早支开萧忆云,让他去陪他精神有些失常的娘,看来是做对了。
柳飘云四处张望,似乎想找那个她印象中的身影。可是,她失望了。沉默一会,突然冷笑:“你是自作孽不可活,你的报应全都应在你的女儿们的身上,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你也该尝一尝了。”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看她那副笃定的神情,萧振业收敛狂态,正色问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柳飘云冷笑连连。
“你们说够了吗?”冷血忽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有话去阴曹地府去说!”说罢剑身一转,剑尖已经抵住了她的喉咙。
“慢着!”柳飘云出声阻止,残阳似的血液顺着剑身缓缓滑下。只要冷血稍微一用力,剑就会毫不留情的剌穿她的脖子。
“还有何事?”冷血并没有因为她的后悔而对她起恻隐之色,仇恨就是仇恨,该杀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
“拜托你,再等一会,让我见我儿子最后一眼。你难道不想让萧振业死得更痛苦吗?一剑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了他吗?我说过,他的报应会出现在他女儿的身上的。”
冷血眼睛微微一合,沉静道:“说这些又有何用?任何人都知道,他的女儿已经死了。死在抢走《天残神功》的人手里。”
“贤侄可知抢走《天残神功》的人是谁?”龙在天问道。那是白家的东西,他自然也很关心。“有人说可能是魔谷所为。”
“我知道,但是并非魔谷所为。那个人,我早晚也会跟他有个了断。”冷血的声音平静,却冷得让人心寒。
“没错,他其中的一个女儿萧忆梦确实已经死了,可是。。。。。。”
柳飘云的话还未说完,突然被一女子凄厉的声音打断,“我的女儿在哪里?谁把我的女儿藏起来,把女儿还给我。”
声音由远及近,后面还有一年轻男子的声音:“娘,娘,您快点醒醒,我们回去好不好?”
“不,不要!我知道我的女儿在这里,你们把她藏到这里了。”
萧振业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面露不悦之色。而柳飘云则欣喜的看向来人的方向,激动的难以自抑。
凌贝儿也很惊讶,看向声音的出处。众人纷纷让道,让他们得以顺利通过。只见前面的是一位不施粉黛,却容颜俏丽的夫人向这边疾走而来,边走边不住的四处望着,看见女子就迫不及待的转过她的身看个究竟,嘴里还喃喃念叨着:“女儿,我女儿在哪里?”
而后面跟着的年轻人正是萧忆云。
很快,他们便走到了众人前面。萧振业沉着脸,厉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谁让你把她带来的?还不快点送回去!”
“爹,娘她执意要来,我拦也拦不住啊!”萧忆云也是一脸的无奈,他当儿子的怎么违拗母亲呢!
“娘,我们回去吧!”
只见萧夫人根本没听他们的对话,依然不住的张望,嘴中念念有词,“我知道我女儿在这里,你们都把她藏起来了,藏起来了。。。。。。”
直到她的眼睛看到凌贝儿时,才噶然而止,跌跌撞撞的疾步跑到凌贝儿面前,抓住了她的双手,声音微微颤抖,“女儿,原来你在这里,娘终于找到你了。”
她紧紧抱了她一下,又放开重新打量她,面带欣喜的同时,两行泪也从眼中滑落,“你怎么这幅装扮?好难看,娘带你去试新衣服,都是娘亲手缝制的,你一定喜欢。”
凌贝儿怔怔看着她,很惊讶的是,她此该竟然无法开口。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她的心突然暖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好像很久就认识她了。还有她身上的味道。和妈妈身上的一样好闻。她一点都不排斥她,甚至觉得自己对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娘,她不是你的女儿。她是我曾经跟您讲过的一个好朋友,她就是凌贝儿。”萧忆云此刻也来到她们面前,温声解释。怎么也没想到,再见到凌贝儿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萧夫人不敢置信的重新打量凌贝儿,喃喃自语:“不,不会的,她明明是我的女儿,我感觉的出来,她明明是的。”
“娘,她不是我妹妹小梦,小梦她已经死了。”萧忆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只能说出事实。
萧夫人的神情顿时黯淡下来,“梦儿——死了?她死了吗?”她突然又抓住萧忆云的手臂不断摇晃他。
“她确实已经死了。”接话的不是萧忆云,而是刚刚平静下来的柳飘云,她虽然在说话,眼睛却直直落在萧忆云的身上。
萧夫人听了一怔,突然尖叫了一声;“不,不,我女儿她没死,她就在我眼前,我感觉得出来的。”
“云儿,还不快带你母亲回去!”萧振业怒喝道。
“我不回去,我要我的女儿。”萧夫人紧紧抓着凌贝儿的手不肯放开,神情悲戚。“你告诉他们,你是娘的女儿,谁都不能把我们母女俩分开。”
“我。。。。。。”凌贝儿突然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得想冒烟,看着眼前这位夫人,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心在跟着颤抖?她的痛似乎能通过紧握的手传达到她的心里。
看出凌贝儿的异常,冷血的剑已经从柳飘云的颈上移开。他有些担忧的看着凌贝儿,心里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贝儿~”他喊了一声。
凌贝儿有些呆呆的转过着看他,她发现此时此刻的冷血离她竟然那么遥远。他的身影似乎在离他远去。
突然,她一把推开了她,捂着耳朵后退了几步,眼睛里带了些惊恐,“我不是!我不是你女儿!我不是萧忆梦,我不是!”
“你当然不是萧忆梦!”柳飘云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怜悯,“因为她已经死了,但是——”
凌贝儿一听,忽然抬起头来,眼睛里噙着泪水看着她。
“你却也是他们的女儿!”一顿之后,她说出答案。凌贝儿的眼睛骤然睁大,蓄满眼眶的泪水顺势流了下来。
“你的左肩是不是有个莲花胎记?”凌贝儿默然,她已经完全呆掉了。
“在十七年前我抱走你了,将你杀死放在一棵大树之下,本想让你被豺狼野豹吃掉的。后来,我不放心,又回到哪里去的时候,你跟那棵大树都不见了。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还会再见到你,并且救了你,其实你本来就应该死掉了吧!你的气血运行根本与常人不同。不然,你上次就已经死了。你不是别人,你正是萧忆梦的双胞胎妹妹——萧忆蝶。”
柳飘云狠心的没有顾虑贝儿的心情,继续说着对贝儿来说是残忍无比的话。
凌贝儿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找亲人,现在她终于找到了,可是她却一点都不高兴,她甚至觉得伤心痛苦,更不愿意承认。这简直就是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你不是梦儿,你是蝶儿。我的女儿,你没死,真的是太好了。”没想到萧夫人竟然完全听懂了她的话,再次上前抱住了凌贝儿。脸上已经完完全全没有了疯癫的痕迹。
她是冷血仇人的女儿!
她真的是冷血仇人的女儿!
不可能的,她不相信。凌贝儿立刻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着急地看向冷血,却发现他也在看着她,第一次,她在他眼中看到了强烈的震惊,以及那近似绝望的痛苦。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在她刚刚了解冷血仇恨的时候,在她明白谁是她的仇人之后。若是早点,她或许还可以享受一下亲情的温暖。可是,上天为什么那么残忍,竟然会让她在同一天里知道这件事。唾手可得的亲情就在眼前,但那是要她用爱情来换的。
事实容不得她选择。她或许可以不选择亲情,但她也同样无法再回到冷血身边。他的身影虽然近在咫尺,在她看来,却远在天涯。她甚至连衣角都不能再碰触,更别说那曾经抱过她的手,吻过他的唇!
说不定再过一刻,他就会杀了她的父母替他的父母报仇!那她。。。。。。
记得以前自己曾经玩笑似的问过他:“如果我真的是你仇人的女儿该怎么办?”
他是怎么答的?
他在逃避,甚至在害怕。
她当时却不以为然,以为那种事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没料到。。。。。。
明明晴朗的天气,她为什么会觉得那样阴沉?
云不再纯白,天也不再蓝,全都变成了她内心的颜色——灰色。
事实无法改变,做谁的子女更是由不得自己选择。她什么都不想要了,亲情,友情,还有爱情。
轻轻推开母亲的手,她转过身向人群走去。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让她过去,没有人拦她。
她或许真的不该来这里,不该来找自己的父母,也不该遇到冷血。静静地死在她生活了近十七年的世界,对她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贝儿~”冷血忽然喊了她一声,一向平静冷淡的语气此刻竟然那么急切,甚至还微微颤抖。
凌贝儿顿住身形,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倔强的仰起了小脸,不肯用手背擦一下。她不能再待在他身边了。就当她是个聋子一个瞎子,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更不能阻止他报仇。
她还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呢?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用顾虑我!”凌贝儿微微侧头,说出这句话,突然一抹脸上的泪,匆忙跑掉了,甚至用上了她半吊子的轻功,可见她有多少想离开这里。再在这里待下去,她怎么可能不崩溃呢?
她真是不孝,她是不是该把刚才说的那句话改成:“你想杀我爹就杀吧!我不管!”
不管她爹怎么坏,那也总是给她生命的爹爹啊!她竟然说出了那样的话?
凌贝儿拼命跑拼命跑,直到完全下了山,她才停了下来,扶着一棵树,不住地喘气。
“啊——”歇息了一下之后,凌贝儿忽然大叫了一声,想把心里的悲痛全都通过这一喊发泄出来。
“我竟然那样说!我是个笨蛋!我不孝女!我根本不值得有人喜欢!呜。。。。。。”凌贝儿扶着树慢慢蹲了下去,再也忍耐不住,用手捧住脸大哭起来,“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你真是个笨蛋!为什么要自己跑掉呢?你让他怎么办呢?”一个熟悉却略带责备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
凌贝儿从手中露出她的脸,看到一方白净的手帕,在往上看是一张邪魅俊逸的脸庞,嘴边总是噙着一抹迷惑人的笑意。
“怎么是你?”凌贝儿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跟你来的,全场恐怕也只有我有这个闲工夫了。”龙蔚奇一耸肩,无所谓道。
凌贝儿神色一暗,低头道:“刚才没看到你。”
“我躲在人群里,何况你的视线总在那个人的身上,怎么会看得见我?”龙蔚奇一副自嘲的表情,接着伸手将凌贝儿拉了起来。
“我真的做错了吗?”凌贝儿沉默了一会问道。
“当然做错了。你一走了之倒是轻松,把难题全都推给他,他的痛苦并不比你少,想逃避却不能,你这样做不是很自私吗?”虽然龙蔚奇没有说他是谁,但是凌贝儿却知道他说的是冷血。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能做什么?”
凌贝儿的口气急且冲,龙蔚奇了解她的心情也没甚在意,脸色正经道:“你该阻止他!”
“阻止他?”凌贝儿移开眼睛,喃喃自语,“不行!我不可以这么做!这样太自私了。”
“可是,你想让你们永远无法回头吗?”龙蔚奇第一次皱起了眉头,如此严肃的跟她讲话。
“在知道萧家对冷血家做得那些事情之后,我怎么能够再厚着脸皮阻止他?”凌贝儿吼了出来,眼中的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我不能那么自私!萧家带给他的痛苦,我很清楚。报仇曾经是他活着唯一的目的,我明白他那种恨。”凌贝儿只说萧家,而不说我爹。在她的心里,并没有承认萧振业是她的爹,即便这是事实。
“可是,如果你不阻止他,你们之间。。。。。。”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凌贝儿痛苦的捂上了耳朵。
“贝儿。”龙蔚奇还想再劝她,“走开!我不听!”凌贝儿突然推开他的手,迅速跑掉了。
龙蔚奇看着凌贝儿的背影,忍不住一声叹息,他或许真不该管这件事,仇恨与爱情,哪个更重要,恐怕需要冷血自己去衡量。
不过,若说起来,萧家也算是他的仇敌了。他可没忘记,冷血可以算是他的表哥了,嗯,他好像比自己大一岁。
世事间事真是变幻莫测,情人一瞬间变仇敌,就连本来是仇人的人也变成了自己的亲人。
虽然很担心贝儿,但是这次,他没有追上去。贝儿她也有自己必须克服的东西,那是外人无法插足的。
曼陀山城镇依旧繁华,仿佛与山庄发生的事情完全隔绝。
春日和煦,尤其是正午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几个乞丐懒散的倚着墙,脚边放着一个破碗,里面有几个好心人扔给他们的铜钱,边晒太阳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痒痒。
街上小贩的吆喝声也似乎没那么响亮了,只有满街饭菜的飘香,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凌贝儿就走在这样的街上,平时的她,这时候早就已经喊饿并迫不及待的跑向被她看中的酒楼一顿吃喝,还有街道两旁所卖的各种好玩好看的小玩意,她以前是多么喜欢它们呀,是那么的可爱。可是现在,她竟然觉得那些东西对她已经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几个调皮的顽童,满街乱跑,一个跑,几个追,前面的边嬉笑的向前跑,边不住的回头看,却不料,“砰”地撞上了前面的人,并将她失掉的魂撞了回来。
那孩童跌坐在地,凌贝儿也后退了几步。孩童顽皮,刚想大哭耍赖一番,忽见她一副花儿蔫掉的样子,竟自个爬了起来,向她做了个鬼脸后迅速跑开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出那繁华的街道,小径幽僻,道路两旁的垂柳泛出点点新绿,一阵略带凉意的风吹过,春水微漾。凌贝儿就在这河边坐了下来,抱膝看着一片片的涟漪,似乎连它们都带着淡淡的愁意。
她离开之后,事情究竟会怎么发展,她已经不想知道。她是在逃避,可除了逃避她又能做什么呢?
无论哪边的人死掉,那对她来说,都是无比能苦的事情。不知道也好,让她保留一丝幻想,一丝的侥幸。
外面的天气如此明朗温煦,可这个殿堂里面却是显得如此肃静阴寒。虽然气派宏伟,却让人感到丝丝阴寒还有那从心底发出来的恐惧。
殿堂里的人并不多,除掉守在门口的两个黑衣守卫外,殿内也只有四人而已。
高坐在殿堂宝座之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洛。
在他右侧站着的一人是他的军师,也是魔谷的叛徒雷浩,他身上多穿戴的已经不是魔谷的白,而邪恶心的代表——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