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说的就是。可你总在这里住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还是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跟你回去?那太后那里又怎么说呢?”黛玉摇头。
“太妃今天已经去找太后了。她们两个,吵了一架。太妃回来气呼呼的,一直骂:这个阴险的女人,当初就不该把她一起救回来。”水溶轻笑,想不到母妃今儿动了真格儿的,太妃发飙,太后还真不能等闲视之。
“呵呵,当初是当初。她从死亡和绝望的边沿走过来,才会想把一切都在自己的手里,才会想把所有的人都玩弄到她的股掌之上。”黛玉淡淡的微笑,自从听了水溶从皇上那里问来的话,她的心态就平和了很多。
这一点都不奇怪,权力的顶端都是要玩弄手段的。这就是权力的魅力了吧?活在这个世界上,想不被人算计真的很难,见多了,也就不在乎这一次了。
“皇上还是要见你一次,你见不见?”这句话在水溶的心理憋了一天,原本不想传达的,可想想还是说了吧,坦坦荡荡的爱才会长久。
“你不生气?”黛玉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却把手指抚上水溶的脸。
“我说我生气,你就不会见他吗?”水溶无奈的笑,有些时候,自己根本左右不了她的决定。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我就搞不懂了。据说又有人跟你提侧妃的事情了,对不对?”
“谁说的?”水溶猛然间抬起头,委屈的看着黛玉。
“无风不起浪,谁说的很重要吗?北静王妃不在府中,若是没有个女主人,那王府还像样吗?”黛玉依然淡淡的浅笑。
“你故意气我?”水溶抬手把胳膊搭在她的肩上,让她的鼻子和自己的贴在一起。
“不是。”黛玉别开头。
“那就永远不要提侧妃的事情。不管谁说,我都不会答应。除非有人愿意进北静王府守活寡。”水溶皱着眉头说道。
“恐怕守活寡也有人愿意。”
“那我就永远不回府。”
“那岂不是便宜了人家?那么大一座府邸呢,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你舍不得?那就跟我回去吧。”水溶抬脸吻住她,轻轻地,浅浅地,一下之后随即放开。
“你不是说要我堂堂正正的回去吗?”
“太后的懿旨永远不会下来了,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去都是堂堂正正的。不过呢,也不能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回去了,让那些小人看笑话。”北静王妃不在府上的事情外边已经有了传闻,所以要想堵住那些人的嘴,还是需要一个仪式的。
“你用了什么法子?”黛玉疑惑的看着水溶,能让太后忌惮的事情,还真是不多。
“你知道,她为什么忌惮我们北静王府,对我们又拉拢,又防备?”
“不知道。”
“因为我们有靓影堂。”
“不就是一百多个武士吗?”黛玉不解,堂堂太后不会怕你这一百多个死尸吧?
“玉儿……”水溶贴近黛玉的耳边,悄声说道:“不是一百多,是北疆的十万精兵。”
“啊?”黛玉大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水溶。
“北疆十万精兵,是父王一首调教出来的。领兵的镇北大将军赵良工是我们的家奴。确切说,是母妃陪嫁的奴才。”
无需说的再多,黛玉立刻明白,为什么太妃一直以来那么深切的渴望水溶能有子嗣,且又那么盼望他能够有所作为。原来她不单单是水溶的母亲,还是天朝的长公主。捍卫皇室的主权,长公主也是有责任的。
“所以,我何时回去,怎么回去,都不会影响你们的计划?”黛玉愠怒,既然不影响,为什么他一开始不说?
“嗯,不过我在等一件事情。”水溶有几分得意的看着黛玉。
“什么事?”
“我在等皇上给我的玉儿道歉。”
“什么?”黛玉推开水溶贴近自己的脸,用双手捧着他,凝视了片刻,又突然笑起来。
“玉儿笑什么?”
“你真是异想天开。”黛玉怎么能不笑?此刻她都笑得叉了气,“让皇上道歉?也亏了你敢想。”
“都是因为他,玉儿才受的这些委屈,难倒他不该道歉?”水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一定要道歉?”
“嗯,一定。”
“那我还非见他一面不可了?”
“接受不接受,是你的事。我不干预。”水溶一副非常民主的样子,酷酷的看着黛玉。
“那——怎么跟他说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吗?”黛玉调皮的笑着,斜着眼看水溶。
“玉儿?”水溶瞪起眼睛,“你只能接受他的道歉,不能接受别的东西!”
“哈哈……”黛玉又笑,笑着往后仰去。整整两天了,她一直压抑的心情,终于在这一刻放开。
“不许笑,为夫跟你说正事呢!”水溶跟上去,把她压在身下,捧着她的脸,一再叮嘱。
“好,我不笑……哈哈……”黛玉先冷着脸说了不笑,却又忍不住又笑起来。
“玉儿?你再笑,为夫可要动用‘夫纲’了。”水溶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带着一丝羞涩的恼意。
“好,好……我不笑了。”黛玉喘着气,终于收住了笑。
“来不及了。”他原就是等她收了笑,不然怕吻下去把她给吻得叉了气。瞅准机会便不放开,痴缠的吻,痴心的情,长隔多久的期盼,此时相见,此时拥吻,才明白爱真的不能容忍距离,一丝一毫的距离都不行……
他缓缓拉下她的衣衫,吻着她的颈,肩,背,这一次不是那种温柔的轻吻,而是啃咬,吸吮,在她身上留下点点粉红色吻痕……
他的双手绕过她的腰,解开早已送了的衣带,拿开他们肌肤间的阻隔,把她紧紧拥在怀中。不带有任何欲望,纯纯的爱恋式的拥抱和接吻……
“王爷,我家老爷有请。”屋子外边,一个小丫头轻声说道。
水溶皱起眉头,搂着佳人的胳膊松了松,轻叹一口气:“玉儿,你一定要给我早些回府。”
“快去吧,沐晖兄定是有要事。”黛玉推开他,顺手绾起散乱的长发。
水溶无奈,只得起身整理衣衫,出门往书房去找王沐晖。
王沐晖手中拿着一卷东西,正在仔细的审视。
“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么着急?公事不能放到明天说吗?”水溶一脸的不乐意,坐在王沐晖的对面,好像谁欠了他八百大钱似的。
“王爷也别太腐败了,我这儿又不是温柔乡,昨儿还猴儿急的样,今儿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了?”王沐晖不吃那一套,依然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卷宗。
“有事没?没事我走了。”水溶眉毛一挑,便要起身。
“你看看这个,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王沐晖说着,把手中的卷宗递给水溶。
“这是什么玩意啊?大半夜的,我可没心思跟你研究你的案子。我看皇上就不该把你派给我做河务总督,你就该直接去当提刑官。或者刑部侍郎都行,咱么天朝的那些案子都是你的最爱。”
“你先看看再损我。”王沐晖冷哼一声。
“哦?”水溶看王沐晖如此深情,倒是来了几分兴趣。于是展开卷宗,看到第一页上写着是:扬州巡盐御史邢天虎贪污受贿党结太子案。
邢天虎?水溶的眯起眼睛在脑子中极力的搜寻这个人。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抬手弹了弹卷宗笑道:“这个邢天虎是玉儿的父亲扬州巡盐御史前的那一任。当时定的罪名的确是这个。全家获罪,男人斩首,女人官卖为妓。”
“对,但这里面明明白白记着,男丁里,大管家出逃,至今没有缉拿到案。”
“这么多年了,早死了吧?“水溶疑惑的看着王沐晖。
“死不死还真是不好说,也没多少年啊,才十多年而已。”王沐晖摇摇头,又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冷门主身边,有一个忠心的老管家,称他为少主?”
“这又如何?”水溶看着王沐晖。
“这个冷玉堂毫无背景,说他是姑苏人氏,可我派人查了姑苏人中所有在外行商有头有脸的人,却没有一家姓冷。我想,这个名字或许是假的。”
“然后呢?”水溶听出点意思,于是坐正了身子,看着王沐晖。
“不过是猜想而已,我觉得这个冷玉堂就是邢天虎的儿子。当时受刑死的人,不是邢天虎的儿子邢玦,而是他们偷梁换柱换来的一个替死鬼。这种事在邢狱之中颇为平常。老管家在逃是带着邢天虎的儿子逃走的。所以,冷玉堂才会处处与林家为敌。”
“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可这只是一种猜测,甚至说是你个人的想象,毫无根据可言。”水溶皱着眉头,虽然说毫无根据,可他也觉得这种说法真的很合理。不然这个冷玉堂为何不惜血本要跟林氏为敌?
蝶舞长空 第24章 锦铺飘香迎王妃
王沐晖的书房里,黛玉一身浅粉色的夏衫,端坐在书案前,慢慢的写着一首诗。
皇上一身茧绸青衫站在门口的时候,忍不住被室内的宁静感染,甚至忘了抬脚进门,只是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
漫长的等待,在这一刻变得微不足道。原来在看见她的时候,所有的思念都是那样的无力。
黛玉慢慢的写完,自己端详了一遍,方把毛笔放在笔架上,慢慢抬头,正好看见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于是缓缓起身,对着他轻身一福:“臣妾参见皇上。”
“不要多礼。在这里没有皇上。”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做你手中的那支毛笔。
“皇上到哪里都是皇上,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是否身着黄衣。”黛玉轻笑,侧身让座。
皇上并不去坐,而是两步踱到书案前,看着那一首墨迹未干的诗句的题目是“赠李白”:
劝君莫嗟行路难,日犹升落月缺圆。
观乎昼夜明生死,看罢盛衰见天然。
要当凌云须举翼,何妨随处一开颜。
淤泥掩覆节历历,不须出水亦青莲。
“林王妃也喜欢李白?”皇上微微一笑,暗暗的高兴。
“不,臣妾喜欢王摩诘。”黛玉摇头,“不过臣妾听说,皇上喜欢李白,喜欢他的洒脱不羁。”
“呃?”皇上有一丝的失望,水溶从小喜欢王维的诗,说李白太过浪漫主义。看来他们果然才是一对。失望闪过之后,便是一种欣慰了,“林王妃身体可大好了?”
黛玉一怔,这好像不是皇上该说的吧?但水溶说了,今儿他是来道歉了,或许是致歉的话不好出口,所以无奈之下说起了这个?黛玉福身行礼:“臣妾不敢有劳皇上惦念,已经好多了。”
“这次的事情,都怪朕太过大意了。把你给牵连进来,朕深感歉疚。”皇上说着,对着黛玉微微点头,算是赔礼。
“皇上言重了,臣妾不敢当。”黛玉轻笑,想不到一个皇上说这样的话,也可以这样自然。亏自己原来还在想,如果他说不出口就算了。只要他心中有愧疚,也未必嘴上一定说出来。
“你——”皇上看着黛玉轻笑的面容有些惊呆。
这是黛玉第一次在皇上面前展露自然的笑容,且这个笑容源于皇上自己。怎么不让他有些受宠若惊?怔怔的看着沉静的黛玉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动人的笑容。
这个笑容,好像乌云缝隙中乍露的璀璨阳光,好像雨后扑面的清新,好像闷热中的一丝凉风,皇上觉得,这个笑容,真是美得无法形容,黛玉的脸,也动人得让人想把她藏起来。
皇甫青岚,天朝第四代君主,就如所有初涉爱河的傻小子一样,被这个突然的绚烂镇在那里。此刻,他的心被这个笑容牢牢的栓住了。如果,初时的靠近只是不明所以的吸引,那么,博得佳人一笑的陶醉,让皇甫青岚明白的知道,是爱,击中了自己。
“以前朕总觉得自己挺不错,自从登基到现在,也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事情,文治武功自以为有些了不起,重要的,是朕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现在回头细看,其实自己很幼稚,既不能了解别人,也不能了解自己。累人累己,贻害不浅。这几天,朕一直都很瞧不起自己。尤其是在你面前,才知道原来爱上一个人,竟然真的可以一直低微到尘土里去。”
黛玉很诧异作为皇上,他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于是安慰他道:“这事也不全是皇上的错,用不着全盘否定自己。其实皇上一直是一个很优秀的皇上,皇上的身边,也有很多忠于你的臣子,皇上的文治武功一定会载入史册,利国利民的政策,也将会让天朝繁荣强盛。但皇上宏图霸业,志在千里。但也要劳逸结合,好好地保重身体。”黛玉不看皇上,只看书案上的那首律诗。
“哦?你不再生朕的气了?”
“臣妾怎么会生皇上的气呢?”黛玉又笑,转过头来看着他,“臣妾不但不生皇上的气,还要感谢皇上。王爷南去,不在府中的日子里,多亏了云轻庐隔三差五的来王府。若不是皇上准许,他一个皇室专属的御医,又怎么可能给我这样一个王妃诊疾?虽然他跟王爷是莫逆之交,但臣妾知道,若是皇上不准,他也不能如此。况且今日皇上可以屈尊降贵来到这里给臣妾致歉,其坦荡真诚,亘古未见。所以,臣妾还要谢谢皇上对臣妾的错爱。”
皇上心中激动,强自抑制,又生怕冒犯了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多年以后,皇上每次看到自己扇子上的那首《赠李白》的时候,还能清楚的回忆起这个下午的每一个细节。
……
第二日一早,黛玉在紫鹃和晴雯以及王沐晖的妾室容氏的侍奉下,大妆而成。
只见她长发挽起,梳成流云梳,再戴水澹生烟冠,中嵌以一朵海棠珠花,两旁垂下长长紫玉璎珞,直至肩膀,额际是双凤朝阳的细窄抹额,耳挂苍山碧玉坠,身着一袭金红色绣以团凤文之朝服,腰束九孔玲珑玉带,玉带腰之两侧再垂下细细的珍珠流苏,两臂挽云青欲雨纱披帛,披帛长一长,与长长裙摆拖延身后,于富贵华丽中平添一份飘逸!此时的黛玉高贵而优雅,不施脂粉,自是玉面朱唇,艳色惊人!
今天是黛玉回王府的日子。在王沐晖的家里住了七日,水溶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请王妃尽早回家。
黛玉曾笑他:说了只用一天,谁知却用了七日。还说尽早回家?
王沐晖在正厅里等候着,水溶没有亲自来迎,说好了,今天由王沐晖将黛玉送至北静王府,水溶在府门口等候相迎。王沐晖原是不乐意的,但看在这几日水溶每天晚上都不辞辛苦的跑到这里来报道,第二天四更天方早起出门,回自己的王府重新穿戴一番才去上朝,便也原谅了他。
黛玉扶着丫头们的手出的屋门,看到等在那里的王沐晖也是一身华服,虽然不是朝服,但比朝服更加雍容华贵,一看便知是参加十分重要的事情。于是上前两步,对着王沐晖轻轻一福:“沐晖兄,这几日多有打扰。感谢你对黛玉照顾有加。”
“王妃不必客气,这里永远是你的家。”王沐晖还礼微笑。
“既然如此,那从此以后,沐晖兄只是黛玉的兄长,不准再提奴仆二字。”
“沐晖遵命。”王沐晖也不跟黛玉争执,今天的所有的事情都以黛玉为主,在这一日,她是说一不二的。
“兄长。”黛玉含笑,再次对着王沐晖一福。
“妹妹。”王沐晖也躬身作揖,心中既有满足又有苦涩。刚做了兄长,下一刻便要把她送到她的夫君那里,心中岂能不苦?
“大人,王府静影堂管事水啸恭迎王妃回府。”水啸一身酱紫色滚黑色丝绒宽边的箭袖长衫在门外躬身施礼。
“好,请王妃上轿。”王沐晖点头。
黛玉扶着丫头们的手,慢慢的步出屋门,踏着地上的红毯轻移莲步,一步步走到院门口,那清冷的兰香便扑面而来,抬眸的那一刹那,竟是全身一震!
王沐晖小院的门外,原本是青石铺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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