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被云轻庐棒得上了天,只觉得晕乎乎的,开心的笑着捏了捏儿子的脸蛋儿,接过云轻庐手中的茶盏,说道:“也罢,为了你这句话,就是让本王喝你的盛茶,也值得了。”
水瑫刚要说话,却见水溶已经一仰头,一杯壮阳草煎的汤药被水溶一口喝下。
“咦?这是什么茶?从没喝过这个味道的茶。”
“呵呵,这个么,应该是壮阳草,瑫儿?”云轻庐斜着眼看水瑫。
水瑫的脑袋摇的拨浪鼓儿似的,连声说道:“我不知道,我哪里知道这是什么草?”
水溶的脸立刻绿了,看看云轻庐一脸的得意,再看看水瑫一脸的无辜,再看看林琨一脸的无所谓,好家伙,和着你们三个人合起来指算计本王一人?
“瑫儿!你在你云世伯这里果然长进了不少,不管用什么草煎茶,总之好歹有了一份孝心。如此你就多在你云世伯这里住几天吧,三个月后,父王再来看你。”水溶说完,起身离座,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
番外卷:水家有女初长成 第16章 蓬山此去无多路
黛玉慵懒的披上一件蜜合色的衫子,一边撩着发丝,一边斜着眼睛问水溶:“王爷到底何时把瑫儿接回来?”
“过几天吧。听琨儿说,这家伙都记住五百多个药名了。”
“啊?你该不会让这孩子去接了云轻庐的班吧?学医虽然可以悬壶济世,可弄不好那也是要出人命的。瑫儿生性顽皮,不够谨慎。不适合做这个。换一行吧?再说,这么小,不读书习字就去学医,也不好吧?”黛玉担忧的皱起眉头。这孩子在身边的时候烦得慌,不在的时候,还真是想得慌。
“不会,琨儿每天都教他读两个时辰的书。”水溶随口应道,“还有云夫人每天都叫他一点基本的功夫,练练架势,不为别的,就为了将来学骑射的时候有点底子。”
“什么?”黛玉皱眉,这有点没边了。三岁的孩子就开始练武了?说什么都不相信。
“好了玉儿,你也心疼心疼为夫。这些年,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你说你何时把为夫放在心坎上?想想为夫就觉得冤得慌。哎——对了,前儿不是水安说咱们在济南府的那座庄园已经建好了吗?这天儿也快热了。不如咱们离京出去玩玩儿?”
“带着凤璿和瑫儿?”
“不带不带,一个也不带。就咱们俩。怎么样?反正趁着云轻庐答应替咱们这照顾三个月的瑫儿,凤璿呢,这几日总是进宫。皇后娘娘那里越发的离不开她。咱们在家闲着也无趣的很,不如就当那个啥……那跟人……新婚蜜月。”
“一边凉快去。”黛玉推开趴在自己肩头的水溶,嗤笑道:“越老越没正经,多大年纪了你?都当外祖父了。还新婚蜜月?你啥时候又娶了一房小老婆?急着去度新婚?”
“这还用娶小老婆?就这一个老婆还不待见我呢,还娶一个?你瞧着为夫有那么没眼色吗?再娶一个不说老婆不许我进门,恐怕连儿子都不认我了。”水溶一边说着,又凑上来跟黛玉腻着。
“哎!无聊透顶。如今孩子们越发的大了,你说剩咱们两个老东西,越发的没用了。前几年时时刻刻想着闲下来几日,好好地休息一下。如今这刚闲了几天,就觉得没趣儿了。还是得有事做才行,不然可是虚度了光阴。”
“有事有事,咱们可是有好多事还没做呢……”
“去去……又来了……”
“好玉儿,趁着这会子没人,你别跟为夫别扭着了。”
“热死了,你闪开,我要洗澡去了。”
“咱们一起去,去温泉好了……”
“你……”
剩下的声音叽叽咕咕,连卧室外那口青花瓷鱼缸里的金鱼都听不清楚了。
黛玉闲日子无聊,最终经不住水溶三番两次的游说,终于决定出京去南边看看,一路经过济南府时,再去看看自己在黄河北的那片土地,据说今年试种的水稻长势不错,看来那片薄沙田真的要变废为宝了。
皇后的身子越发的弱了,时好时坏,春天过去,夏日一来,这日子又不好过了。凤璿原是被皇上接近宫里来的,一来是陪伴皇后说说话,再就是在宫里总比在王府还自在些,子詹每回有书信来,也能及时的给这孩子瞧。皇上冷眼瞧着,凤璿这丫头不单单容貌身段长得跟北王妃越发的相似,连性情也越发的像了,小时候那股顽劣的劲头一概没有了,那小脑袋里,泾渭分明,所有的事情都装着,有时无人,自己便对着话儿发呆,那楚楚可怜的神情,越发的叫人心疼。
这日水溶进宫,跟皇上说起要同王妃一起出京走走的事情。皇上便连声答应,因笑道:“这些年王妃都每回南边去过,虽然如今南边的事情有人搭理,你们那个琨儿如今也是手眼通天,南来北往的事情,比朕知道的还多。可到底也圆不了北王妃的心事。既然要回去瞧瞧,索性朕在委派你一件任务,你们顺道去一趟海宁,瞧瞧朕的战舰弄得怎么样了,一年到头数千万银子都流水似的花了进去,朕还没看见一点东西呢。”
“臣遵命,皇上不说此话,臣也想要去海宁看看,快要四年没看见太子了。臣心里时刻挂念这个孩子。”水溶轻声叹息道。
凤璿恰好端了茶过来给皇上和自己的父王奉茶,刚进门便听见父王叹息子詹,心头一紧,急急的收住脚步。那红木托盘里的茶便溢了出来,有几点热茶溅到手臂上,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琳儿?怎么了?都是大姑娘来,还这么毛毛糙糙的。”水溶回头,看着神色有些慌张的女儿,不由得嗔怪。
“是,女儿脚下不稳,这茶溅到了手上。这就去换了来。”
“来来来,你又不是来做宫女的,倒茶的事情让别人去做!”皇上摆手,把凤璿叫道跟前,凤璿今日穿一身淡绿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鹅黄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缀着浅粉色的丝缎叠成的花瓣,一头青丝梳成简单的双丫髻分在两侧,脑后长长地发辫垂到腰际尚有些许碎发散在颈边额前整齐的流苏上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头上插着镂空飞凤碧玉步摇,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俨然又是一个小黛玉站在面前。别说皇上,就是连作为父王的水溶都恍惚觉得回到了少年时候。
“琳儿来宫里住了些日子,也该回家去了。”水溶忽然发现女儿住在宫里有些不妥,她整天在皇上跟前晃,岂不是时时刻刻提醒着北王府里有个他心心念念的人?想到这个,水溶的心里便不舒服。
“你们南下,要带着这丫头吗?”皇上的眼睛一直看着凤璿,那神情跟水溶无异,他已经把这个孩子视为爱女。
“啊,我们都走了,府中无人看管,还是让琳儿回去的好。家中虽然有家人,但总也要有个主子才行。不然有大事出来,无人做主,叫外人瞧着不像样子。”
“嗯,说的也是。可凤璿一个小姑娘家,如今却需要人照顾,若让她当家理事,不怕为难了她?何不接了你们家二姑娘回去帮着料理?”
“皇上明鉴,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玥儿如今是人家的媳妇,况且他们那边的繁杂事务也指着她呢,她婆婆去的早,那便王府内宅原本就没个像样的当家人,如今让她回来,恐怕子书要恨死我了。”
“嗯,说的也是,那凤璿就回去吧,反正琨儿这段日子也在京城的,还有王沐晖和耿延锋二人照应着,料想是无事的。朕在叫和纯公主跟凤璿作伴去,两个女孩子家在一处,凡事也有个伴儿。”
“多谢皇上恩典。”水溶连忙跪拜谢恩。
“免了吧,没人的时候也这么着,你不嫌烦朕也嫌犯了。凤璿啊,你父王和母后要去南边,你不给子詹写封书信啊?”皇上笑眯眯的看着凤璿。
“太子与凤璿,乃是小时候的玩伴,如今都大了,且三四年不见,已经无话可说。”凤璿心中嘶啦啦的痛,但脸上却强忍着,不把那些痛苦带出来。
“啧啧,这话听着叫人心冷啊,子詹可是逢年过节都有礼物给你的,每月都有书信来,你这孩子,如何这么狠心?”皇上听了这话,心道我那傻儿子难道还不如我有福吗?无法捧得美人归也就罢了,见不上面,连封书信也没有。原来把这孩子叫进宫里来,每日耳熏目染,变着法的把子詹的事情说给她听,没想到却换来这么一句话!这小丫头,心可不是一般的狠啊。
“皇上恕罪,那些礼物,凤璿没有收,书信也未曾拆看,若是父王南下方便,还请父王尽数带回去。”凤璿越发的生气,心中自有自己的委屈,只是当着长辈的面,如何能说的出来?
“哎!罢了,算我没说。你叫你父王把那些东西都带过去,可不是要了朕的老命吗?子詹还能乖乖的在南边呆着吗?”皇上叹息着摆摆手,无奈的看看水溶,“北静王且回去吧,凤璿丫头的东西收拾好了,朕叫宫里的车把她送回去。”
“是,臣告退。”水溶暗暗地对自己的女儿赞了一把,嗯,不错,是我水溶的女儿,没给我们水家丢脸,皇子怎么了?太子又怎样?我们水家的女儿就是瞧不上,他还能怎么着呢?这些年来,水溶还是第一次能在皇上面前扬眉吐气,皆是沾了凤璿的光。从此后水溶从心里更加喜欢这个宝贝女儿,越发把三个儿子都放在了一边。
凤璿从养心殿出来,百无聊赖的走在皇宫永远没有尽头的长廊里,左拐右拐,拐来拐去,拐到了早时子詹住过的院子。这个题为‘松韵’院子如今空着,只有几个小太监负责打扫。凤璿便信步走进去,如今暮春十分,院子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几颗针叶松高大参天,投下浓浓的翠荫,院子里凉风习习,十分的舒爽。
“凤璿?”似曾相识的声音,惊起一池春水。
一个美丽的微笑绽上唇角,翩然转身,却在对上那人视线的一刹那呆滞,“二殿下。”
“我正找你呢,不想在这里遇见了你。今儿上午刚得了个好东西,走,跟我去看看。”子律先是被凤璿脸上的那个绚丽的微笑给惊了一下,继而见她呆呆的愣住,便上前去,伸手握住她的素手,拉着她便往外走。
“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啊,我刚在母后那里来,母后刚睡下,你回去也是一个人烦闷。和纯去她母妃那里了,又没人陪你。走吧走吧,跟我去看看吧。”子律欢快的笑着,那样子,简直就是天下最幸福的少年。
“二殿下,我要回房去收拾东西。下午我要回家了。”
“啊?这么快又走?才来了几天呢?”子律感觉凤璿的手在自己的掌心里毫不犹豫的抽出去,仿佛心也同时被抽空一般。失落的看着凤璿,连声叹息。
“父王和母妃要出远门,家中无人照应。父王要接我回去。”凤璿对着子律笑笑,客气的福了福身,“二殿下,我先回房去了。”
“哎,我一会儿把这好玩的东西给你送过去啊,你回家的时候带上吧。”子律看着凤璿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
“不用了,多谢二殿下。”凤璿在长廊的拐角处转身,挥手摆了摆,轻轻一笑,快步离开。
“凤璿啊凤璿,难道你一颗心都在大哥身上吗?”子律儒雅温润的脸上,凝起一股愁思,两道浓眉渐渐地拧在一起,眉心形成一个‘川’字。
凤璿回府,又是大包袱小包袱的装了一车的东西。好多都是子詹叫人送来的,因凤璿不要,皇上又变着法的用自己的名义赏给了她,皇上是铁定了心要把凤璿给儿子聘了来做媳妇的,老子这辈子的遗憾,不能延续到儿子身上去,何况是那么知冷知热的好儿子。
和纯带着父皇的嘱托陪着凤璿住进了北静王府。水溶早就准备好了行李,只待黛玉跟凤璿交代一番便要启程,临上马车,黛玉又一再嘱咐女儿:“若家中无事,便把瑫儿接回来住,这孩子若是知道母妃出门了,定然要哭闹的,你好好的哄哄他罢了。”
“母妃既然不放心,如何不把他带上?瑫儿还小,原也离不开母妃的。”
“哪里是不想带?偏生这几日这小东西跟着耿将军他们去西郊的铁网山了,说学什么骑射。这么小的孩子,亏你父王舍得。”黛玉说完叹了口气,还不忘横了水溶一眼。
凤璿无奈,只得又劝了母妃几句,和和纯公主二人在二门口看着黛玉的马车出了门,没了踪影,二人房手牵手回了内宅。
“妹妹,我听说二殿下和耿家的大公子原是跟着耿将军学骑射了,怎么你们家水瑫那么小也去了?”和纯从小在宫里长大,受她母妃福贵人的熏染,乃是个中规中矩的女孩子,虽然是公主,却从不骄躁,为人十分的和气。
“姐姐哪里知道我这个弟弟,天下的事儿,也尽够他磨的了,他在家的时候,父王和母妃都厌烦的要命,偏生一时瞧不见他,又想他。”凤璿笑着拉着和纯公主的手回房,二人自去说些闺阁女儿家的笑话打发时间。
北静王府里如今杂事虽多,但幸有管家们料理,林琨虽然主理林家生意上的事情,但北静王夫妇出京,北静王府的事情自然也落在他的肩上。所谓能者多劳,林琨如今却比顺天府的衙门还忙,两边的生意往来账目要看,林家大小琐事和北静王府的事情都压在他的肩上不说,漕运的整顿也进入了关键时期,他又充分利用落花楼的势力,把运河两岸的小帮派——收服,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重新制定漕运帮规,如此繁复艰难的事情,要逐一去打理,真真是辛苦的很。
林琨自水溶和黛玉出京后,便搬回了北静王府居住,家里有妹妹和公主,若是没有个男主子,恐遭人闲话。所以林家那边暂时不回了,只得让林家的众位管事每日来王府回话。
此时夜深三更,内书房伺候的水祥提着一个食盒,轻轻地推开房门,“二爷,天晚了,用点宵夜早些歇息吧。”
“嗯,先放着,等我写完这个。”水琨笔走游龙,正在写一封书信。乃是给南边林家织造坊管事的批复。水祥便立在一边静静地等着,待水琨写完后,满意的看着龙飞凤舞的字迹笑笑,他忙把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碗银耳莲子羹和两碟子精致点心。
“二爷,这是今儿郡主和公主照着什么书上做的那个玫瑰糕。味道极好的,郡主吩咐专给二爷留的。”
“嗯,这丫头如今越发研究起厨艺来。”林琨便捏了一块玫瑰糕放入口中细细的嚼着,“嗯,不错,香软酥脆,十分可口。比宫里的御厨做的点心好吃多了。”
“二爷,您夸咱们郡主的手艺,也得有点创新了。这阖府上下的人谁不知道,御膳房的东西不是人吃的?”水样掩着嘴偷笑,原来这句话是皇上的口头语,后来是太子的,如今这话,又成了和纯郡主的口头语了。感情北静王府的饭菜倒成了他们皇室家族打牙祭的了。
“嗯?难道和纯公主也这么说?”林琨到底是聪明人,一听水祥这话,便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说,又叹道,“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回头传到宫里去,给那些后宫妃嫔们听见了,咱们家可惨了。”
“是是是,若是那些主子们隔三差五的寻着理由来咱们府上找吃的,咱们可不得赔大发了?”水祥连连点头,暗暗地赞叹还是二爷想的周到。这好东西,还得藏着啊。
“对了,郡主她们想必已经睡下了?”林琨吃了妹妹做的点心,一时便想起自己这当哥哥的可有三五天没见着妹妹的面了,林琨和水琛不同,他这个二哥虽然不常在家,但心里还是随时都记挂着妹妹的。
“已经睡下了。”
“明儿早起叫人去问问,说我明儿要出城走走,倒不是很忙,有点时间带她们去瞧瞧咱们家的新商船,问问她们想不想去?”
“不用问,公主和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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