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要她。到底有些着凉。
于是唤了丫头来吩咐一声去叫人请大夫来给王妃诊脉。又转身坐在黛玉身边,轻声问道:“玉儿,觉得身上怎么样?”
“别烦我,叫我安安稳稳的睡一会儿。”黛玉翻身向里,又沉沉睡去。
婧玥姐妹而人呢听说母妃着凉,一早过来探视,水琛和水琨二人也受灾水溶的身边,十分乖巧,不再吵嚷。子詹原是一早到前面同王沐晖一起出去散步,回来时方听说黛玉那里传了大夫,忙进来探视。正好大夫已经诊过脉,说不过是因为常日疲劳,先受了暑气,又吹了凉风,。吃两剂汤药也就好了。
众人方放心的散开,只留婧玥和婧瑶二人守在身边,素心慧心忙着煎汤熬药。水溶有悖济南府台请了去,说是有重要的公事。王沐晖同水安一起去看黄河北水库边上的那几百顷土地,子詹原是对水治工程很好奇,便一起跟去了。水琛和水琨二人便去凤璿屋里逗妹妹玩。
用了两日的药,黛玉的病果然好了。众人全都欢喜,水溶液放了心。
整日忙碌,王沐晖和水溶十日到有九日不再衙门。当地各级官员知道北静王携大皇子亲视察水治工程,都不敢怠慢,每日都陪同二人,不是沿着黄河大堤一路走一路商议将来的防护保修等措施,就是在衙门里接见下属州吏县令的觐见。
连黛玉也跟着忙,各级官员上来见王爷,全都带着家眷,那些富人们有的带着小姐,有的带着媳妇,三三两两的,说是来看望北静王妃,实则是拉关系套近乎,把黛玉给烦的没一天安静的日子,七八天后,黛玉索性带着女儿和儿子们,包了一只游船,搬到大明湖上去住着。
恰好又是烟雨天,淅淅沥沥的雨时大时小,连续几天下个不停,黛玉带着孩子们泛舟湖上,每日睡懒觉,品新茶,听旧曲,谱新词,这几日过得倒是惬意。只是苦了水溶,每日都要应酬那些官员,还要视察水治,体察民情,亲自督促各州县回迁的农户划分土地,领取朝廷补贴安家落户等大小事宜,期间竟离开济南府到下面的州县走访几次,忙里忙外,等到终于可以闲暇一点透口气的时候,发现已经半月有余没见黛玉和孩子们了。
水溶寻到王沐晖,问明黛玉和孩子们的去向,匆忙赶来时,又是黄昏时分。
大明湖里的荷花一丛丛的开着,夏雨过后,偶尔还有半熟的莲蓬听力在荷叶之间,黛玉便叫丫头们划了小船在荷花中穿梭,采些新鲜的莲籽来煮莲子粥,又取了莲籽来给子詹泡茶。子詹现实嫌苦,后因上火嘴角起了泡,黛玉便逼着他喝了一天,果然见效,便喜欢上莲籽芯。
水溶在湖畔一家一莲藕为生的农户家借了一艘小船,给那农户十文钱,请她把自己摆渡到黛玉的那只楼船边上,顺着加班踏上楼船,船上家人便跟他请安见礼。
黛玉也从里面迎出来,笑道:“王爷的腿倒是长,竟然找到这里来。”
“你们在这里躲清静,却不管我的死活。快吧凉茶拿来给我喝一口,跑了半日,连口好茶也没喝上。”水溶说着,便拉着黛玉疾步入内,丫头们忙端了茶来,子詹和水琛水琨婧玥婧瑶几个孩子唧唧呱呱的跑出来给水溶见礼。
“你们倒是自在,跟着你们母妃长了什么见识?”
“父王,您请尝尝这茶,这是女儿早起采的那荷叶上的露珠,只得了那盛汤的大碗半碗,才煮了两杯茶。”婧玥说着,便捧上一只定窑粉彩盖碗来递给水溶。
水溶吧那茶杯凑到唇边,轻轻地嗅了嗅,不觉赞道:“果然好茶,还是我的玥儿知道疼人。”
“饿了吧?”黛玉看着水溶一脸的疲惫,轻笑着问道。
“饿了,可有什么好吃的?”
“婶婶亲手炖的排骨,香的很,昨儿我吃了一大盘,今日中午婶婶料定叔王会来,所以又炖了一碗,叔王这次可以吃个够了。”
“唔!排骨?”水溶惊讶的看着黛玉,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亲手炖的?”
“怎么,不信啊?还是信不过我的手艺,不敢吃?“黛玉得意的笑道。
“快端来给我尝尝。“水溶说着便要水洗手,一叠声的要吃排骨。
黛玉便让素心出去,把排骨还有几样清淡的小菜一样样摆上来,又另支了一张桌子在地上,叫奶妈子照顾水琛和水琨二人一起吃饭,婧玥和婧瑶也在下边,子詹则同水溶黛玉一起在这边坐。
排骨是黛玉让水安家的亲自去这边的农贸市场买来的新鲜排骨,又从种莲蓬的农户那里买了新采出来的莲蓬,黛玉又加了几味滋补的中药,一起用文火炖了半日,这会儿肉都脱了骨,莲蓬也烂烂的,吃起来还带着丝丝甜味。
水溶如的天下最可口的美味,竟然一个人吃了一大盘。伸着两只油腻的手,囔囔着还要吃。黛玉劝道:“不许再吃了。有好的留着明儿再吃,你这个吃法,脾胃如何受得了?”
水溶只得依她,又叮嘱明儿一定还要做这个。方净了手,回来喝了一碗莲籽碧粳米细粥,便饱了。黛玉却只吃粥,又吃了点新鲜的鱼汤,又看着子詹吃了些清淡的蔬菜。子詹因还想吃肉,被黛玉拒绝,告诉他肉只能只一顿,吃多了反而对身体不好。子詹便只得用排骨汤浇在荷叶蒸的香米饭上,吃了一碗方罢。
婧瑶便笑话子詹道;“没见过你这样的,见了肉就拔不动腿。亏你还是大皇子呢,没得过跟叫花子一样,也不嫌丢人。”
“且!你懂什么?宫里难道没有肉吗?我偏不爱吃,那些御厨,整天拿着银子不好好做事。还是婶婶做的饭菜可口,就这米饭。一点蔬菜不放,我就能吃一碗。”子詹不屑的说道。
这话倒是真的,母妃这法子巧,用干净的鲜荷叶铺在笼屉上蒸饭,这米里都是荷叶的清香,吃起来就香甜。“婧瑶点点头,开心的笑着。
“瞧瞧这几个孩子,怎么都像常年吃不饱饭似的?”黛玉笑着摇摇头,看着素心带着丫头把碗筷撤下去,对她笑道:“那锅里还有排骨呢,你们几个分了吧,多好吃的东西,盛夏就不好了。”
素心答应着,带着丫头们下去,又另端了盘果盘上来,里面是切得一小块一小块的西瓜,还有洗干净的甜瓜等。
黛玉便道:“这些要等会儿再用。不着急,小心一冷一热的,一会儿又肚子疼。”
子詹便答应着,只吃了一颗葡萄便站起身,走到船舱的窗口处,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湖面。雨又下大了些,湖面上层层涟漪点点水花,另有几只游船上有人饮酒取乐,大红灯笼倒影在湖水中,泛起点点红色的眩光。
“这些雨若是只管做这么下,恐怕今年又要有洪涝。”子詹轻叹一声,连续的雨天让他有些恼火。
“不怕,今日我去看了水库,如今他们已经把黄河里的水引到了水库里,这样的雨再下半个月也无碍,只是那些放不出水来的庄稼地不好办。在等两年,等咱们的治水总督把农业水利灌溉工程的方案也实施完毕,这黄淮一带的万顷耕田,可就旱涝保收了。”水溶拍拍身边子詹的肩膀,将来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事情,要由这个孩子的双肩去挑起来。如今这些,不过是刚开了个头罢了。
“叔王,你说我朝历史上,真的有大禹治水的故事吗?”子詹看着窗外的湖面,突然问道、
“这个叔王也不好说,毕竟那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不过是世人一辈辈流传下来的故事。就像你我,活几十年之后,身后之人如何评说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但叔王相信,只要用心做事,心存大公,必然会被世人称颂。且不说大禹治水的真实性,但看大禹治水的精神,便是对我们的无限鼓舞。几千年前的古人尚且如此,我们不更加应该锲而不舍吗?”
“是呀,当初开始实施水质工程,子詹还小,不懂事。总是听见有很多人说,叔王的水治工程劳民伤财,百害而无一利。他们日日苦谏父皇,要父皇收回叔王手中的而权力,治叔王乱国之罪,并且诬陷叔王利用水质工程谋取暴利,鱼肉百姓。父皇对那些人总是置之不理,说的急了,父皇便痛加斥责。当时子詹还想,为了叔王一个人,父皇得罪了半数的文武大臣,值得吗?”子詹说着便回头看了看水溶的脸,却见水溶一脸平静,只是平静的听着,仿佛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叔王,子詹想,这些话您也听过不少吧?”
“是呀,听过一些,不过没有往心里装,这个耳朵听了,那个耳朵冒了。”水溶淡淡一笑,不看子詹,同样看着外边绚丽迷人的湖面,“一个人,要做一件事,必定会受到周围很多人的非议。有的是对你的能力的不放心,这些人会劝解你,给你提出疑问。有的人则只是指责,谩骂,因为你要做的这件事,冲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处处与你作对,让你做不成事。但如果这件事是对的,且又必须有人去做。那么身为大丈夫,若不能激流涌上,还算什么大丈夫呢?”水溶说到这里,方回头来,看着身边刚在自己胸口的子詹,孩子气的脸上一双眼睛已经不再稚气,乌黑的瞳眸扇着沉稳老练的目光。这就是皇室家族的孩子,不到十岁便要心系天下苍生。
“子詹,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你做什么,怎么做,都会有人跳出来对你指手画脚。然如果你什么都不做,便被人耻笑为没用。而如果你想让这些人闭嘴。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定要挺直了脊梁,把事情做好。堵住那些人的嘴,用铁一般的事实,让他们永远臣服,永远闭嘴。”
“叔王,我懂了。”子詹重重的点头,埋在心里四年的疑惑,终于在这一刻解开,是啊,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当日强迫百姓迁移,是为了修好堤坝阻拦洪水,强迫百姓出劳工,也是为了造福后代。上下一心,官民一体,不管用什么手段,让这片土地再无灾害,那才是最终的目的。
黛玉瞧着奶妈子把小女儿喂饱之后,慢慢的睡着,又嘱咐婧玥和婧瑶晚上睡觉不许贪凉,一定要盖好薄被,方从内舱转出来,看见子詹和水溶站在船舷的窗口处聊天,而水琛和水琨两个则趴在小桌子上合奶妈子一起猜棋子玩。便凑到两个儿子跟前,轻声问道:“琛儿琨儿,睡觉不?”
“母妃,我们再玩儿一会儿。”
“是啊母妃,我们一起猜。”水琨抬头笑道。
“去睡吧,明儿母妃教你们钓鱼,怎么样?”黛玉拍拍儿子的小脑袋,哄着他们两个。
“真的吗?钓了鱼我们怎么吃呢?”水琛来了精神,立刻坐直了身子。
“不要吃,我们养着。”水琨正色道:“等养大了再吃。”
“恩!不错,好主意。”黛玉点点头,拍拍水琨的肩膀,“那你们要不要去睡觉呢?如果睡得太晚,明天一早可是会迟到的。”
“好,我们去睡觉。”水琛把手中的棋子一推,站起身来叫弟弟,琨儿走吧。“
“走。”水琨也把手中的棋子推开,起身便要走。
“等等,”黛玉坐在桌子跟前,叫住了二人,“你们舅舅怎么跟你们讲得来着?”
“呃,琨儿,快,你拾白子,我拾黑子。”水琛听了黛玉的话,立刻回到小矮桌边上,趴上去把黑色的棋子一粒粒收拾回盒子里,水琨则把白色的都收拾好,二人都盖上盖子,方对黛玉道:“母妃,好了吗?”
“恩,好了,去吧。”黛玉点点头,看着两个孩子跟着奶娘也进了内舱,去自己的房间睡觉。
雨声淅沥,黛玉因白日睡得多了,此时毫无睡意,水溶液因为整日忙碌,突然闲下来,也不想立刻就睡。子詹正在听水溶说话听得入神,自然也不去睡,于是水溶提议,不如下棋。
子詹便道:“叔王又多嫌了我,你跟婶婶下棋,哪里还有我说话的份儿?”
“我们三个车轮大战,谁输了谁下去倒茶。如何?”水溶对子詹笑道。
“别,我哪里是叔王跟婶婶的对手,自然是我在一旁倒茶了。只求叔王别赶我走PS,叫我在一旁多学几手就好了。”子詹嘿嘿笑道。
“好,今晚叔王就教给你几招,以后跟你婶婶下棋,说不定你还能赢她一颗棋子。”水溶笑着拍拍子詹的肩膀,拉着他坐在棋盘边。黛玉也不跟他客气,抬手捻起黑子。
“先说说,今晚的输赢,可有彩头?”
水溶听黛玉如此一问,倒有些惊讶,笑道:“王妃何时也喜欢起这个来了?”
“我素来刻薄,今儿你们吃了我做的莲藕排骨也就罢了,若是输了棋,索性连一点彩头都不舍得?”黛玉笑道。
“恩,可为夫如今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输王妃,为夫身上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王妃的?”水溶是说着,又坏笑着看了黛玉一眼。
黛玉只装作没看见,略一沉思,便笑道:“不如咱们学学那些街头肉巷尾的老头儿老太太吧,谁输了,咱们就往谁的脸上贴纸条,怎么样?”
“怎么就想起这样的主意?这原是刃甲摸骨牌的时候玩的,咱们对弈,乃是雅事,如何贴的纸条?”水溶失笑,连着摇头。
“那就请王爷说说看,到底有什么好彩头,方正没好处的话,这棋妾身可不陪着王爷下。”黛玉笑着,率先落子,占住一星。
“不如这样,为夫若是输了,就答应王妃一件事,王妃若是输了,就答应为夫一件事,而且这个可以互相抵,比如为夫输一次,王妃再输一次,这就两相抵了,怎么样?”
“也行,子詹便是裁判了。”黛玉笑笑,看看子詹。
“那裁判也要有好处吧?”子詹左看右看,看看两个踌躇满志准备赢对方的人。
“好处自然有的。”水溶轻笑。
“跟着我们学棋,不收你学费也就罢了,还想要好处?”黛玉抬手点了子詹的额头一下。
“额,原来婶婶碧王叔还抠门。”
“你去找我这样抠门的去吧。”黛玉伸手,拧了拧子詹的脸蛋,瞧着水溶落子后,淡淡一笑,又落一子。
子詹便专注的看着棋盘。开始的时候,二人下的很快,几乎是摸清了对方的棋路,不用怎么思索。便知对方下一步会怎么走,然下到大半的时候,二人便渐渐的慢下来。子詹看着双方旗鼓相当的势力,忍不住点点头,轻叹道:“高手过招,便是如此。记得又一次我看我父皇跟叔王对弈,叔王却没有这么犹豫过。”
“怎么,你的意思是你叔王我的棋艺比不上你婶婶是吧?”
“不不不,子詹的意思是,我婶婶的棋艺碧我父皇高多了。”子詹忙摆手,嘿嘿笑道。
“臭小子,转的倒是挺快。”水溶横了子詹一眼,又沉思者棋盘的局势,左右衡量,放落下一子。
戴玉轻笑,似乎早就看到了水溶的破绽,于是抬手落子,水溶立刻瞪起了眼睛,惊道:“怎么会呢?!这……竟然是我输了?”
“输了就输了,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子詹笑笑,对着黛玉翘起了大拇指。
“行,那为夫就答应王妃一件事。”水溶说着,把手中的棋子放回盒子里。
黛玉便笑道:“怎么,不接着下了?”
“当然接着下。”水溶挑挑眉毛,哪儿就这么容易认输呢。
“那就等下一局再输了,我再说什么事。”黛玉得意的笑道。
“王妃,不要欺人太甚,为夫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哦!”水溶笑笑,别有深意的看了黛玉一眼。
“是吗?那王爷倒是让妾身见识见识你的厉害呀。”黛玉不以为意的瞥了他一眼,吧棋盘上的黑子一颗颗收进盒子,然后二人重新开始。
子詹继续观战,而这一次,水溶却不再着忙,稳紮稳打,一路慢慢的走下去。知道棋盘上摆满了棋子,也就剩了五分之一的空隙事,黛玉便有些呆不住性子,笑道:“这一次不会是平手吧?”
“不到最后时刻,可说不定呢。”水溶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