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老,三帮主,本公子无意与马帮为难,只不过沐公子的行为实在让在下不耻,他竟然奸杀了前帮主的千金,离净初。当年离老对我雷府照顾有佳,本公子今日岂能袖手旁观。”雷峰亦看着楼下马帮的人,冷冷的说着,还露出了怀里离净初的脸。
地下立时惊呼一片,就连沐老也是一愣,本能的去看了沐青一眼。
就这一样,孟如画已经知道,沐青打着女子的主意不是一两天了,而且沐老和那三帮主也一定知道,他没怀好意。
“你说什么?我姐,我姐她,死了?”
众人只顾着说话,并没有注意到门开了,而门口此时正站着一个男人,呆愣愣的看着雷峰问着。
这是一个纤瘦的男人,甚至他的瘦弱,比女子更甚,站在门口,宽大的袍子被风吹动着,在他身上晃来晃去,让他看上去更是嬴弱不堪。
一张脸很是俊逸,却仍是过于消瘦,长发散乱的黏在他的脸上,更给他添了几分惹人心疼的气息。
那一双乌黑的眼睛,如迷醉的深夜里的一颗星,遥远却闪亮。
如今眼中隐忍着的泪水,让它看上去更多了几分神秘。
孟如画很认真的看着他,好半天,他没有说话,没有动。
马帮的人,也都没哟出声,看着这个俊逸却消瘦的少年。
突然这少年向楼上一步步的走去,便走便解下自己的外衣。
脱了长袍,孟如画才发现,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瘦,而且那有些残破的中衣,并没有完全遮住他身上的伤。
“姐,我来带你回家了。”男子走到雷峰面前,伸手接过离净初的尸体。
虽然他语气平静,但是孟如画和诸葛启都看到了他抱着离净初的那一刹那,双手的颤抖。
“离公子,你姐姐的死,你不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雷峰心中的怒气早已满溢,此时他恨不得杀了沐青,他可以肯定,这个畜生连这个瘦弱的男子也没有放过。
孟如画几人也发现了,这瘦弱的男子走上来的时候,一边脱着外衣一遍走的动作,已经让那只猪头看傻了,而且他的喉结一直在动。
“青哥,真的是你杀了姐姐吗?”那男子一直看着怀里的离净初,温和的问着,没有一丝愤恨的情绪。
他的声音过于温和,连孟如画和诸葛启都一愣。
“我当然没有,她本来就是我即将过门的老婆,我干嘛多此一举。”那猪头顿时大声的嚷嚷着,虽然吐字不清,但是众人也都听了清楚。
“我想也是,那我们走吧。”男子看着沐青淡淡的说了一句,仿佛真的相信他一般,还对着他淡淡的笑了笑。
那笑风情万种,比女子更美,更妖娆,更让人忍不住怜爱。
猪头男吞着口水,看了一眼,但是看到诸葛启和孟如画的冷脸时,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屁股尿流的跑下楼去。
孟如画一直盯着那瘦弱的男子,所以她才没错过,他一转身之际,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你是谁?”孟如画在他的背后淡淡的问着。
“离净尘。”男子也同样淡淡的回答了一句,挺直着脊梁,有些吃力的抱着离净初的尸体离开。
……
几人没有再去布庄,直接回了雷府。
“说说马帮的事。”几人刚刚进门,还没等喝上一口茶,孟如画就对着雷峰开了口。
“马帮,管着波罗国所有的马匹买卖,包括军队的战马,还有对战马的训练,只有马帮训练出来的战马才是可以与主人心意相通,战斗力最强的战马。
波罗国的骑兵之所以在几国之中享有盛名,就是因为,骑兵所配备的马,都是由马帮亲自训练的。
所以马帮在波罗国的地位很特殊,就算是真正的王宫贵胄有时也要给他们三分薄面。
甚至有很多人,以得到马帮训练的一匹名贵马种而作为身份地位的象征。
以前马帮的帮主行离,大家都叫他离老大,他为㊣(8)人正直,是一等一的驯马好手,曾经为纳克尔预言师训过一匹汗血马,还受到了国王陛下的嘉奖。
可是他却在三年前莫名其妙的死了,之后接任马帮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妻兄。
这件事江湖上议论了很久,而且现任帮主沐老大为人又很阴险,训的马不如从前不说,价格几乎涨了一倍。
但是无奈这是马帮内部的事,外人也无法插手。”雷峰简单的说着,语气凝重。
“离净尘便是前任帮主离老大的儿子?”诸葛启喝着茶随口接了一句。
“是,不过,我看他也活不了多久了。”雷峰很无奈的说着,情绪不是很好。
“嗯?马对我们也很重要,既然那马帮帮主如此无能,那以后这马帮就由我们来管好了。”诸葛启邪笑着淡淡的手里了一句,茶杯停在口边,眼中充满了算计。
孟如画与他相视一笑。
梅枫和钱紧也一副兴奋的样子。
只有雷峰呆愣愣的看着四人。
215夜探离净尘
215夜探离净尘
听着诸葛启自大的话,雷峰有种额头冒汗的感觉。'' ''
不过他心中也隐隐期待着,如果诸葛启真的能说到做到,那至少可以证明雷家没跟错人,他也不用如此担忧了,但是同时他心里也害怕着,若是他真的有那份本事,那三年之后,他们是否真的还有拿回雷家的希望。
对于雷峰的挣扎,诸葛启看在眼里,这也是他故意在他面前说出来的原因,他要雷峰心服口服,甘愿效忠,若是雷峰的心里依然有犹豫的话,到时候他会好好考虑如何用雷家的问题。
……
夜深了,孟如画做完每天的功课,两人离开了雷府。
走的不张扬,但是也没故意隐瞒行踪,雷峰的观察,他们看在眼里,却没放在心上。
马帮在翠河城的最西端,一大片的马场,一眼望不到头,各色骏马应有尽有,远远的就能听到马的叫声,其中不乏一些真正的好马,诸葛启也真的有了兴致。
两人来高的栅栏将整个马场围了起来,入口处一个高高的门楼上,四五个人在放哨,时不时的还有一小队,一小队的人,沿着栅栏边巡视着。
不管诸葛启和孟如画觉得现在的当家人有多草包,但是至少这马帮的管理,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糟糕。
两人绕着围栏走了一段,观察了马帮周围的地形,然后隐匿着自身的气息,飞身进了马帮。
最外面的一段路,除了正常的岗哨之外,竟然还有些机关陷阱,这些东西都不是很精密的,破解起来也不难,但是那密集程度,想从这里弄一匹马出去,却比登天还难。
除非你能把马扛在肩上,一路飞出去。
两人往里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一排排矮房,数量不少,大概有三十多户,但是从房屋的外观就看得出,这里应该是下人住的地方,而且应该是那些负责准本草料和一些零散的活的下人住的。
再往里走,又过了一段路,开始出现一个个宽敞的马厩,连在一起,成片成片的,刚开始是每十匹马一个马厩,然后是八匹、五匹、三匹,最后的几间都是一匹马一个马厩。
孟如画和诸葛启两人路过马厩都仔细的看了,单独一个马厩的马的确都是上好的品种,而且在马厩里,竟然还有人同马一起睡。
过了成片的马厩,才看见山脚下,那如同一个村落的房屋。
尽管是深夜了,还有些房子里是亮着烛光的。
马帮之大,的确让人叹服。
这里的房子也是各式各样,但是从表面看去就很容易分出,哪些是工人住的,哪些是马帮的头头们住的。
两人摸进小村子,转了一圈,一个很平常甚至有些破旧的小院门前,两人同时停了下来。
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两人飞身进了院内。
这个小院很普通,普通到院子里也是空空如也,没有什么东西。
一口井,一个石桌,四个石凳,三间小屋,一间灶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唯一特别的,便是院子里的一棵桃树,树苗还很小,看上去不超过两年,而且恰好种在了靠近窗户的位置。
其中一间屋里还亮着烛光,一个纤瘦的人影,映在窗上。
单单是一个影子,就能让人感觉得到,这影子的主人很惆怅的情绪。
孟如画和诸葛启推门走了进去。
离净尘坐在矮炕上,身体倚着屋内的唯一一个家具,落在炕上的红木大箱,闭着眼,神情很安详,但是身上却带着浓浓的哀伤。
桌上一壶清茶,一块豆腐,估计就是他今日的晚餐。
感觉到有人进来,离净尘的眉头淡淡的皱了一下。
“我姐姐今天才刚被你害死,你就敢来我这,你就不怕姐姐的魂魄来找你报仇吗?”离净尘依然闭着眼睛,动都没动一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淡淡的说着。
他的声音很柔,柔的都能滴出水来,但是那其中的一丝愤恨和疲惫,还是难以掩饰。
“我们和你姐姐又没仇,就算她的魂魄还在,又有什么好怕的?”诸葛启嘴角也泛起一丝邪魅的笑意,略带嘲讽的说着。
离净尘猛的睁开眼睛,看着已经坐在椅子上的诸葛启和孟如画一愣,但是随意脸上却出现了一种近乎纯洁的灿烂笑意。
“原来是白日里的两位恩人,净尘这厢有礼了。”离净尘看着两人赶紧起身,对着两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既有诚意又不卑微,而且更让两人刮目想看的是,在马帮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整个人身上竟然连一点杂气都没有,就如同一个柔美的文气书生,温文儒雅,淡然出尘,真不愧他的名字。
如果不是孟如画很肯定自己白日里在他眼中看到了那样狠历嗜血的眼神,她相信,她此时也会认为他是一个人畜无害的温柔大男孩。孟如画不禁在心中感叹,他的心机真是深不可测。
“离公子真是好兴致啊,姐姐白日里刚刚死了,你却还如同没事人一般,坐在这里等情人,本公子不得不佩服离公子的定力。”诸葛启幽幽的说着,最边的嗤笑更深了,眼中的鄙夷也更加明显。
孟如画则一瞬不瞬的盯着离净尘看着。
“恩人说笑了,人的命天注定,生生死死岂能如人意,生如何?死如何?哭如何?笑又如何?死了便是死了?如何㊣(5)也是活不得的,做那些无聊的事又有何用呢?不如切实的活着,岂不更好?”离净尘重新倚着箱子又坐了下去,眼神望了望窗外,似乎情绪已经飘远了。
“哦?离公子倒还真想得开,但却不知离公子认为什么是有用的事?继续懦弱于人前?继续过着蝼蚁的生活?你所认为的机会又是什么呢?即使机会出现了,你看得到吗?把握的住吗?”孟如画淡漠的看着离净尘,冷冷的问着。
离净尘眉头一皱,惨白的脸上扬起一丝淡然的笑意。
但是孟如画和诸葛启都明显的感觉到他在极力掩饰着的某种东西。
216不出手则以,出手就是大的
216不出手则以,出手就是大的
“夫人此话何解?”离净尘转过头正视着孟如画和诸葛启,眼眸深处似乎有些东西再闪动,但是他表面却扔入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
“解,在你心里,能到何种地步,单单要看你想到哪里,又敢想到哪里?”孟如画的双眼冷静的望着离净尘,眼中尽是淡漠,却又带着满满的自信。
被孟如画的眼神望着,一瞬间,离净尘觉得自己的灵魂深处震撼了一下,这是契机吗?
白日他就发现这两人似乎很不平凡,当她问他名字的时候,他就有一种感觉,他们会再见面,而此时被她这样的看着,他觉得自己内心深处那些藏的很深的东西,似乎已经被她窥探到了,而她真的会是自己一直等待的机会吗?
“犹豫没有问题,但是若是错过,就再也不会有同样的机会。”孟如画看离净尘的心志似乎还在摇摆不定,淡淡的皱了皱眉头,冷冷的说了一句,起身,准备离开。
虽然她觉得利用他这个缺口得到马帮再名正言顺不过了,但是他也不是唯一的途径,名正言顺从来都不是她苛求的条件。
如果这个人没有那份胆识没有那份野心,那么他也就不值得她付出心血,她也没时间做无意义的善事。
如今,她只会做对自己一方有利的事。
“帮我,不管你的条件是什么,我都答应。”就在孟如画和诸葛启起身将要迈出屋子的时候,离净尘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不再是刚刚温柔的书生气息,而是坚定中又带着孤注一掷,不惜任何单价的执着之音。
孟如画嘴角微微上扬,那一双狐狸眼中也带着些许满意,这样的态度,才配她出手。
转过身,很认真的看着离净尘,“马帮我要了,五年后给你挑战的机会拿回去。不管任何时候,对外你是马帮的帮助,马帮的一切经营所得,除去开销,五五分成,五年内,我对马帮的要求,你没资格拒绝,至于五年后,看你的本事。”
“好,我答应。五年内,离净尘会绝对的效忠。”离净尘坚定的回答着,立时对着孟如画跪了下去,右手握拳在左胸前,竟然是行了一个武士之礼。
孟如画没说话,走上前去,拉过离净尘的手,三根手指搭在了他的脉上。
“有人用毒封了你的内力?”孟如画给他探完脉很肯定的语气问着。
“哼,是啊,他以为这样,我就会任他摆布,会交出腾云令和马经,可惜他看错人了。”离净尘冷哼一声,站了起来,一脸高傲的说着。
眼中的愤恨和杀意,毫不掩饰。
“既然我选了,自然会让你发挥极致之能。到炕上盘膝坐好,我要打通你的任督二脉,而且我要把你的毒逼出来。”孟如画不以为意的淡淡说了一句,率先走到炕边。
离净尘虽然很惊讶孟如画竟然能探出他所中的毒,但是他也没想过,她能解,而且即使他心中曾经闪过那么一下贪婪的奢望,但是他却真的没想过她会帮他解。
打通任督二脉,不仅仅是要求发功者有很高深的功力,而且还需要耗费发功者自身的功力,而耗费的多少就看发功者的能力而定了,功力越深自然是耗费的越少,但是消耗少,也是消耗,没有人愿意消耗自己的功力去管一个陌生人。
但是面前的这个女人竟然对他说要给他解毒,而且要替他打通任督二脉,离净尘不可思议的看着孟如画,眼神很复杂,这样的恩惠他能承受的起吗?
那个高傲的,有用的,被人人称赞为奇才的离净臣,已经被尘封太久了,他真的还有能力偿还她的恩情吗?这一刻离净尘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的不信任,即使在如蝼蚁般偷生的那段日子里,他亦没有过这种感觉。
“夫人,你怎么能如此辛苦,做这种事情?”诸葛启脸色一冷,随即走到了孟如画身边,等着眼睛,佯装着怒意看着她。
孟如画却是温柔一笑,“我没事。”
“唉!既然夫人如此执着,为夫又不忍心夫人受累,这个苦力只有为夫来做了。”诸葛启见孟如画的样子,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嘟着嘴很不甘心的说着。
“臭小子,算你今天走运,捡了大便宜,赶快做好。”诸葛启说完,还没等离净尘反应过来,他那瘦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飞到了矮炕上,盘膝坐了下去,而诸葛启亦飞身而起,盘膝落座在他的身后。
“好,我在前面施针辅助你们。”
孟如画也上了矮炕,一挥手一张棉被当上了整个窗子,两只匕首稳稳的将被子固定在墙上。
离净尘虽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