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父亲的叮嘱,到了京城后的行事,想着自己的身份几日就从白丁到了三等侍卫,父亲当年也不过是从三等侍卫做起,如今自己又因为十六阿哥的一句话又成了他的伴读,已经算是半个大人的曹颙这时候心里对权势微微的有些向往了,只是那份不确定还是萦绕心间。
胤祹被胤禛从那屋赶出来,正心里痒痒着,想着也睡不着便踏上甲板吹吹风。可刚一登上甲板,便看到船头立着一道月白色的不是很高人影,身上的刺绣泛着柔和的月光,立在那里如松如竹,心下赞声好气质。
胤祹心下纳罕,漫步凑了过去,定睛一看原来是曹颙,看他身无所觉只呆呆望着那边高塔的样子,胤祹多少有些明白他现在的心情。
胤祹这么想着就把脚步放重了,万一吓着他掉进江里就不好了。
“唔,奴才给十二阿哥请安。”曹颙正暗自伤感着,忽又想着哭成泪人的母亲,就听见后面有人来了,回头一看松口气麻利的请安。
胤祹在他转身的时候眼中一闪,好像看到曹颙的眼中闪过一抹水光,不过只是一瞬间,也就没在意,许是月亮的反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孚若,可是睡不着?唔,这身量可是比两年前高多了。”
曹颙这几月对着这个早年就有过几面之缘的阿哥的脾性有些了解,这个时候见到他出现在这里有些奇怪,但身份所限也不是自己关心的。
如今见他的亲切动作倒也没受宠若惊,不过心下却是有些感动的,想着父亲说是这个阿哥可以亲近一下,当下心里也就没了顾忌,躬身道:“初次离家,倒是让十二阿哥见笑了。”微微一顿,笑笑说:“十二阿哥竟是还记得?那时候身子骨弱些,因着上回万岁爷说是想过几年就招奴才入京,便被父亲操练了几年。”
胤祹看着月光下有些腼腆的曹颙,失了白日里人前的稳重,却是更加真实,心里好感大增,不由指点道:“京城也没有你想的那样可怕,何况你如今是十六的伴读,加之你那姐夫在京城也是一旗之主,也没几个不开眼敢去招惹你。”胤祹看着他脸色渐缓,又加上一句,“在不成,你有什么事情我这个阿哥也是可以帮衬一二的。”
曹颙到底年少,闻言喜形于色,立马跪地叩拜,他对于这个和善的阿哥的亲近远比那个他的正经主子要多的多。
胤祹看着目的达到,扶起他俩人说起江南的一些景色事物,这曹颙也不愧是那又才子之称的曹寅的长子,经史典故信手拈来,一点也不比自己这个尚书房出身的阿哥差,江南的名胜古迹从他口里一一道来让胤祹不觉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弄的他心下汗颜,这小子不过十三,也太聪慧了点,都说慧极必伤,难道他早亡是因为他太过聪明?胤祹摇摇头把这诡异的想法赶出脑海。
曹颙说的正起劲,忽见十二阿哥摇头,吓一跳,心道难不成自己哪里说错了?若是开始他是不敢过问的,可如今算是相熟可,不由问道:“十二阿哥,可是奴才哪里说错了?”
“唔,没有,有些乏了。”胤祹口不对心的道。总不能让他说自己方才想的吧?那自己好容易营造的关系可不就立马崩坏了?哪里有人咒人家早死的?
曹颙看着月已西斜,不知不觉竟是有个把时辰了,歉然的道:“都是奴才的不是,奴才”
“唉?管你什么事情,记得几年前你可不是这样。”
“那会儿奴才年少无知。”
“呵呵,你现在也不大,好了,赶紧回去歇着吧,爷也先回去了。”胤祹说完也不等他回话转身就走了。
曹颙看着那道身影若有所思,不过父亲说的果然没错,十二阿哥和善孝顺京城里可是出了名的。
回程比来的时候快了许多,御舟北归,于五月二十一登岸,銮驾驻跸南苑。曹颙也一路跟着十六阿哥踏上了京城这片土地。
正文 119、死生(上)
这些皇子阿哥们除了太子和直郡王在南苑陪侍外,其他的到京便让康熙打发回宫先给皇太后请安去了。
胤祹跟着胤禛带着十三、十五、十六一起去给皇太后请了安,陪着皇太后逗了回子乐子,便同众人分开,各自去额娘宫里请安去了。
胤祹同胤禛、十三一起去东六宫分开后,去定嫔那里做了回,陪着说了会儿话,便让定嫔以赶紧回家看媳妇为由撵出来了,胤祹哭笑不得的留下从南边带回来的小玩意儿,辞别满脸笑容的额娘,便同从永和宫里出来的胤禛一道坐上回府的马车。
胤祹在宫里就看着胤禛的脸色不对,太过平静了,想着那老女人怕是有给他不自在了,只是宫里头人多嘴杂,处处眼线胤祹也就没问,这会儿出了宫,看着那人靠在车厢上紧闭双眼、默然无语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慢慢的挪到他边上将人揽过来靠在自己肩上,胤祹将人半困在自己怀里,久久没有出声,只是一下下的抚着那人的后背。
胤禛也没挣开,几次想开口,只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胤祹忍了半天看那人是不会主动告诉自己了,叹口气低声问道:“可是那位又刁难你了?”
胤禛听着斜了十二一眼,不过也知道十二是为自己不平,心里的凉意被冲淡几分,只是那到底是自己额娘,有些话他只能深埋在心底,只淡淡的道:“没,只提了提十四弟府上又将添二子了。”
胤禛心里有句话没说,额娘那话里话外都透着明年的选秀往自己府上塞人的意思,而自己没有拒绝的能力。
“啊?哦。”胤祹摸摸鼻子应道。
子嗣这个问题是俩人极力避免的话题,不过胤祹心里不得不感叹,十四家里子嗣却是兴旺啊。
胤祹低头看一眼表情淡漠的胤禛,心道怕是那德妃脸上的欢喜又刺激了这人了,再顺带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关心他后院的话,这都是这几年十四得了康熙欢喜后,那女人惯用的伎俩。
俩人默默想着心事,不知不觉这马车就停了下来。
“主子,到了呢。”苏培盛小心的问道。
胤祹听见了使劲抱住正想起身的胤禛,低头咬了几口,看着那润泽的唇色才将人放开,只在心里大呼自己路上怎么就这么老实??
胤禛摸摸唇角,看着十二眼底的懊恼,也多少猜到他的意思,勾起唇角,坐直身子,理理衣衫,浅笑着道:“唔,那四哥就先回府了。”便起身从容下了车,不见方才的半分软弱。
胤祹听这他话里的笑意,也不在意,招呼着贾六往府上赶去。
不提胤祹回府去探望了身子愈发臃肿的富察氏,见了见李佳氏、宝珠等,便回到自己院子歇下。胤禛府上却是闹翻了天。
胤禛一回府就见到了等候在府门的高无庸,一路往后院行去,也顺便听了听他不在的时候府里的事情,只是过了二门,胤禛就发现这奴才说话越发的吞吞吐吐了,当下便站定,看着边上的一株花树便不动了。
高无庸是跟着主子的老人了,也知道主子有些恼了,一个激灵就跪在了地上,叩了个头就道:“主子,奴才有事禀报。”
胤禛不为所动,只是上前几步捻了条花枝拿在手里把玩着。
高无庸惴惴不安的等待着,苏培盛也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寂静在这里蔓延,远处偶有来往的仆从看着那巍然不动的身影都是绕了远路迅速远离这里。
胤禛也没太为难他,半响才道:“起吧,什么事儿?”
高无庸也不敢多说叩了头才起身,恭谨的回道:“回主子话,大阿哥身子有恙多时。”
“嘎巴!”
胤禛手里那朵未开的花骨朵却是被折了下来,点点枝叶渗出,残阳余晖落在那上边闪动了血色的光芒
“什么时候的事?宫里知道了吗?那个太医诊治的?”胤禛心里这会儿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快要挤爆了一样难受,额娘不知道吗?为什么自己没有接到消息?
苏培盛这会儿也急的不得了,紧紧盯着高无庸。
“有四天了,福晋同娘娘说了,娘娘便打发了刘太医来,只是皇太后那里还没说,娘娘和福晋说是怕皇太后焦心;另外还有主子行程不定,马上就回京了,便也没往主子那里送信儿。”高无庸看着看着那被碾碎落了一地的花骨朵儿,小心的回答着。
胤禛低头看着染了花汁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那指甲刺入手心的痛怎么也掩盖不了心里的难受,额娘,您是真的忘了还是
“刘太医怎么说?”
高无庸听着主子那清冷的声音里透出的刺骨的寒意,有种孤身□立在冬夜风雪中的感觉,当下也不敢怠慢,忙道:“这,回主子话,开始刘太医说只是腹泻,后来就有些水痘的模样儿了,如今却是不敢下结论了。”
“带路!”胤禛心里窝着火,只是这说出来的话越发的平淡了。
高无庸不敢怠慢,急步往前行去。
刚进了福晋那院子,转过影壁,一片脂粉味迎面扑来,胤禛看着那些精心打扮的齐齐给自己见礼的妻妾们也没心思理会,压着心里的不安烦躁免了众人的礼,看了眼一身正服、微红着眼眶的那拉氏,又瞄一眼边上一身宝蓝脸上微微带着不甘的李氏,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是什么也没说抬脚往里屋走去。
高无庸、苏培盛赶紧上前见给众位福晋纷纷了礼,也紧紧跟了上去。
众人看着自己爷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儿,心里也都是不安,都跟着那拉氏往里走去,那李氏撇撇嘴也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只是落在后边的一人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也快步跟上
正文 120、死生(下)
“啪!”瓷杯摔在地上的声音在静静的有些空旷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十三听了福晋的话,到底没忍住摔了了杯子,心里却是为四哥愤懑不平,都是自己的儿子,十四府上不过是有了身孕便派过去俩太医,四哥府上的弘晖,那是四哥的嫡长子啊,额娘竟是只字未提!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兆佳氏看着自己爷那通红的眼眶,心道也幸好自己方才就把儿子、仆从们支出去了,爷如今也模样儿还是少些人看到的好,这刚从宫里头出来,万一让某些人误会了这可是天大的乱子。
只是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兆佳氏心里头多少有些后悔,好容易见着面,早知道就不自己告诉他了。
不过这也只能在心里头念叨一下,以他对那位上心的模样,若是日后他从别处得了消息,怕不是要怪罪自己的。唉,兆佳氏叹口气,转身亲自又取了一个杯子,倒好热茶,递给那郑生闷气的人……
“十二哥怕是还不知道这事儿,”胤祥念叨一句,刚想起身喊人,就被自己福晋拉住。
“爷,这天色怕是不早,有事明儿再去?”
胤祥看看外面天光,想了想便又坐回到位子上。
不提是十二对后院那俩女人的逃避和十三的怒气,胤禛府上却是阴沉沉的一片。
看着长子瘦脱形的小脸,往日的白皙水嫩不见,这会儿却是黯淡发黄,唇边几块暗红色的斑点格外刺眼,还有那看到自己那骨碌碌转动的大眼闪现的激动让胤禛心里越发的对他疼惜。
“弘晖?阿玛回来了。”胤禛除了查他们功课外平日里也谈不上同府里的几个孩子亲善。
如今弘晖虽是在病中,看着如此和善的阿玛心里的激动可见一斑,无力的小手从薄被中探出,试探的抓住自己阿玛放在自己额头的手,见他阿玛没有甩脱他,弘晖心里一激动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阿玛,十二叔回来了吗?”
胤禛看着儿子欢喜的模样儿,身上一僵,心里也说不出是该高兴还是嫉妒,只是看看外边天色,反手握住弘晖的小手,安抚道:“明儿就让你十二叔来看你啊,今儿就先睡下吧。”
弘晖其实问完就后悔了,忐忑不安的心随着他阿玛的安抚也平静下来,本就烧着的身子这会儿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也越发的迷糊起来。
胤禛看他没了精神便也带着众人退了出来。
那拉氏看着自己爷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只是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也只得上前低喊:“爷?”
胤禛闻言看着自己憔悴的福晋,又看看那边打扮的有些招摇刺眼的几个侧福晋、格格,不耐烦的道:“都散了吧。”
李氏等虽然不甘,只是胤禛在府上的积威甚重,却都是不敢在此时磨叽,顺从的退了出去,只是走在门边的穿着朴素的格格在转身的瞬间眼里又是一抹诡异的笑意……
等众人退下后,胤禛也不在端着架子,问道:“怎么回事儿?弘晖身子虽是不怎么康健,但想这样的情况却也少见。”
那拉氏坐在边上,想了想才慢慢的道:“开始那两日不过是有些腹泻,接着才发热、呕吐,太医也说不出是个什么病,只是妾身看着同……同弘盼那会儿有些想像的。”
胤禛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自己那夭折的三岁小二,心里一阵阵的抽疼,看一眼暗自垂泪的那拉氏,胤禛不得不板起脸来,喝到:“胡说什么,弘晖一定不会有事的。”
只是胤禛,翻来覆去,都是弘晖双期盼的骨碌碌的眸子,想着十二,看着漆黑的窗外,他一夜未眠。
十二睡了个好觉,刚用了早膳,想着康熙今儿也不回来,衙门的事儿也不用非得今儿就办,自己也没什么事儿,待会儿去那人府上转转。
刚还没想完,外头贾六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喊道:“主子,十三阿哥来了!”
胤祹心下诧异,老十三这一大早的跑他这里干嘛?不过也不待他多想,十三已经进来了。
“十二哥!可是吃好了?走走走,弟弟找你正有事呢!”胤祥看着那人站在那里上前不由分说的拉着就走。
胤祹开始还想问问清楚,只是看着十三那眼底带着的血丝,眼下的阴影,不由的就跟了上去。
俩人穿过花园过道,出了府门,上了十三的马车,胤祹这会儿才问:“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四哥府上的弘晖病了!”
胤祹听着十三语气里的沉重,耳朵里“嗡”的一声,他突然记起来历史上弘晖也是早夭的,记起那个每次见着自己都是格外欢喜的孩子,如今也要?
那人岂不是又要遭受一次丧子之痛?
难道沁如昨儿的欲言又止其实是想说这个?是了,沁如却是和四嫂颇为亲近的,这事儿想来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自己昨儿本该可以陪在那人身边?
……
胤祹正满脑子的自责,突然听着十三气恼的一句话“昨儿去给德额娘请安,却是只听到老十四府上要添丁呐!”
那话里的讽刺傻子都能听明白,胤祹心里本就对那德妃不满,又加上心里的难受,没憋住爆了句粗口:“真TM的草淡!”
胤祥一听先是一呆,平日里最是温和的十二哥口里如今也冒出兵油子们常说的粗俗的话来,只是紧接着自己也跟着骂了一句,心里却是舒爽了些。
马车一路急急的驶向那人府上,时候不长,车子就停了下来,胤祹也不等车子停稳当了,当先一步就跳下来,窜进府门去。
因为胤祹穿着常袍,没来得及换,让守卫一个没收住,端着枪差点窜了出来。只是紧接着后边腰扎黄带子的人一声呵斥,又把守卫的心吓的差点跳出来,等人进去了,看着后边跟着进去的贾六、成方的背影,这守卫才回神,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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