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骆涯说了句“跟我来”,然后就拐向了一片灌木丛,肖汉有苦难言,虽然心里还是不太相信这个看上去三十好几的男人,就是传闻中的魔教少主,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选择了暂时的屈服。
于是,在孙骆涯拐进一旁的灌木丛之后,肖汉就扛起了地上的巨斧,小跑着跟了上去。直到他见到那个黑衫男子揪着几株药材过来,丢给自己,肖汉这才问道:“少主,这啥东西?”
孙骆涯拍了拍带泥沙的双手,科普道:“这叫止血草,你用嘴嚼烂了,然后涂在手背上。可能会有点疼,不过按压一会儿就能止血,效果显著。”
肖汉点点头,照做了。不出一会儿,手背上的血果然就止了。他有些惊奇地看向那位黑衫男子,却见那男子白了他一眼,像看傻子一样。
“少主,咱们接下来去哪?”肖汉问道。
孙骆涯抬头看了眼天色,天还大亮,于是想了想,道:“你有钱吗?”
肖汉很自觉地摇了摇头,后来见那个黑衫男子一直盯着自己的脑袋看,就又使劲点了点头,说:“有,我有钱。”
孙骆涯点点头,笑着道:“那好,少主今天就请你去喝花酒。”
——————
半柱香后,他们两个就被“风尘楼”的老鸨妈子拦在了大门前。
“少主,怎么办?”
“需要硬闯吗?”
肖汉看了眼风尘楼门前的老鸨妈子,和她身边的一众龟公狗腿子,目露凶光,左手都已经探向了后背那柄双刃巨斧。
只要一言不合,随时就大打出手。
“硬闯个屁!”
一旁的孙骆涯瞪了他一眼,呵斥道:“你浑身上下就十文钱,跟我讲什么有钱?”
肖汉从后背抽回手,支吾道:“我……我这不怕少主把我脑袋砍了去换金子嘛……之前看少主一直盯着我脑袋看,我有点慌……就……”
听完肖汉的解释,孙骆涯感到有些头疼。
“这傻大个还真的是傻大个,光有一身体魄和蛮力可不行,没点脑子光有血性,日后可压不住下属。难道……得换一个‘头熊’?”
正想着,孙骆涯就听老鸨妈子如是说道:“二位大爷,还是等攒够了钱,再来咱风尘楼喝酒吧?到时候,妈妈我一定给二位爷找几位好看点的姑娘,好生伺候着。”
见肖汉刚要开口说话,孙骆涯蓦地踩了他一脚,赔笑道:“那就有劳妈妈了。日后小的若是有了大钱,定会来这风尘楼里找妈妈喝酒。”
老鸨妈子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黑衫男子,额宽脸阔,典型的国字脸,眼角有皱纹,抬头纹也不少,年纪大概在三十来岁,心想:“就这样一个三十岁的糟汉子,等他赚够了钱,我还不都进了棺材?”
一旁的孙骆涯他当然不知道,面前这位老鸨妈子在想什么,他只是带着肖汉离开了风尘楼,趁着现在天色还有点早,孙骆涯领着肖汉拐进了一间赌坊。
“十文钱就十文钱吧,拿来给我。”
说着,孙骆涯朝身旁的魁梧汉子伸了伸手掌。
肖汉一脸无语,可还是把钱给他了。
大不了没钱了,砸场子,搜刮点钱两就跑呗。
反正他刚才在酒楼里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没钱喝酒不要紧,大不了吃顿霸王餐,酒楼里还没人打得过他,白吃白喝,吃饱喝足走了就是。
更何况,他现在可是魔教教主麾下,八支死士当中,最强三支死士中的一支,“刚熊”死士啊!
一想到这里,人熊肖汉就有点小兴奋。
可是吧,一想起那位三十多岁,还硬要说自己是魔教少主的男子,肖汉就有些心慌,人家魔教教主哪来你这么老的儿子啊?
走在前面的黑衫男子蓦然转头,看了肖汉一眼,肖汉以为是自己心事被察觉到了,本就躬着的身子蓦然站直,结果因为人长得太高了,一脑袋磕在门梁上,痛的眼冒金星。
孙骆涯看在眼里,叹息道:“傻大个啊傻大个,我刚想叫你当心头,你就‘砰’的一下撞了上去……”
第35章 风尘楼()
两个时辰后,孙骆涯领着肖汉慢悠悠地走出了赌坊。
孙骆涯在前面走,一只饱满的钱囊被他拿在手里向空中抛来抛去的,玩得不亦乐乎。
走在后头的肖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那道黑衫人影。
回想起两个时辰前,他俩浑身上下加起来也就剩下十文钱的穷酸样。
而现如今,除了孙骆涯手上抛着玩的,装有五十两碎银子的钱囊外;他肖汉的肩头,还扛着装满了一整只大麻袋的银子银票,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上万两。
肖汉简直难以相信,这个赌坊里所有“赌博鬼”的钱,几乎都进了他肩上的麻袋里了。
原本,他还想着等这位自称少主的三十岁大汉,把十文钱都给输光的时候,他好在赌坊里大打出手,然后搜刮点银钱来,去风尘楼喝花酒。
可未曾想到,他的这位“少主”,真的牛。花五文钱试水,再用五文钱翻本,然后就是百战百胜,一番再番,番的那些赌鬼们一个个翻白眼。
到最后,整间赌坊,也就赌坊里头当家的敢和孙骆涯较劲了。
结果,出人意料的,肖汉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少主,把一麻袋的钱输给了赌坊的当家人。
所幸,他的肩上还剩下一麻袋,只可惜了,原本他有两麻袋银子的,左一袋,右一袋。
不懂其中“道理”的肖汉,快步上前,在黑衫男子的身旁,问道:“少主,你为什么不在里头把输的那一袋子银子给赢回来啊?”
孙骆涯接住从天而降的钱囊,顿了顿,解释道:“赌钱不赌命,分钱敬财神。”
“那袋子银钱是我故意输给他的,就算是孝敬给这间赌坊财神的。那位当家的也是个聪明人,见我故意要输钱,他也就做足了把式,让那些输了钱的倒霉鬼看不出端倪来。所以,在我们走的时候,那个当家的还特地派人送了这一钱囊五十两银子来,算是投桃报李了。”
说着,孙骆涯又抛了一次钱囊。
然后,他就回想起在扬州赌钱那次,认识了一位女扮男装的姑娘。
当时,那位名叫“曲三思”的姑娘,因为趁火打劫,还没有“分钱敬财神”这个念头,所以才会招来杀身之祸,被天九坊的癞皮八给盯上了。
实际上,那次也不好怪曲三思。实则是因为癞皮八的阴谋,本就是想着独吞坊里所有的银子银票,却不料被曲三思给釜底抽薪了。这才不得不找齐人手,想来个“黄雀在后”。
旧事暂且不提,话说回来,眼下孙骆涯在赚足了银子后,太阳已经西落,天边逐渐昏暗,心想时候也差不多了,他就带着肖汉来到风尘楼的大门前。
那位老鸨妈子见到这两个要钱没钱,要长相没长相的糙汉子又来了,即便心里很不爽快的同时,但也强撑着笑脸,走上近前,对他们说道:“二位爷,这是要来风尘楼里喝酒?”
肖汉刚要接话,孙骆涯就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向那位老鸨双手奉上了手里的钱囊,微笑道:“小的这里有五十两银子,是用来孝敬妈妈的。”
老鸨一脸假笑地接过黑衫男子递来的钱囊,张开袋口迅速一扫,立即眉开眼笑地走上前来,扶着那位看上去三十来岁的黑衫男子,阿谀奉承道:“这位爷,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进了风尘楼,孙骆涯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喝了口茶。
肖汉则是站立当场,环顾四周,见那些体态婀娜,容颜貌美的漂亮小娘,真个是心神往之。
片刻,老鸨妈子就命龟公端来了一托盘五颜六色的酒杯。
酒杯颜色各异,所盛酒水却都是地道的幽州黄酒。
“二位爷,且来瞧瞧,相中哪杯。”老鸨妈子走到孙骆涯的身旁,笑着招呼道。
龟公将托盘放在桌上,不过数息时间,酒杯里头左右摇曳的黄酒,逐渐归于平静。
望着五颜六色的酒杯,老鸨妈子伸手指了指绿色的杯子,介绍道:“这春藤啊,年纪最小,却是所有姐妹当中……”
“全叫上来!”
不等老鸨妈子把话说完,孙骆涯轻呼一声,然后便率先上了楼。
楼下的肖汉见状,从麻袋里取了一叠银票出来,随手丢给了一旁的老鸨,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就在肖汉跟着孙骆涯进了一间客房,风尘楼里却来了位一身白衣的公子哥。
这位公子哥左拥右抱,一粉一紫两位女眷依偎在他身旁,笑容甜蜜。
“哟,是白公子!”
正在一旁将那一叠银票使劲往自己胸前塞的老鸨妈子,见到那一袭白衣的男子后,立刻笑脸恭维,低头哈腰地来到白衣男子身边,献媚道:“白公子啊,今夜可要花魁伺候着不?”
那位鼻翼两边布满雀斑的白衣男子,摇了摇手中的崭新折扇,微笑道:“今夜我有紫露与韭兰两位服侍便可,妈妈只需为我腾出一间空房,再上几壶好酒,一桌好菜,赏钱不会亏待了你。”
说罢,白衣男子和他的两位女眷,在老鸨妈子的带领下,上了楼,就近找了间空房,走了进去,直接往床榻一扑,就将怀中的女子扑倒在了薄被上。
两位容颜娇媚,身段婀娜的女子娇笑不已,柔软的身子亦是在白衣男子的身体下来回扭动,直勾得她俩身上的男子一阵腹中火烧。
“公子,今夜良辰,可与奴婢共赴云雨?”
见她这般扭捏作态,正是“白留痕”的白衣男子,哪还顾得上什么有无旁人在场,折扇一丢,大手就往粉裙女子身上猛地一扯,就将那件薄纱裙杉当胸撕裂,露出了浅粉色的蕾丝抹胸。
白留痕大笑一声,又将紫裙女子的裙杉也一并撕裂,双手穿过那两件颜色不一的蕾丝抹胸,张手在那两对高耸相同的椒乳上揉捏起来。
身下女子吐气如兰,娇吟之音,瘙痒耳膜。
白留痕正要撕开身下两人的裙角,就听风尘楼的老鸨妈子大煞风景地说道:“白公子,酒菜已经备齐。”
白留痕撇过头,一脸不快道:“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老鸨告退,龟公退下,房门合上。
等这一切全都映入眼帘,欲火燃烧的白留痕,终是兽性大发,双手往身下一扯,就将紫粉两位女子的裙杉彻底撕烂。
当白花花的大长腿映入他的眼帘时,下体那只鸟儿已有振翅高飞的迹象。
可偏偏就在这时……
轰!
一柄双刃巨斧,劈烂了墙壁,朝他当头劈来。
白留痕身子一抖,裆下才刚硬起的家伙,瞬间趴软了下去,宛若死物。
第36章 未曾佩剑()
幽州城,有一辆算不得奢华的马车,在一对人马的护送下,缓缓进城。
骑马之人,各个头戴斗笠,身穿黑衣,背负长弓,面无表情,从胸前向上耸起的一对高峰就可看出,这队人马皆是女子。
马车被围在队伍中间,车厢里头,坐着一位装扮好似员外郎的微胖男子。男子的对面,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老翁与对面的那位男子一样,双手插袖,低着头,似在打盹。
男子撇过头,透过车厢的窗户,瞧了眼天边的月亮。
月明星稀,挺好的。
男子从窗户外收回视线,拢了拢袖子,与对面的白发老翁聊说道:“姓万的,你说今天夜里的幽州城,到底能有多太平?”
白发老翁缩了缩脖子,道:“今晚城里的太平与否,完全取决你这个魔教教主,到底要如何做了。”
正是魔教教主孙希平的男子,微微一笑,道:“还能怎么做呀,不就是屠人满门嘛。”
“呵!”
老翁抬了抬头,冷笑道:“十几年了,你这臭脾气真是一点都没改,动不动就屠人满门。”
男子皱了皱眉,道:“我也知道我这个脾气很臭,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想改啊,十几年了,我以为我这脾气都改好了好多呢。”
老翁白了他一眼,咋呼道:“你改个屁!你要是改了,那今天晚上干嘛来了?看月亮啊?”
男子尴尬一笑,道:“我今晚这不报仇来了嘛,谁让血箭门这群兔崽子,找了批死士上我的角鹰山来了,还射杀了龙虎山的赵西烟赵道长,以及古真寺的智禅大师。”
“我隐忍了十几年,这群小兔崽子,就敢骑到我孙希平的头上拉屎撒尿。换做是你,你该怎么办?”
“再者说,他们还在我的地盘上杀人,杀了人也不打声招呼就想走,也太不把我孙希平放在眼里了吧?所以呢,我就把他们都给杀了,没办法啊,我脾气臭。”
“还有,这杀了人,就得偿命,天经地义,你说是不是?”
看着男子自说自话,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本名万事通的白发老翁,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杀人偿命,这句话是没错,可你孙希平杀了人,难道这人命债就不用还了吗?”
“还啊,这当然得还!”
孙希平一副大眼瞪小眼的表情,对老翁说道:
“我孙希平杀了人,当然要以命换命。可来找我要人命债的人,他们都打不过我啊,那我能怎么办?搞不好,他们还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万事通看了眼一脸欠揍的魔教教主,张口欲言,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干嘛呀这是,想说就说呗,我跟你谁跟谁,别觉着不好意思说,你尽管说,我孙希平又不会一言不合就杀了你,你说是吧?”
万事通听完之后,彻底无语,索性闭上眼睛,假装没听见。
隐约间,车厢里头似有人在轻声低喃,又似蚊吟嗡嗡。
“也不知道那阎王什么时候来收我……”
——————
风尘楼。
就在白留痕打算提枪上岗、飞鸟进窝的时候,一柄巨大的双刃战斧劈开了墙壁,朝他的脑门当头砍来。
即便白留痕吓得鸡儿都差点缩入腹中,可在生死关头,那种奇妙的求知欲,却是让他一阵手忙脚乱地倒退出去数十步,直到撞在了那张摆放好酒好肉的圆桌上时,这才驻足停步。
虽然白留痕勉强留了一条性命,可那两位被他扑倒在床,衣裙撕烂的貌美女子,可没那么幸运了。
双刃巨斧,势大力沉,一斧头下去,就将床榻劈砍成了两爿。那两位几乎紧贴在一起的女子剑侍,更是被巨斧硬生生地砍掉了两条手臂,鲜血即刻喷洒而出,不仅染红了巨斧,更是将两位女子的裙杉抹胸都渲染成了一片血红。
白花花的大腿,一眨眼就鲜血淋淋。
名叫紫露和韭兰的两位女子剑侍,在巨大的痛楚下,下意识就伸手去抓火辣辣疼的臂膀。可当她俩的双手抓在臂膀上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那里除了“哗哗”流淌的鲜血之外,再无它物。
女子的惨叫声一下子充斥在风尘楼里的各个角落。
楼下的老鸨妈子,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那位白公子所在的客房,摇了摇头,道:“白公子身强力健,胯下之力更是勇猛非凡。只是苦了那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了,恐怕今夜是下不来床了。”
除她之外,风尘楼里,更有嫖客龟公纷纷探头而出,瞅向那间客房,一个个眼放精光,心想着,等到那间房里的公子完事了,就去讨要一些心得秘技。
然则,他们这些外人怎么都想不到,那间房子里正在发生的,并非什么男欢女爱共赴云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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