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担任学生会学习部部长之后,我和她相处的时间更加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迹部把原本不是我的任务也交给我处理。
虽疑惑,但我明白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所以我只是接过厚厚的文件夹,没有多说什么。
办公室里,几小时后,我看了看桌上厚度减少不多的那叠文件。
照这样的速度,今天一定完成不了,但明天迹部就要结果……
正当我困惑时,一阵熟悉的气息靠近,不用抬头,是她,我知道是她。
“两个人会比较快哟。”清甜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没等我反应过来,桌上的那叠文件夹就被抱走了一半。
一愣,我急欲阻止,但没想到抬起头就看到她笑意盈盈地注视着我,仿佛要说些什么。
“等下要去采购社办的学习用具,崇可以一起来吗?我一个人抱不了那么多东西。”
“……?”
“崇不愿意吗?”
“不是……”
“那就是同意咯,太好了。”
“只是——”
“我们快点处理这些文件吧,要不然天就暗了呢。”
“可是——”
“天暗了说不定文具店就关门了哦,要加速了呢。”
“可……”
“文具店关门了就没法完成任务了哦。”
“……”
“崇一定会帮我完成任务的吧……?”
“……”
“崇不愿意吗?”
“不是——!”
“太好了!那我们一起快解决掉这些文件吧。”
“这……”
“还有什么问题吗,崇?”
“……没。”
“对了,崇,你刚刚是不是想说什么?”
“……没。”
“那我们一起加油吧。”
“……WUSHI。”
她眼中笑意渐浓,转身抱着文件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留我呆呆地移不开目光。
……
我发誓,我看到了她笑容中那闪着淡淡光彩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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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只愿意做崇的舞伴。”
当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我心口重重撞了一下。
她离我很近,近到我能将她脸上的温柔与眼中的心疼一览无遗。
又回想起那晚送生病的她回家,在她家门前,她安静却异常闪亮的眸子,温柔的目光中夹杂着某些别的情绪。
那样的目光,非常熟悉。
眼前的她发丝随风飞扬起来,脸颊被冻得有些红,柔软却带些凉意的手掌抚着我的眉间,意外的让我感到一阵温暖。
啊。
我记起来了。
轰!
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望着眼前正用这种目光注视着我的她。
我的脑袋炸开了。
一定,一定是我看错了。
要不然,她的目光怎么会和母亲看父亲的目光重叠在一起?
……那种充满柔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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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舞伴了。”
圣诞舞会的前一天,在社办当我这么对迹部说的时候,他右手抚着右眼角下的泪痣,用早料到的得意表情看着我。
“藤祺平凡?”
“……嗯。”
“不错嘛,桦地。”关西味十足的嗓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忍足已经在我身后,并且挑着眉对我笑着。
“还真是被你猜中了啊,迹部。”推了推镜架,忍足单手插进裤袋,朝迹部望了一眼。
“什么事都逃不过本大爷的眼。”迹部捋捋头发,在真皮沙发上坐下。
忍足调笑地注视着我:“没想到桦地也稍微变主动了嘛……”
“是……她主动。”犹豫片刻,我还是将事实说了出来。当时的情景在脑中重演,她的表情,她的目光,她的手,她的话都清晰的浮现出来,我的脸上又有些燥热。
“藤祺主动?!”忍足惊讶一闪而过,随即低笑出声。
“果然有意思,”忍足点了点头,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玩味的笑容还残留在嘴角,“不过桦地,虽然她对你有意思,但这种邀请的事,还是应该交给我们男生来做啊!”
……她对我有意思!?
什么意思!?
我震惊地望着忍足,消化不了他说的话,而他看了我的表情后,再一次笑出了声。
“不会吧,桦地,你不会还看不出来吧?”他把搭在我肩上的手放下,开口对我很慢很慢地说:“她—喜—欢—你。”
她—喜—欢—你。
她喜欢你。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滑稽,一定很不像平时的我,要不然我不会听到忍足的第三次笑声。
脑子里面乱透了,心脏鼓噪着,整个人不知道怎么了,欣喜,感动,不敢置信,温暖,恍然等种种情绪全都涌了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迹部隐含笑意的声音——
“桦地……”
我眨眨眼,看清了沙发上正抚着泪痣的迹部,他嘴角上扬地向我开口。
“那个藤祺除了你之外,对其他人完全不关心。”
是……这样吗?心脏的跳动再次加快。
“是啊,就连我们华丽的迹部大爷都被比下去了哟。”忍足靠在墙上调侃的插嘴。
迹部瞟了他一眼,没有否认,勾起唇继续对我说道:“她虽然伪装很多,而且竟敢无视本大爷的华丽,但不得不说……看上你的她,眼光还算不错。”
迹部,你……这样算是认同吗?
“桦地,你看连迹部都这样说了,也是时候主动出击了吧。”忍足摸着下巴说,“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学两招?”
“忍足,你给本大爷管好自己就够了。”
“迹部,话可不是这么说……”
“……”
……
接下来他们的对话我没再听进去,此刻的脑子里只是不停的响着一句话:她喜欢我……这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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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我没帮你,桦地,今天可是藤祺同学的生日。”忍足在舞会开始前一小时这么告诉我。
说到生日礼物,我完全没有概念,而且现在时间紧迫,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生日蛋糕。
没再犹豫,我去了家政教室,用鸡蛋、糖、面粉、发粉等材料做起蛋糕,在圣诞舞会开始前十分钟将混合好的蛋糕糊倒入模具中并刮平,将它放入烤箱内,设定时间50分钟。
原本我是想一个人离开舞会,把蛋糕彻底做完后再用纸袋包好再拿给她,只是——
“……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她的手抓着我的,力量虽然不大,却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被她面具下的双眼凝望着,我又想起昨天忍足的那句“她喜欢你”。
热气冲上脸颊,我没法拒绝她的要求,心头一热,拉着她的手走出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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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摘下面具的刹那,我有瞬间的呼吸停止。
她真的很……美好,不论她的装扮如何,我都已经不知不觉被她吸引,更想要靠近。
“崇,有你在身边,真好。”
她静静地望着我,眼中满满的都是柔情。
对上她毫无遮掩的眼,我……渐渐清楚了。
过往的种种闪过眼前,她的微笑,她的关心,她的安静,她的温暖,她的狡黠,她的细心……
如果说昨天是震惊和不敢置信,那么现在,我确定了。
这几天一直混乱运转的脑袋终于在这一刻明朗了。
“我……也是。”
有你在身边,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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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我鼓起勇气牵起她的手,她没有拒绝。
鬼使神差地问出了那句“你不怕我吗?”,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可内心无法抑制的想知道答案,毕竟……这么美好的她,我真的能够触碰吗?
我不敢看她的脸,既紧张又期待又害怕她的回答,可是她接下来的话让我的大脑彻底空白。
“崇很温柔,崇很细心,有崇在身边很有安全感,崇的眼睛很漂亮,崇的手很厚实,崇做的蛋糕很好吃,崇很善良,崇很可爱,崇很有爱心,崇在做事的时候很认真,崇在打网球的时候很专心,崇照顾人的时候很细致,崇非常为别人着想,崇很真诚,崇……”
“……崇很值得信任,”
“在我心里,崇是最棒的。”
整颗心涨得满满的,不停的鼓动,仿佛马上就要跳出胸膛,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胸口的澎湃不停撞击着心脏。
这样美好的她,正对我温柔的笑着。
这样美好的她,正对我说着世界上最动听的话。
这样美好的她,我正牵着她的手。
这样美好的她,我并不是不能触碰的。
这样美好的她,我怎么可能不被吸引?
这样美好的她,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没办法啊。
我……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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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的及看清她家内的摆设,我就被她塞了一条浴巾,然后推进的浴室。
可……她更本没给我换洗的衣服啊,我苦笑。
在浴室里停留了好一会儿,我硬着头皮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感到她的视线在我的身上游走,我越来越不自在,忍不住轻咳一声。
“……不好意思,崇,我忘了……屋里没男士换洗的衣服。”她的话熄灭了我原本的希望,我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二哥,当我报完地址麻烦他立即送一整套衣服过来的时候,电话另一边的他用开玩笑的口吻问我:“亲爱的弟弟,你现在不会是在女人的家里,而且还出了什么问题吧?”
“……是。”我僵硬的回答。
“我就说嘛……噢!天哪!你说什么!真的!?我的老天!我没听错吧!”手机里传出二哥惊天动地的喊叫。
“就这样,麻烦了,我挂了。”我当机立断停止了通话,同时感叹为什么不是沉稳的大哥接的电话。
原本预期二哥把衣服送来就离开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崇……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身材好棒。”
“哟,小子,身材不错嘛。”
“小伙子,很结实哦。”
“哇噻,这位大哥,身材赞哦!”
“……有些看头,姐,好货。”
“你二哥临时没空,我替他来送衣服。”
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我敢肯定我当时的样子一定怪极了,全身只围着浴巾和她的家人打招呼,还被父亲看到,还有她,从头到尾都毫不掩饰的赞赏眼光,看得我既紧张又尴尬又无奈又好笑。
回家的路上,没想到她父母亲和我的父亲走在前面,而她的弟弟妹妹和我走在后排,他们两个不停的看我,我尽量维持着面无表情的脸不理他们,但他们两个完全不为所动,尤其是她的弟弟,抓着我的手臂不停的问我怎样才能练成这样的身材,练成之后要怎么维持,弄得我哭笑不得。而她的妹妹明显话不多,但总是盯着我看,好像要把握看透。几分钟后,她的妹妹好像终于把我够了,一把拉开缠在我手臂上的弟弟,抬头对我说了一段话——
“姐她……”
我安静地一边走一边听完她妹妹说的话,内心有些东西在变化。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我问她的妹妹。
“想说就说了。”她的妹妹撇撇唇,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一脸不以为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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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地,从明天开始,你中午不用再陪本大爷一起用餐了。”周二学生餐厅,迹部坐在我对面地宣布。
“……”
“确切的讲,”迹部抬起头对我一笑,那笑容,包含了许多东西,“从今以后,你再也用不着跟着我了。”
“迹部……”
“给我记住,桦地,你已经不是当初的桦地了。”
“……”
“现在的你已经不用站在我身后了。”
“……”
“给本大爷答话!”
“……WUSHI!”
听到我的回答,迹部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到平常的样子,像没发生什么的低头继续用餐。
迹部……你……
这么多年……
喉咙有些干涩,心里翻腾不已。抿了抿嘴,我轻轻开口——
“谢谢。”
而对面正在用餐的迹部只是顿了顿,没有回应。
半晌,微扬的嗓音传来——
“别给本大爷说这么不华丽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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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迹部的这几天,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困难。
学校的传言越来越厉害,现在走在学校里经常会发现有同学观察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唯恐不及,但他们的目光看得我怪怪的,浑身不自在。班上有几个胆子大的女生这几天还会向我借文具,虽然很奇怪,我明明看到她们自己写字桌上有文具,但我也没多问。而她们每次借到文具之后就会跑到角落兴奋地抱在一起,还激动地说这些什么,可惜声音太轻,我听不到。
那天当小花问她“你不会是桦地的女朋友吧”,她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肯定。
我不知道她心里对这个问题是怎么想的,但每次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我的心里就会很高兴。
现在我每天中午都和她一起吃午餐,晚上社训结束后送她回家。
这天,星期五中午,学校餐厅,她浅浅地笑着问我:“崇,下星期一中午和我一起去接别校的参赛选手好不好?”
我知道下星期一是她比赛的日子,也清楚迹部交给她的任务。
“嗯。”我答应了她。
不二与柳
撑开雨伞,不二从车厢中走出来。
“冰帝学园高中部”几个华丽的大字立即印入眼帘,在大雨的冲刷下显得更有磅礴气势。
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十一点二十五分。
“十一点三十分,冰帝派出现任学生会学习部部长,同时也是这次作文联赛的冰帝选手,藤祺平凡,来负责接应我们。接着,她会带我们去冰帝的学校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