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那个苦逼啊,她本是小康之家的女儿,能在这大宅院里做继室实属不易,任由贾珍揉圆搓扁,就连贾珍的妾室也敢和她嘻嘻哈哈的,现在就连做了错事的儿媳妇都敢在她面前慷慨陈词,肆无忌惮,没被气死真是运气了。
理论起来,秦可卿只是营缮司郎中秦邦业从养生堂抱养的女儿,论身份来历还不如她,偏偏笼络了贾珍,反倒作践起婆婆来了。若是她爹还活着……
诶!尤氏突然想到,虽然亲爹已死,还有个后娘在,尤老娘带来的两个拖油瓶长相都不俗,不如纳入府来,也是个帮衬,总不能叫秦可卿一人独大。
为了对付这个可怕的情敌,尤氏迅速行动起来,请原本看不上眼的继母带妹妹进府做客。尤老娘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也是坐困愁城,十分羡慕宁国府锦衣玉食,有了尤氏准话,也不敢拖延,麻利儿地把尤二姐、尤三姐都送了过来。
贾珍一见这两姐妹,果真极标致的,不是庸脂俗粉,想到尤氏贤惠,心花怒放,两女共事一夫,乐不思蜀,贪图新鲜,就把秦可卿忘在一边。
尤氏见了自是称意,新月可就受不了了。
她出了望月小筑直奔二姐三姐住处,大白天的贾珍正与新欢饮酒作乐。尤三姐松松挽着头发,大红袄子半掩半开,露着葱绿抹胸,一痕雪脯。底下绿裤红鞋,一对金莲或翘或并,没半刻斯文。两个坠子却似打秋千一般,灯光之下,越显得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本是一双秋水眼,再吃了酒,又添了饧、涩、淫、浪。贾珍赞道:“我见过的女子不计其数,不论贵贱,要说绰约风流再没有胜得过三姐的。二姐你说呢?”尤二姐性格软弱,对夫君、妹妹都是百依百顺的,只是娇笑不语。
对贾珍的话,新月却是意见满满,也不顾此时的情况,冲了进去便道:“珍,难道你对我不是真心的?!你称赞我美丽高贵,你说过我是你心中那一弯动人的月牙儿,你心中的唯一,你此生的挚爱,我对你一心一意,你却抛弃了我,在这里左拥右抱。珍,难道你不爱我了吗?珍,你回答我啊!”
同时面对新欢与旧爱,而且旧爱的身份如此特殊,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贾珍不禁尴尬起来,其实要他整天陪新月情话绵绵也很辛苦,此时他不知该如何作答。
尤二姐早就听呆了,倒是尤三姐反应迅速:“这是哪位姐姐,我却不曾见过,看来是情根深种,无法自拔了。看在大家都是伺候老爷的份上,我也劝你一句,天下男人多薄幸,咱们这位珍老爷更是个中翘楚,什么情啊,爱啊,一心一意,那都是放屁!正室太太都不敢奢望,咱们做妾的只管伺候好老爷,哪里管得着老爷心里念的哪一个!”
被尤三姐误认做妾,新月哪里甘心,立即反驳道:“我不是妾,我是……”蓉大奶奶!
不等最后几个字说出口,新月就被贾珍捂住了嘴,虽说他两都不把那丑事放在心上,可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尤三姐是个随口就骂的大嘴巴,若是让她知道了,传扬出去,他就真的没脸了。
这厢贾珍哄着秦可卿回到望月小筑,那厢尤三姐正胡乱猜测:“那女人既不是妾,那就是通房了,居然能独占一座小楼,果然是我们的劲敌!”
不知贾珍说了什么花言巧语,第二天新月居然来和尤二姐、尤三姐“认姐妹”了,虽然觉得这个秦可卿处处透着古怪,虽然那个“天神”的故事听得两人直冒冷汗,在秦可卿哭跪的攻势下三人和谐相处,其乐融融——大错特错!尤三姐用耐心倾听的假象迷惑了新月,只要做出一副“不论妻妾,都能拥有真爱”的样子就把新月感动地将事情全盘托出,得知真相的尤二姐目瞪口呆,尤三姐暴跳如雷。
尤家姐妹虽然嫌贫爱富,行为放、荡,对于贞洁没有非常强的观念,却也不是新月这种脑残可以媲美的。好好的蓉大奶奶不当,偏要和公公搅在一起,和公公的妾室做姐妹,这真是有病!还相信贾珍哄女人的甜言蜜语,自我感觉良好地做公公的唯一,这是精神病!
小小的院落一下子鸡飞狗跳,热闹非凡,跪下哭诉的、呆愣一旁的、破口大骂的,乱糟糟一团,无数下人仆役围着看热闹啊。最后还是尤氏前来苦劝,才将这场风波压制下去
事情暂时压了下去,但秦可卿与贾珍的龌龊事已经众人皆知,法不责众,贾珍也深感头疼干脆躲在外头家也不回了,尤三姐满腹怒火时不时地上望月小筑揪着新月骂,尤氏劝了两次,气病了,需要静养。面对此情此景,贾蓉一边拍手称快,一边心如刀割,放下心头大恨只管搂着新纳的美妾取乐。
终于,贾珍脸色铁青地回来了,皇位之争大局已定,秦可卿的亲生父亲输了,判了谋逆大罪,只等着抄家流放,秦可卿也成了烫手的山芋,必须抛弃的累赘。反正已经过了这么久,他对秦可卿已经玩腻了,今天他回来就是为了结果这个儿媳的。
“月牙儿,乖乖的把这碗汤了。”他甜腻地哄着。
“珍,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只爱我一个?”新月执拗地想要知道答案。
“我当然只爱你一个,我的月牙儿,你是那么美丽高贵,楚楚动人,除了你我还能爱谁。”他深情地拥吻新月——这个美丽的女子即将死去,他不再吝惜绵绵情话。
“咕噜,咕噜”新月含泪喝下甜汤,在贾珍怀中幸福的说:“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什么?!”贾珍大惊失色地推开新月,“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肚子这么疼!”
“琼瑶奶奶告诉我,你是来杀我的,可是我不怕,我并不惧怕死亡,只害怕失去爱情,噗噗,所以我在饭菜里都下了毒,噗”新月一边吐血一边说,“珍,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
“噗!”她口中喷出一大口黑血,彻底不动了。
贾珍一边噗噗,一边往外爬,“噗,我,才不要……下辈子……和你……救——”话未说完也死了。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恐怖的死亡,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纠结的丧事!喜珠、瑞珠可以推说是主仆情深,触柱而亡,可老爷呢?这世上哪有做公公的为儿媳妇殉葬的!喂,你这个老东西给我起来,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再死啊!!!”——真苦逼之王贾蓉
作者有话要说:赠送小番外:新月怒揍宝玉
某日,宁国府花园中梅花盛开,尤氏苦中作乐,安排酒席,请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赏花。贾母等人不知宁国府艰辛,吃了早饭就前往游玩,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谈天说地,互相吹捧。
贾宝玉再是喜欢混脂粉堆也听得昏昏欲睡,贾母见了便叫人好生哄着,歇一回再来。披着可卿皮的新月便笑道:“我们这里有给宝叔叔收拾下的屋子,老祖宗放心,只管交与我就是了。”又向宝玉的奶娘丫鬟等道:“嬷嬷、姐姐们,请宝叔随我这里来。”贾母以为秦氏是个极妥当的人,生的袅娜纤巧,行事又温柔和平,乃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见他去安置宝玉,自是安稳的。
一开始还好,新月装起来也很像个样子的,可当宝玉表示书房不好要去其他所在后,新月那颗“爱弟”之心就被唤醒了,她仿佛看到面前站着不学好,喜欢逃学的不孝弟弟克善。心头火气,当场翻脸,二话不说,拿起一个熟铜戒尺就劈头盖脸地朝宝玉打去。
“我叫你不读书!叫你不好学!连个书房都不肯进,四书五经也背不出,你这样不争气不学好,怎么对得起对你疼爱有加的爹娘?!”
宝玉身边只有温柔可人的女性,贾母和王夫人对他也只有慈祥宽和的,见秦可卿突然从柔情似水变得横眉竖目,吓得脸色发白,他也从没挨过女人的打,痛得又躲又叫。下人大惊,急忙拦在宝玉前面,对新月喊着说:“宝玉纵是有错处,也有二老爷、二夫人教导!天下哪有侄儿媳妇殴打叔叔的道理,蓉大奶奶快停手!”
“简直放屁!”新月听到这话,更加生气,对着下人就大吼出声:“他和我弟弟正是同年,在我眼中宝玉就和我弟弟一样,我弟弟不学好,我可管得着!你们都别拦着,我今天打他,是为了他好,二老爷、二夫人一定会体谅我、感激我的!”新月一边吼着,一边已从下人身后,拖出了宝玉,手里的戒尺,就雨点般落在宝玉身上。新月原是只要打他的屁股,奈何宝玉吃痛,拚命用手去挡,身子又不停的扭动,因而,手背上、头上、肩上、屁股上全挨了板子。
下人们见秦可卿状若疯癫,宝玉几乎吓尿,赶紧跑去会芳园中请贾母过来救人。
等贾母等人匆匆赶到,宝玉已经被打傻了,脸上红红肿肿,上好的绸缎衣裳也被打的破破烂烂。吓得贾母等人大叫心肝,一把将宝玉搂进怀中,气得朝秦可卿怒喝:“秦氏,你为何打我宝玉?!若是宝玉有个好歹,我叫容哥儿休了你!”
被休=离开贾府=见不到贾珍,新月立即清醒了,手里的戒尺,就“砰”的落在地上。接着她放声痛哭起来,她对宝玉扑跪了过去,泪水成串成串的滚落,“对不起,是我不好,宝玉,一千一万个对不起,求求你原谅我吧!”
秦氏既已认错,又哭得真是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贾母也不好严惩,带着宝玉逃也似地返回荣国府,再也不去宁国府了。宝玉更是落下了“狂暴的蓉大奶奶”后遗症,一听到秦可卿的名字就要吓尿。
后来,宝玉去了贾府家学,遇见秦可卿的弟弟秦钟,强忍着喷涌而出的尿意小声说:“你姐姐……”
然后,秦钟就尿了……
新月版秦可卿为两人心心相惜的基情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第251章 琼瑶vs雪芹
no。4皇后穿黛玉
乾隆三十一年七月十四日;坤宁宫,废后那拉氏在一片寂静荒芜中,在容嬷嬷悲伤的呼号中满怀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最终还是输了,输给了以小燕子为首的脑残,输给了推波逐浪的令妃,输给了西湖边上的名妓,输给了无情的太后和皇上;在这个冷酷无情的紫禁城里,她节节败退;失去了一切,就连她唯一的孩子都未能守护……她不甘心呐!
在无尽黑暗中苦苦挣扎的她;耳边突然传来焦急的呼喊,“玉儿、玉儿!”男子温润的嗓音中饱含沧桑。
……终于她又重回光明,那拉氏惊讶的发现此时的她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既不是皇宫,也不是娘家的闺房,还有面前陌生的男子,正满怀关切地注视着她。
“玉儿,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为父了!”见女儿清醒,男子松了一口气,爱怜地伸出手抚摸她的额头。
那拉氏反射性地想要躲开陌生男子的触碰,可这具身体正是大病之后孱弱不堪,那双修长、干燥的手顺利地落在她的额头上,带来一片温暖。
男子探过体温,眼神越发柔和,“玉儿,为父知道你哀痛万分,可你娘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如今林家只剩你我父女二人,形影相吊。无论如何,你都要放宽心思,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下去,这样你娘泉下有知才能安息啊!”
那拉氏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听着男子的淳淳教诲,一方面为他对女儿的舐犊情深而感动,另一方面他们父女之情如此深厚,万一他发现“玉儿”已死,他人的魂魄占据了爱女的身体一定会做出相当极端的事情来,那拉氏胆战心惊。
当男子听了家丁的传话,前去办公时,那拉氏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她一口一口喝着小丫头雪雁端来的药,仔细聆听王奶娘的喋喋不休。大户人家的下人总是不停地传递着消息,即使是主人以为绝对不会泄露的秘密,而王奶娘这个年纪的妇女最为乐忠于传播八卦。
甚至不需要那拉氏出言询问,王奶娘就和几个仆妇把这个身体、这个家族的情况讲解的清清楚楚:这个身体姓林,闺名黛玉,籍贯姑苏,出身不凡。父亲林如海出身钟鼎之家,书香门第,乃是前科探花,圣上任命的巡盐御史。已逝的母亲贾敏乃是金陵大族荣国公贾代善唯一的嫡女,与林如海一向琴瑟相谐。本是极好的一户人家,父母皆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可惜子嗣不丰,林如何四十岁时,三岁的儿子夭折,贾敏也为了这个儿子悲伤抑郁致死。年纪幼小的林黛玉,失去了弟弟、母亲,十分悲痛万分,强撑着弱体为母亲守灵,以至于受寒发热不省人事,直到那拉氏接管了这具身体。
这个身体年仅六岁,向来体弱,林如海深怕女儿跟着夫人去了,只叫他静心养病,不要过分悲伤。那拉皇后也在适应期,要她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表现真挚的伤痛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即使那个女人是她现在名义上的母亲,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令妃那种演技的。
有了林如海的吩咐,她每天只是按时上香,余下的时光不是养病就是打探这个身体,这个家庭的一切。她想要活下来,替真正的林黛玉活下来,抛下那一败涂地的过往,作为林家的小姐,重享天伦之乐,重获新生!
可坚强的、刚烈的那拉皇后重获新生后所要面对的既不是林如海的猜疑、也不是御史府后院花样百出的宅斗,而是这个身体——林黛玉的相貌——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这,这,这女孩儿怎么这般娇弱?!哪怕是最喜欢装江南女子讨好乾隆的令妃在她面前也跟五大三粗的壮汉似地。”想起从前“柔弱美好”的令妃妆模作样在皇上面前给她这个正宫皇后上眼药的情形,忍不住咬牙切齿,对这个身体升起了一种又忌又恨的情绪。穿成满洲姑奶奶最讨厌的类型的壳子,那拉美照一回镜子都要气闷上好半天。
再听得王奶娘说起,黛玉生来是如此,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从未断过一日,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那拉更是欲哭无泪,她明白相由心生的道理,只要她的魂魄主宰者身子一日,总能恢复到从前“不怒自威”的景象,这个身体不是装的是实打实的胎里弱,是人的意志不能掌控的呀。看看她爹、再看看她娘,那拉只能兀自叹息,这般体质再加上多愁善感的性格,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是个问题,又要如何孝敬父母,嫁人生子呢?
怀着对未来的忧虑,那拉氏迅速行动起来,不求能骑马打猎总要健康一些,不能设校场习武强身,每天多走几步也是好的。这天她打叠起精神在奶娘和丫头的看顾下,正在府中后院锻炼身体,走累了倚着墙边休息。突然听到墙的另一边传来说话声,“……续弦……没娘的孩子……活不长久……”
那拉听得皱眉,作为曾经的一国之母,她从未有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奢望。瞧瞧乾隆,人人都赞他和先皇后孝贤鹣鲽情深,曾经她也被乾隆的种种作为所蒙蔽,认为他是一个好丈夫。可当“十九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之女出现后,乾隆大渣男的原型暴露无遗,孝贤因爱子夭折悲痛至疾,做丈夫的就和民女颠鸾倒凤,什么“愁喜惟予共,寒暄无刻忘”,什么“一日不见如三月”,什么“深情赢得梦魂牵”都是狗屁!!!
不能指望乾隆对孝贤一往情深,同样不能指望林如海不续弦,在那拉看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