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风流[完结]+[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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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意风流[完结]+[外传]-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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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身当世,成就不可限量。”俞阳清淡的声音回荡空中,敲在每一个听众的心上:“可就是这样一群奇才,他们不求名利,将毕生所学奉献给至亲王,心甘情愿躲在他背后,被掩盖住所有光芒。”
  后面一句没有说,也不必说了。有忠仆如此,再加谋略无双的主上,还愁何事不成?!
  酒宴完毕,俞阳醉成了烂泥,被人扶着上了回府邸的轿子。行出老远,俞阳慢慢睁开澄澈的双眼,攥紧的拳头压在胸口,溢出一声呼唤。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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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亲王顾写意极为漂亮的完成了赈灾济贫的差使,对各地官员如臂使指,灵活调动所有资源,其高超的政治才华由此可见一斑。
  朝中大臣们在阿谀赞美的同时也清醒的意识到一件事。
  至亲王真如他表现的那样软弱可欺么?!
  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先不论韩家百年大族的根基之深,人脉之广,单说此番顾写意隐晦表现出的势力足让人匝舌。
  雍慧皇帝自上次险死还生后性情大变,不但纵情声色,还盲目追求灵丹妙药,长生不老之术。然,只要是头脑清醒的人都明白,这反倒是命不长矣的表现。慧帝究竟还能再活几年,谁也说不准。也因此凸显出下届皇位归属问题。
  另一方面,一直打着太子党旗号的三皇子顾天赐似乎也按耐不住,频频作出出格的事。其意图路人皆知。再加一个深不可测的至亲王顾写意。原本看上去牢不可破的局势已然开始渐渐分崩离析。政治上站错队是比死还可怕的事情,许多人畏缩了,盘步不前了。他们观望着,揣测着,不敢得罪一个也不敢轻易对某个皇子示好。
  结局会变成什么样的呢?

  第四十四章

  当下人通报说纪元在客厅等我时,恍然醒觉,与他又是数月未见。
  端坐在客厅椅子上的纪元与以往大不一样,衣着光鲜,风度翩翩,打扮考究,人显得干练稳重。眼前的纪元褪去了少年时代的青涩,摇身变为成熟的男人。再不是那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率性张扬的少年。再不是那个嬉笑怒骂,小波皮似的家伙。
  纪元……
  “好久不见。”纪元起身问好,笑容温文儒雅。我立在门口楞了片刻,才一撩衣摆迈进屋。
  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我俩沉默以对。茶盏散发出的热气飘飘袅袅,模糊了视线。
  “今天过来是有事和你商量。”纪元沉稳的声线象水面上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我知道你的眼线遍布大雍,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你。以你的脾性,如今定会派手下潜入我们筹建的拜天会。写意,这次别管我的事。”
  捏着茶盏的手加大了力气,我垂下眼,默不出声,心中冷笑。一帮子脑袋进水的书生凑一块,正事不干,整天价标榜应不屈一格将人才,鼓吹并赞扬前朝禅让制度。最可气的是大有要走邪教愚民路子的征兆。前段日子又弄了个联名上书,要求减轻税负。还是我利用权利硬压下来才没捅到皇帝那。老三那顶灵的狗鼻子闻着味,又开始不安分,派出手下心腹接近拜天会的头头脑脑们,只不定要弄出些什么事。要是放任你闹到最后,老子就等着收尸吧!真要演变成那样,还不如我先直接掐死你,死在我手上也好过被别人千刀万剐!
  “要说的就这么多,不出意外我可能不会再来了。”纪元神色有些茫然的透过窗子望向远处,外面鸟鸣啾啾,春意盎然。
  我闻言猛然抬起眼,阴沉的盯着他。
  纪元收回目光,又变的儒雅沉稳,淡淡笑了笑:“我会尽量招收各位王爷的门人部署……惟独不想见到你至亲王的。”
  刚想发怒,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猜想,难以置信的瞪着他道:“纪元……你……”
  纪元走到门口,脚下一顿,侧过脸笑问道:“写意,你说咱们俩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仿佛就是初见时的痞坏笑容,只是眼睛再不复当年如水清澈,暮霭沉沉。
  我闲适的靠在椅背上,笃定道:“结局自然是好到不能再好。”
  纪元抿住唇角,摇头轻笑,转身大步离去。
  清瘦挺拔的背影,纪元走的很坚决,没有丝毫回头张望的意思。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追逐我的背影,目送我一次次的远离。这次,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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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中唆使双胞胎指使部署“吃国库”一事在两年后的今天显现出成效。这等好事只要有人开了头,后面自然大批人跟风挺进。别管哪门哪派的,少有不借国库银两的官员。基本上是有本事借的出来就没打算还回去。
  接着又到了选妃的日子,别看雍慧老儿年纪一把,妃子选的却是各顶个的年轻漂亮,嫩葱似的仿佛能掐出水来。若论玩乐的新点子和品位,我认第二没人敢当第一。当下发挥上世遗留的特长,投雍慧之所好,极尽奢华,大肆花消。哄的老皇帝眉开眼笑,国库却是一天扁过一天。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短短时日大雍已是处处夜夜笙歌,纸醉金迷。我沉浸在这物欲横流的潮海中,看似醉生梦死,实则冷然等待。
  当收到赫连书信,确认他已准备微服进入雍京时,我知道,机会终于来了。
  我不想为我的行为找任何借口,预想着因日后的计划可能会导致的种种后果,失眠症随之加重。睁着眼睛到天亮成了常事,完后第二天早起用冷水沐浴后忙活一天。
  身体不断发出疲累信号,可思维却异常清晰。怀前为此急的团团转,想尽一切办法只要能让我休息好。
  我笑着告诉他,现在还不是爷死的时候,用不着担心。
  怀前的眼泪“唰”的一下子流下来,说奴才没用。
  我笑骂,眼泪给爷存好了,真等我死的那天哭不出来可怎么办?
  怀前收起眼泪,平静却坚定道,不论到哪奴才也要陪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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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酒家,雍京郊区再普通不过的小旅店。
  今晚的天空没有星光,夜色沉沉。顾写意手扶阑杆立在窗前,雾霭笼罩的眸子里,是暗潮涌动的激流,一如此时窗外的景色,阴冷黑暗却隐隐昭示着黎明将至。
  推门声,紧接着是沉稳的脚步声。听到响动,顾写意负手慢慢转过身,对上的,是赫连漠月神采闪动的眼睛。
  “写意,好久不见。”赫连的嗓音微微沙哑,磁性十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性感。
  顾写意不露声色的颔首示意,邀请赫连落座。
  酒店虽简陋,饭桌上的菜肴看起来却是极精致可口,犹自散发着热气与香味。赫连的眸子沉了三分,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身旁的顾写意,道:“至亲王做人真是十足地道,连边角细微处都不放过。连上个菜都丝毫不差的卡着我来的时间。”
  顾写意气定神闲地一颗一颗捻动着当年小娘亲为他求的佛珠手链,许久,才缓缓开口:“你已贵为启国皇帝,这次放下国务不远千里赶来大雍,真是该好好谢你。”
  “何必如此客气。”赫连朗笑,面上带出款款深情。“能一解相思之苦,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顾写意道:“既然赫连兄如此宽宏大度,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赫连一怔,瞧着顾写意几臻完美的侧脸,觉得自己当真有病,明明清楚知道这人缺心少肺的,偏还就愿意主动上前讨好。何苦来哉!
  顾写意捻动佛珠的动作加快,语气却仍旧四平八稳:“一个月以后,希望你能越境派重兵驻扎,作出要进攻的样子。”
  赫连收敛起所有风流调笑,眯眼正色道:“写意,给我个好理由。挑起战火攻打大雍对目前的启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大雍与新戈不久后有一场恶战要打。”顾写意长长的睫毛垂下,“大雍会输,而且会输的很惨。”
  语调平淡直板,却勾的赫连心情激荡,不能自已。硬压下兴奋,略显匆忙的问道:“你有什么根据?”
  顾写意道:“一个月后,你派重兵驻扎在雍启两国边境,引起几场骚动,大雍势必调遣部队与之抗衡。若要与启国这等大国开战,只能用久经沙场的部队,除却保卫京畿的虎贲军,西北军占全国近六到七成的兵力,乃不二之选。近些年雍新两国交战胜多败少,从上到下皆习惯了胜利,从心底开始轻视新戈国的实力。早在两年前,我已暗中派人不断游说朝廷分兵两路驻扎。借此机会,我就可以调离大部分精锐和某些将领。”
  猛然刮进一阵急风,屋内骤黑。只眨眼工夫,所有灯火又被点燃,快如鬼魅,且点灯者不止一人,赫连漠月却一个人影都没瞧见,看了眼静坐在椅子上,神色清冷俊美无双的顾写意,竟平白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顾写意接着道:“启国与新戈相隔万里,被遣调的部队行至一半路程,大雍与新戈的战争就会爆发。与此同时,启国起事。大雍必输无疑。”
  赫连咧嘴笑了,露出一抹森森白牙,好似准备择人而嗜的兽,不温不火道:“写意,你真这么信任我?不怕我趁机夺了你顾家的锦绣山河。”
  顾写意抬起眼,眸子里闪烁着点点班驳陆离的诡异光芒,低沉的抿唇轻笑:“赫连兄觉得我手下人的功夫如何?”
  想到刚才的情景,赫连笑不出来了。
  “还有,我当年能花万两黄金赎回一个奴才,就能花的起百万两黄金买这世上任何一人的脑袋。”阴冷、狠毒、无情……这些情绪满满的盛在顾写意微挑的凤眼里,几乎使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甘愿用尽我的全部财产昭告天下,凡伤赫连家族任何一人奖万两黄金,杀一人得百万两黄金,凶手若为启国人酬劳翻番,若为启国臣子或皇室部署亲信三倍犒赏。我要赫连一族,鸡、犬、不、宁!”
  赫连漠月胸膛起伏,危险的眯起双眼。气氛蓦然紧张起来。
  “说笑的,想大雍拥有百万雄师,土地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其是说灭就能灭的了的?一个楚亚已让人头疼至极,再加一个大雍,恐怕会拖垮启国本身。”顾写意捻着佛珠,凌厉的气势渐渐缓和:“劳请赫连兄帮这么大的忙,怎能不准备丰厚回礼。启国所到之处,只要能保证普通民众生命安全与必须的口粮不被抢,其余财物任你拿取,我可以保证将抵抗降到最低。还有与楚亚相临的三郡盛产牛羊,那数以万计的家畜亦双手送上。只要互通信息准确迅速,启国可及时撤军,届时以楚亚国为屏障,大雍新遭大败,绝对无立讨伐。”还有一句顾写意未说,那就是国库赤字严重,根本经不起这连番折腾。顿了一下,顾写意直视赫连漠月的眼眸,道:“事成之后,不光另有礼物奉上,我还会撤回大雍潜伏在楚亚的所有势力。那股流窜在楚亚境内,不断煽动民众造反的叛逆名单,暗中策划复辟的大臣名单亦会交给赫连兄。”
  直到此刻,赫连漠月是彻底服了。看这连番手段,顾写意怎是一个恨字了得!
  俗话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且不论获取巨额财富,完全收复属国楚亚,单能最以小损失换得临国大雍的国力衰退,已是再合适不过的买卖!
  顾写意带好佛珠,起身走到旅店准备好的卧榻处躺了上去,闭眼淡淡道:“我天亮后还要赶去京泰大营,就不亲自送你离开了,还请见谅。”语气中有深深的疲倦,那种由骨骼由血液由灵魂深处散发出的落寞,让躺在塌上休息的顾写意多了份罕见的脆弱。
  赫连漠月真想甩衣袖直接走人,可终究还是选择坐到顾写意塌边,目光复杂的盯着他。是舍还是得?是爱还是憎?赫连漠月也有些迷茫了。
  俯身,低头,温热的唇在脸颊耳后耐心的熨贴,带来柔软舒适的感官刺激。
  气温上升,暧昧氤氲,赫连漠月不禁情动,伸手去解身下人的衣衫。就在这时,顾写意睁开双眼,清澄明亮,冷若寒星,一眨不眨盯着他。
  在这清冷的目光下,贵为一国之主的赫连漠月也大感吃不消,叹道:“幸亏这天地间只有一个顾写意!”
  战争如期爆发,一切都如顾写意策划的那样。
  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顾写意也许根本不能算是英雄豪杰,但他却改变甚至扭曲了天下格局与无数人的命运。

  第四十五章

  西北将领们的下场之凄凉自不必累言多说,韩似山若不是有功于大雍,恐怕早叫皇帝千刀万刮了去。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雍慧不光贬损韩似山几乎所有的旧部,还将怒火延伸至韩家,夺了韩家嫡系人员的全部官职,更下旨永不录用后世子孙。韩家,百年望族就此彻底被打入深渊,永无翻身的可能。
  面对这样的处理结果,面对迫在眉睫的紧张形势,加之连执掌乾坤的君主都无法再冷静处事,过激的爱国的情绪与恐慌后的怯懦引发了集体亢奋渲染。大雍朝内外似乎进入了某种歇斯底里般的癫狂状态。
  而被推至风口浪尖的顾写意与韩似山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平静的接受现实。
  昨日繁华今凋零,韩家门庭清清冷冷,连行人都少见。据说往日仇家与街头醉汉趁机刁难,更有甚者在门前倒黄汤撒泼。
  这世上,不承认失败后的英雄。
  韩似山一身素袍,立于桌前,在宣纸上肆意挥洒。虽已五十出头,但在沙场上练就出的魁梧硬朗,让他极具男子汉气概。
  一人掀帘而入:“舅舅好雅兴。”
  韩似山乍听见吓了一跳,心惊诧异地望着眼前的顾写意。可当看到那抹招牌似的淡然浅笑时,随即释然,笑道:“你来了。有事么?”
  顾写意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自画上掠过,良久,缓缓开口:“将军战马今何在;野草闲花满地愁。”
  韩似山低头看看自己所作的青山绿水,爽朗笑道:“得意人情暖,穷途世态凉。他人势利又何妨,我自沽风钓月作疏狂。”
  顾写意抬眼看向韩似山,笑中多了暖意,:“舅舅的心情看来还不错。”
  “无官一身轻。”韩似山道:“写意,你已经用光了所有的赌注,有赢的把握么?”
  顾写意未接话茬,仰头去看墙上字画,随口道:“这次来纯粹为了探望舅舅,看到您无碍,侄儿也就放心了。”
  顾写意仰起下巴的侧脸显得是那么的年轻,孤傲,透着一股义无返顾的意味。
  韩似山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少年,总觉得自己得说些什么,否则心里难安,忍不住道:“我儿时,总幻想着建工立业,光耀门楣。”
  顾写意转过头,看向舅舅。
  韩似山回忆着逝去的岁月:“十八岁即上沙场,为大雍四处征战。那时,年少轻狂,鲜衣怒马,挥斥方遒。兜兜转转浑浑噩噩的活过这些年,方恍然大悟,人生不过是一出热闹非凡的戏剧,你方作罢我登场,演绎着各自的喜怒哀乐与悲欢离合,永不停止。我是个失败的将军,在最后的军旅生涯里背叛了我的国家,谋害了无数无辜将士的性命,因为我妥协给了政治。可我用这一次的卑劣与妥协换得了后半生的太平,今日已上书请旨去远在千里外的墓园,再不掺入庙堂斗争,就此过我想要的平淡生活。” 
  韩似山望着顾写意的眼眸,问道:“我在鬼门关不知转过几遭,一直认为自己够坚强,能坦然面对任何磨难,可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即便是现在,我想的也是逃避,我不敢回想我所做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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