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墨焰任他自说自话,眼珠四处寻觅自己的衣服。她略倾起身,却因身体的疼痛而倒抽一口气。宫殒寒灼有丝粗鲁的按住她的肩膀,禁锢住她乱动的身子。将床被包裹住她的身躯,漠然的神色因她后知后觉的反抗升起几分暖意。
红眼里的促狭使他不再高不可攀。宫殒寒灼盯着她,神色奇怪的令暗夜墨焰暗自惊愕。他的声音又再响起,这次增添几许怅然叹息。“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有朋友,可以和他们共同修行。但我的身份和容貌却带给我灾难,连带毁灭了自己兢兢业业维护的友谊。”
见她懵懂的神态,宫殒寒灼调侃般的轻笑。“我和山药隶属异物成妖,无性别之分。这是种悲哀,亦是种幸福。因为我本可按照自己喜爱人的性别获得蜕变的机会,可异物修成的妖怪内丹却是众人逐鹿的对象。我的容貌太显眼了,再加上特殊的身份,招来嫉妒或贪念是很寻常的事情……”
暗夜墨焰表示同情和理解。她笨拙的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别太在意。
“呵。”轻笑逸出喉咙,他反击似的揉乱她的头发。“我曾经爱过,他并不出色,却有种令人心安的特质。他为了心爱的女子想要杀我,但我活了下来。所以他们的爱情便没有了结局。”
“你杀了他们?”暗夜墨焰怔然问道,难以想象这状若淡漠的男子曾经拥有过让她深觉战栗和强烈的情感。
若有所思的血眸对上纯色的黑瞳,宛如血腥遇撞上黑暗。宫殒寒灼对她说:“你好好休息吧。毕竟,被我折腾过许久呢……”
经他提醒,暗夜墨焰呆呆地脸蛋一下子变得酡红无比,就像某种灵掌类动物的臀部……什么?这个形容用得不雅?好吧,那就换成天空边太阳落下的那层晚霞。
微愣,宫殒寒灼注意到了,魅惑的俊目弥漫起戏弄的兴致。宫殒寒灼俯头轻点起她的唇,舌尖划过她的颊边来到她的耳畔,啃咬起她的耳坠和耳背,似是勾引的挑起她的反应。察觉某人因敏感地带被挑动而瑟缩了下,他像是挖掘到秘密的宝藏般在那留恋不去。
暗夜墨焰注意到耳坠间似是多了什么东西。没有任何思索,她的手指抚上另一边耳畔。惊讶的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何时被穿了耳洞?
他的唇亲昵的在她耳旁磨擦,淡淡的语句让暗夜墨焰如被淋了盆冷水。
“我去叫小二烧盆洗澡水。”
宫殒寒灼抛下一句话,便起身而去。
暗夜墨焰估摸着大约半个小时后,宫殒寒灼才带着一大澡盆热水回来,浑身还散发着水气。她暗暗留了意,下一刻就苦着脸面对那个坐在桌边悠闲喝茶的大男人,心里顺便问候了一会他的女系家长。
“别介意,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鬼才能当你不存在!暗夜墨焰暗暗咬牙。她的眼珠转了两圈,像是打起坏主意的小动物。“我腿软,我精神萎靡,所以今天我不洗……”话未完。她面前的大男人就站起身,将她抱起移进澡盆。并且,还居高临下光明正大的参观她的身体。
就在暗夜墨焰快要忍不住发火的时候。宫殒寒灼恰到好处的说道:“我先出去,你洗吧。”
他出去后,暗夜墨焰松口气。她左搓搓、右洗洗,半晌后起身着衣,顿觉浑身清爽。只是身体上有几处的吻痕已变成青紫色,甚至带着点疼,双腿间更是又酸又痛。她撩起黑发,突然摸到耳朵上多出的耳环。从行礼中摸出一面小铜镜,细察下发觉有双红色耳环。奇怪之余,也并未多想。
“该是吃饭的时候了。”屋外,宫殒寒灼的声音传入。
暗夜墨焰朝外看了看天色,发现已是几近黄昏。打开房门后,便看见宫殒寒灼。血眸打量了她会,依旧淡冷莫测。一身长衫穿在她身上凭添出她中性的韵味,奈何她的容貌太过娇弱秀丽,反倒是有点不伦不类。
“古怪。”他笑她。但心底里也不否认,她这样穿其实也挺好看。
“不懂欣赏。”暗夜墨焰压根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跨出房屋的脚步顿了顿,想施展变身术时却遭到宫殒寒灼的阻止。暗夜墨焰刚想回话,这时山药却从另一间房内走出。两人看到对方后皆是愣了愣,前者没想到他还在,后者没料到宫殒寒灼会亲自唤她去吃饭。
山药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耳畔。他的眉头攒起,淡紫的眸子在转到宫殒寒灼身上时已显得阴冷无比。
“你先下去。”宫殒寒灼朝她说。
暗夜墨焰自觉她与山药先前也算不欢而散,又注意到他们两人似乎有剑拔弩张的气氛,为避免自己成为炮灰的命运便点头允诺,一点也没发现两只妖怪间的火药味完全是因她而起。
“我不必向你解释。”宫殒寒灼对他说。然后,高长的身躯越过他身旁,紧随其后也要下楼。
狭长的凤眸因不快而紧紧眯起。山药凝视着他的背影,但同时还有一丝迷茫。直到宫殒寒灼穿过长廊走至楼梯口,天字号楼阁里的气流却猛然混乱起来。银发独自飘舞间,山药沉声说道:“既是如此,那我接下来想做什么也不用你过问。”
楼梯口的人影顿了顿,垂在袖袍里的手紧握起拳。最后,宫殒寒灼选择继续走下去。收拢了自己不平静的心情,山药隐忍暗藏自己的所有情绪,也随之下了楼。
等到进入客栈大厅,两人却瞧见暗夜墨焰坐在空无一人的正中央翘着二郎腿,连小二和掌柜都不见踪影。她看见他们来了,便笑嘻嘻的打招呼,调侃着说道:“没想到黑色的头发和眼睛威力这么惊人,他们看见我都一副见鬼般的神情,我今天才发现我竟然长得这么不能见人。”
她的幽默并未得到他们的认同,宫殒寒灼和山药保持缄默地落坐于她身旁的长椅上,一左一右。
“寒灼,你干嘛扳着张脸?我没有喂饱你吗?”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宫殒寒灼正巧喝入一口水,听闻她的话差点被呛死,他难过的咳嗽着。暗夜墨焰耸耸肩,不以为意的问山药。“山药,你又干嘛沉着张脸?肚子饿了吗?”
山药冷冷地看她一眼,眼光停留在她的红色耳环上。
暗夜墨焰见他不理她,便没好气的转移话题。“喂,你干嘛不穿我送你的衣服?那件衣服很适合你耶!”
“你知道送人衣服的意思吗?”山药给自己倒杯茶,润了润干涩发紧的喉咙。见她一脸莫明奇妙,便又说道:“和你的耳环有同样的意思。”
“耳环?”暗夜墨焰差点忘记了,她以询问的眼光看向宫殒寒灼。后者自顾自的喝茶,没有丝毫理睬她的意思。暗夜墨焰撇撇嘴,气呼呼的说道:“今晚不要上我的床。”
“咣当”两声,宫殒寒灼的茶杯掉到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而山药手中紧握的茶杯被他捏了个支离破碎。庆幸的是,两人都没有流血。但一个好好的用饭时间,就在无声的诡异气氛里被消磨掉了。
5章、风越长空
古典清雅的房间里,一名身着深灰色长衫的少女端坐在窗前,观望空旷的街道独自发呆。她冷静的反思着自己,这是孤单的她最常做也最喜欢做的事。或许她应该说,这是她仅仅能做的事。她扪心自问,自己确实有点喜欢他们的……外表。
她其实一直活得很随性。渴望自由多过爱。她可以喜欢很多东西,但唯独不会去爱。并非她不想爱人,而是她忘记了爱人的本能。没有人能使她爱到放弃自己,与其爱人她更爱自己。这样想着的她不曾注意到黑眸里有些不平静,她痛下决定的对自己说:“暗夜墨焰,你逃吧。身体的沦陷算不上什么,如果连心都沦陷了。你便没有自己了。”
再待下去,的确有点危险。与其任人鱼肉,不如离开风口浪尖。她和宫殒寒灼认识不到两天就发生超友谊关系,其实归根究底她也没什么真实感。因为她知道,反正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差别只是由谁主动,再者宫殒寒灼长得又不是很抱歉,而过程里她也不是没爽过,姑且就当成是露水姻缘好了。
她为人一向很放的开。已发生的事即使会懊悔,但绝不后悔。她有条不紊的收拾起自己的行礼。暗夜墨焰想脱下耳环,却发现怎样也弄不下来。最后她放弃了,告诉自己不如留点纪念,就当是初夜费。
深夜里,少女在趁着夜阑人静准备跳窗脱逃,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两个使她害怕的变态妖怪身边。她使用最熟练的缩地成寸这一术法穿过街头,越过城墙,在阴冷恐怖的森林里穿行。可她显然低估了某些妖怪的本领及道行,一抹人影悄然无声的跟踪在她身后。
等她和锁烟镇离开了段距离后,暗夜墨焰好不获得松口气的时间。她跳到一棵树杈上盘腿而憩,无意间转头一看,却险些被身后的暗影惊得摔下树去。
月华轻轻的洒下淡黄的光晕,站在枝上轻盈得如同飞鸟的少年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粗大的巨木横生的枝条绿意浓重,蓝色的鞋子稳稳地踏在枝条中段,随着枝条的动荡上下起伏。软底,绣满各式锦纹,鞋面上盘扣着古朴的图画。
他上身罩着件背心剪裁的上衣,钴蓝色的精巧绣艺在衣服的领口袖口及衣襟静静蛰伏着。圆领开襟窄袖及膝的深蓝色里衣在风中啪啪作响,领边袖口围腰都镶绣着五色丝线盘成的水纹,长长的织花腰带并同宽大的裙裤翻飞着,缀在腰带上的一圈银响铃在渐大的风中发出叮当的声响。深蓝色的织布在他的额际处盘结成帽子样式,银发如瀑布般奔腾直泻,没有一丝凌乱。
淡淡的紫色凤眸一如既往的端详着她,“阴”气逼人,却又在月的反射下渗出俊邪妖诡的波动。他沉冷的嗤道:“再走一步,试试看。”
暗夜墨焰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尽管山药现在阴美得惊人,但他身边围绕的冷气却使她背脊发凉。自己的小命绝对要紧,她很没种的勾起一抹苦笑。“你怎么会这么快追来?”
“本来想找人谈谈,无意间却看到某人蹑手蹑脚的逃离客栈。我破坏了你的逃跑计划了吗?”山药睐了眼夜空,不咸不淡的语气似乎在述说无关紧要的事。“这里很静,风很好。”
暗夜墨焰因他而联想起一句话:月黑风高,杀人夜。
“舌头被猫叼了?”幽静的平缓音调没有抑扬顿挫,宛如风语者的呢喃。山药阴幽幽地笑了,眸光冥暗空洞,面无表情,出神地望着暗蓝色的天际。
暗夜墨焰惴惴不安,她无法克制的往后略退一步。下一瞬却落入山药的怀抱,她没有再感到恶心,反是因接近他身上的气味而酡红了脸,媚人的眼里透出一丝蛊惑。山药白净的手指紧箍住她的下颔,迫使暗夜墨焰张开嘴,他的舌轻轻描绘起她的唇,哄惑着她伸出舌尖与他一起纠缠。
噗通!噗通!
心脏的频率很久没有跳的这么快过。暗夜墨焰因他凤眸里迷离的光而被诱惑了,她微眯起眼伸出舌尖与他的在唇外纠结,煽情的银丝自她嘴边划落,勾起淫靡的反光。山药本只想惩罚她的行为,顺便看看她的舌头是不是真被猫咬掉了。岂料她竟已动情,幽深的紫眸暗沉的凝在她脸上。忽然间,剥开了她的衣领。黑亮的青丝如水瀑般流泄而下,将她一双黑暗似的眼眸衬得更动人。薄唇吻上她的眼睑,顺着她眼角小小的泪痣滑到她的耳侧。
突然,他停止了动作。红色如血般的耳环灼痛了他紫色的眼,山药带着满腔的愤怒欺上她的颈脖开始啃咬,毫无怜惜可言。
“痛……”肩膀上的血迹和她的嘤咛控诉他的粗鲁。暗夜墨焰拧起眉很奇怪她为什么发火,刺激感使暗夜墨焰的思路格外清晰。她摇着头,为自己这么容易沉沦而感到些许沮丧。这才发现她的衣衫已然半褪到腰际。
“真的很痛?”他低声问着。紫眸里闪现着她与宫殒寒灼在一起的情景,深觉碍眼。沉冷压抑的嗓音里营造着一丝愤怒,因为他是如此认真思考她遗留给她的难题。没想到竟是他自作多情……也是啊,短短的几天而已,谁又会真正的喜欢上谁?
不服,懊恼等情绪纷纷而至。他下手更重更狠,宛如凌虐酷似报复。看着她频频吃痛呼叫,他反是扬起诡邪难辩的笑。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压低的声线迷荡着某种危险的口吻,“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他略带疯意的语句里潜藏着一丝迷惘和受伤。暗夜墨焰即使依旧莫名其妙,但更多的却是想理清他们间的误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先前还说要走的人转眼就在这会边对她上下其手边朝她大呼小叫?有没有搞错?是他和宫殒寒灼联手先骗了她耶!她现在想拍拍屁股跑路能怨怪得了她吗?还有什么是她应该知道的但她却不知道的?
“疯子。”微微出神,她哑然道。
然后,回报她的是更狂猛的动作。他毫无预警的进入她,如同野兽般咬破她的皮肤。这就像是恶性循环般,他的粗鲁使她加紧力道的反抗,而她的反抗却让他更加粗鲁。占有的韵律时而温柔如细雨绵绵,时而凶猛如狂风暴雨。然后,她除去想挣脱外也开始咬他……
狠冷的笑蔓延进他的紫瞳。那沙哑的男声带着一丝狂与疯游荡在寂静的林间,夜风充满惊心动魄的凉意。她越是挣扎越是反抗就换得他的越来越狠。毫无前戏可言的亲昵击溃她对他仅剩的好感,疼痛与惊惧让她愤然流泪。
“混蛋,疯子……”她忽而哭骂着,忽而泄愤似的咬他。他只是冷冷的看她做出各种反应,两人亲密的接触反是使他们的心离的更远。他的昂扬处被血红的液体湿润,他亦毫无所觉,直到她气极攻心昏厥过去。
他孟浪的动作嘎然而止,低头审视后变得复杂莫明。火热的身体与冰冷的眼瞳汇聚成触目惊心的景象,他的手指突然紧握住她的黑发。阴美的容颜霍然紧绷,美丽的唇线抿紧,那妖邪如紫色罂粟的双瞳眼帘渐低,薄唇低喃着风的絮语。
“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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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她清醒。第一眼就瞧见他复杂的表情,她缄默。察觉他的下体竟还在她的身体里,眼瞳暗处漾起恼怒。她究竟是做了什么惹得这煞星如此对她?横眉竖目无法表达她的愤怒,于是她只是保持缄默。任由他在她的身体里继续未完的动作,撩拨她的情欲。身体似乎是在沦落,但心灵却清冷的如置身冰天雪地。
“说话。”大手箍紧她的下颔,逼迫她说些什么。因为她那样异常沉默的神情,让他格外厌烦和不安。
“你想要我说什么?”轻声嗡语,她神色依旧,黑色眼瞳里有用极致淡漠包裹的叛逆。
“为何要逃?”他抿着唇,眼神晦暗妖冶。另一只大手抚上她胸前的尖端揉弄,接着低头亲吻她身间那些干涸的血丝。久久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的律动变得更快更重,狠到她无法承受。阴诡的俊美容颜忽而看起来极端邪冷,但又嗜血。
她半是妥协,半是不驯。“为何不逃?”
闻言,他抬头认真的端视她。目光停滞在她的耳畔,他又问:“为何戴着他给你的东西?又为何要送给我东西?”
“这很重要?”她摇首,随即啼笑皆非。“你这三个问题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他突然退出她的身体,尽管这引起自己有点些微的不适。然后从容穿衣,耳朵敏锐的捕捉到她的轻哼和喘息。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四处游离,好端端的苍白肤色上有紫紫红红纵横交错的痕迹。他瞥了眼飘落至树下的衣……一阵气流刮过,灰色长衫已落入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