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魂越妖魔行- 第1部分

　［NP］魂越妖魔行
　　作者：某猫偷偷滴猫过

　　1章、竹林雅居离别

　　竹林雅居，某名少女静静躺卧在床上休憩。
　　突然，她的秀眉微拧，似乎正被梦魇侵扰的不得安眠。一双晶亮如星、阴冷如夜的眸子毫无预警的触及到深暗，眼里有着深深的惊恐。她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无人的夜显得格外突兀。苍白如雪的柔嫩小手移到胸口，感受着自己失频的心律。半晌后，她似乎意识到刚才的情景只是梦幻。半磕的眸里蜕变出一阵深沉的悲哀，浓的化不开。
　　难以想象，这么双阴鸷寒冷的眼会从面容娇好的脸上绽放着黑夜般的深邃色彩。少女名为暗夜墨焰，独有空灵秀美之姿容，却是人如其名。性情阴晴不定，有时晦涩如暗，有时寂冷如夜，有时深沉如墨，有时明媚如焰。虽无倾国倾城之貌，但她身上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黑暗气质。蛊惑、妖异、孤高而漠然。
　　“为什么我会掉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时代？呜呜……偶真素做梦都好想要穿越回去鸟！”少女掩面而泣，深黑的眸子里却丝毫挤不出一丝晶莹，甚至称得上平静无波。“……没有冷气，没有电脑，没有晋江霸王文可供娱乐，你叫我怎么活啊？！”
　　稍久，少女的嘴角噙起抹无奈而苦涩的笑容，长长的舒了口气。“唉……我不过就是咒了两声二十一世纪的美男包藏祸心嘛？老天你让我被车撞死也就罢了，干嘛还要给我搞个阳寿未尽、借尸还魂这套呢？但别人穿越好歹也捞到个公主千金爽爽啊，可我呢？可我呢？竟然是到只妖怪的身体里‘寄宿’。偏偏……偏偏还是只刚出生不久夭折的小狐妖……”
　　“若不是遇到好心的嬷嬷，我恐怕刚复活就又要暴尸荒野了。”少女越说越怒，深黑的眸里像是要喷出黑色的火焰来。怨怼的神色越来越深，她的眼却又被深色寥落和怅然若失所代替。“现在连嬷嬷都以缘分已尽为由离开我了，难道黑色在这妖魔国度里真是预示不祥之兆吗？”
　　“罢了，罢了，也许嬷嬷说得对，我是该云游历练去了。”少女看着落于地面的月光，神色复杂。她并非不想融入热闹的城市里，只是前世的不快经历以及近千年的岁月都未与任何人……呃，是妖魔交流过，她压根不知该如何与它们相处。况且，不祥之色也是她讨厌进入妖魔群体的重要原因之一。
　　夜渐深沉，可暗夜墨焰却了无睡意。她起身收妥盘缠和一些书籍，思量后决定立刻上路，再不给自己任何退路。暗夜墨焰离去前扫视了眼她生活百年的屋子，轻轻的为它扣好门窗，直到确定无误后才拿起包裹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妖魔国是个很奇特的地方，暗夜墨焰也不知这是属于什么位置。只听嬷嬷说过这里分为妖之国与魔之国。两国的交界处为通灵河，各各妖族和魔族都以部落的形式存于国家里，各种族类的风俗不一。妖族领主和魔族领主是两国的经营管理者，负责管理人口与货物的流通城镇。而领主又被称作王，目前妖族有七位王，而魔族却只有六位。
　　暗夜墨焰所在的地方是通灵河的边界地带，属妖之国境内，妖烟极其稀少。她此刻的目标是离居住地最近的一座小镇子，它名叫锁烟城。大概只需暗夜墨焰两天的路程方可到达，这还是平常走路的那种行进速度。那里是相当清贫的地方，居住者大部分都是些地位或法力不高的小妖，基本上就是被父母抛弃的妖类收容所。
　　暗夜墨焰边想边使用缩地成存这一法术，疾步而走下也已离她心目里的家有好些距离。嘻笑顽皮的神色渐渐冷沉，她感受风与她交错而过的舒爽，不禁抬头望月，双眼迷朦。蓦然地，她黑色的眸心不断尖利，闪过一道深红的光。那是某种兽类嗜血的光，她敏锐的嗅闻到一丝血腥的气味在空中飘散。
　　遂，静止步伐一动不动的暗夜墨焰心头的不安骤然而升。天人交战的她停顿了稍许，便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往血味浓厚的方向摸了过去，好奇、恐惧与紧张的心理使她的动作有点笨拙，她蹑手蹑脚的使自己不在走动间不发出一丝声音，更没有用任何法术来代替步行，而是依靠纯粹的野性本能前进。
　　开玩笑，在不知敌方能力深浅的情况下贸然使用法术。万一对方比她强，能感应到空气波长的不同，那她游历天下的梦想不是出身未捷身先死啦？她可是谨慎小心的黑狐……呃，是人。合称为比狐狸还狡诈的人。
　　暗夜墨焰拨开几根杂草，贼眼左右乱晃。眼尖的发觉并未发现任何人。一股恶寒的凉意升上背脊，鼻尖的血腥味似乎更浓郁了。她鼓起勇气扭头一看，突然倒抽一口气，双眸圆睁。
　　美丽而阴森的少年站在她背后，衣衫上和手掌间沾满血迹。他身着比少数民族的服式还要复古华贵几分的深蓝色系衣服，苗族般的布帽下有头银色的长直发倾泻而下，狭长轻佻的凤眸里一双淡紫色的眼睛静静的盯着她，似乎有诧异和冰寒在瞳底酝酿，俊挺的鼻与薄薄的艳唇，削瘦的脸型和深邃的容貌镌刻着诡谲。深紫色的穗线系在他的耳畔，衣衫不整的样子透露出凌乱且颓靡的风采……
　　与之相比，暗夜墨焰只披着件敞开的深灰色罩衣，除了墨色的发与眸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外，还有若隐若现的淡灰色长衫。她蓦然被整个情况惊呆，联想起自己为求心里舒服而没有丝毫用法术改变的容貌，愕然地低喃道：“你……”
　　她竟然没有发现他的靠近，暗夜墨焰沉下秀丽的脸色。别提是妖气的感应，就连风吹草动她都没有察觉。足可见此妖比她的道行高出不少，难道她真要把命交待在这？
　　“我什么？”轻柔好听的嗓音平静的问。
　　暗夜墨焰脸色一白，本就苍白的肤色变得恍如死人般。“你……你受伤了？”
　　少年听闻她颤抖的语气，略一挑眉，静待下文。
　　“你要不要我帮忙？”暗夜墨焰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心里大呼万幸。她宁愿做被他视为痴呆的妖怪，也不要做他杀妖灭口下的牺牲品。
　　“黑色的小狐狸……”少年的唇边勾起凉飕飕的笑，不为所动的轻道：“真少见。”
　　暗夜墨焰浑身汗毛竖立，吞了口唾沫，力持稳定的音调问：“你要杀我吗？”
　　“杀？”少年慢慢走近她，逼得她不断后退和他保持安全距离。终于，他开始不耐烦。“再动，马上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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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章、别来客栈

　　干笑着，她承认自己吃硬不服软，因为比她软的一方早被她拆吃入腹。眼见少年与她的距离一步步靠近，逃跑的冲动越来越强。他撩起她的一缕墨丝，以种晦涩难懂的目光看她。暗夜墨焰甚至可以嗅到浓厚而久远的血腥味，一阵反胃感猛然袭上胸口，她难以自制的推开他在一旁干呕。
　　充满冷光的淡紫色瞳眸里氤氲起怒意的雾，越加深色的幽紫泛起愤恨与危险交织的涟漪。少年一把抓住她的发，毫不怜惜的扯向自己。“妖类荒淫，魔族嗜血。我身上的味道惹得你这么不快吗？”
　　他在嫉妒着她。明明拥有世上最最不祥的黑色皮毛，却一点也未沾染血味的气息。
　　暗夜墨焰不敢挣扎，不敢反抗，只是有些认命。在妖魔的国度里，谁的道行高强就意味着谁能横行无阻。这里是个没有法制的世界，弱肉强食是根本法则。自古以来生存下来的都是强者，而强者的命运即是做为更强者的食物。在这里的生物，或许有善意者，却从不存在弱者！
　　“嬷嬷从未逼迫我去捕杀，天地灵气与素食仍能供我所需。”暗夜墨焰毕竟是由人穿越而来，近千年的岁月虽足以使她忘怀许多记忆，甚至包括她前身的名讳。她并不觉得自己比他高尚，她只是不喜欢用血腥的方式残杀其他生者。“我的嬷嬷曾用许多天材地宝为我增强法力，她说我太过心软，所以才会用千年的时光修成人身。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血的腥味。有时候，为了能使自己活下去，我从不会对弱者心软！”
　　少年双眼中深暗的紫光蜕变为淡淡的紫。他略微松了松自己的手劲，为从没有血腥气息的她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感到意外。他确定她从未狩猎过其他妖类，甚至连普通生物都不曾。
　　“我食肉，但我不需要使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腥，因我而死在嬷嬷手中的妖魔不计其数。”暗夜墨焰自嘲的调侃。她早就知道她的嬷嬷是魔类，但那又如何？她与嬷嬷相依为命渡过百载，嬷嬷为保她的善良而舍身杀戮，供她吃穿教她毕生绝学。暗夜墨焰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伤无数。她的身上和嬷嬷背负着同样的罪孽。
　　黑色的……不祥的罪孽。
　　“你身怀有死亡泛滥的味道的确使我不适应。但我并未因你本身的存在而觉得不快。”暗夜墨焰的前身为人，深谙借刀杀人的艺术。她既然穿越为妖狐，还是寄宿于最不详的黑狐身中，便有弃明投暗的觉悟。她给自己新起的名字是暗夜墨焰，意喻暗夜里最为绚烂的墨色火焰。
　　风吹过树叶的唦唦响声传不进这两人世界，黑发的少女与银发的少年视线胶着，她的视线里带有对生死的淡漠和对他的畏惧。他让她觉得死神是离得她如此之近，对于自身的死亡，经历过一次的她还是这般畏惧。对暗夜墨焰来说，死亡是未知的起始，与一生命的终结。
　　少年心中积累的杀气越来越淡，最终在少女毫无一丝厌恶的黑眸里消逝无踪。
　　蓦然地，他开口说道：“山药，我的名字。”
　　“我叫暗夜墨焰。”他不会杀她了，这个认知使她暗松口气。暗夜墨焰如实的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因为，她感觉他想要知道。少女轻念咒语，迫使自己的发眸变成淡淡的浅灰色，她不想再抱有侥幸心理，即使是身在乏人问津的不毛之地。
　　“你要去哪？”山药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对她的兴趣越渐增强。他的同类都惧怕他，可这小小的狐妖却不怕。明明拥有远比他还不详的本性，却身怀淡漠的性情。怕他，不喜他的味道，却能平静的和他对话。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妖类的收容所，锁烟镇。”暗夜墨焰露出善意的笑容，不为其他任何人，而是为自己的心愿。“你知道吗？我刚来这里时最大的梦想就是要游遍五湖四海，见识各种名土风情！”她不敢大意的与他告别，说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谁知道这自称山药的家伙会不会喜欢在妖魔背后捅刀子。
　　山药因她突现的灿烂笑容而略微怔了怔，当即说：“我和你一起去。”
　　暗夜墨焰的神色僵了僵，她莫名其妙的问：“为什么？”
　　“你是我非常时期的储存食物。”山药不咸不淡的抛了句，就向锁烟镇的方向出发。背对着少女的脸上含有若有似无的笑意，他相信有她在的旅程应该会非常有趣。她，可是令他很期待。
　　“……我非常不欣赏你的坦诚。”暗夜墨焰苦笑着嘟囔了句。为未来的旅程哀悼着，有这么危险的家伙在身旁前景可不怎么美好。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于夜里出门，因为会招惹甩不掉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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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锁烟镇时是第二天的下午，远比暗夜墨焰估量的时间早上许多，这全是托福于不定性因素山药毫无间歇性的赶路。暗夜墨焰大口喘着气，以略有不甘的神情哀怨地望着山药。“你究竟修炼了多久？是什么妖怪？”
　　“时间对于妖魔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属于山妖一类，是风孕育而生的妖灵。”山药的眉头动也没动一下，仿佛在诉说着与己无关的话。他笑看她气喘吁吁的狼狈，对于她关心自己的举动有点高兴。“你还想知道什么吗？”
　　“怪不得你站在我背后我也不晓得。”暗夜墨焰哭丧着脸。妖魔国里有上千种妖怪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走运，刚入世就能遇见数量稀少的妖灵！
　　妖之国里，以飞禽走兽和鱼虫者为本体的妖怪数量最多，花草植物次之，石器能量者最为稀有。但凡是末者皆经有上天的垂怜，诞生时就具有高深的法力，能化为人形。而魔之国大多是因宿世纠缠太重，由生物和神物堕落而生，品种繁多奇杂。
　　边想着嬷嬷平常的叨念，面前却浮现一张放大的脸庞。暗夜墨焰一拳击在那张丑脸上，慌忙躲在山药身后扯开嗓门大叫道：“妖怪啊！妖怪啊！大白天出现妖怪啊！”
　　山药的耳朵受她噪音侵扰，忍无可忍的狠敲了下她的脑门。“你不也是狐妖！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她看见他时都没这么慌张过，现在见到只小小的虫妖竟然这么怕？
　　“他长得比你难看好多。”暗夜墨焰委屈地揉揉脑袋，虽然她认为美男帅哥包藏祸心，但无法否认他们都比较养眼。即使她以前认识的不是性格傲慢就是人格恶劣，或者品性低下，却还是深受一群女孩子喜爱。
　　山药翻翻白眼，不屑和未化成人形的妖怪比较。眼见她引来周遭路人的注目，便毫无顾及的牵起她的手往客栈走去。虽然她目前的发眸两色已由法术调整过，但灰色的毛发仍然非常惹眼。锁烟镇是个小镇，却是从妖之国通往魔之国的必经之路。藏龙卧虎者不在少数，就她的那点障眼法根本不够瞧。
　　暗夜墨焰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双眸在街道上四处张望着。这里和她前生世界里的武侠片景色没什么两样，典雅古朴的建筑物，俊男美女身着繁复的长衫于街道穿梭，呃……除了各种没本事化成人形的妖怪之外。
　　山药停下脚步，站在一处名为别来客栈的门口，暗夜墨焰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颤抖。到底是什么能让他害怕？她好奇地往客栈内部望去，却见一名俊朗的男子端坐着，桌前放着一壶冒着热烟的茶。那男子的外貌约有二十多岁，比女子还冶艳的容貌却身着素雅白衣，与之相同的白色长发整齐而干净的披洒，血红色的瞳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们两人。
　　暴戾与缥缈同在的气质衬的他周遭的光芒更加璀璨，他的身上散有与山药不同的诡怪气味。若说山药是捉摸不透的风，有时平和有时疯狂。那后者就如绽放于冰霜里的红色植物，宁静似雪，鲜明似血，以寂寥无声的枝叶蜿蜒出生命的动……
　　暗夜墨焰从山药身上体会过阴森以及死的恐惧。而他的眼光却让她觉得正被某种奇异的食人植物静静的打量，造成的感观体验绝对不会比面对山药好到哪去。
　　她扯了扯山药的手，问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山药瞥她眼，兀自说道：“但我肯定他对你和我感兴趣。”
　　“呵、呵呵……”暗夜墨焰除了苦笑，只能笑得好苦。“我说……我真是非常不欣赏你的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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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客官，请问您是要留夜还是用饭？”小二模样的清秀少年吆喝着，刚想拉起暗夜墨焰的另一只手，却在山药若无其视的冷眼下放弃了行动。
　　“吃饭。”
　　“住宿。”
　　一淡定一冰冷的语调自暗夜墨焰和山药的口中吐出。他们俩人各自扫了眼小二后，把毫不妥协的眼光停滞于对方身上。暗夜墨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