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被他处处挟持,不如说,是处处忤逆着他,让他失去兴致之后,将她遗忘。
一如现在,她丝毫没有任何规矩可言的,只施了一礼,未得平身,就朝旁边走过去,方要坐下,却听得西陵夙的声音悠悠响起:
“朕以为,德妃或许愿意为朕分忧。”
玲珑的眉尖一挑,静等西陵夙往下说。
“采女茗奴是朕从民间带回宫的,出身卑微,礼仪欠缺,是以,朕希望德妃能为朕分忧,悉心教诲她些许宫廷的规矩,也免得日后出了差池。”
一个‘茗’字落进玲珑的耳中,玲珑的手在袖袍下稍稍收紧,面上,却是没有任何的显现。
“臣妾理该为皇上分此忧。”闻听此言,玲珑不仅眉尖勾起,连唇角都一并勾起,“茗采女,按着宫规,你位分最低,理该向在座的诸妃请安后,得允平身后.方能入坐。”
看来,还真是立刻就上纲上线。
奕茗停了步子,站在原地,施施然地再次躬身行礼:
“嫔妾向各位娘娘请安.各位娘娘长乐未央!”
“嗳,是要一一请安。”玲珑复点了一句。
“回德妃娘娘话,嫔妾初来乍到,对各位娘娘都不是很熟悉,是以,烦请德妃娘娘带嫔妾一一熟悉后,再行请安,只是,眼下,皇上既已传膳,若嫔妾再劳烦娘这么做,想也是失礼的。”
奕茗恭顺地说出这句话,言辞里,却是哂笑的意味。
“妹妹果然一点就通,如此,就入座吧,想必.皇上亦是不会见怪的。”玲珑说出这句,目光不再睨向奕茗,仅是朝西陵夙走去,在西陵夙旁边的几案旁坐下。
本该属于诸妃争奇斗妍的宴饮,因着奕茗的出现,全然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毕竟,奕茗的裙衫,在这一众无奇的宫装中,是出挑的,不论是行走,哪怕坐下的现在,那些手腕处系着的银铃都恰到好处地响起,引着帝君不时相看,更让诸妃心底的滋味难耐起来。
她们只知自个的难耐,却有谁能明白奕茗的难耐呢?
这件裙装是方才邓公公来请她时,以西陵夙的口谕,让她换上的。
如此的轻薄.如此的张扬,她清楚西陵夙要的是什么,在宫中,得宠既是集怨,倘若,这宠不是真的宠,那,这怨便能成了要命的怨。
一切,仿似又回到了初进宫的那回,只是,却比那会更加举步维艰。
可,亦正因此,她要的,倘若不能让西陵夙赐下,或许也能反借着诸妃因怨升起的暗算,得到。
这般想时,她只坦然淡定地执筷,慢慢品起珍馐来。
自那日在西陵夙的车辇内呕吐后,后来的日子里,她的胃一直时好时坏,后来又着了凉,发了风寒,如是,他终是不来为难她,她也过了几天相对舒心的日子。
现在,她的身子是大好了,她自然不会亏待自个的胃,旁若无人的慢慢用着,全然不去管周遭有些眸光里愈浓的怨恨。
哪怕,她仅是位分最低的采女,可,在这一晚,她却是可以活得最自在。
只是,这样的自在,在其后,由德妃率着,诸妃纷纷向西陵夙敬酒时,被打破。
眼前是衣香鬓影的环绕,西陵夙自是美不胜收地接下诸妃所敬的酒,一一饮下,而她,再怎样,显然没有理由不去敬这一杯酒。
况且,这杯酒还是邓公公特意让宫人给她斟满的,于是,只能接过,款款朝上座走去。
奉酒至那男子的跟前,语音温柔:
“给皇上敬酒,愿皇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句祝酒词不啻是今晚最后说的,也是最俗的一句,可,她并不准备在这祝酒上再多出挑,因为,她晓得,西陵夙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既如此,说不定,今晚,就能有个结束。
“年年有今日——”西陵夙吟出这句,潋滟的凤眸只凝向她娇媚的脸上,悉心的妆扮,加上别有风情的裙装,今晚的她,美得让人心动。
可,他的心,却在这时,从她眼底的漠然中,只品到另外一种滋味。
“来,给采女换大樽来。”只吩咐出这一句,又道,“以往在民间,采女的酒量就不错,今晚,若只用这小酒盅,又岂能尽兴呢?”
哈,是啊,犹记起,那日师父的宴饮,她看上去却似醉了一般,卧在榻上,他倒是记得深。
邓公公闻言,生怕再惹得帝君不满,早屁颠颠地奉了大盏的酒樽上来。
这种酒樽,以往是军队出征,帝王敬将军时所用,宫廷宴饮时,却是几乎不会用到的,如今吩咐宫人急急寻出这种酒樽,呈予奕茗时,奕茗却并不接过,只是颦了下眉心:
“皇上,嫔妾不擅饮酒,若皇上执意让嫔妾饮酒,还请皇上准嫔妾饮完这杯后,先行告退。”
这句话,她说得同样得体。
可,她却是知道,得体的背后,不舍是触了他的逆鳞。
毕竟,他说她擅长饮酒,而她却是借着这酒,便是要告辞。
这两相悖离的话语,岂不是说他不辨是非呢?
果然,他的薄唇旁虽还嚼着笑意,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带着隐隐的愠意:
“采女这就告退,朕还等着采女献舞呢。”
“可嫔妾不胜酒力,若喝下这酒,断是献不出舞的。”
邓公公让她换上这件裙衫,确是告诉她,今晚,要她献上一舞,当然,这仅是西陵夙一个人的意思。
从跟他回来至今,他似乎随时都在把他的意愿强加在她身上,而这份强加,带着不容她抗拒的绝对。
今晚,亦如是。
但,今晚,她何苦要遂他的愿呢?
他的瞳眸一紧,只执起那酒樽,不由分说,径直凑到她的唇边,她看得懂他的眼底,是蓄势勃发的愠怒:
“喝。”
她微微一笑,从他手里执过那杯酒,一饮而尽,旋即,将酒樽放到旁边宫女的托盘上,徐徐躬身:
“嫔妾告退!”
“茗奴!”他终是怒了,不顾诸妃在场,也不顾她的颜面,斥出这一句,“献舞。”
“嫔妾醉了,无法献!”
她低声,却清晰地说完,只径直回身,就要朝殿外走去,可,在这刹那,他的手狠狠一拽她的,她没有顾及地一挣,她细腻的藕臂从他掌心挣脱,他复用力一拽,旦听得‘撕拉’一声,那纱袖的半截倒是被他扯落在手心。
“都退下!”他的声音第一次在诸妃跟前,森冷地说出。
“是。”诸妃虽坐在下面,亦是觉得今晚的情形仿似有些不对劲,趁着他这一吩咐,自然都忙起身,依次带着各自的随伺宫人退出殿去。
邓公公最识得眼色,觉到定是有场暴风雨为要来临,赶紧跟着诸妃,带着其余的宫人退出殿去,并关阖上殿门。
殿内,仅剩下械和他二人。
这一次,纵然他的怒气一触即发,她却是先笑了起来,手抚上那露出来的半截玉臂:
“皇上,您又要怎样?”
“在人前激怒朕,你该清楚有什么结果。”
他逼近她,她没有退却,只是对上他的眼晴:
“无所谓,什么样的结果,难道还有比待在皇上身边更坏的了吗?”
“茗奴!”他的手用力钳住她的颈部,“你说得对,朕是不会杀了你,可,朕总有法子让你疼痛!”
“皇上,也顶多让我身子疼,可,我的心,不会为皇上疼。”
他手上的力气因着她的这句话,愈加使上了力气:
“你的心,是不是只为萧楠疼?可,朕偏是要你从他身边夺过来,这样,你的心一定会很疼,不也间接是为了朕疼?”
“卑鄙!”她被他钳制地几乎快要说不出任何话,却仍是从贝齿间挤出这两个字。
其实,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两个字,这两个字,俨然并不是针对他这次的言辞。
该是,长久以来,一直蛰伏在她心低的失望吧。
可,这两个字,在此刻,深深地刺痛了他,纵然,他加在她颈部的力气,让她快没有办法呼吸,她却是知道,这种疼,远比不上,这两个字对他的刺痛。
曾几何时,那些昔日的爱,只演变成了今日的伤害和疼痛呢?
“是,朕是卑鄙,哪怕,你的身子再肮脏,朕都卑鄙到想要。”
哪怕,她的身体最早被萧楠拥有,可,从那一晚开始,他便会在她的身体上,拓下属于他的,永不可磨灭的痕迹。
这些痕迹,永不会磨灭,即便,她心底有的只是那萧楠。
松开钳住她颈部的手,袍袖一挥,只将那稍高案几上的餐碟一律挥扫到地上,陶瓷落地的清脆声不绝于耳间,他将她娇小的身子掴紧,放到那案上,硕长的身躯迫使她的双腿分开,这样的姿势,带着撩情的绝对,也使得他的龙御迅速昂扬起来。
她清楚地觉到他欲望抬头,也清楚自己的衣裙在下一刻就被他粗暴的撕开。
虽然,过了数十日的时间,可,眼前仍能历历在目地回想起彼时他粗暴占有她那日的场景。
也因着忆起,她浑身绷紧,可这一次,他竟是连她束胸的亵衣都一并的褪去,当胸前的柔软,映现在他的跟前时,她能觉到凉意,亦能觉到他潋滟凤眸底的情欲,他俯下脸,就要含上柔软顶端的殷红。
她一惊,身子向后避去,险些就要跌了下去,却被他的大手一掴,只这一掴,因着身子的后仰,胸前的柔软便是更加翘起,他攫紧她的腰,眼底拂过些许她瞧不到的情愫,只将那股红含上。“不!”
她拒绝着,本来撑住两边的手,去推开他,因着他的噬咬,她身体内的异样感觉,她觉察得到,她更怕这种异样感觉会让她沉醉下去。
在青楼时,教导嬷嬷曾说过,女人的身子,若要真在床上学会取悦男子,最重要的,是被一名男子开发后,尝到燕好时的甜味,这样的身子,才会真正于床事上,让彼此都得到最好的愉悦。若说彼时,她对这话似懂非懂,在被西陵夙强行占有后,品到的只是疼痛,可在他含上她胸前的殷红时,她却能领悟到这话的意味。
可,她不要。
她不要她的身体,因着这种愉悦,在他的占有时,示弱。
她宁愿每次,都是宛若死鱼一样,干涩地疼痛着,都不要让他在这上面,驾驭住她。
可,她推搡的手很快被他反剪到身后,她的身子被他倾身上来,欺压得只能朝后仰去,任由他在她的胸前,烙下属于他的痕迹。
或噬咬,或啃舔,或吮吸,这种感觉是她从来都不曾体味过的,仅能觉得,伴着酒的后劲上来,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顺着她的颈椎,慢慢地往上,往上,直到整个思绪里,都满是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会让人突然忘记自我,忘记了反抗。
她突然间很怕、这使得,她的身子第一次开始没有办法做到呆若死鱼,而是用力的扭动,靠后,并且,试着躬起腿去踹他。当然,由于他没有提防,第一踹,还是踹个正着。
踹在关键部位,很疼。
可,也是这一踹,他松开对她胸前的攻势,只用另外一只手,扯住她纤细的足踝,将她猛然拉近自己,随后,便要攻进来。
“不,放开我!”
她拼命的挣扎,也是这一挣扎,他似顾及到什么,怔了一怔。
酒的后劲很快便让她的思维开始混沌,可混沌中,她的力气倒是越发大了:
“我讨厌你,你放开我!”
也因着混沌,她此刻是想到什么便说了出来,完全没有顾忌。
“讨厌朕?即便你喜欢萧楠又如何?那个孬种,现在不还是只能乖乖地拱手把你让给朕?这天下,仅有拥有绝对皇权的男子,才是王者,你最好认清这一点,就如现在,朕想要你,就要你,哪怕,你讨厌,却也拒绝不得!〃
“哪怕你得到这残破的身子,可你永远比不上我师父!你自己清楚,是用什么法子,让我屈服,让我师父……”
她喊出这句话,这样的话,落进西陵夙的耳中,无疑最是难耐的,但,也勾起了他更浓的占有欲。
剩下的话.她喊不出,因为随着下身一凉,她的下身被迅速的填满,整个过程,他做得很快,也很绝对,狠狠地又一次刺穿她的花蕊,甚至于,这一次,手竟是把她抱了起来,迫使她盘屈在他的腰际,一下,便攻入她的最深处。
她措不及防,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空气里,源于,那一下,几乎是把她所有的思绪都撞断,只能觉得的是充盈,而她似乎是需要这份充盈。
却绝不是那夜的疼痛。
是的,一点都不疼,只是随着他继续猛然撞入她的最深处,接着,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有着最凌厉的攻势,也有着最狠戾的掠夺,让她的思绪支离破碎地再拼凑不完整。
眼前慢慢浮上的只是一片苍茫的空白,她娇柔的身子根本禁不住他的这种掠夺,可她的手却仍是倔强得不去扶住他的双肩,哪怕,那样的姿势,无疑会让她借上些许的力,但,却是僵持着,宁愿双手继续被他反掴在腰侧。
他的眸底,能瞧见她的倔强,也是这种倔强后的不屑,以及刚才的话语,让他愈发加大了力度,她的身体被他抛击得起伏起来,他的龙御将她撑得更开,每一下的进出都撞进花荫的最深处,她再承受不住,本来还想碎碎骂他的话语,都再出不了声,只是不自觉地开始让身体有了反应,而她的反应,让这样姿势的他更为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她的幽道太紧窒,此刻不自觉的收缩,更是让他几欲发狂,他精壮的胸膛,淌下越来越多的汗水,这汗水和她被挣散开来的发丝混合在一起,相互交缠着,分不清彼此。
身下红如烙铁的龙御在她的幽道里,更快的驰骋着,那里,没有以往的干涩,有的,是微微的湿润,这些湿润对他来说.亦是足够了,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激烈。
她没有了力气,开始大口喘息着,身子弓了起来,为了不让自个被他的撞力抛出去,她的手开始寻找能倚靠的东西,而他仿似洞悉到她的意图,只将她的身子抵靠在红色的盘龙柱上,她反手抱住柱子,整个人,被他抵靠在那柱子上,开始了又一轮的凌虐。
这场凌虐,似乎没有尽头一般,这数十日来的压制,让那些欲望来得只如暴风骤雨。
而她的下身之前的伤口经过这数十日的调理,也已然痊愈得差不多,可,再怎样,在这一轮的凌虐中,又开始觉得隐隐疼痛起来,哪怕,有着那些湿润的铺垫,但,他的持久,让她又开始疼痛。
他的每一下,似乎都要震碎她的躯壳,可每次的震碎后,在那些疼痛后,却是一种愉悦在膨胀。
那种感受,没有办法说清,只知道,不停地在攀升攀升,直到轰然的一刻,仿似最美丽的焰火在眼前绚丽开来,接着,一切复归于一种昏眩的漆黑中。
漆黑中,隐隐又能觉到疼痛起来,然,这些疼痛,不是彼时让她难以忍耐的,反是一种愉悦过后的虚脱中,仍旧被他肆虐占有的疼痛。
“痛……”她终是低吟出这唯一的一句,许是在无意识中,祈求他的停止。
她连抱住柱子的力气都没有,在他又一次的撞击后,身子软软地瘫滑下去,他顺势将她沿着柱子放到毡毯上,她乌黑的发丝映衬着莹白若雪的肌肤,娇媚的脸上,神色是迷离的。
他凑近这份娇媚,没有停下身下的掠夺,无论是第一次,还是其后的数次,她的反应,其实,撇开他被怒火蒙蔽的心房去瞧,只是初经人事女子的表现。
哪怕,没有所谓的落红,可,细想下来,作为帝王的他,分辨这些是不难的。
但,彼时,他宁愿被怒火席卷着所有的感官思绪,却是刻意去忽略这一切。
现在,他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喃:
“你,一辈子只会为一个男人痛,睁开眼,看着朕,这一辈子,让你痛的人是朕,只有朕才能让你痛!〃
这一句话,蓦地让在焰火绚烂后的她,顷刻回过神来,可笑,凭什么,她只能为他痛?
不,她再不要为他痛了!
哪怕,她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还隐含着另外一种试探的意味,可,她不会承认!
睁开眼晴,纵然还是迷离的,纵然视线有些不清,却是勾起唇边的弧度:
“可惜,这一辈子,我都不会为了你痛,带给我最初疼痛的人,也不是你……”
这句话,在她意志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