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都不会录用他。”
听她如此说,我愈发地放心,淡笑一声道:“如今荣妃没了孙芮,本宫倒是要看看,她腹中的帝裔是否真的有问题。”
如果孙太医是一开始被千绯买通的话,那么下一个会去给她请脉的太医,她应也是不知道是谁。她总没有那个能耐能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一一买通吧?
到时候,倘若真的如我和芳涵听到的传言那般,那么我倒是要看看,千绯还能有什么对策。
芳涵浅声道:“娘娘此计果然妙。太医需要每日早膳后去给荣妃请脉的,那么明日,便可知道结果了。’
是啊,明日,那我可真是要好好地等着。
忽然又想起,如果千绯腹中的帝裔平安无事,我,会失望么?
蓦地,转身看向寝宫,耳畔响起夏侯子衿的话。
我说过,不会动手去害他的孩子。我只不过是,想看看,我与芳涵听到的谣传是不是真的。
不管千绯腹中的帝裔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此事,我什么也没做。我不过是,说了裕太妃高烧不退的猜测,至于后面的一切,皆不过是孙芮自己会错了意。
回了身道:“庆荣宫的人知道孙芮被革职的消息了么?”
芳涵淡淡地道:“该是知道了。”
我又问:“可有动静?”
她点了头道:“惜嫔去了庆荣宫,至于其他,倒是还没有任何动静。”
微微握紧了双拳,千绿过庆荣宫去,想必,便是给千绯出主意的吧?这又让我,愈发地觉得千绯腹中的帝裔真的有异。
站了会儿,便听初雪在身后唤我道:“娘娘。”
转了身,见她朝我走来,将手中的玉佩递给我道:“娘娘您瞧瞧,用这条流苏可以么?”
接了过来,细细瞧了一眼,很精致的流苏,明艳的颜色,中间一颗剔透的碧玉珠,陈色很足。芳涵上前来,看了一眼,突然开口问:“这条流苏哪里来的?
我一怔,不明白芳涵为何突然这么问。
初雪似吓了一跳,忙低了头,支吾着道:“是奴婢从库房找的。”
她的话音才落,便见芳涵大步上前,抬手甩了她一掌,厉声道:“景泰宫的库房从来都是我管,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流苏。在娘娘面前,你还敢说假话!”
芳涵的口气,我已经听得出来,这条流苏根本不是我景泰宫的。那么——
瞧着面前宫婢惊慌失措的脸,心里隐隐地,已经知道了些许。
初雪猛地跪下道:“姑姑恕罪,奴婢只是……只是……”她低看头,一时间倒是说不出话来。
我轻笑一声,又仔细端详着玉佩下的流苏,走上前,半蹲下身子,开口道:“初雪,本宫以为,你的手艺很是不错啊。本宫之前竟还不知道,原来你做的流苏这般好看。”
她的身子一颤,头低得愈发往下了,咬着唇道:“娘娘,奴婢是……是……
“是怕本宫库房里的流苏皇上不喜欢?”我接过她的话,冷冷地开口,“真是难为你想得周到。给。”将手中的玉佩给她。
她哆嗦看看了我一眼,不敢伸手来接。
我笑道:“皇上此刻便是本宫寝宫休息,本宫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去,亲手将这玉佩交给皇上,如何?”
“娘娘!”她惊呼一声,朝我磕头道,“娘娘,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时间鬼迷了心窍,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斜睨瞧着她:“你这是做什么?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怎么了你。将这条流苏送给皇上,不是你一直想的么?如今本宫给你这个机会,你怎的又不去呢?”
一旁的芳涵看了我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初雪颤抖着身子,重新低下了头,摇头道:“娘娘,奴婢……奴婢不去。”
“不想,还是不敢?”
“不……不不,娘娘,奴婢真的知错了!”她又磕头道,“求娘娘饶过奴婢这一次。”
直起了身子,我重重哼一声道:“记得你刚来景泰宫的时候,本宫就和你说过,在本宫身边做事,千万不要出差错!只可惜,你似乎没有听进去。还有一点,本宫要告诉你,你可能还不知道,这玉佩可不是皇上的东西!”
她果然是,想用自己的手艺去吸引夏侯子衿的目光。她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猛地,又想起初进宫的那一晚,撞见如梦的夏侯子衿的事情。那时候,他便是不相信如梦是碰巧出现在那里的,他口口声声说她是故意打听了他的出去,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如梦已死,当日她究竟是不是蓄意,我也无从查证。可,目光落在底下的宫婢身上,我没想到的是,如今这样的事情,居然发生在我的宫里。发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呵,她以为,我是傻子么?
她终于震惊地抬眸看着我,我嗤笑一声道:“这可是姚妃的东西,难不成你还想讨好姚妃?”
“娘娘!”她惊叫着。
我却不看她,只大声道:“祥和!”
祥和很快便跑过来,我指着地上的宫婢道:“将她拖下去,先关静闭!”
祥和怔了下,芳涵喝斥道:“愣着作何?还不快去!”
“是。”他这才应了声,伸手将初雪拖下去。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她叫,我也不会放了她。
我似乎隐隐地,有些理解当日舒贵嫔所为了。如果连着自己身边的宫婢都管不住,那还真是失败。
回神,见芳涵在我面前跪下道:“奴婢请娘娘降罪,是奴婢识人不清,才会引发这桩事。”
我叹一声道:“姑姑请起来吧。”她一开始就嘱咐过,对初雪要留神。况且.今日若不是她,我还不知道这流苏的问题。
有些奇怪地问她:“可是姑姑,若是这真是给皇上的东西,凭这样一条流苏.皇上瞧得出不是宫中之物么?”
她谢了恩,才起身,点头道:“自然。娘娘,宫中的流苏,皆坠以两颗珠子,上下各一。而这一条,却只一颗。皇上必然是知道的。”
原来如此,初雪只放了一颗珠子上去。不过这珠子倒是好珠子,看来她是下了血本啊。只可惜了,他怎会因为这个就轻易动心呢?否则,也便不是他了。
只是,纵然如此,对于存了这样心思的宫婢,我还是不会放过她的。
芳涵突然问:“娘娘,您为何突然要初雪上流苏?”
经她一问,我才猛地想起,要初雪去换流苏,我原本就是要留下那条旧的。方才在里头的时候,不便在夏侯子衿面前言明,不过既是宫里的东西,我也知初雪的不会随意丢弃的。
尤其,她还以为是夏侯子衿的东西,她便更不会丢弃了。
可眼下,那条旧的流苏,我还未曾拿到手。
才要说话,便听李公公突然大叫着:“奴才在!”
回头,远远地便瞧见李公公推门进去。隔得有些远,我倒是未曾听见夏侯子衿的声音,只是那李公公喊得也未免太过大声了。好像唯恐谁听不见似的。
忙将玉佩交给芳涵道:“劳烦姑姑再去换一条流苏,想必皇上醒了,本宫去瞧瞧。”
她点了头,拿看玉佩转身便走。
我又不自觉地朝后院看了一眼,东西应该还是初雪手里,只要待会儿再去拿了。想着,便抬步朝寝宫走去。入内,见李公公正扶他起来,上前开口道:“皇上要起了么?”
他轻笑一声道:“朕未睡着。”
睡不着,定是想的事情太多了。
行至他的身边,笑道:“皇上有何心事?不过臣妾方才出去的时候,听闻裕太妃的病情好转了,烧也退了。”
他的身影微微一怔,倒是没有再问我有关裕太妃的话。只道:“朕在想你那宫婢装条流苏的速度也太慢了,朕原本想等拿来了再起,却不想一直等到了现在
心头微动,我忙道:“哦,方才臣妾见您睡下了,便让她先去外头了一趟回来,所以耽搁了。”
闻言,他倒是也没说什么。
不一会儿,便听芳涵在外头唤我。我出去,她将玉佩交至我手上,低头一看,果然如她说的,流苏上置了两颗珠子的。
回身,将玉佩递给他道:“此事就有劳皇上了。”
他应着声,将玉佩收入怀中,便起身道:“朕先走了。”
“臣妾恭送皇上。”语毕,见他已经大步出去。心下不免一笑,亏得初雪还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去准备那流苏。我将玉佩给他的时候,他甚至连瞧都未曾瞧上一眼。
出去的时候,见芳涵等在门外。我朝她道:“带本宫去见初雪。”
芳涵有些疑惑地看我一眼,却不问,只点了头道:“是。”
她在前引路,我边走边道:“昨日裕太妃在婪湖边上与姚妃起争执的时候,她的手上紧紧地攥了方才的那玉佩。这玉佩原本是太后送与皇上的东西,后又被皇上转手送给了姚妃。本宫曾以为,是太妃潜意识里对太后也有成见,所以才会见了这玉佩发狂。却不想,原来太妃并不知道这玉佩是太后送给皇上的。可今日,皇上却说,这上头的流苏被人换过。本宫以为,太妃突然发狂,或许和那流苏有关。”
芳涵的眸子一紧,低声道:“所以娘娘才要命人去换下那流苏?”
我点点头,颓然笑道:“只是方才出了一些事情,本宫居然忘记了问初雪要那条换下来的流苏。”
闻言,芳涵也为再说话。
二人进了后院,见祥和还守在那问用来关押犯错宫人的房门外。而里头的初雪,还哭着求他道:“和公公,求求你去和娘娘说说,我真的知错了……”
我微微皱眉,祥和回头的时候瞧见了我,忙上前道:“娘娘。”
我挥手示意他把门打开,他点了头,将门推开。突然间有光线进去,初雪本能地伸手挡住了眼睛,片刻,才放开来,瞧见是我,忙跪看上前道:“娘娘,娘娘您总算来了。”她满是泪痕的脸上,隐隐地,有了笑意。
芳涵扶着我进门,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间屋子。
才发现,里头地方不大,整问屋子是没有窗户是,只上头一个很小的开口,关起门,里面就一下子暗沉下来了。我忽然想起上回,将晚凉关在了这里三日的事情来。心头有些难过。
呵,目光又落在底下的宫婢身上,对着她,我却觉得并不难过。
嘴角牵笑,我总来都是恩怨分明之人。
见我不说话,初雪又道:“娘娘,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日后定当还还服侍娘娘,必不敢再有他想。奴婢……奴婢不想离了娘娘身旁。”
她以为,我会罚她和晚凉一眼去外头做粗使宫婢么?呵,她又哪里知道,那事情,也不是谁都能干得来的。对于这些在我面前都敢耍花样的宫婢,我从来不手软,更不会再留她们在我的身边。想必她也该知道那两个因为多嘴而被我调去浣衣局的宫婢。
不过在那之前,自然要先拿回我要的东西。
伸手道:“换下的那条流苏呢?”
她怔了下,抬眸瞧了我一眼,朝我磕头道:“娘娘请扰了奴婢这次!”
“那流苏呢?”我又问了一次。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隔了半晌,竟咬牙道:“娘娘若是答应放过奴婢,奴婢再给您。”
一旁的祥和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景泰宫还从未曾有过宫婢敢如此和我说话的
“放肆。”芳涵喝斥了她一声,厉声道,“谁准你这般和娘娘说话!”
她依旧低着头,身子还是不住地颤抖着,颤声道:“奴婢恳请娘娘开恩!”心下冷笑,看来她还真是什么救命稻草都乱抓了。朝芳涵看了一眼,示意她退下,我淡声道:“你想让本宫怎么放过你?”她猛地抬眸瞧了我一眼,眼底染过一丝欣喜,忙道:“娘娘让奴婢去浣衣局吧,奴婢心甘情愿!”
皱眉道:“可方才,你不是说还继续留在本宫身边伺候的么?”
她脸色一变,忙又俯首道:“奴婢……奴婢深知没有福气伺候娘娘……”
冷冷地哼了一声,直直地看看底下之人。她也是个聪明之人,知道这样的人我不会再用。她也算主动,自己开口要调离我的身边,还主动说去浣衣局。
她是怕,我会要了她的命。
看来,如梦的事情,也在私下传递开了吧?
我想,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要人性命的。
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微微拨弄着手上的镯子,我笑着问:“初雪,你可曾识字?”
她许是未曾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怔了下,不明所以地摇头。我朝芳涵看了一眼,附于她的耳畔轻言几句,她从容地点头,而后下去了。
初雪大约感到事情不妙,有些惊恐地看着我。
她到底是做过我的贴身宫婢的,出去了,免得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后宫看着我的人,何其多?我不得不小心,初雪啊初雪,你也怪不得我。
芳涵回来的时候,手上端了一碗药。
“娘娘!”初雪惊叫一声,本能地往后退去,摇头道,“娘娘您不能这么对奴婢!您……您不是要那流苏么?您饶过奴婢的性命,奴婢马上拿出来给您!”
浅笑一声:“还从来没有宫婢该和本宫做交易的。那流苏,横竖不过在蒂泰宫里,本宫难道还怕找它不出来?本宫又何必和你做这样的交易?”
“娘娘!”她终于真正地恐慌起来。
我朝祥和看了一眼,沉声道:“压住她。”
“是。”祥和点了头上前,紧紧地将初雪压在地上。
芳涵端了药上前,初雪还要挣扎,奈何力气没有祥和大,什么都挣脱不了。她突然吓得哭起来,紧紧闭着嘴巴,不肯松开。
我冷声道:“如今知道怕了?你放心,本宫没有要你的命,只是怕你出去乱讲话而已。”语毕,微微侧了身。
芳涵已经上前,伸手用力捏开她的嘴,将手上的药直直地灌了下去。
祥和放开了压住她的手,她忙将手指伸入嘴中,欲吐出来,自然,已经晚了
带了芳涵出去,丢下一句:“本宫如你所愿,把你调去浣衣局,你可得好好干了,否则小心自己的命。”
浣衣局,在官人们的眼中,是个很可怕的地方。在那里做事的,全是身份最低下,很多都是因犯了错被各宫主子罚去的人。所以,谁都不会怜惜他们,稍一不留神,打骂都是常有的事。命薄一点的,活不过几日。
而初雪方才主动要我调她去浣衣局,只是怕我对她起了杀心,想我饶她一命。所以,即便是浣衣局,她都去了。
芳涵跟在我的身边,小声道:“娘娘,您既然不用她,如何还能留着她的命?”
我不语,若是方才我问她,她说识字,或许我还真的不会放过她。
芳涵识趣得没有再突击初雪的事,只道:“奴婢一会儿和朝晨二人去她的房间找那条流苏。”
我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道:“不,你先去她的身上找。”
芳涵一怔,忙点了头道:“是.奴婢这就去。”
回了寝宫,等了一会儿,便见芳涵进来。
她取了那流苏给我道:“娘娘.可是这条?”
定睛一瞧,点了头道:“正是。”接过来,又是细瞧了一眼,忽然皱眉。照方才芳涵的话,那么这一条,也不是出自宫中?
只因,它也只有一颗珠子,倒不是碧色的,颜色竟是赤色的,这种颜色的珠子并不多见。流苏是坏了,可珠子并没有破损。
朝芳涵看了一眼,问道:“姑姑可识得这条流苏?”
她摇头:“方才来的路上奴婢便仔细瞧过,并不曾见过。”
不是出自宫中,她未见过也属正常。便让她收起来。
芳涵却并为退下去,只道:“娘娘,如今初雪犯错,您罚她去浣衣局,正好寻了时间将晚凉调进来。”
闻言,我心中一喜,问道:“真的可以将她调回来了么?”
她点头。
我忙道:“朝晨!”
隔了会儿,听她跑来的声音。我道:“你去外头,告诉晚凉,本宫念她这段时间勤恳的份儿,准她回来伺候本宫。”
朝晨的脸上一片欣喜,笑道:“奴婢先替晚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