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元人民币。”
“太奢侈了!”
纯静惊叹着。
“您不是开会去了吗?”
“没有什么会!”
“那您?”
“我是为你才住进这里的!”
“为我?!”
纯静惊疑地看着老板,这才发现黎涛的双目里燃烧着一种火焰。她一下有点慌乱了。
“老板,没事我就走了!”
黎涛忙站起身,一手拉着纯静一手将门关上了。
“黎总,您让我走吧!”
“别怕,小傻瓜,你可以在这里呆到下午六点,六点钟你就得回公司了,免得让人怀疑。”
黎涛在纯静的嘴唇上吻了一下,感到那张身子强烈地颤动了一下。
“老板,您别逼我!”
“我不会逼你的,傻孩子。”
黎涛拉着纯静的手,象欣赏一件珍宝上下打量着。
“你知道,我早就喜欢你了,从你到来的第一天我就看上你了。这外面什么人都有,我真怕别人把你抢走了,当我听说,你单独同异性上街散步,而不是我,我的心就象被别人用刀凿了一样!”
“有这么严重?”
“当然,宝贝!”
黎涛又要吻她,她躲开了。
“您这样如何向白莲交代!”
“她不会知道的,我连手机都交给她了,为的是使她找不到我。好啦,纯静,我们在一起不要去谈白莲了好吗?”
“可您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吗?”
“傻孩子,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一直只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妹,让她任任性罢了啦。”
“就这么简单?!”
“我干吗要骗你?白莲是公司的功臣,当初如果没有她,我是没有勇气接手这个公司的,也没胆量接这个工程,是她在为我打气,拿主意,公司现还离不开她,所以她在我面前任点性,我也只好由着她!”
“你不爱她吗?她好象很在乎你的呵!”
“这不是说爱就能爱的,就象她不准我爱你,可这又怎么阻止得了呢?看到你那么为我受委屈,我是疼在心!表面上疏远你,心里却更向着你了!”
黎涛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纯静在柔和的光晕中愈显娇羞的面孔,总想拥她人怀!
“可您爱我什么呢,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你身为老板,有钱有身份,什么样的靓女不能拥有!”
“我也说不清,感情的事很难说得清。”
纯静有点感动。是的,什么事情都可解释清楚,唯有爱情说不明白。不是说糊涂、盲目的爱才是真爱吗?这么说,老板是真心爱自己了?她的心里有一种温暖的东西在汩汩地流淌。
“可是,我需要的是明明白白的爱,至少要让白莲明白,我不能让她总误会我。”
“这个我会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纯静转身要走,她得好好想一想,能不能接受这份感情,她得对自己的感情负责。
“老板,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我觉得这是件严肃的事,让我再想想好吗?”
纯静抽出自己的手,不忍看到老板那失意的眼神,向外走去。
“纯静!”
在她就要打开门之际,黎涛突然喊着。
他快步走上去,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不顾一切地狂吻起来!
纯静浑身颤抖起来,像有一道烈火将她燃烧起来,她无法抗拒,只觉得头脑一阵阵昏眩。
远离家庭的人们,最缺乏的最饥渴的便是性爱了,那是再丰富的物质和金钱所不能替代的。于是间,情人泛滥,非法苟合者大有人在。使得这种本是高尚的情感变得污秽不堪!就是一些正直的人,有时也难自禁!纯静是渴望这种拥抱和狂吻的,她需要这种烈火般热情的灼烤,在那种久违了的男性强健的怀抱中感受一种强烈地颤栗、喜悦和无望!
黎涛的唇在搜索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两只手肆意地揉搓着,纯静衣上的钮扣正一粒一粒地解脱了……
“啊,不!”
纯静发现自己正躺在这间豪华套间的床上,猛地惊醒过来。
“给我,纯静,给我!”
黎涛急不可待地想进一步行动着。
“不!黎总!”纯静奋力抵抗着。“您说过的,不会逼我的!”
黎涛一听,迟疑了一下,纯静随即跳下床,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黎涛用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见纯静已整理好衣服,便站起身。“对不起!纯静!”
纯静没有说什么,重新背上小包,向外走去。
“你知道,纯静,这种机会不会很多,但我不强迫你。明天上午,我再给你打电话!”黎涛在后面喊道。
纯静很快回到了工地。
眼前出现的是低矮的工棚,四周堆满模板、钢筋、砂石的场地;工地上,一群衣服不整的汉子正在烈日下洒着汗水。纯静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还仿然在梦中,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些干着繁重劳动的人们。
回到办公室,她还是没有回过神来,脑海中一片茫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这是她始料不及的!
半年来,黎总对她关怀有加,她一直感怀在心。她想,自己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打工妹,能在这样一个宽厚、善良、对自己处处关心的老板手下打工实在是自己的运气!她愿意尽自己的所能来报答他。
但她从没想过要成为他的情妇!尽管社会上一些女子把傍上大款、做有钱人的情妇视为一种骄傲和资本,但这决不是她纯静所羡慕和向往的。那些女子无非是想凭借青春和美貌以求纸醉金迷的生活。那种没有爱情的相互亲密是让人鄙视的!
她爱黎总吗?他焕发的那种自信和气质不是她所迷恋的吗?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都是她所关注和仰慕的吗?是的,她是爱他的!在这爱里,更多的是敬重和信赖,是一种对上级对师长对长辈的崇拜!她不知道这是否是爱情。
吃晚饭了,她没有丝毫食欲,走进食堂看见白莲正在打饭,白莲本给自己装了平碗饭,想了想又铲出了一半。因为怕发胖,她每餐吃不到一两米。
“莲儿,你吃得太少了!”
她又动了恻隐之心。
“不,够了!”白莲看也不看她,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菲姐见纯静的饭也不多,不由讥讽道:“要别人多吃,自己却吃那么一点,是不是想让我们都变成肥婆,好让你一个人苗条啊!”
纯静一听,觉得十分好笑,“随你怎么认为。”也走开了。
晚上,百惠子被汪副唤去了,三个女子躺在床上,总有不少的话题。不过大多是白莲和菲姐之间的对白。纯静自从脱离了她们这个群体,白莲做什么总叫上菲姐,不时送些衣服、首饰之类给她,菲姐也乐得一唱一和,成为白莲的忠实信徒。
“老板从没有单独外出过,这次一出去就说要两天才能回来。”白莲自言自语。
“他不是去开会吗?”
“工程这么紧,那些无关紧要的会可去可不去。”
“他没打电话给你吗?”
“打了,只问了工地上的一些事,也没说他在哪里。”
“好啦,他这么大的一个人,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吗?”
一阵沉默。
纯静听着,对白莲不由万分同情。她千方百计想要控制的老板,现正躺在本市一家宾馆的一间豪华套房里想着她一直在竭力排斥的人,而她还以为老板已对她言听计从了。世上的事就是这么难随人愿。
“百惠子这样被汪副呼来唤去的,没个固定的住所,这日子也不好过。”白莲又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做别人的情妇,就得忍受各种委屈。这是一种没有阳光的日子。”
菲姐第一次说出了一句很有水平的话来。
“没有阳光的日子?”白莲若有所悟,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纯静难以入眠。
黎总,爱一个人非得去占有吗?!
但想到下午被黎总强劲的拥抱和狂吻,纯静又感到一种快乐和幸福!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尽管这种感觉是那么缓慢地从她的心底苏醒过来,却显得那么地真实和温暖!
她需要爱情!
许久以来,她不一直在寻找这种感觉吗?自从她离开了任志澜就已离开了这份感觉,她觉得自己已失去了世间最温情的部分,连生命也暗淡无光。
可为什么要犹豫不决呢?是因为他是老板?因为一直还在等待自己的任志澜?因为赵老师那幽怨的目光?因为他那与自己一般大的儿女?还是因为白莲?是的,她不希望给任何一方带来痛苦和不安!
纯静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可现在却不知如何取舍。她发现自己走进了一条迷途,越走越迷茫,找不到出口。
第二天,她呆坐在办公桌前,面对上面的电话机,有一种恐慌和惧怕!她盼望听到他的声音,又害怕电话铃响起来。
“铃。。。。。。”
电话铃还是不可阻挡地响起来。纯静的手在发抖。
“铃。。。。。。”
这声音是如此地执着。
“喂,”纯静轻轻地拿起话筒。
“纯静,我知道是你!九点以前赶来我这里好吗?你再不来,我就只有退房了!”
“我……”
“你不想我吗?”
“想……”
“那就快点来吧,你快把我想死了!”
“可是,”
“别可是了,宝贝!你简直在折磨我,快点来!听话,我的心肝,我等你!”
“我。。。。。。”
纯静还想说什么,电话已挂了。
纯静看着手上的机子发呆。
我能去吗?去了,从此与他还能象过去一样地坦然相处吗?我不去,又对得起黎总吗?这会让他多失望啊!
纯静焦虑地在办公室里徘徊着,心里充满着矛盾和痛苦。
任志澜,你为什么要说出那么蔑视我的话来伤害我对你的感情?为什么不知道如何珍惜我?当我说出要与你离婚的话时,我就已想让自己重新开始一种新的生活了,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你才是爱我的,现在一份新的爱情正摆在我的眼前,我为什么不去接受?接受了他,我的生活也许就是另一番样子!
如果说这是堕落,那就让我也堕落一次好了!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像个苦行僧似的?生活不就是丰富多彩的吗?
白莲啊白莲,你不是要处处为难我吗?我一直不愿意伤害你,而你却处处伤害我,我要反击你其实是多么地轻而易举!
。。。。。。
时间飞快地流逝,一下就过了九点半了!纯静一个激灵,站起来!
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过份了?太残酷?还是太懦弱?她不应该让他这样空等,起码,她应该让他知道:她爱他!有什么顾虑和想法也应该当面与他说清楚。
纯静的思路终于明晰了。她向宾馆奔去!
车子一下就到了。她打开车门向宾馆里跑去。
这时,前面疾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小姐的身影。她剪着齐耳的短发,着一身粉红的真丝长裙,右肩挎一个绿色鳄鱼皮包,左手持一大哥大。
白莲?!
她怎么到这里来了呢?!
纯静心率减速了。她屏住呼吸,小心地跟在她后面!白莲径直往前走着,疾步如飞,很快走到了118号房,又很快地消失在里面!
纯静走了上来,用手推了推门,门已在里面关上了!
纯静感到心猛地被什么刺了一下,锥心地疼!她的喉咙堵得慌,却咳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回事呢?
纯静的思维开始混乱了。她一步一步地踱出了宾馆的大门,浑身一种虚脱的感觉。泪水无声无息地漫上眼眶,世界一片迷离!
第十五章 屈辱
纯静在路上泪眼朦胧地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她又能够走向哪里?世界有时竞那么地狭小,狭小得没有一块能包容她的地方;有时她又觉得这个世界太大,大得使她怎么也走不出伤心的土地。无论走到哪里,她的视线都不自觉地投向防港区工程,她就换个方向,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只企望能远离那个地方,远离那卑污的一切!
她走出了城区,走上了海堤,脚已无法再挪动了,身体无力地就地坐在了海堤上,失神的眼睛无助地望着无际的大海。
这是怎么回事呢?她还在问自己!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既然你同白莲有了那种关系,又何必这样对我?我是不在乎你们之间的那层关系的,更不会在你们之间设置任何障碍。
可你却在羞辱我!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将神圣的爱视为儿戏吗?你以为这外出的所有女子都愿意屈服于权势和金钱吗?那你就看错了人,起码我纯静不是这种人!我可以为自己所爱的人忍受各种委屈,只要彼此心里明了,但决不容忍对方的戏弄和对人格的践踏。
黎总,你是这样的人吗?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我一直来是多么地相信你,敬重你,为你辛勤地工作,为让你少分心工作而默默地忍受来自你身边人的恶劣和不公,为的是报答你给予我的那一份关心和情感啊!难道你为我所做的那一切都是虚假的吗?
如果你是这样一个虚伪透顶的人,那是多么让人失望啊,我会瞧不起你的,会从内心深处鄙视你!
下午,工地上要转一笔帐,需纯静去办理,白莲四处找她不见踪影。
其实自从白莲与黎涛中午回到工地时就一直没见到她。有人说纯静上午出去了就不见回来。
白莲很恼火,说黎总昨天才讲过不准单独未请假就外出,纯静竟公然与老板作对,在外面疯得连班也不要上了!她到哪里去了呢?与谁在一起?白莲想起了小谢,小谢也不见人。
白莲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走到办公室就大肆喧哗起来,“准是与小谢一起出去了!也不知到哪里疯去了,连个人影也找不到!”
黎涛的脸立即就沉了下来,大声叫道:“派人去给我找!不管他们在哪里,都给我找回来!”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黄昏就要降临。小谢下午参加老乡的聚会,傍晚回到工地,还没走进自己的宿舍就有人向他喊道:“小谢,你可回来了,纯静呢?”
“纯静怎么了?”
“老板正派人四处找她呢,已出去一天了,不知去哪里了。”
“纯静出什么事?!”
“哪个晓得?白莲还以为她与你在一起呢?”
纯静一天没回来?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小立马紧张起来。
他一直觉得纯静这个女子与一般人不一样,她对什么都是认真的,不懂得虚假,这种人是很容易受到伤害的。近段来,纯静愈来愈少言寡语了,他对她总有某种担扰,今天这样一天不归,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小谢不安起来,他立即转身而去,加入了寻找纯静的行列。
他去了纯静常去的所有地方,没有发现。突然想起了纯静常在他面前提起的乔柏老师,便毫不犹豫地前去打听。
乔柏正在家吃晚饭,听完小谢的来意,立刻放下碗来,骑车与小谢一道满城找起来。两个关心纯静的男子骑车在防港市的大街小巷里穿梭。
乔柏猛地想到了一个地方,车子一个急转弯,迅速驰出市区,向大海的边沿驰去。
驰过一些杂乱无章的居住在城市边沿的外地民工低矮的木板房,穿过一片运砂填海的开阔地,他俩远远地看到在海陆交界的宽宽的海堤上,一个单薄的身影席地而坐,她双手抱膝,面向大海,一动不动!
乔柏弃车而下,飞快地奔了过去。
“纯静,你在跟大家捉迷藏吗?”
“纯静,你怎么了?”
纯静回过头来,发现身后的世界已万家灯火,一片灿烂。但她十分漠然。
“乔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