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囧事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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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门囧事全本-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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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那好师叔居然真的怀疑到了我的头上。他故意用剑划破我的衣服,想着我胸前是否有纹身―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怀疑过我身份的人。”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低低渭叹:“可惜,可惜。”
    “包师兄… … 也是你派人扮成乌衣卫杀的?”颤抖的声音,问出她最想问的问题。
    “是,因为我不能冒险让你爱上段玉,那样子你就会放弃寻找四灵。”陆子筝答得斩钉截铁,“我不能等,我等不了!” 
    “那你亲手杀了空空… … ”
    “空空没有死,那不过是一场演给皇帝和王爷的戏,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对我毫不怀疑。当然,也包括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我的你。”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复国?” 
    望着那似曾熟悉的陌生人的脸,清乔只觉得心空了,脑中也空了,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你问为什么?!哈哈!” 
    陆子筝仰天大笑,妖异邪魅的睑上满是轻佻和残忍。
    “段老狗为什么灭我全家?为什么占我疆土?为什么要对我的族人赶尽杀绝?这么多个为什么,谁又来回答我?!一寸河山一寸血,我边牧族的仇恨要谁来偿?要怎么洗得清?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 ! ”
    他逼视着清乔,双目如炬,不甘与恨意在他心中疯狂蔓延,残酷而血腥的回忆吞噬着他的灵魂,仿佛烈焰般要将他焚毁殆尽。
    “你不会知道,我为复国这一天作了多少准备!受了多少非人的待遇!我三岁起隐姓埋名拜入隐巫师门下,经历了最残酷的历练和折磨,承受了最可怕的考验和虐待,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如今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将段姓皇帝踩在脚下,让文武百官都跪在我面前!” 
    滔大的怒火激得大地和空气颤动起来,水波开始向四面八方扩散.啪嗒!啪嗒!
    “可是不够!这怎么够?!我要光复属于我的国家,我要改变历史,我还要这群人通通为我的家族偿命!偿命!” 
    他的身影暗沉,面目扭曲,狰狞的眼里全是血丝― 他己不再是子筝,不再是当当哥,他成了魔,入了地狱。
    清乔站在原地,紧紧咬唇,忍着想让自己不哭出声音。
    可是那么难,那么难啊,从未有过的绝望将生命力从她身上抽空,巨大的疼痛仿佛要将她撕裂。
    原来那么多次亲昵的示好,是因为害怕她真的会留下不走,所以才拼命试探。原来之所以从不挽留,是因为他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机会走。她的泪,她的汗,她的血,最终是为了成全他的野。
    “其实我早已暗示过你。” 
    陆子筝忽然恢复了平日里的凉薄与淡漠,拿起池边的白衫,轻轻披上。
    “可借这天地太小,容不得我。”
    他从水中直立起身,一甩湿渡渡的长发,衣袂在夜风中翻飞如梦。
    “与其靠天庇佑而苟活,不如与天并肩竞自由!” 
    望着他的出尘身姿,清乔恍然想起在芦苇荡里,他遥立于船头,确实曾这样对她说过。
    那时她上了他的贼船,他说:“不管你信不信,你上了这船,我觉得很高兴,我这一生,从没有如此开心过。”
    他还说过很多次——“我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改变,没有。” 
    往事是多么美好,只是经不起岁月一再碾压打击,甜蜜最终变成刻骨的哀伤,痛彻心扉不堪回忆。
    “我、不、会、让、你、如、愿。”
    巨大的背叛和欺骗,让仇恨和痛苦拧成一股惊人力量从脚底涌起。清乔红着眼拿出系在腰间的剑,拔开,举起,朝眼前人挥去。
    结束吧,就让一切结束在这里!
    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
    轻轻一侧,陆子筝躲过剑气,反手钳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喇”地朝剑鞘扔去一道符咒,快如闪电。
    他完全控制住了局势。
    然后握着她的手腕,步步紧逼。
    “好妹妹,你知道事到如今,我为什么不杀掉你们直接拿走四灵吗?” 他歪头盯着她看,微微一笑,然后伸出舌头,缓缓舔抵起光亮锋利的剑身。“因为,你的剑。” 
    他忽地朝她凑拢过去,鼻尖几乎要触到她的脸,吐气如兰,语气呢喃仿佛情人爱语。
    “青木人形剑,如果不是主人完全自愿,根本就拔不出来。”
    他的气息是这样诡异,面容残忍而又蛊惑,就像蚕食人心的妖魔。
    清乔忍不住浑身颤抖。
    “我呢,原本打算在祭坛里,等你将剑身插进祭器以后,再杀了你和那段王爷的。”
    他舔一下她的眼睫毛,轻轻吸走上面的泪滴。
   “如今多亏你想杀我,这剑鞘被我用咒封住,剑身再也放不回去了。”清乔终于哭出声来。
    “今天高兴,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陆子筝欣赏着她脆弱的表情,非常满意地,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你知道,青木人形剑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吗?” 
    他眷恋而爱惜地吻上她的嘴角。
    “因为你那个傻师叔,用他的性命换了这把剑,现在灵魂还被锁在这剑里呢!”     然后是他的唇游走到她的唇上,示威般轻轻啃咬。
    “自从他死了,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了,真是可借。”
    这是最后而致命的一击,清乔被完全而彻底地击溃,粉身碎骨,所有的勇气都化作了灰烬。
    “多谢妹妹成全。”
    轻轻一拧,脱掉她手上的九转清音铃,松开依旧呆滞的少女,他拿着剑,扬长而去。
    清乔静静站在原地,没有哭,没有叫,没有追,悲哀到了极致,是连一滴泪也没有了。

第十九章饭回家

    十月的夜正好,将凉未凉,段玉坐在雕花末边,华服微松,神情墉懒,喝酒闻香。
    “王爷真的决定明天就动身?”座下的邢四怯生生开口。
    “我决定了的事情,什么时候变过?”有些微醇,段玉的脸颊泛红,眼若星辰,“你传令下去,只管准备就是。”
    “可是… … ”可是王爷怎么看怎么不情愿啊,该不是在和那个杀千刀的顾家小姐枢气吧!
    “她走不了的,我心中自有分寸。”段玉破天荒没有对他的犹豫生气,反而冲他一笑。
    邢四被这倾国倾城的一笑震撼了一一无论看王爷笑过多少次,再看他还是会觉得头晕目眩的。
    “她心有眷恋,舍不得。”
    端起杯,抿一口,段玉的声音甘冽醇厚仿佛陈年美酒。
    “我陪她走这一遭,不过是游戏罢了,最终她还是会回到我身边,你等着看便是。”
    邢四赶紧叩首,躬身退下。
    王爷一向是这样的笃定,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可是… … 
    他忍不住回头看窗边那对影独酌的人。
    可是他是否知道,这世上最不能笃定的事,便是感情呢?
    喝完了小半坛上好的桂花酿,段玉放下酒杯正准备歇息,房门忽然发出砰的一声。
    “顾小姐,还未通传… … ”
    乌衣卫们又惊又急的声音响起,似乎正在和谁拉扯,却又生怕伤了那人半分。    心中一荡,等的人来了,于是整衣,转头,开门。
    却见顾清乔站在门前看他,浑身湿渌渌的,仿佛一只不幸溺水的秃毛鸡:“怎么这样狼狈?” 
    心头想好的话全部都咽回去,段玉大吃一惊,赶紧伸手将她拉进房里,拿出自己的外袍为她擦拭。
    擦着擦着,忽然觉得不对劲。
    从头到尾,清乔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只是紧紧咬住下巴,眼神暗如死灰。“小乔,怎么了?” 
    他捧住她冰凉的睑颊,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没事,我只是需要冷静。” 
    清乔忽然清醒过来,捉住段玉的手,目光炯炯。
    “王爷,你听我说,有件事要告诉你,请你务必保持镇定。”
    她望着他,神色凝重,一字一句,声音坚定。
    段玉点点头,反握住她的手。
    深吸一口气,她用平和、连贯、不带感情的陈述句说道:“神官应遥是真正的边牧皇族遗孤命,他现在拿了三灵去找午门了,他的目的是改变历史,让段家人偿命。”
    段玉的睑色在烛火映下顿时如纸一般,几近透明。
   “王爷,不要怕!我们还有左青!现在我们马上动身去庞陀关,还来得及,来得及!” 
  清乔紧紧握着他的手,满脸坚毅,仿佛一个久经沙场的将领。
  “左青是神驹,我们连夜快马赶去,最多只需一天。没有三灵也不要紧,我们在庞坨关守着,一定要拦住神官,一定要拦住他!” 
  方才巨大的震惊,让她的头脑变得非常清晰。
  她是这样的冷静,因为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害怕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月朗星稀,牵了左青出来,段玉飞身上马,拉起清乔的手,将她抱在怀里。策马扬鞭,云端驰骋,大漠豪情,佳人在怀,这本该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然而目的地却是这般险恶难测。然而怀中的佳人冷得像冰。
  她对身边的一切都置若惘闻,只是紧紧盯着前方,除了黑暗,眼里什么都没有了。段玉突然感到莫大的恐俱。
  即使在他得知佳人来自异乡打算离开此地回家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恐俱。因为那时他在她眼里还看到了感情。
  不管那份感情是对谁,他知道她心里多少是不舍的,他觉得自己一定还能留住她,所以才甘心陪她踏上这回家之旅。
  她说过,爱是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她开心,你便开心;她伤心,你便跟着伤心;你的世界有一半都是她的,她的幸福便是你最大的幸福。
  她说他不懂,于是他学着去懂,学着去明白,学着去改变自已的一点一滴。可现如今,她心里似乎什么都没有了,完全的空荡荡,仿沸这里再也没有什么能牵绊住她。
  他开始觉得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用披风紧紧裹住怀里的少女,生怕她像蝴蝶一样,展翅飞去。
  快马加鞭,二人终于赶在拂晓前到达了庞陀关,左青大约是发挥了全部威力,当场倒在地上吐白沫,浑身抽搐不已。
  正在察看伤势,身边忽然响起熟悉的轻笑声一一“段王爷,原来你也只有这点本事。”
  转头一看,却见洁白宽广的沙石地上,陆子筝身披龙袍,踏着银光慢慢走来。他坐下的是魔兽天马,用血饲养,却极端优雅美丽,宽大而洁白的羽翼在空中飞舞,每走一步仿佛都踏在悠扬的弦乐里。
  原来他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哪怕养一只宠物,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和夜叉鬼在这里等了你们许久,差点儿还以为你们就赶不上了。” 
  陆子筝居高临下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仿佛能溺死人的毒药。
   烈火熊熊之际,突然被兜头砸下漫天的冰,地上的两个人都沉默了。
  “本来我觉得,先杀了你们也可以。”
  陆子筝上下打量着他们,眼神怪异妖烧。
  “可是现在我觉得,亲眼让你们看着我颠覆历史,更有趣,更刺激。”
  段玉的肩膀忽然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有鲜血顺着他的袖管流下来,滴答落地。
  “啧啧啧,段王爷,你为什么这样不自量力?” 
  陆子筝朝他摇摇头,语带填怪,满脸可借的表情。
  “虽然你们段家人迟早都要死,可是,你也不用这么急。”
  “你对他做了什么?! ”
  清乔扶住身边人摇摇欲坠的身躯,望向陆子筝的眼里是刻骨的恨与仇。
  “好妹妹,你心疼了?”陆子筝笑嘻嘻看着她,不以为意。
  “哥哥我只是用咒术缚住了他的身体,越挣扎便伤得越深,妹妹你还是劝他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话音落毕,轻掉马头,转身朝旁边走去。
  “妹妹不是想见午门吗?随我走便是,我带你。”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清乔在他身后喊着,带着哭腔,撕心裂肺。
  “这才是本来的我,以前你看到的,全都是做戏:”
  陆子筝没有回头,就这么一路朝前走着,背脊挺得笔直。
  “以前你曾说过,愿意和我一起浪迹天涯,是不是真的?” 
  清乔的声音再度响起,悲戚而苍凉,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策马扬鞭的身影顿了一顿。
  “假的。”他轻轻说。
  “假的。”他又重复了一遍,也不知道是说给谁 听。然后他朝夜叉鬼狠狠抽了一鞭子,夜叉鬼吃痛,仰天长啸,撒开蹄子朝前奔去。清乔跌落在地上,捂住眼睛,肩膀拼命颤动。
  没有泪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泪了。
  曾经有个穿越的女孩,她自以为是命运的宠儿,意气风发高举宝剑对老天说: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
  哪知风云际会的天雷,不偏不倚恰好打在剑上,将希瑞劈焦了。


  午门原来是一个这样小的祭坛,仿佛简陋的山洞一般。
  祭坛上放了三个空的盛器,分别是环形、圆形、长方形,应该就是专门用来装灵物的。
  清乔和段玉都被施了缚身术,咬牙切齿站在祭坛的角落里。面色痛苦。段玉几次想挣脱法术,最后陆子筝素性将嘴巴也给他封住,不许他说话。然后,在这个破旧的小祭坛里,出现了清乔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的人。空空。
  “殿下。”
  空空还是那么胖,那么圆,睑也还是和谐的糯米老头脸,可是他对陆子筝的称呼己经变了,他的身份也变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请殿下启动祭祀。”
  如今他穿的不再是僧袍,而是法师的服饰,只见他来到陆子筝而前,恭谨地呈上放着灵物的托盘。
  陆子筝点头,拿起托盘。
  然后空空卑躬屈膝退到一旁,抬头用热烈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小主人。
  他的眼神是那样骄傲,仿佛陆子筝就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成就,这一辈子的宠爱。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清乔一眼。
  面对祭坛,陆子筝开始焚香,净手,面色虔诚。
  “说谎的最高境界,是九句真话里掺一句假话。”
  “演戏的最高境界,是己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表演。”
  苍老的声音幽幽传进清乔的耳朵里,居然是空空。
  “真亦假来假亦真,顾姑娘,你虽有防人之心,也算机智过人,可借你的对手是我们,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殿下早已习得顶尖法术,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了,你若是乖乖听话不反抗,也许还能留一条活路。”
   
  清乔没说话,只是眼神空洞,无助地看着前方。
  “其实,老夫还有一事没有告诉你,关于你身上的梅花印… … ”
  说到这里,却见陆子筝已经祈祷完毕,开始朝祭坛上依次放入灵物。
  定天珠放进去了。
  九转清音铃放进去了。
  然后,是青木人形剑。
  清乔眼睁睁看着他咬破了中指,分别将血滴到灵物上:
  一滴。
  两滴。
  三滴:
  她绝望地闭眼猜。
  祭坛上忽然腾起大片粉色的烟雾,半空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呼啸着刮起风,汹涌莫测。
  陆子筝和空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旋涡刮了许久,渐渐地,有光亮从旋涡中心一点点扩散开,最终推开了所有风浪,空中出现一道五光十色瑰丽的门来:
  “何人扰我清梦?” 
  门中有声音问话,中气十足,气宇轩昂。
  “边牧王陆思空,集齐四灵求神仙了我一个愿望。”
  陆子筝答得毕恭毕敬。
  “你有什么愿望?”门中声音问,“想去哪里?” 
  “我要去一百年前,我要改变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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