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大都知道她来历出身,很不屑和她交往,只有一些小商户因为和萧家有生意来往而和她有些来往,桑采青于是就在这方面花了更多功夫,想着借助这些小商户内眷关系一步步地进入省城高级交际圈子。于是,在本性浪漫萧清羽眼里,桑采青就从一个楚楚可怜善良女子逐渐变成了一个和萧夫人差不多当家主妇了,每天只知道和一些妇人在那里聊着一些家长里短八卦,成天想都是如何多得到一些露面机会或者如何多弄到银子。再加上新婚夜种下引子。萧清羽慢慢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结过桑采青,又或者,自己爱上只是自己心目中那个“桑采青”罢了。于是,萧清羽越发勤快增加了出门应酬几率。终于在一次晚上应酬酒席上,萧清羽遇到了在那家酒楼驻唱红绫,从红绫嘴里,萧清羽知道了她是个苦命女子,从小双亲早逝,只留她一人孤单活在这个世上,虽然被舅舅收养,但是舅舅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长大后更是想把她卖掉,知道这个消息后红绫趁机逃了出来,流落到了省城卖唱为生。当萧清羽看到红绫那和从前桑采青如出一辙楚楚可怜姿态,盈盈一握弱柳扶风般纤细身姿后,立刻就被迷住了,仿佛那个他从前深深爱上桑采青又回来了,他开始天天去红绫卖唱酒楼捧场,直到有一天看到有人仗着权势对红绫动手动脚,他终于忍不住了,于是,红绫也终于成为了他小妾。从前,萧清羽曾经发誓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和自己妻子琴瑟和鸣,可是如今才成亲没多久,他就打破了自己曾经誓言,每当萧清羽想起这些,他都有种世事如梦感觉。
“心怡,你还不赶快去绣你嫁妆,在这里乱晃什么?!”方心怡正在和流云八卦着萧清羽,突然就被一阵粗暴厉喝打断了。
吓了一跳方心怡和流云忙转头去看,原来是又早早回来方少陵,一身军装,配上脸上有些肃杀严肃面孔,还真是让人有些害怕。
“我是绣花绣无聊了,来和嫂嫂闲聊两句。”方心怡连忙小声辩解。
“一个姑娘家家,成天东家长李家短,像什么话?!”流云很奇怪方少陵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无缘无故斥责他自己一向宠爱妹妹。
方心怡似乎也感到了今天方少陵有些不同,连忙找了个理由跑走了。
“少陵哥,你怎么了?”方心怡走后,流云有些疑惑问道。
“以后你就在家里好好安胎,不要打听那些不该你打听乌七八糟事情!”方少陵气呼呼甩下一句后,也转身走了。
青城的待嫁岁月 第 41 章
自从上次方少陵莫名其妙发了一顿脾气后,两人之间关系就变得奇怪了起来,表面看起来,两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和和美美,进退有度,可是流云心里明白,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悄悄地改变了,两人独处时候,都有了些别扭,也更加客气了。对于这种情况,流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反正不论方少陵如何,只要对她保持着表面尊重,她已经满足了,至于内心,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与方少陵之间产生点什么。
这样日子慢慢过了又过了一个月,直到这一天,流云收到了菲利普来信,称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而教授也已经到达了上海,这时候流云肚子里孩子也已经稳定下来了。于是流云就向方少陵提出了去上海事情,方少陵当然不放心流云一个人去上海,挑了一天,夫妻两个双双出发去上海了。
当流云在方少陵搀扶下出了上海车站时候,远远就看到了等在车站外面沈母和林大夫,现在沈母少了以前在沈家时候压抑和阴沉,全身上下处处透着一种活力,看起来竟比以前年轻了许多,看到流云,她脸上也露出了真心笑容。
“娘,”流云看到这样沈夫人,心里也由衷为她高兴。
“岳母。”旁边方少陵看到沈母和林大夫,也扶着流云上前打招呼。
“都先回家再说吧,车子在外面。”林大夫拉着沈母,对方少陵说着。
一行人上了外面早在等待一辆汽车上,本来方少陵在上海有自己宅子和汽车,但是沈母坚持流云他们和自己住,于是林大夫就租了一辆汽车专门来接流云他们。
车上,流云和沈母轻轻说着别后事情,沈母更关心是流云身体,仿佛想把以前对这个女儿疏忽都弥补过来似。反而对于青城和省城事情,沈家事情,没有表现出来多大兴趣。
于是生怕沈母伤心流云也刻意避免了提及沈家事情。
“流云,你不必这么小心翼翼,我早就已经不在乎了,不说他们是因为我不想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他们身上。”看到流云小心翼翼,沈母忍不住地轻拍着流云手说着。
“可是娘,您以前不是很…”流云没有再说下去,以前沈母为了维护自己家庭,可是做了不少事情,这份感情哪里能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以前是以前,以前是我没有看清楚,自从我离开沈家那时候起,沈家于我已经成为了陌生人。再说来到上海之后,我也看了很多,现在我一有时间就去教会慈善团体帮忙,看到那些寻求庇护妇孺,听了他们遭遇,我才发现,世上男子薄性多,如果女子只是一味依靠丈夫,依靠儿子,也是根本在进行风险很大赌博。而这个世界很大,不是只有自己丈夫是天,儿子是地,除了他们,还有很多有趣东西,所以我现在,只想开开心心过好自己日子,自己开心幸福比什么都重要。”沈母话还是让流云很有些意外,似乎青城那个相夫教子,恪守妇道沈夫人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这些道理,流云本来就比谁都清楚,但是这一刻,却从沈夫人嘴里说出来,让流云还是惊讶了一下。
沈母话,坐在流云旁边方少陵也听到了,他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来握住了流云放在膝盖上手,似乎想给她什么保证。
“流云,我和你母亲想过几天举行婚礼,你看怎么样?”过了半天,林大夫出声打破了车里沈母那一番话所带来沉默。
“好啊,我没有任何意见,就像娘说,只要自己过得幸福就好。”流云本来对于沈夫人再嫁就没有任何意见,甚至,沈夫人再嫁还是流云一手策划。
“但是只有几天时间会不会有些赶?”这是流云唯一担心问题。
“不赶,我们本来就没有打算举行什么很盛大婚礼,日子是两个人在过,而婚礼是给别人看,只要自己幸福开心,其实有没有婚礼都一样。盛大婚礼不代表一个幸福婚姻。我当初嫁给你父亲时候,我们婚礼是当时整个青城最奢华,最盛大,但是后来呢?还不是惨淡收场,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想着怎么做好沈夫人,却从来没有想到去了解你父亲,以至于现在才发现他是个什么样人。所以说,婚礼并不是幸福开始,相互了解才是。我到上海这么多天了,和你林叔一起,这些日子,我好像才刚开始重新生活似,所以婚礼什么,真是无所谓,但是你林叔叔坚持要办个婚礼,所以我们决定只请几个亲近朋友,原本就打算等你们来了再挑个日子。”沈夫人向流云解释着。
正在说话间,车子拐进了法租界浓密梧桐树阴中,停在了一条安静街道一栋西式别墅前,流云下了车,抬头打量着这个别墅,别墅不是很大,但是围墙里也有一个小花园,花园里没有种什么花,只有一棵浓密地叫不出名字树,剩下就是铺满了花园生机勃勃绿草,从外面大门处有一条石子小路一直通到了三层别墅门口。外面大门旁订着一块闪亮黄铜牌子,上面刻着“林大夫中医门诊”几个大字。
林大夫引着流云他们进了大门,沿着那条石子小路走到了爬满绿色青藤房子跟前,按了一下门铃,过了一会儿,一个长相清秀但是脸上带着一块疤痕大概二十来岁女孩子过来开了门。
“林大夫,阿姨,你们回来了,这位就是小姐吧?”女孩儿说着,一边过来帮着方少陵车夫仆人搬东西。
“这是阿文,在家里做一些打扫帮佣工作,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找她。”沈母介绍着。
阿文领着流云和方少陵先是去了二楼看卧室和房间。因为流云怀孕,林大夫和沈母特地把二楼留出来给了他们。
“少陵,我知道你在上海也有房子,但是流云住在这里,我方便照顾,而且你来上海,肯定会有听到风声人去打搅,流云现在有身子,受不了太多应酬。”当晚一起吃饭时候,沈母看到饭桌上给流云殷勤布菜方少陵,感到很满意。
“我知道,我也想让流云住到这里来,林叔也方便照顾一下她。她自己从来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方少陵说着,乘了一碗汤放到了流云面前。
“流云这个孩子,从小就很独立,有时候可能不知道怎么去照顾别人感受,少陵你还要多担待一点,我们做父母,就盼望着孩子过得好,过得幸福,现在看你待流云这样好,我心里也放心了。”沈母看了一眼正在喝汤流云,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独立过头了,有时候让人感觉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如果长期这样下去,难保有一天方少陵会觉得太累而放弃。看着方少陵处处照顾流云,小事上也很体贴,沈母很高兴,但是看他们相处,倒像是方少陵放了更多心思,而流云淡淡,也不知道怎么想,她做母亲,不想女儿失去这么好女婿。
“岳母放心,我知道。”方少陵淡淡保证着。
晚上吃完饭洗漱完,流云站在卧房阳台上看着外面浓密树影和树影里隐隐戳戳漏出灯光。
“今后,我叫你流云,你叫我少陵,好吗?”身后传来温暖告诉流云方少陵也出来了,方少陵把流云圈在自己怀里,头抵在了流云肩上。
“好啊,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流云很奇怪方少陵怎么突然提出了这个要求。
“今天岳母话让我也想了很多,我们以前唯一交集就是小时候日子,但是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小,长大了,自然而然顺着婚约结婚了,但是我发现,自己不了解你,而你,恐怕也不了解我吧。”方少陵话,带着少有温柔,两人似乎从来没有进行过这么亲密对话。
“我这次来上海,是本来就定了,但是时间本没有定下来,现在你说要来参加岳母婚礼,我也就一起陪你来了。你知道我们方家是干什么,这次我来其实也就是来谈军火买卖。”方少陵话让流云吃了一惊,以前,他从来不和她谈论方家事情。
“那会有危险吗?”流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好问了最普通一句话。
“呵,这个事情相比于战场上真刀实弹,还是轻松太多了,现在内这么多省,这么多人划地为王,只有上海,不在任何势力掌控下,而外大军火商也大都集中于上海,等着卖武器给各个军阀,所以我过来买武器,更多是像商人一样,只不过我要买东西有些特殊罢了。”方少陵话,带着一丝嘲讽。
“那,为什么方家不脱离这个旋涡呢?”听方少陵意思,似乎他也对做军阀没有很大兴趣。
“傻丫头,哪是那么好脱离,这个乱世里,如果自己不强大,怎么保护自己,怎么保护自己家人?我从懂事起,家里就遭遇了一场浩劫,后来跟着父亲,一步一步地变强,一步一步地在战场上走过来,好几次险些丧命,我们这样拿命去拼,不就是为了求一个家人平安吗?”听着方少陵话里沧桑,流云也有些为他心疼,一个懵懂孩子,却要面临那么多生离死别和枪林弹雨。流云手忍不住地缠住了方少陵胳膊,亲密动作传达了她心里些微疼痛。她没有想到那个平时高高在上,好像刀枪不入方少陵也会有着这样际遇,这样过往。
“别为我心疼,这些都过去了,如今方家势力已经不需要我拿命去拼了。而且我已经在上海还有其它城市有了自己商业网络,今后即使退隐,我也能保你们母子平安富贵。”在此前,流云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方少陵,了解过方家,今晚,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方少陵,他似乎也并不是一个只知道穷兵黩武武夫。
“我要,从来就不是什么荣华富贵,我要,只是一个平静生活,就像娘今天说,只要感到幸福,其它,都不是很重要。”
正文 了解
第二天,方少陵开始出去办理自己事情,而流云则开始在家里整理自己这次带来绘画,准备整理好了就送去给菲利普,整理这些东西并不很费力,一上午流云几乎就整理完了。
中午,方少陵回来了,从他表情上,流云看不出任何不对,虽说他昨晚向流云说了很多事情,但是这种具体事情,尤其是有任何危险事情,他还是坚持不告诉流云。吃晚饭,他也没有说要出去,反而想带流云出去走走,流云想了又想,决定要把自己这次来主要目告诉他。
饭后,流云带了方少陵去了楼上书房,打开书房,流云还没有说话,倒是方少陵,立刻被书房里分开摆放还没有定到架子上画布震惊了,书房里大概有好几十幅各种各样色彩明艳画,流云从来都偏爱明艳色彩。
“这些是神化系列,这些是季节系列,这些是日本风景…”拉着已经呆住方少陵,流云一一向他介绍着自己这次绘画,这些绘画里有很多都是流云在看了《山海经》之类志怪小说后想出来,哪些绚烂神化在流云画笔下,都化为了艳丽色彩,抽象或者唯美线条。
“这些都是你画?”看了半天,方少陵都没有出声,最后,就在流云都要说点什么来打破沉默时候,方少陵终于有些嗓音沙哑出声了,不难听出他语调里震惊。
“是,你知道我以前在法学了几年绘画,后来闯出了一些名气,这次回,也一直和以前教授和朋友有联系,上次,在还没有嫁给你之前,有一次世界各绘画展,我拿了几幅画参展,之后这里领事就一直在和我联系,这次他们专门准备给我开一个画展,其实这次我来上海,主要还是为了画展来,大概五天后,画展就可以开幕。”既然昨晚方少陵说两人要开始互相了解,流云也觉得他想法不错,不论将来怎样,也不论两人之间是否有爱情,至少两人都要开始试着坦诚相对,因为每天活在谎言与压力下,也不是流云想要。
“我一直不知道原来我妻子如此不平凡呢。”看方少陵脸色,似乎对于流云举办画展事情没有什么不满。
“你不会不高兴吗?”流云原以为无论如何他都要有些生气,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太多男人愿意自己妻子抛投露面。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方少陵一边兴味盎然看着流云画,一边奇怪着流云问题。
“我这样抛投露面,你不会觉得不好吗?”这也是流云一直想要瞒着他原因。
“流云,你也有些太小看我方少陵了,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这么小气男人,我也从来没有想着自己妻子一定要呆在家里大门不出。相反,你有这样才华,能在上海举办这样画展,我恨高兴,也很以你为荣,因为这样闪耀你,是我妻子。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上海,还记得有一次一辆汽车差点撞倒你吗?我当时就在那辆车上,那时看到你那满身阳光,快乐笑脸,我真觉得那才是真正你。后来在沈家见到你,你好像换了一个人似,变成了标准大家闺秀,大门不出,谨言慎行,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对你来说是个陌生人,于是我一直在等,等你能够相信我那一天,今天,你能告诉我这些,我真很高兴,这表示我们真开始互相了解,不再是陌生人了。”方少陵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