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老大嫁作三人妇 胡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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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老大嫁作三人妇 胡芩-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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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嬤嬤照顾长大的。两位嬤嬤照顾了三代人,因此极受尊敬,家里的番罗侍女也是由她们调/教。
  
  月容过去见礼:“汤嬤嬤安好!”汤嬤嬤上下打量月容,笑容满面点头,出口称赞:“长得真好看,是个好姑娘,是个好姑娘。”月容穿来以后还没遇见过这么直接的人,不由心里有些发毛:这眼光,怎么有点像评估货物似的?有些不自在的转开脸,却看见光宇正对着她眨眼窃笑,立马瞪回去,光宇摸摸鼻子,转过身去找光元说话了。
  
  进了家门,稍事歇息后两位嬤嬤便携手进了顾嬤嬤的东厢房,月容窝在房里绣花,隐隐约约听得她们一时哭一时笑的,一直到晚饭时候,两位嬤嬤才出房门。晚上大开宴席,张伯、王家三兄弟、月容、加上两位嬤嬤,差一人便可凑成一桌,两位嬤嬤力辞,被光元和光宇按住坐下,两人也就不扭捏了,楚郡不比京城,就放肆一回吧。那位番罗侍女,汤嬤嬤叫她阿姜的,给大家端茶倒水,今天驾车的大汉,居然还是个厨子,带着两个小厮给大家做饭。
  
  许是多年未见,两位嬤嬤喝得都有点高,散席时光涵帮着阿姜和月容分别把两位嬤嬤扶回內院休息。汤嬤嬤安置在东厢顾嬤嬤隔壁,前两天顾嬤嬤就带人整理出来了。汤嬤嬤一路上都是阿姜照顾,汤嬤嬤今晚醉了,因此晚上阿姜暂时睡外间的塌上。月容不放心顾嬤嬤,也在顾嬤嬤外间的塌上躺下了。
  
  晚上睡得模模糊糊时,忽然听得顾嬤嬤一声大笑,不由一骨碌爬起来,点亮了油灯进里屋查看,顾嬤嬤不知是在说梦话还是醉语,此时嘴里语不成句、念念有词:“薛氏,薛氏,看你还、还怎么猖狂!将军,将军是站在、站在大少爷一边的!小小姐,大少爷、大少爷长大了,考、考上了举人、举人了!三个月、三个月来回北疆,将军,将军是站在、站在大少爷一边的!”
  
  月容心里一动,不由弯下腰,唤顾嬤嬤:“嬤嬤,嬤嬤,月儿是哪里来的?”顾嬤嬤打住话,皱眉想了一会,道:“月儿,月儿啊,月儿是、是捡回来的,对,是捡回来的!”月容默然,想了一会,还待再问,顾嬤嬤却睡了过去。月容心里却有了主意。
  
  第二天早上,顾嬤嬤从里屋出来,看到月容在默默流泪,不由大惊:“月儿,月儿你怎么了?”顾嬤嬤不问还好,顾嬤嬤一问,月容呜呜的哭了起来,但就是不说话。直到顾嬤嬤追问了一刻钟之后,月容才抽抽噎噎的说:“昨晚,昨晚,嬤嬤说月容是捡来的。”顾嬤嬤一怔:“我说过这话?昨晚顾嬤嬤喝醉了,是胡说的,胡说的!”月容还是抽泣:“肯定是真的,这么多年一个亲人都没来看月容,月容一个亲人都没有,月容肯定是捡来的!”顾嬤嬤在屋里转了两圈,想了想,道:“月儿别哭了,先洗把脸,我去问问张伯他们,他们知道你是不是捡来的。”
  
  半个时辰后张伯和光元来了,月容已经收拾好,但是眼睛、鼻子都哭得发红了,五年以来,哪见过她如此伤心,光元不由心疼不已。
  
  张伯开口之前先递过来一个物件,月容接在手里,是一个金制双鱼小挂件,半寸见方大小,但是做工非常精致,两条鱼首位相接围成一个圆,其中一条鱼嘴处穿了一个孔洞,一根五色络子穿过其间作为挂绳。月容把挂件捏在手里,抬头看向张伯。
  
  张伯苦笑一下:“这大约是你父母给你的,我们发现你时,绑在你腰上。我们五年前从荣江水道南下,转道江都赴楚郡,在江都城外发现你。当时,你身边还有一位嬤嬤,已故去多时,而你昏迷,五天之后才醒来,然前事尽忘,我们也不知道你是谁。大庆户籍制度甚严,我过去在外行医之时认识一位秦姓朋友,后来他到越兰国去了,他有一女儿名为星容,我便给你取名月容,充作他另外一个女儿。”
  
  短短几句话便交代了月容的来历。
  
  张伯说完,大家都紧张的盯着她,等着她开口说第一句话。月容其实也不是非得弄清自己的身份,穿越都不在乎了,谁还在乎大庆朝的父母是谁?不过身份一天未挑明,张伯他们便一天不得安稳,看他们小心翼翼对她的样子,她觉得不忍,挑开来,让他们放宽心才是月容的初衷。
  
  目光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神情无一例外都是紧张,月容瞬间做了一个决定,她站起来,走到张伯面前,抬头望着张伯的眼睛:“张伯,你可不可以做月容的爹爹?”
  
  三个人都愣住了,他们知道月容坚强,不同于一般小孩,可是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顾嬤嬤最先清醒过来:“大少爷,大少爷,走,快跟我去前厅布置香案!”
  
  光元咧开嘴,笑得像个傻子:“我也有表妹了!哈哈!”转身快步出去了。
  
  张伯最后才回过神来:“可以,怎么不可以!张伯很高兴能有你这么个女儿!
  
  月容拉住他的袖子:“那么,爹爹,我们去拜见祖宗吧。”
  
  半刻不到,大家都知道了月容要认张伯为父的消息。拜过祖宗,月容正式成为张伯,张孝辕的义女。当天,张孝辕便派小厮回转荣城告知老父。
  
  以前大家怕月容伤心,不敢告知其身世,话里话外便诸多遮掩,大家跟她相处都异常小心。如今揭开来,月容并没有什么过激举动,反而认了张伯为义父,大家为张伯高兴的同时,也不禁在心里赞她识大体。张伯年过四十,年轻之时无有婚娶,本打算就这样漂泊一世,谁知竟得了这样乖巧的一个女儿,一下便年轻了好几岁,有心打算为女儿好好筹谋一番。
  
  光涵自然是很高兴的:“以后,我便是你的涵哥哥了!”好像以前那个涵哥哥不是他似的。
  
  光宇还是死别扭:“养大了还不是别人家的!”
  
  汤嬤嬤横了他一眼:“死小子,说什么话呢?”回过头仔仔细细打量月容,一时又看一圈三兄弟,与顾嬤嬤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来。十二岁的阿姜,看大家笑,她也笑,只有月容心里毛毛的。
  
  这样热热闹闹的过了半个月,眼看就到了端午。却在端午节前一天,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婚约

  来人月容并没有见过,但是张孝辕和光元都非常熟悉,此人是楚郡禁兵统制官、钤辖谭纪德的心腹师爷陈安,谭纪德与陈安早年曾追随镇军大将军王云翰镇守北疆,谭纪德立功后被派至楚郡任团练使,后升任钤辖,与王云翰一直有交往,但碍于朝廷耳目,关系一向不显亲近。今日陈安贸然而来,必有要事,张孝辕和光元急急把他迎进书房叙话。
  
  外男客人进门,月容只得随顾嬤嬤回房绣花,两刻钟后阿姜回来说,客人已经告辞,看到大少爷吩咐小厮准备了牛肉、馒头等物,包成一包奉给客人,客人接过即快马加鞭离去了。
  
  月容发现自送走客人,光元和义父皆一脸沉重,猜想可能有大事发生:“会不会是皇上下旨要大哥入赘乐华郡主呢?”
  
  自汤嬤嬤到来,月容又认了义父,她们有许多话便不再瞒她。去年光元匆匆回京,是刘琨告知,荣城将军府现任夫人、三兄弟的继母薛氏想把光元定给乐华郡主、入赘郡主府。光元不喜郡主,科举之后驰马赶赴北疆,要来父亲信函:“王家长男不得入赘。”吴王虽势大,但是王云翰乃立下赫赫战功的镇军大将军,如今仍驻守北疆,手握二十万大军,既不让儿子入赘,吴王也只得放弃,但是两人间终有了块垒。
  
  中秋之夜的月亮又大又圆,大家热热闹闹的吃月饼、品花酒。月容从汤嬤嬤那得知客人前来并非为大哥的婚事,为大哥松了一口气,据说,那个乐华郡主,今年只得十六岁,已有丈夫八位,另有近身小厮无数,想想都恶心。尽管大家笑得很大声,月容却感觉到他们心情并不轻松。真正快乐的只有阿姜,她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不去想。月容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知道什么。另外几个人,什么都知道,却独瞒着她,月容此刻非常恨自己的萝莉身。
  
  中秋过后第二天一早,顾嬤嬤和汤嬤嬤为三位少爷裁衣裳,每人一裁都是好几套,月容在一旁观摩以及打下手。顾嬤嬤向汤嬤嬤诉苦:“……长得太快了,三天两头便要裁衣服,可恶的是两个小的,穿得也不经心,新衣上身两天便不是这挂了洞,那破了边的,这里又不比京城家里,有针线房备着……”汤嬤嬤一笑:“知道你辛苦了,你也别编排大的小的,依我看,三个都是好的,京城里那么多哥儿,我就觉得咱家的谁也比不上!抬眼看见月容在一旁偷笑,便转向她:“表小姐,我说得对不对?”月容“啊”了一下才知道是问自己,便随口答道:“对啊对啊。”
  
  谁知汤嬤嬤却来了兴趣,盯着她问:“那你说说,他们哪儿好?”月容愣住:有这么问人的么?不过看汤嬤嬤那么热切,也不忍扫她的兴,便敷衍到:“元哥哥懂得很多,脾气好,会照顾人;宇哥哥本领好、手也巧,很聪明;涵哥哥性子好,肯陪人玩。”
  
  汤嬤嬤与顾嬤嬤相视一笑:“表小姐真的这样认为?那你说说,给他们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好呢?”月容这下有点回过神了,妈呀,可别把自己给卖了,便假作扭捏:“嬤嬤,我还是小孩子呢,我哪里知道这个?他们自己娶媳妇,当然得他们觉得好的才行啊。” 接下来不管她们怎么问,月容再不肯多说一句。
  
  当日用过晚膳,张孝辕跟王家三弟兄在书房里谈话:“现今形势,你们已经清楚,天下恐怕会有一阵子不太平。你们几个我不担心,唯有月儿年小,又是女孩子,我担心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月儿品貌,你们也都清楚,现今我有一句话问你们,月儿若许配与你们为妻,你们可愿意?”
  
  三兄弟互看一眼,又急急撇开眼光,皆低头不语。
  
  张孝辕暗笑:“不说话,那就是不愿意了?也罢,前天陈师爷听说我收了个义女,跟我提到,谭钤辖正在给四个儿子寻婚配对象,想来我们张家,跟谭家也算门当户对,等半月后到了江口,我便向你们谭叔叔提亲。”
  
  “小舅舅,我愿意!”光涵着急起来。
  
  张孝辕却不着急:“你一个人愿意没用,还是算了吧。”
  
  “舅舅,月儿很好,我很高兴能娶月儿为妻。”光元接收到光涵求援的目光,缓缓开口,耳根子却慢慢烧红起来。
  
  张孝辕点头,盯着光宇:“宇儿,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等月儿嫁了你大哥三弟,生得男女之后,我便再给她寻个实诚的,凑成三夫之数。”
  
  光宇猛然抬起头来:“舅舅,我自然是跟大哥三弟一起的!”
  
  张孝辕大笑:“好,我这便修书一封,遣人送与你们父亲,若你们父亲同意,便把亲事定下!”
  
  月容发现,自那晚四个男的关在书房谈过话后,三兄弟对她的态度都有点怪怪的,比如,大哥看着她,虽然目光还是柔和温暖,但似乎多了那么一点热烈。光涵看见她居然会红脸,她像平时一样笑话他,光涵居然会前言不搭后语。最奇怪的属光宇,别扭还是别扭,居然期期艾艾问她:“喜欢什么样的钗子?”她才十岁半好不好,梳的还是包包头呢。
  
  中秋之后第五天,大人们便张罗着离开栗木县,赴楚郡郡都江口,光元说江口城也有王家的宅子,今年在江口过年。收拾了两大车的东西,所有留下的东西都打包,堆到库房里,好像永远不回来似的。
  
  中秋之后第十天,他们分批出发,月容和两位嬤嬤以及阿姜坐同一辆马车,三弟兄护着两辆大车和马车,提前一天先走,义父和大黑(就是那个兼做车夫的厨子)留下来跟佃户们作最后交接,然后带着两个小厮推后一天出发。
  
  月容她们的车刚到县城城门,正排队等着进城,大黑骑着马从后面急急追来,衣衫褴褛,形容狼狈,光元发现后面并没有舅舅和和两位随从,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不由想起陈安那天的来访。
  
  那天,寒暄之后,陈安没有多客套,就直接转入正题:“五年前先帝病危,招福王、翼王、秦王、吴王等诸王进京,福王逝于途,秦王得以继承大统。坊间传言,福王乃吴王所害,而吴王乃秦王同母胞弟,间有言曰,福王之死乃秦王所授意。世子李玥继任福王,福王众向与吴王众不和。
  
  今有报,今上病危,荣城吴王、福王恐有异动,而吴、楚富庶之地,两人势在必得。大公子年前拒婚于吴王之女乐华郡主,虽源于不齿乐华之骄奢淫靡,然吴王以为镇军大将军已归于福王麾下,已生出拔异之心。今吴郡钤辖武继海乃吴王心腹,楚、吴间恐不久即有战事,诸位为镇军大将军至亲,武继海必有所为。尔等所在栗县虽在楚地,然,距江都之近更甚于江口,请务必早作提防。”
  
  当时自己大惊:“是我害了大家了!”
  
  陈安却一笑:“楚地吴王势在必得,没有大公子拒婚,战事一样不可避免。大公子不必多虑。”
  
  张孝辕也拍拍他的肩,道:“你陈叔说得对,吴王早有觊觎之心,元儿不必挂怀。”
  
  如今,距京城发出圣上病危消息已近一月,目前虽无驾崩消息穿来,但福王、吴王双方看来已经开始动手了。难道,他们三兄弟真是武继海的目标?抓住他们三人,以逼迫父亲倒向吴王?他们也太小看父亲了!光元心思百转,目光触及马车,心中一暖:别的先放下,护住月儿要紧!
  
  三兄弟交换了目光,招手让大黑近前来,询问他们出发后的详情。
  
  月容这时正在车里瞌睡,她还不知道,一场远甚于圣旨赐婚的弥天大祸,即将降临吴楚大地,继而烧向京城、边疆。她五年逍遥自在的古代童年生活,嘎然而止。
  
  




☆、叛乱

  宏德明熙五年八月二十,帝崩,吴王奉先帝幼子李瑜为帝,号正睿,改元弘宝。新帝封吴王为摄政王,出入车驾同天子。八月二十四,福王檄吴王挟帝自封,野心昭然,自封地南海发兵勤王。吴王请帝下诏责福王叛乱,诏书下,吴王即刻发兵南下平叛。一时附于双方的各地势利纷纷响应,天下大乱。吴王欲得楚地已久,籍楚郡钤辖谭纪德与福王书信来往密切,为福王党已久,今福王叛逆,谭纪德亦为叛逆,令郡钤辖武继海率兵讨伐。
  
  这是月容他们后来才知道的,现在,武继海的禁军已近在眼前。大黑说,他们启程后六个时辰,吴郡禁军即攻入清河镇。张老爷带领他及两个随骑马西走追赶公子,半途张老爷折返取重要物件。临行张老爷有交代:如果大黑先找到公子,则让大家即刻启程前往江口,不必等他,也不要在县城停留。
  
  光元算了一下时间,他们比吴郡的军队只早了六个时辰,但是军队行进速度快,说不定两个时辰之后就会攻到县城。他们如果穿城而过,需要一个时辰才能离开,若绕城而过,则需半个时辰。离此五十里地有黄冈镇,天黑前正好赶到。权衡再三,光元做了决定:“二弟,三弟,乘军队进攻的消息还未传开,我们即刻绕城而走,往黄冈镇投宿。”
  
  光宇、光涵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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