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成就霸业,就不能有妇人之仁,这件事你知我知就好,以后,千狼堡和整个天下,早晚都是你的。”
“天下,我不稀罕,不过,如果方便做事,我倒也不客气地收下。”
“好,成交。”
…………
脑海里飞速旋转的画面终于停了下來,我却再也支持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颓废地垂在身体两侧,再也感受不到身体传來的一丝疼痛,只是痴痴地,痛苦地低头嘶吼着。
“呵,原來……原來是这样……原來是这样……原來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北拓瑾番外独白 (三)
(五)与己博弈,遍体鳞伤
那天,在巟山,因为一场算不上全程目睹的血案,我发现了他的存在,也回想起了我曾经懦弱逃避着的那场血腥残忍的谋杀。
至于我是怎么回到宫里的,我已经记不得了,我是如何质问父皇的,也已经不重要了。
关键问睿谟冢蘼畚抑虿恢业木癯隽宋暑}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我纠结的不应该是父皇为何利用这一点,而是如何自己找到杀死他的方法。
我虽然洠в醒Ч富屎髞硖岬降哪鞘裁淳裥睦硌В瓷钚抛乓桓龅览恚航饬寤剐胂盗迦恕R虼耍揖龆ㄏ燃窍滤岢鱿值奶跫驮颍缓螅灾⑾乱桓鲆桓觯芸踔炼糁频粽庑┮蛩亍
从理论上讲,我的方法是可行的,而且可以说是毫无瑕疵,但事实上,最终的结果却收效甚微,我不仅洠в猩钡羲共钜坏惚凰钡簟
这话虽然说起來有点长,但还是可以理清楚的。大致,沿着抛物线上升又下降着。
每次感觉要丧失意识之前,我都强迫自己在札记上或随便能写字的地方写上几个字,大致记录着我刚刚想起了什么以及是什么心情,才心有不甘地昏厥过去,但是第二天醒來的时候,当我迫不及待地回到我记忆中的那个地方寻找纸条时,却什么都洠в姓业健
我猜测,是他看到了,怕我真的灭掉他,所以狠心地毁掉了证据;亦或是,父皇派在我身边的人,巧妙地隐藏了我拼死护着的心血。
于是,我意识到,治疗这种病,仅靠孤军奋战是不行的,我必须找一个只听我的命令,对我誓死忠诚并且不会畏惧他的人來做我的贴身侍卫。
我深知,有父皇时而不时的阻拦和他不择手段的捣乱,要找出这样的人真的难于登天,所以,我假意向父皇说道:
“当年的痛苦儿臣还是承受不了,因此儿臣依然需要他的帮助,但又不想外人知道紫雀国的太子如此懦弱无能,所以,关于儿臣有两重人格的事,还请父皇保守秘密。”
“嗯,你能清楚要害那就再好不过了。”似乎洠в谢骋晌业恼娉希富屎芩斓氐阃反鹩Γ潭镏匦某さ夭钩渌档溃拌鸸蛛藓菪模阋桓鋈耸浅删筒涣税砸档模胍煌程煜拢匦牒荨⒕㈧濉⑿埃惚拘蕴屏继救酥柿耍蘧桓医晖即笠稻驼饷此姹愕亟桓陡悖兴ㄗ裟悖揪蜎'什么不好,你应该庆幸他出來了才是。”
“庆幸,以母妃和妹妹的惨死换來一个符合你理想接班人的怪物,我应该感到庆幸,,”我在心底如是地苦笑冷讽着,面上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连连称是地点头说道,“父皇所言极是,儿臣谨遵教诲。”
后來,大概有半年这么久,因为我表现良好,在父皇的眼线看來,确实是完全接受了他的存在,他出來之后也不曾察觉到我的异心,自然洠в惺裁春孟蚋富首肪康模谑牵富时惴潘闪硕晕业母俸图嗍樱揖统米艁砘厍Ю潜さ目盏保拇ρ懊僮判哪恐芯灾页系亩韵螅⑶易攀纸渑嘌刹拧
贴身侍卫的名字,我已经不愿意再提起來了,不是因为他最后背叛了我,而是因为他的不背叛,又让我亲眼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虐杀,虽然下手的人是狂暴躁动的他,但是,沾染了无数鲜血的那双手是我北拓瑾的,这个事实永远改变不了。
那是侍卫跟随我两个月后的事情了,我已经完完全全地肯定他是个只会追随我的忠诚属下了,所以,我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助我铲除另一个让我深恶痛绝的我。
侍卫震撼而又感激地答应了,开始尽职尽责呕心沥血地记录着我吩咐过的事情,因为他的拼死保护,我每次回來的时候,都能看到札记上我自己歪七扭八的字迹和作为旁观者的他的记录。
“对不起,辛苦你了,”看着侍卫满身的伤痕,我愧疚地道着歉,一边急不可耐地翻看着记录,一边激动地说道,“待我痊愈之日,一切都会好起來的,现在,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属下不委屈,只要太子殿下安好,属下什么都不怕。”那时,侍卫恳切的一番表白,几乎让我落下泪來,但我什么矫情的话都说不出來,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给彼此信任的人之间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了长达半年的记录,以侍卫被另一个他主导着的我拳脚相加了二十几次为代价,我才终于发现了他出现的契机和原因。
第一,看到大批黑衣侍卫拔刀巡逻。
第二,任何有关血腥暴力的字眼和场景。
第三,床底是绝对不能碰触的地方。
第四,类似于利剑刺穿皮肉的声音。
第五,恐惧,强烈的自责和愧疚,愤怒,嫉妒,怨恨等一切强大到可以摧毁理智的不良情绪出现时。
也就是说,只要我能顺利避免这五点,那么,摆脱他,将会是指日可待。
为此,在宫里游走时,我总是选择洠в写笈涛赖牡胤剑涣肺渥苁堑愕郊粗梗患豢床惶┝Φ墓适拢蝗デ薰觼聿桓彝虼驳祝踔劣谠谑榉课蚜撕眉父鐾砩希徊皇褂玫督V嗟睦鳎《砸茸魑郎砦淦鳎幻渴泵靠叹×勘3中钠狡停蝗ハ肽稿兔妹玫氖拢蝗ピ鸸衷购藜刀嗜魏我桓鋈耍ψ龊米约骸
这样的尝试,初期还是有效果的,至少,他真的两个月都不曾出來过,但,这样的宁静,也仅仅止于那个月黑风高的杀人之夜來临之前。
那天晚上,风平浪静,我刚沐浴完毕,正要上榻休息,侍卫也像往常一样,贴身守护在我床边。
突然,一阵阴风传來,哗地一下灭了殿内的所有灯火,紧接着就听到剧烈的门窗破碎声音和利剑划破空气的刺耳嗡鸣。
“有刺客,”这是我和侍卫的第一反应。
“遭了,他可能要出來,”刚接上刺客的一招,我和侍卫便异口同声地惊呼出这番担忧。
事实上,这并不是担忧,因为我听到利剑穿透皮肉的声音后,马上就开始恍惚起來,眼前的黑暗越來越模糊。
尽管如此,有一点我却可以很肯定,那就是,被刺伤的,不是我,也不是侍卫。
“呵,北拓瑾,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杀了我,今天晚上,我一定让你后悔莫及,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强者,以及,做出这些愚蠢无用功的你,到底该付出什么样惨重的代价。”
他在我耳边狂妄地叫嚣,气势汹汹地将我挤了出去。
“太子殿下,你……嗯……”
“忠诚于懦夫北拓瑾的狗,想來也不是什么好货,杀了也不可惜。”
彻底沉睡之前,我听到的,是利刃穿透肉骨的刺耳声音,以及侍卫被痛苦渐渐吞洠У纳搿ひ鳎褂兴椅奕说赖男柏湫Α
…………
醒來的时候,如以前一样,我又不知道被他带到哪里了,也不敢揣测他究竟做出了什么惨绝人寰的恶事,只是,低头的瞬间,眼前触目惊心的场景,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小小的村庄被焚烧殆尽,狼烟四起,黑雾缭绕,地上尸横遍野,到处布满了断臂残骸模糊血肉,还有那一群群啃骨肉啃到眼睛红亮,发出咯吱咯吱声响,腥臭到让人恶心到吐血的凶猛食肉狼。
我的手里握着一把长长的利剑,还在滴滴答答地流着尚有热气的那些无辜村民的鲜血。
“啊…………”惊恐地嘶吼出声,我颤抖地扔掉凶器,哆嗦地抚着脸上不知何时多出來的冰冷面具,双目充血地俯视着这座惨遭血洗的隐蔽村庄,脑子里的某根弦突然断掉,然后,又是一片毁天灭地的漆黑与晕眩。
颤颤巍巍的,我意识模糊地捡起了那把长剑,生无可恋地搭上了自己的脖子,右手重重地带过,准备一刀砍掉这段孽缘,砍掉他的控制,砍掉所有的恶果……
“嗯……”后颈传來一阵剧痛,我闷哼一声,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我不甘心地瞪了瞪双眼,最后还是无法抗拒地倒进了一个人的怀抱,但我已经无心去管他是谁派來的了,因为,那个我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恶魔给我下了最后一次通牒,它迫使我,不得不屈服于他。
“北拓瑾,看一看吧,因为你假仁假义的道德和纯善,多少人死于非命……你越是同情担心别人,我就越是想要摧残他们呢,啧啧,谁让你该保护的人洠П;ず茫庾⒍瞬桓媚惚;さ模貌坏侥阈槲钡墓匦摹羰牵阒匆庀朊鹆宋遥敲矗嗳思洳揖缃嵋蚰愣牵鹣胱抛陨保Ю潜さ娜硕家丫挤谖遥悖颂谖遥蘼房勺摺!
…………
“除了听命于我,你无路可走,除了听命于我,你无路可走……”
梦里,这句话反反复复在我耳边响起,再配上一幅幅血流成河的画面,一点一点吞噬我消灭他的**,我,真的不敢再斗下去了,与其让他报复性地不断变态杀人,还不如我退一步,让一半的时间给他。
所以,我妥协了,我被他征服了,然后,我成了掩盖他暴行的一副美好的皮囊。
以至于从那以后,在外人看來,我,北拓瑾,爽朗儒雅,圆滑睿智,淡定机警,如沐春风……再多的褒奖词汇用着都嫌不够,只有我自己,深夜里,独自厌恶着替他掩盖劣迹的,无可奈何的北拓瑾。
☆、北拓瑾番外独白 (四)
(六)因缘际会,冥冥注定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一晃眼四年又过去了,我已经由那个乳臭未干躲避退让的懦弱小子,成长为一个能独当一面果敢决断的翩翩公子。
这四年里,我努力做好自己,不去过问他的事情,即便清醒以后仍然记得他的所作所为,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一心做个让万人敬仰的太子,给皇宫里的所有人树立着良好的榜样,并且,将以前洠в懈吨钤诿妹帽蓖冂缟砩系谋;び氤璋客蹲⒃诟窦说谋蓖罔ど砩希云谕跎傥夷潜拔⒌睦⒕胃小
当然,他虽然狠绝,却算遵守诺言,果然洠в性俸疑甭荆矝'有干涉我在乎保护的东西,每次戴着银色鬼面穿梭在千狼堡和各条黑暗的夜空之中,不见天日,不为人知地为父皇做很多所谓宏图大业的准备,比如说在赤兔和蓝鲤安排细作,带着千狼堡的杀手除掉一些阻碍紫雀与其勾结的官员,还有,四处收集着可供父皇施蛊毒控制人心的血液样本。
是不是觉得他和父皇很厉害,也奇怪他们为何迟迟不动手吞并蓝鲤和赤兔,这其中的原因,除了赤兔坚不可摧易守难攻的城门和蓝鲤百密不疏天衣无缝的防御体系之外,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也成为这统一大计迟迟耽搁的重大原因之一。
以我的角度來看,那么骄傲自负不可一世的另一个我,这辈子经历的,最最屈辱的事情,恐怕就是败在了那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手里,而且,还是一败涂地。
那时,我刚刚及冠,也就是俗称的二十岁,风华正茂,到了娶妻生子的最佳年龄。
我不愿意随便娶一个素不相识毫无感觉的女子,同样的,他也不愿意。
所以,我和他先后拒绝了父皇将赤兔公主和亲过來的提议,虽然说辞不一样,但大致还是一个意思。
“父皇,儿臣不愿意靠女人维系大业,想必您也不是这样的人。”我把和亲提议的奏折扔到了父皇面前,第一次言辞犀利地大声说了拒绝。
“别想用女人绑住我,不是我真心看中的女人,天王老子也休想强迫地塞给我。你也不例外,”父皇生气地我赶出去后不久,他就跑出來了,大晚上地冲到御书房,乱发脾气打碎了一大堆桌椅,狠狠地威胁了父皇一顿。
父皇当时是什么反应,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他确实妥协了,并且再也洠峁颓椎氖虑椤
得到满意答案的他并洠в芯醯寐悖膊恢老胍⑿故裁矗尤豢炻砑颖薷匣亓饲Ю潜ぃ械睦侨海蟾庞辛角氛饷炊啵空偌搅嗣孛艹隹凇
千狼堡的护卫早就被他的狠戾冷绝所折服,所以虽然觉得这样大批出动狼群不合适,也洠烁页鰜碜璧玻荒苋斡伤坪拼蟮睦侨捍隽吮つ冢窃虺龆宋迨嗳耍⌒囊硪淼馗谏砗螅醋爬侨海比唬部醋潘
大概带着狼群奔跑了两天两夜,他才终于停了下來,站在高高的山地上,睥睨天下地俯视着一切,眸子里跳动着嗜血残忍的光芒。
“觉得我本事不够,想用女人控制我,呵,今天我就踏平这里,看你北流枫还有什么话可说。”
兀自说完这番话,他便下了命令,大手一挥,遣散了数以千计的狼群,命它们奔向四面八方,肆意妄为。
这是一个边陲小镇,濒临蓝鲤边防,人口大约五百多一点,有些荒凉,不富饶,村民也洠в惺裁幢臼拢翟谑菦'有痛下杀手的必要。
而他把此地作为下手的唯一一个原因,我想我知道。
越过那个小山坡,不到一千米的距离,驻扎着一万多名蓝鲤士兵,他们接了命令,三天之内平复突然四起的叛乱。
虽然父皇极度怂恿,各地少数种族部落也确实中计迅速集结起來,死缠烂打地在蓝鲤边境四周捣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是蓝鲤的士兵并不容小觑,洠Ф嗑帽惆阉新以裟孟隆
而他此刻突然带着狼群袭击这个村庄,其实就是一场赤·裸·裸的挑衅,无非想吸引蓝鲤士兵过來,然后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罢了。
可惜的是,他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对手,如果他当时洠в行∏屏酥簧砬皝淼奈迨嗳耍峙乱膊换崧涞酶雎疟幻鸬南鲁
他好整以暇地守在山坡,期待着大军汹涌而至,然后來一场痛痛快快的血拼,可是洠氲剑攘瞬坏揭豢讨樱鹊降牟皇乔Ь蚵恚且恢Р蛔阄迨说暮谝露游椋欠路鸾媒′烊鞯钠捌么笥暌话悖├怖泊犹於担嵊榛畹芈湓诹死侨褐小
气血方刚不可一世的他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侮辱,他自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依旧悠哉悠哉地伫立在山坡上,看好戏似的注视着狼群和黑衣人的厮杀。
但,他嘴角的笑容还洠в谐中揭幻胫樱憷淅涞匾䴖'下去,因为,他震惊地发现,那个首领模样,剑气如龙卷风的少年,居然仅仅使用了一招,便拦腰斩断了数百匹狼群,再加上少年身旁尤其突出的四个护卫的协助,不到三招,他为之自豪的狼军就已经死伤一半。
“呵,我真是低估你们了,小子,敢杀我狼军,就得付出代价。”滔天的怒意席卷全身,他拔出长剑势如破竹地刺向了正中央那个高大挺拔的少年,威力,可以一招致命。
他不知道少年的本事到底有多大,自然也想不到,少年居然看都洠в型竺婵匆谎郏皇堑テ咀盼宋说睦I闵袼俜从齺恚范紱'回,哗地一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