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种家伙不管在哪里都活得下去的,请多少为我这种普通老百姓考虑一下好不好,离开熟悉环境会感到恐慌是生物的本能啊本能!”晴脸青青的说。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和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可以选择顺序。”卡珊德拉打了个呵欠,显然对生物本能这种词语没有兴趣。
“……好消息……我没有自信听完你的坏消息后还有理智。”晴阴沉的说。
卡珊德拉笑起来:“好消息之一,七年前的我正在埃及调查一个很像诅咒的瘟疫发生过程,所以不必担心发生太大的能量干涉现象,还有曾祖父悖论之类的东西也不必去考虑。”
“……”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
“像是‘啊,真是走运啊’之类的……”
“……”
“呼,算了,我本来也不指望你能理解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好消息二,”卡珊德拉用一脸无趣的表情说,“我已经取得了忒瑞亚的基修斯国王夫妇的信任,在生活供给方面,你可以完全不必有任何困扰或担心,而且,由于现在是战争初期不久,你至少可以庆幸可以在这里吃到比原来要好些的食物。”
“啊,真是走运啊!”晴用仰慕的目光看向卡珊德拉,“卡珊德拉姐姐,我会一直跟随你的!”
“在有食物的情况下。”卡珊德拉替她把话补充完整,“如果你不是这样一个会把握关键的家伙会让人觉得有趣得多的。”
“不能够把握这种关键的话是活不下来的吧?”晴笑起来。
“真不明白并没有经历过食物匮乏和战争的你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生存条件。”卡珊德拉半是咕哝的说。
“没有经历过不代表会认为不存在吧……”晴露出“不要瞧不起二十一世纪人”的表情,“人类比其它动物强大的地方就是人类可以通过文字了解到几百至几千年前的历史以此获取经验。”
“嗯嗯,我知道,二十一世纪也是有担心自己变成饿死鬼的好少年的,你不要再瞪我了。”卡珊德拉敷衍的说。
晴吁了一口气:“好吧,等我做一个深呼吸,你就可以告诉我那个坏消息是什么了。”用力的做一个深呼吸后,晴用眼神示意卡珊德拉说下去。
“其实你完全不必这样紧张的,所谓的坏消息其实完全不会对你有任何冲击力,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完全不知道我们怎样才能回去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以及是否真的能够回去而已。”
“……”晴几乎无法将那口气吐出来,“……果然么……”
“这应该是很容易想到的事情。”卡珊德拉摊一下手。
晴扑上去用力的再次摇晃着她的肩膀:“我一直避免去想这种可能的啊!那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啊!我从一个时空跳到另一个——你说时空管理处该怎样才能发现我把我送回去啊!”
“唔……认真想的话,其实没什么可担心的,”卡珊德拉摸着下巴说,“我们应该是回得去的,而且不会太久。”
“这次你又是根据什么啊……”晴几乎是无力的挂在她身上。
“根据很简单,因为不管怎么说,”卡珊德拉露出笑容。“在那段历史里,不能够没有我。”
第二十二章、计划外的突发错误
基休斯国王夫妇都是看起来很和善的人。这种一看就很好相处的好人怎么会生出阿卡特那样的家伙……晴在心里嘀嘀咕咕,一边看着趴在基休斯王后怀中的小猫。小猫惬意地摇着尾巴。这只猫……长得有点像小白……
晴摇了摇头,似乎自己现在看每只猫都会觉得像小白……嗯嗯,这就是思念啊思念……她得出了如此的结论。
“是这样吗?哈图西利斯三世也开始坐不住了啊。”卡珊德拉对基休斯国王点了点头,“埃及那边我们已经派人去联系了,不过迈锡尼已经为这场战争至少做了十年的准备,停战这种事情,可能性应该很小了。”
国王露出失望的表情:“即使由拉美西斯二世来说停也没有机会吗?”
“埃及那边已经被尼罗河沿岸的瘟疫搞得焦头烂额了,我相信拉美西斯二世没有这个闲情来帮我们。要是他年轻的时候还可以指望一下,现在他大儿子也死了,希伯来奴隶又在搞独立,我甚至怀疑他活不活的到下一年尼罗河泛滥。”卡珊德拉的语气里一如既往的带着幸灾乐祸的轻快。晴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发现果然她只有在述说别人的不幸时语气才是轻快的……
“埃及帮不了我们又不是什么好事,你干嘛说得这么开心……”晴忍不住叹了口气说。
“我只是单纯讨厌拉美西斯那个男人而已。”卡珊德拉浅笑了一下说,“那个人对自己的名声偏执得都没有一个大帝的风度了,你能想象为了把自己的名字留下来竟然把以前帝王建造的神庙上别人的名字凿调换上自己名字这种事情吗?”
“……他难道认为这样能过骗得过神么……”晴张大了嘴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埃及历史上最有名的国王岂不是有点蠢……
“他才不在乎神,他只是希望后人知道自己的名字而已。那个老油条在王位上混了这么多年,大概是这片大陆上最资深的现实主义者了。”卡珊德拉用厌恶的语气说。
“我以为你喜欢现实主义者。”晴迟疑着问。
“是的,但我讨厌他及时行乐的观点。”她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就是这次我去埃及的时候,那个干巴巴的死老头竟然还想占我的便宜!”
“……”晴用了三秒钟把自己的下巴拾起来,“……那还……真是勇气可嘉……”
卡珊德拉瞪了她一眼:“照我说这次尼罗河赤潮,很有可能是神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而采取的措施。不过他大儿子为人倒是很不错,在埃及也执政好多年了,要是他没死的话说不定我还能说动他出兵来帮我们。”说到这里,她似乎真的略有遗憾的叹了口气。
能让这个冷血的女人略有遗憾,那大概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了……晴如此判断。“他没有做上法老吗?”
“除了名义之外他已经是埃及的法老了,埃及的国王做到五十岁就可以不用执政了,这是他们的退休制度,而拉美西斯二世现在大概已经八十多岁了。”
晴眨眨眼睛:“大概?我以为他是你们世界的名人。”
“他又没请我吃过生日蛋糕,年龄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越多越没意义的,我怎么可能会记得他的确切年龄?反正是老得快死就是了。”卡珊德拉耸耸肩说,“最可笑的是他的儿子在埃及执政了三十多年,但因为没有法老的名份,就只能以皇室成员之一的仪式下葬,与他其他的一百多个兄弟完全没有不同。当然,人死了之后,介意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那么……我们这里只有准备备战了是吗?”一边传来基休斯国王愁苦的声音。
“各地的军队都已经开始集结了,特洛伊会尽可能保护附属的所有国家。”虽然用的是“尽可能”这种含糊的词语,卡珊德拉的声音中却有一种让人确信的坚定力量。这就是她当大祭司磨炼出的招摇撞骗的气质吧……晴有点讽刺的想,明明清楚地知道这里最后会被敌人占领屠城,特洛伊最后会输得一败涂地,却仍然这样用坚定的语气说准备备战吧……这种事情,我的话是一定算做不到的吧。
“那么,你又能让我怎么做呢?”耳边传来卡珊德拉犹如叹息般低低的声音。
“哇!”晴险些跳起来,“你会读心术吗!”
“看到你那张愚蠢的脸就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卡珊德拉翻了翻白眼。
“埃及那边究竟出了什么样的瘟疫?”一旁一直沉默坐着的埃内阿斯忽然问,“这边还没有听说这种事情。”
晴忍不住表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有点难以想象这个男人会对什么东西有所好奇……
“不要露出这么讶异的表情,”卡珊德拉浅笑着轻声说,“这个男人在年轻时还不至于像你见到时那么无趣的。”她轻招了一下手,旁边的奴隶为他的杯子中斟满酒。这个女人……真是无论在哪里都像在家一样的会使唤人啊……晴再次为自己竟然是寄居于这样的女人篱下的命运悲哀了三百毫秒。轻呷了一口麦酒,卡珊德拉对埃内阿斯说:“尼罗河这次泛滥从上游冲下了大量的红土,平时这些土可以让土地肥沃很多,但这次引起了河中红色藻类的大量繁殖,河水变臭,蚊虫暴涨,所以导致了疟疾的传播,连拉美西斯的长子也感染死掉了。”
“你对他说这些他听得懂吗?”晴眯起眼睛说。
“你以为比你早出生三千年就意味着我们是白痴吗?”卡珊德拉用力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既然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会做的事情和你们会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赤潮既然存在我们当然可以通过调查明白它的原因,不要把历史书上看到的就当作古人生活的原貌,你们之所以会认为我们做什么事情都归于神意只是因为在这边只有神庙有钱往胶泥板上记东西而已。”
“……胶泥板很贵么……”晴咧开嘴问。
“如果一个人名就要占掉四行面积的话,你可以自己计算一下成本。”卡珊德拉无奈的说。
“你们的线型文字看起来像画图一样当然占面积了,不能把它简化一下吗?”晴笑起来。
“没办法,胶泥板的手感实在是很好。让人忍不住就会写很多废话上去……”卡珊德拉露出小孩子般的有点淘气的表情。
“你说的这种话实在不像是在考虑成本的样子……”
“当然,因为我是不必考虑成本的有钱神庙的大祭司嘛。”她理直气壮地说。
“……”晴强忍住自己脸颊抽搐的冲动,“那么……你都写些什么呢……在那些你不必考虑成本的昂贵的胶泥板上……”
卡珊德拉仰头想了一会儿:“菜谱……吧……”
“……”
“你不觉得菜谱比记录那些‘某年某月某日雅典娜让一条蛇吞掉了一窝小鸟,那窝鸟一共九只其中有一只是大鸟’这种事情要有意义得多吗?而且,想象一下几千年后的学者们坐在贝加蒙博物馆里对着这些终于被破译却完全没记录任何大的历史事件的胶泥板苦恼的样子不是很有趣吗?”
“……我只能肯定一件事……那就是你的恶趣味已经到达变态的地步了……”晴脸青青的说。
“就是说埃及这次死了很多人吗?”埃内阿斯若有所思地说。
“没错,更糟的是有些希伯来奴隶趁这次机会想要集体逃跑,所以现在的局面可以说是混乱不堪。最讽刺的是,听说煽动希伯来人逃跑的还是拉美西斯的某个编号排到一百多位的儿子。”
“为什么我觉得你在形容的像是摩西的出埃及记?”晴捻着下巴问。
卡珊德拉侧头微微思索了一下:“如果你说的是希伯来人的那本圣经中记载的那个故事的话,那么我说的应该的确是这件事情没错。”
“哈?”晴张大了嘴巴,快速的用中文说,“就是说你目睹了出埃及记的发生吗?”
“谁闲着没事去参观奴隶的逃跑过程……虽然我当时在哪里,但为了帮人治病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希伯来奴隶逃跑虽然似乎对拉美西斯影响很大,当大部分埃及人是不会去在意这种小事情的,因为逃跑的一共也不过一百多人,家里有希伯来奴隶的也就是自认倒霉而已,拜拉美西斯二世常常和赫梯打仗所赐,埃及的奴隶价格还是很便宜的。”
“说到赫梯,哈图西利斯三世这次真的会来帮我们吗?”基休斯国王不安的说。
“他有来的理由。虽然特洛伊也不是没和赫梯打过仗,不过如果特洛伊城破的话,阿开亚和赫梯的势力范围就直接接触了,赫梯刚在亚述那便失了一个省,西边再承受阿开亚的压力的话会吃不消的,像哈图西利斯这样的聪明人,当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卡珊德拉搭起纤长的手指,“我只担心亚述会在后边趁机捣乱。亚述国王现在可是将自己视为大帝了呢,雄心勃勃啊。”她讥诮地笑着,一脸的不以为然。
“亚述在和赫梯打仗吗?”晴问,其实已经对这些势力关系一头雾水了。
“嗯,前段时间忽然打下了赫梯的一个省,哈图萨斯(赫梯首都)简直都不可置信了,亚述国王兴高采烈的写信给哈图西利斯说:‘兄弟,我现在也是大帝了。’哈图西利斯回答说:‘谁跟你是兄弟!’真是气急败坏啊。前段时间这件事情都传为笑谈了。”卡珊德拉说着这件事,周围的人也都笑了起来。
实在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好笑,晴只有敷衍的呲了呲牙。这时听到一声细微的轻唤声:“姐姐……”
回过头去,墨德茜卡斯忒正慢慢的走进大厅来。她的脸色还是青青白白的,看来还没从之前的野猪袭击中恢复过来。不过……这个恢复速度,还真是慢啊……晴这么嘀咕着,轻扯了一下卡珊德拉的袖子:“你妹妹似乎在叫你啊。”
“啊,是墨德茜卡斯忒啊。”卡珊德拉冲自己的妹妹笑了笑,对一边的奴隶微一颔首,奴隶训练有素的立刻抬来椅子在桌边放下。她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的在用啊……晴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个女人,这种适应环境的能力……简直就像怪物了嘛。不过因为长期与她在一起,现在看到奴隶被人使唤竟然已经不会引起自己任何的人道性反感了,这也真是悲哀啊……晴深深的反省着。
墨德茜卡斯忒在桌边坐下,抬眼看了一眼一旁的埃内阿斯,又立刻缩回目光去:“那个……姐姐……我这次……”
啊啊这种含羞带怯的小女人式的目光是什么意思……晴将嘴保持着正方形的形状将目光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腹部却中了卡珊德拉重重的一肘:“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我真想不到姐妹里最没行动力的你竟然一个人能离家出走到忒瑞亚这么远的地方来。”卡珊德拉用甚至有点带着赞许的语气说着这些话。竟然有这样价值观如此偏差的女人做姐姐的墨德茜卡斯忒也真是可怜……
“我……”墨德茜卡斯忒说着,眼看就要哭出来的样子,“父亲他……想要把我嫁给英波利厄斯那样的男人……”
“……英波利厄斯?我绝对支持你逃出来的决定。”卡珊德拉斩钉截铁的说。
“英波利厄斯是什么人啊?”晴小声地问。
“一个特洛伊这方中除了俄斯罗纽斯外再找不到任何比他更差劲的家伙了的猥琐男人。”
“那你为什么没逃?”晴好奇地问,“既然你的未婚夫是‘最’差劲到可以做差劲的底线坐标的男人……”
“……”沉默了一下,卡珊德拉用有点挫败的语气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从又吃又喝的雅典娜神庙千里迢迢的跑到正在闹瘟疫的埃及去忍受拉美西斯那个干瘪瘪的老头?”
“啊……”晴恍然大悟。
墨德茜卡斯忒似乎对于自己姐姐坚定的支持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迟疑着不知该说什么。晴想她一定对于自己准备的用来说服对方的大段令人感动的演说忽然之间没有了使用的必要了感到非常沮丧的遗憾。“不管怎么样,仁慈的基修斯陛下当然会照顾我们姐妹的。”卡珊德拉笑眯眯的说。晴敢肯定“基修斯陛下”对于这种高帽子会感到非常的头痛。
果然,国王有点迟疑的说:“我和你们的父亲也是老朋友了,照顾他的女儿对我来说当然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可是……瞒着他不告诉他墨德茜卡斯忒在我这里而让他为女儿担心的话,这不是朋友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