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月清妩抿了抿嘴：“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不原谅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淼淼……”
“爹……”月清妩伸手抱着月恒天，眼泪汹涌而出。
“淼淼……淼淼，你叫我爹了……”月恒天红了眼睛，语气哽咽。
“爹，爹……”月清妩一声接着一声！
“喂！你们两个，到底还要不要我敷药？”柒笑歌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一对父女，无奈的提醒。
澡月清妩抹了把眼泪，让月恒天坐下：“你废话什么，快点给我爹上药，不弄好，我宰了你！”
柒笑歌瘪瘪嘴，看着月恒天：“月叔，你的女儿，真凶！”
月恒天也挑眉：“你敢说我女儿凶？小心我宰了你！”
柒笑歌僵了笑容，良久才开口：“果真，虎父无犬女！”
看着几人开怀大笑，楚莲只是淡淡的看着月清妩，心里狠狠揪在一起。
“对了。”月恒天从腰间拿出玉佩：“这个是我刚刚在那个黑衣人身上拿到的。”
楚莲将目光放在玉佩上，依旧是平淡无水的云淡风清……
“淼淼，你和楚莲吵架了？”月恒天看着自己的女儿将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温柔的询问着。
月清妩身子一僵，抿了抿嘴：“没有吧。”
“真的？”月恒天可不相信她的话：“你当爹是老糊涂么？你这几日对楚莲明明就疏远得很，根本不像以前。”
“哪有，我觉得还好吧。”月清妩闭着眼睛，不想去想，每次看到楚莲，她就会想起喜文的事情，就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楚莲那孩子从小就对你格外的好，个性又温和善良，你可不要欺负人家。”月恒天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爹，我才没有欺负人。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而已。”月清妩缓缓开口。
“恩？他做了什么让你不知道怎么面对？”月恒天想为女儿分担烦恼。
摇了摇头：“其实不是他做了什么，是我自己无法走过自己这关，才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或许等哪天我想明白了，就会好起来吧。”
月恒天也不逼她，点了点头：“那，四王爷呢？”
“烟澈，他怎么了？”月清妩抬起头，看着父亲。
“他很喜欢你。”月恒天一点也不避忌。
月清妩红了小脸：“你怎么知道？”
将女儿的羞态看在眼里，月恒天笑道：“你在寒城掉入悬崖，他们班师回朝，四王爷可是不顾群臣的反对，执意要来找你。边关本就危险，他还义无反顾的前去，如果不是很喜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心里，扬起一抹感动，一丝甜蜜。原来，还有些事，是她不知道的。
拍了拍月清妩的头：“千金宝易得，难得有情郎。”
“我知道。”月清妩的声音很小。
月恒天笑了：“既然知道，早日给别人一个答复吧。事情拖太久，不见得是好事。”
抿了抿下唇，月清妩轻轻颔首。
静静坐在书桌前，拉开抽屉，看着放在自己盒子里的那支玉簪，想起那日在舒府，就那么翩然出来的俊逸男子……
想着他那深达眼底的笑意，想着他那一句“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戴上它的”。
月清妩不由莞尔，将玉簪拿到手里，细细把玩。对他，是不是自己也该给个说法了呢？
“月姑娘，四王爷来了。”宫女在门外，恭敬的禀告着。
将发簪藏在袖子里，月清妩点了点头：“恩，知道了。”
起身，走到大厅，果然看见悠然而至的白衣男子：苍羽烟澈。眉宇间还是那抹云淡风清的疏狂……这么一个气势横霸古今的男子，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呢？
“阿妩，你找我？”苍羽烟澈走到月清妩身边，伸手抬起她的下颚。
点了点头，打掉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给人看去了不好。”
苍羽烟澈扬眉，看着面色微红的月清妩，心里扬起一抹幸福感，低头对上她出微垂的眼睛：“有什么事情要找我的？我来了，怎么不说呢？”苍羽烟澈笑意融入眼底，好取的看着她越来越红的俏脸。
“恩……我……”月清妩有些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苍羽烟澈笑意更甚：“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拼命的摇了摇头，月清妩狠狠吸了口气，拿出藏在袖子的发簪：“这个……你说的话，还算数么？”声音如文低语。
强忍住心里的欢喜，苍羽烟澈扬眉：“你什么意思？”
“我……”月清妩抱羞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么？”声音越来越小。
第一百四十一章：定情，心碎
“是啊，我是喜欢你，可是，你不是说，你要考虑么？”苍羽烟澈不否认自己的心情。
月清妩低下头：“我……愿意。”
眶“你愿意？”苍羽烟澈勾起月清妩发烫的脸：“你愿意是什么意思？”
“你……”月清妩羞得快疯了：“就是……愿意的……意思嘛。”
看见她可爱的样子，苍羽烟澈忍不住将唇落在她的面颊上：“阿妩，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不分开？对么？”
月清妩点了点头，害羞的垂直眼睑。
“所以，阿妩，你是喜欢上我了？”苍羽烟澈得寸进尺。
再次点了点头，月清妩开口：“是，喜欢上你了。”
澡苍羽烟澈轻笑着，上臂一揽，将月清妩紧紧抱入怀里：“阿妩……两年了，我终于是等到你了。”
月清妩伸手环住他的腰，闻着熟悉的沁竹香：“你这个人这么霸道，我能把你怎么办？”
“你的出现，只为遇见我。你本来就是为我而生的，自然是属于我的。”苍羽烟澈在月清妩耳边低喃，霸道的宣布着。
月清妩嘴角上扬：“烟澈，我拥有的东西不多，想要的东西也不多。如果你要我，必须真心真意待我，一心一意待我，你真的愿意么？”
“除了你，我没想过要别的女人。”苍羽烟澈紧紧抱着月清妩，像是抱紧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月清妩仰起头，邪肆的看着苍羽烟澈：“我，是你的在劫难逃！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任何人不可窥视！”
含住月清妩的粉唇，苍羽烟澈低低的笑了：“阿妩，你真霸道。”
盈盈一笑，迷迷糊糊的低语：“你不喜欢么？”
狠狠吻住她的唇：“不，我喜欢！简直爱得要发疯了。”
月清妩双手环过他的颈项，轻轻的，生涩的回应着他的吻……
“月姑娘，月姑娘……”听着宫女由远到近的呼喊，月清妩从情意绵绵中醒了过来，躲开了苍羽烟澈的吻，想从他的怀里抽身。
“利用完我，就想抛弃我？”苍羽烟澈不悦的挑眉，紧紧锁住她的腰，不许她逃脱。
“有人来了。”月清妩娇嗔的说到。
“怕什么？”轻轻舔了舔她软软的粉唇：“我就喜欢吻你，怎么样？”
“你……”见识了他的不讲理，月清妩只能鼓着腮帮子，任由他搂着自己，拿他没有办法。
“月姑娘……呃，四王爷……”宫女微微一愣，还是恭敬的请安。
“有什么事么？跑得这么急？”瞪了眼不规矩的苍羽烟澈，月清妩轻声询问着。
“刚才，韵妃娘娘派人来找月姑娘，可是遇上了楚莲公子，公子不让奴婢通知你，自己跟着宫女去了……”宫女唯唯诺诺的回答。
苍羽烟澈身子一紧：“你怎么不早说？他们去哪里呢？”
月清妩不解的看着苍羽烟澈，他怎么这么着急？
“是，青竹阁。”宫女被苍羽烟澈吓得有些失神。
苍羽烟澈一把拉过月清妩的手，迈开大步就走出房间，一边像宫女吩咐：“去太医院找柒笑歌，让他马上去青竹阁，快点！”
“是！”
“烟澈……”看着苍羽烟澈，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涌上月清妩的心头。屋外寒风习习。这个冬天，快下雪了吧……
安静的青竹阁，没有一个人，任由苍羽烟澈拉着自己，月清妩不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子，忍不住隐隐发抖。
“楚莲……”看着从阁楼上摇摇晃晃走下的兰衣男子，苍羽烟澈快速向前，扶着他。
“你们来了？”楚莲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着慢慢走向她的月清妩，惨白的嘴唇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丫头……”
“你……怎么呢？”站在楚莲身前，月清妩的眼睛忽然红了，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
“我没事。”楚莲的声音有些虚弱，看着月清妩的眼睛，也没有往日的神采。
努力向前走了一步，双脚却软了一下，楚莲整个身子猛的向前倒去……
“楚莲……”月清妩一把抱住楚莲，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你到底怎么呢？”
伸手摸了摸月清妩的脸：“我真的没事，只是觉得有些累了。”叹了口气，楚莲心疼的看着月清妩：“傻丫头，你哭什么？”
月清妩甩了甩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来见语妆了么？她人呢？你怎么会这样？”
“丫头……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楚莲勾起淡淡的笑容，眼里却是无比的心疼。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月清妩酸了逼了，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答应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去恨，你要永远快快乐乐的，好不好？”楚莲看着月清妩的眼睛：“丫头，答应我……”
月清妩拼命的摇头：“楚莲，你神经病，莫名其妙的说这些废话。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就不会生你的气，你给我起来，好好说清楚！”
“丫头……答应我。”楚莲紧紧握着月清妩的手，眼里是那么坚持。
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月清妩狠狠的点头：“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柒笑歌和澜夜缓缓来到他们身边，苍羽烟澈刚想示意月清妩，却被柒笑歌摇头打断……
一袭悲伤席卷苍羽烟澈心底，慢慢站起身，退到一旁，将时间留给了月清妩和楚莲。
“你答应我，就好了……”抬头为月清妩擦干眼泪：“傻瓜，别哭。我舍不得看见你哭……”
看着血迹缓缓浸出楚莲的嘴唇，月清妩就算再笨，也知道那是为什么。拼命扬起头，不让眼泪落下来，强忍住一阵阵钻心的疼痛，紧紧抱着楚莲。
第一百四十二章：初雪，离殇
“丫头，唱歌给我听吧，我喜欢听你唱歌……”楚莲摸了摸月清妩的脸。
“好……我唱……”月清妩吸了吸鼻子，将脸埋在他的颈项处：“那一场感情，就像一阵风过林，吹落一地落英，一瓣碎的心。听到你消息，想起那一个春季，有天我们结伴，去看樱花雨。纯净绚丽，如云霞满地，烂漫春光里，美好东西，逃不过凋零，握紧的手臂，眼眶泪迷离……”
“丫头，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陪着你走遍万水千山，看塞北江南。我们一定去你喜欢的边塞生活一次，体会苏武的那份苍凉、孤寂的守望与等待。我们可以像一片叶子，随着那一季一季的风儿流浪，浮光掠影，越山穿云，尽极目野，将身心托付于苍穹长空。”楚莲看着远方，合着月清妩的歌声，幽幽的说到。
“我们可以借用造化的手拥抱一生中最美的流年，累了，便落下……或者停泊在小河之上，感受烟笼寒水月笼沙的秦淮之畔，与念想中的唐朝烟柳轻舞飞扬，缠绵于歌舞升平的天上人间……”
眶月清妩拼命的点头，死死的困住自己的眼泪，不想让楚莲看到
“我们可以停在平原的山丘上，闻着花香，痴望那阳光下斑斓的格桑花，就这样静静躺着，徜徉于馥郁的花海，安宁、平凡、沉醉。”楚莲温柔的注视着月清妩，眼里是浓浓的不舍……
“丫头……好好照顾自己，我……舍不得你受伤，不想看你哭，也不想你难过……”楚莲的眼神有些凄楚，有些无奈……
澡“我知道，烟澈他们都会好好保护你……我可以放心了……”楚莲喃喃说着，像是在告诫自己。
月清妩摇头：“你不能放心，你知道，我根本不可以没有你……你不可以丢下我……楚莲，你说过的，会一直陪着我……你不要骗我……不要骗我……”
“丫头，不要让我不放心，好么？”宠溺的摸了摸月清妩的面颊：“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找到你，再也不离开……绝不食言。”
“我不要，我不要听来世，我只要你这辈子都不许离开我！你听不懂我的话我，楚莲，你听不懂么？”月清妩吼着，忍住撕心的痛，就是不肯让自己流下眼泪……
“傻丫头……真的舍不得你……”楚莲慢慢扬起一抹笑。
不再深邃的眼神，看着天空，微笑着：“丫头，你看，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伸手轻轻摸着月清妩的面颊，月清妩也抬起头，果然看着一片一片雪花，从空中飞飞扬扬的洒下……
“楚莲，我们一起去屋顶……”放在自己面颊上的手，缓缓垂落，怀里的楚莲，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楚莲……楚莲……”月清妩拼命摇着楚莲的身子，想把他摇醒：“楚莲，你醒醒，你醒醒，你醒过来……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好不好……楚莲……”
这时，一阵阵寒风缓缓袭来，漫天飞雪盈盈而落，落在楚莲淡如水的兰色衣袍上，也落在月清妩的粉色裙摆上。
月清妩不再喊，也不再闹，静静的抱着楚莲，将下颚抵在楚莲的头顶上，强忍多时的眼泪，终于滑落一颗，陡然落下，却停在了楚莲的眼角下……
月清妩忽然开口，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念着：“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是故莫爱着，爱别离为苦。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
是啊，楚莲，你可知道，在月清妩的心里，你虽不是与她共度一生的良人。却是这个世上，最让她心疼，最让她心碎的男子。你可知道，她宁可离开全世界，也不想离开你。因为你是给她温暖的人，因为你是教她付出的人啊……
身后的三个男子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痛苦都彰显在眼中……
“小清水，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想哭就哭出来吧。”柒笑歌看着这两日一如往昔的月清妩，桃花眼里满是关心。
月清妩斜了他一眼：“有病啊？好好的干嘛想看我哭？”
柒笑歌看了看澜夜，见他也只是摇摇头，于是也闭上了嘴巴。
“月儿，你去哪里？”看着月清妩要离开房间，澜夜忍不住开口询问。
抿了抿嘴：“楚莲的房间需要收拾一下，有的东西，我得托人给姨娘送回去。”
“我们和你一起去吧。”柒笑歌拉起澜夜，准备一直跟着月清妩。
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月清妩耸耸肩：“好啊，一起吧。”
“这个盒子里不知道放的什么？”澜夜将在床头找到的黑盒子放到月清妩面前。
轻轻打开盒子，却是一本本书，翻开一看，里面的笔记全是楚莲的，在看时间，应该是他写的日记吧。
月清妩一篇一篇的翻看着，眼泪，忍不住染了自己的眸子。
眼泪，一滴一滴的打在纸上，晕染了墨迹。月清妩的灵魂像是被抽走了，心，痛得无法呼吸。原来，他根本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就算没有舒语妆的毒酒，他也会很快离开这个世上……
原来，他根本想过告诉自己他的病情，想自己在对他的疏离中慢慢忘却他……
原来，他一直都那么深那么深的爱着自己，从第一眼见到她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