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又是一怔。
黄蓉又笑道:“老顽童,你还是随你妻子去罢。你留在这桃花岛做什么呢?我知道你来桃花岛是要讨回《九阴真经》下卷的,可是你又不能打过我爹爹。还有啊,我爹爹的碧海潮生曲可了不起了,你呆在这儿,一个不小心被我爹爹的曲儿影响了,说不准就乖乖地将《九阴真经》上卷交给我爹爹啦。”
周伯通闻言,双眼一瞪,“我是打你爹爹不过,但我怎会那么容易被他的碧海潮生曲影响!还有,女娃娃,我没有妻子!”
黄蓉听得他娃娃前娃娃后,心中也是不痛快,也瞪向他,说道:“我叫黄蓉,我弟弟叫黄吉,你不要总叫人娃娃!”
两人大眼瞪小眼,在旁的黄吉看了看他们,忽然说道:“伯伯,你还是速速离开罢,我爹爹武功天下无双,我担心你会被他打死!”
周伯通被一个小娃娃小看了,心中好不痛快,怒道:“黄老邪武功虽然厉害,但他要打死我也不是易事!你这个娃娃别说话,我若是不能拿回经书下卷,我永不离开桃花岛!”
黄蓉与黄吉对视一眼,又听得黄蓉说道:“老顽童,你要拿回经书下卷,那就太容易啦,接着!”说着手中拿出一物抛给周伯通。
周伯通接过那东西,狐疑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黄蓉格格笑,说道:“这是你要的经书下卷唉。”
周伯通一怔,打开经书看了看,稍一推敲,便知手中拿着的,确实是《九阴真经》的下卷经文。当日王重阳逝世前,留有遗言本门中人不许研习《九阴真经》中的武功,他的遗言周伯通自然是不会违背。但这十年间,周伯通苦练苦功,闲暇无聊时见到《九阴真经》上卷,心中好奇之心顿起。想起当初冯蘅骗他经书时说过:“只瞧不练,也算违了誓言。”因此在这十年间,他已把上卷经文看得滚瓜烂熟。这上卷经文中所载,都是道家修练内功的大道,以及拳经剑理,并非克敌制胜的真实功夫,若未学到下卷中的实用法门,徒知诀窍要旨,却是一无用处。周伯通这十多年来,无日不在揣测下卷经文中该载着些甚么。是以一见黄蓉给他的经文,稍一推敲,就确定此为下卷经文。
周伯通拿着手中的经文,一时也搞不懂为何黄蓉要将经文给他,挠头问道:“黄蓉娃娃,你为什么要帮我?”
黄蓉笑吟吟地说道:“老顽童,你现在得了《九阴真经》下卷,你将《九阴真经》上的武功一一演练给我们看罢。”
周伯通闻言,瞪眼,“为什么我要将经书上的武功演练给你们看?”
黄蓉睁大双眼,看向他,“老顽童,《九阴真经》下卷是你自个儿撕的,我娘亲记性极好,将它默写下来。你说我娘亲与爹爹骗了你,那是他们的事儿。而眼下我与弟弟却是帮了你,对吧?”
周伯通点点头。
黄蓉又是一笑,说道:“这就对啦,老顽童,我与弟弟把经书下卷给你了,你就欠了我们天大的人情。我与弟弟时常听得爹爹说这经书上的武功奥妙无穷,我们没别的要求,只要你使出《九阴真经》上面的武功给我们瞧瞧,让我们开开眼界便是。”
周伯通本就无甚心计,哪知黄蓉却是古灵精怪。只见她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他亦是不住点头。但转念一想,又说道:“我可不能将上面的武功使出给你们看?”
黄吉看向他,“为什么?”
周伯通拿着经书盘坐在地,苦着脸说道:“我师哥有遗训本门弟子决不能修炼此经书中的武功的。”周伯通想起王重阳与他所说的故事,当年那黄裳阅遍了五千四百八十一卷《万寿道藏》,苦思四十余年,终于想明了能破解各家各派招数的武学,其中所包含的奇妙法门,自是非同小可。周伯通手中拿着终于到手的下卷经书,心中跃跃欲试,但是想到王重阳的遗训,又是唉声叹气。
黄吉听了,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没关系。”
黄蓉见如此,也没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又听得她问道:“老顽童,你刚刚不是想看我弟弟走的步法么?”
周伯通一想到方才看到的步法,心中的抑郁又一扫而空,点头道:“是啊,能给我看看么?”
黄吉神色认真,点点头,“可以啊,你若是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捉到我,我就给你看。”
周伯通闻言,顿时脸上尽是欢喜的神色,“真的么?”
“真的!”
“好哇,那我们现在就来试试!”周伯通整个人从地上蹦起来,十分高兴的模样。
黄蓉看他一眼,然后抿着嘴笑,说道:“可是老顽童,若是你捉不到我弟弟呢?”
周伯通看了看小黄吉,只觉得这娃娃才这么丁点儿大,都还没开始习武,他怎会捉不到呢!他性子单纯,加之顽皮爱闹,也不觉得一个大人跟一个小孩子这样玩有何不妥,而且心中十分确定自己能赢,顿时豪气万丈地说道:“若是我捉不到他,条件随你们开!”
“真的?”两人眼前一亮,掩不住的欢喜之情。
“自然是真的!”周伯通拍拍胸口道。
黄蓉见周伯通如此信心满满的样子,眼珠一转,又说道:“老顽童,可说好了,我弟弟不懂武,你要捉他,可不许用武功的。”
周伯通眼带狐疑看向她。
黄蓉皱着鼻子,说道:“我弟弟这般小,又不懂武。老顽童,你若是用武功,他自然不敌你。那你捉到他,又有什么光彩?”
周伯通想了想,觉得也是这样。于是点点头,“好,我老顽童绝不用武功。”
黄蓉与黄吉闻言,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周伯通哪里晓得当初瑶光便是用冯蘅所教的一套凌波微步,让欧阳锋对她无可奈何。而此时的黄吉虽还未习武,但一套凌波微步的步法早已走得似模似样,周伯通若可以用武功,凭借他的速度,尚有可能捉到黄吉。若不用武功,那定然是无望了。
只见一盏茶过去,周伯通还未碰得小黄吉的衣角,黄蓉见还未停下的两人,大叫:“到时间啦,停下来!”
周伯通一听黄蓉说到时间了,停了下来,俯首看着小黄吉,心中只觉得奇怪,这小孩儿明明不会武,但他走的步法却是古里古怪的,让人无论如何也捉不到他。
黄吉抬头看着他,笑道:“你输了哦。”
周伯通却只看着黄吉,两眼放光,“小娃娃,你这步法好了不起,是何人教你的?”
周伯通自幼好武,虽未入重阳宫,但却是王重阳亲传武功,于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见识广博,黄吉所走的步法,看似轻功,但眼前的小黄吉却是半点武功根基都没有,走着这古里古怪的步法却也让他无计可施,根本无法捉到黄吉。他心中不由得大为奇怪,又伸出手去捉小黄吉。只见小黄吉身子一歪,又避过他伸过来的手。
只听得黄蓉格格的笑声,然后说道:“老顽童,我弟弟走的步法叫凌波微步,你别费心机了,你不使武功是捉他不到的。”
周伯通听到黄蓉说的步法名称,又一怔。“凌波微步?”
“是碍,凌波微步。”小黄吉站在他跟前,歪着头看向他。
周伯通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喃喃说道:“我怎的没听过这种步法?”
黄蓉走到黄吉身侧,笑弯了眼,说道:“这凌波微步,我娘亲说只有她才会的,你自然没听过。”
周伯通一听,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说道:“且慢!小娃娃,不是说好了不许用武功的么?你这凌波微步,也算武功罢?”
黄蓉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说道:“我只说你不许用武功啊!而且我弟弟走的这凌波微步,哪里算是武功了?他这么小个人,你觉得他会武功么?”
周伯通一听,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于是点点头。
黄蓉见他点头,露齿一笑,“那老顽童,你是承认你输了哦?”
周伯通闻言,点点头。但又看向黄吉,问道:“对了小娃娃,你能把这步法走完给我瞧瞧么?”
黄吉朝他一笑,说道:“可以啊,不过你得先让我姐姐看看你的经书上卷才行。”
周伯通一听,看向他,想起十几年前也是与黄药师比试输了才让冯蘅骗了经书,顿时眼睛一瞪,“你们使计来骗我!”
黄蓉看向他,说道:“谁使计骗你,老顽童,是你自个儿说要是你输了,条件随我们开的!”
周伯通想到自己方才夸下海口,顿时哑口无言。但是要让他们看经书上卷,却也是万万不能的。
黄蓉看向周伯通,眼珠溜溜地转着,然后说道:“老顽童,你不是很怕你妻子么?”
周伯通闻言,怒道:“我说了没妻子!”
“可是,她在桃花岛外等着你哦。”黄蓉声音中带着无辜。
其实黄蓉这些话真的只是胡诌,只是周伯通年少时曾做下错事,心头一虚,见黄蓉说的跟真的似的,不由得微微失神。
黄蓉见他如此神色,心念一动,又说道:“老顽童,只要你将经书上卷给我看看,我也叫我弟弟将步法走给你看罢,你如果想学,他还可以教你哦。待你学会这套步法,想逃开你的妻子就更容易啦。”
周伯通听了,又是愁眉苦脸地坐在原地,心中好生为难。
小黄吉见他神情抑郁,便走至他身边坐下,同情地说道:“伯伯,我姐姐不过是想看看能难住我爹爹的经书是怎生的模样,你既然心中不愿,我们不看也罢。你想看我娘亲教我的步法,我也走给你看罢。但是我可不能教你,我娘亲说了这是不传外人的。”
周伯通叹了一口气,看向黄吉,见他一派天真无邪的神色,又看了看在旁瞪着眼睛的黄蓉。他刚才中了黄蓉的计,只觉得黄蓉与她爹爹娘亲般古灵精怪、邪里邪气的。再看在他身边坐得端端正正的黄吉,加上黄吉方才的一番话,周伯通心中对他好感顿生,整个人跳起来,哈哈大笑,“小娃娃,你要看经书上卷没问题,不过我是输给了你,可没输给你的姐姐,那经书上卷只能由你看,你姐姐可不许瞄上一眼的!”
黄蓉闻言,不服气地跺脚,“为什么不能给我看?”
周伯通看向她,眉开眼笑,“女娃娃,你与你娘亲一般聪明,不过我老顽童上过一次当,就不会再上第二次啦!”原来老顽童看着黄蓉虽然年幼,但已有内功根基,而且一副聪明绝顶的模样,料想她定是想像冯蘅那般要将经书记下来。反观坐在他身边的黄吉,年纪这般小且还没开始习武,那经书上卷说的皆是道家修炼内功的大道,黄吉看了也定然不懂,如何能记下来?而且他是好武之人,对刚才黄吉走的步法实在是好奇不已,此时黄吉不看经书上卷也愿意将凌波微步再走一次。他心中想道:这小娃娃说他娘亲说不能教给外人,所以他不能教我这套步法。但他却愿意再走一遍给我看清楚。我师哥当初给我《九阴真经》,只叫门下弟子不能修炼,但没说我不能给旁人看啊?况且这小娃娃年纪这般小,但心地却是不错,也不像他姐姐那般刁钻,我给他看一下也没什么干系?如此一想,反倒愿意将经书上卷给黄吉看了。
黄蓉看向周伯通,说道:“老顽童,我弟弟比我更聪明些呢,你不将经书给我看反而给他看,你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黄吉那双乌黑的眼珠也定在周伯通的脸上,连连点头,附和说道:“伯伯,你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周伯通见他们这般神色,更觉得自己想得不错。
只听得黄吉问道:“伯伯,你当真不给我姐姐看么?”
周伯通眼睛一瞪,“自然是不给!”
黄蓉闻言,轻哼一声,“不给就不给,有什么了不起的。老顽童,你可玩过这个?”说着手中变出两个面具。
周伯通一看,是两个阎王和小鬼的面具,心中痒痒,想问黄蓉讨来玩,但又担心她待会趁机去看黄吉手中的经文。
黄蓉手中拿着那两个面具,说道:“老顽童,这里是桃花岛,除非旁人有通天的本领,否则如何能进来?你既然不让我看那经书上卷,我在一旁等着也实是无聊,不如你陪我扮小鬼来打发时间罢。”
周伯通看向黄蓉,心中痒痒,但他刚才已中过黄蓉的圈套,此时虽然猜不透黄蓉为什么要找他玩,但心中却认定她会再来捉弄他,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跟黄蓉玩。且说他虽愿意将经文给黄吉看,但心中也有顾忌,想着十几年前冯蘅记下卷经文时用了将近两个时辰,此次给黄吉看,可不能重蹈覆辙。于是说道:“黄吉娃娃,我与你打赌,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去捉你,眼下,我也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看这经文。可说好了,一盏茶之后,你得将经书还我。”
黄吉听了,微微一愣,然后笑着点头,“好。”
周伯通见黄吉这么好说话,当下大乐,笑眯眯地将经书递给他,“那你就在我跟前看罢。”
黄蓉手中拿着面具,笑问道:“那老顽童,你不跟我玩么?”
“不,我不玩。”周伯通虽然贪玩,但以前被冯蘅骗得经书,已有前车之鉴,此次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经文再在自己手中出了偏差。
黄蓉讨了个没趣,也走至他们身边坐下。
黄吉将经书拿在手中,看向周伯通,说道:“那伯伯,你现在开始算时间罢,时间到了我一定将经书还你。”语毕,便低下头,神色认真地看着那上卷经文。
周伯通看着黄吉煞有其事地翻阅着经文,一页接一页,似乎看得十分顺利的模样,心中不禁暗暗生惊:莫非这黄吉也如同他娘亲般过目不忘?但随即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当年冯蘅至少用了两个时辰才能将经书下卷记住,而这小黄吉即便是继承了他娘亲的聪明也无法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全数记下。如此一想,便又安下心来。
只见一盏茶快要过去,黄吉那经书上卷还有好几页没翻。
周伯通见他如此,心中不由得乐开了花,想着时间一到,便要将经书拿回,这样即便黄吉翻完了应该也记不下来。
“好啦,时间到啦,黄吉娃娃,你得将经书还我了。”就在黄吉看完最后一页时,周伯通的声音响起。
黄吉眨了眨眼,然后抬起头,微笑着将经书还给周伯通。然后只听得他稚气的声音响起,““伯伯,你想要再看一遍我方才走的步法么?”
周伯通将经书接过,翻了翻,确定并无缺页。此时听得黄吉说要走一遍凌波微步给他看,不由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黄吉又将那凌波微步走了一遍,看得周伯通啧啧称奇。
黄蓉见黄吉略带着疲倦的小脸,目光中带着询问看向黄吉。只见黄吉抿着嘴,向她微微点头。黄蓉见状,转过身来,笑着与周伯通说道:“老顽童,我弟弟跟你玩了这么久,也累啦。你既已得到下卷经文,你还是速速离岛罢。”周伯通闻言,一怔,然后又想起方才黄蓉与他说外面有个自称是他妻子的女人,连忙摆手,说道:“不不,我暂且不走。”
黄蓉见他神色,知道他在怕些什么,于是“扑哧”笑出声音来,说道:“老顽童,外面没有女人来救你,那全是我胡说的。”黄蓉顿了顿,又说道:“我娘亲说你最贪玩了,你在我们桃花岛待了将近一个月,不闷么?我与弟弟今日是偷溜出来的,娘亲现在想必已经发现了,我们日后就不能来陪你玩啦。”
周伯通闻言,又挠挠头,他最近一个月在这桃花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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