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她知道洪姐身份特殊,很有可能被永安发现,以洪姐对永安所做的,她根本没有活路可走,所以永乐想要救她一把,若是后来启央知道了真相,会感激她。
二来,她有些惜才,洪姐是天下难得的生产大夫,就这么杀了,有点可惜。
这不,很快她就派上了用场,知道永安的男人身份之后,豫亲王就料定,他一定会想要一个女儿。毕竟自己就是这么苦过来,怎么会忍心把自己的儿子也推上这条路上去呢。
所以就找了洪姐。她也怕洪姐闹出点什么事情,所以每次洪姐开出来的药,永乐都找了专门的人来查看,都没有毒药的痕迹,才放心的给永安服用。
她生在帝王家,本来性子凉薄,但是永安毕竟是她的堂弟,当年也亏得他留下自己的姓名,永乐对这个皇帝亲戚,还是挺上心的。
当然,多少也有叨婥的原因。
她很喜欢叨婥,觉得这女孩子不似一般女子薄幸,对永安很是上心,对朋友也可以是两肋插刀的那种,尤其是,她好似知道启央有意于她,但是却很爽快和启央拉开距离,不做那种牵扯难清的事情。
甚至还想出要帮自己,这个朋友,很难得,所以就算是站在帮助朋友的立场,永乐也想帮助永安解忧。
谁知道,一切的事情却落入洪姐的算计中,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洪姐从来都不是个简单的人,她的经历远比别人想象地要复杂。自然比别人多了一些心眼,在豫亲王向她要帮助人怀孕的时候,她放了一点心思。
能让豫亲王亲自来和她谈的人,不多,男人,更是不多。
其中一个可能就是自己那个没有认主归宗的不孝儿子。
不管是谁,洪姐都可以肯定,这个人在豫亲王的心理肯定占着比较重要的地位,那么她何不借助这个人,牵制住豫亲王。
这个时候如果不自救,谁也救不了她。
她在给豫亲王的药里叫了蝎子草,这种药草在中原很是少见,所以一般的大夫根本就不知道,即使是一些稍有学识的大夫,也只能从它带来的症状来判断,加在药材里的蝎子草无色无味,就算是皇城里最厉害的御医也不能识别。
但是这种药草又不像一般歹毒的毒药,能瞬间致人于死地,它的发作期长,症状又显著,往往还没有致命就被发现,很容易解毒。但是洪姐很聪明,这药材若是平常服用没什么,加在她那剂专门让人怀孕的药中,起到的功效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简单来说,起码有一半的可能,自己能为自己解围。
但是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算计的远比自己原本预定的要多得多。
永安回宫,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豫亲王招入宫中。
叨婥派了人潜在御书房的周围,就等着一举把永乐拿下。而且她也怕,如果豫亲王真的抱着夺位的心思,那么就会有备而来。
京城的米业发展的不错,陈升并没有让她操心,但是如果一旦出事,恐怕这京城的产业也保不住,叨婥庆幸自己最开始谋划的时候在边远的城镇也安插了自己的势力,否则的话,两人真的是连退路都没有。
却没想,永乐什么都没准备就来了,平常得就像是来请安一样。
“永乐叩见皇上。”
永安一挥手,所有人都慢慢退了出去,只留下坐在他身边的叨婥。
豫亲王看了看四周,眼神落在叨婥的脸上,有些困惑,但依旧冷静。
“皇上,难道是有事要问责微臣。”
“永乐,你可记得,前阵子你给我的生子药。”
豫亲王点点头,脸色有些不好,“难道这药有什么不对劲?”
她的紧张不像是装出来的,叨婥和永安互看了两眼,不知道对方在玩什么花样。
“确实是有不对劲,还是很大的不对劲。”叨婥说,“你有没有听过蝎子草。”
“蝎子草?”豫亲王摇摇头,这个名字真是听都没听说。
叨婥看了一眼永安,示意他不要动怒,自己站起来走到永乐的面前,“永乐,我认识你,知道你并不是那种做了事情不认的人,如果你真的是为了皇位而谋害皇帝,你就认了。”
“不。”永乐摇头,“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认,你说我要谋害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永安有些耐不住了,他没有耐心听永乐解释,任何有可能谋害自己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不要和她说废话了,抓住她。”
“等等。”叨婥拦住了他,倒不是她有心护着永乐,而是这个时候,直接和对方硬碰硬恐怕对永安更加不利。
他的身体可经不起拖。
“永乐,永安怀孕了。”她说,“但是我们恐怕要把孩子打掉,因为他中了蝎子草,解药是红花。”
虽然说得不尽然是正确的,但是也让永乐在最快的时间知道了发生什么事情。她愣了愣,忽然对叨婥说,“皇上确实有让我准备生子的良药,我没有二心,那人给我的药,我都有派人专门查过毒。”
“那人?”
永乐顿了顿,“是洪姐。”
叨婥只听得后面一声抽气声,永安就狠狠一巴掌打在桌子上。
“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把豫亲王给我抓住。”
永安现在在脾气的上头,叨婥知道没有办法让他冷静下来,而这边听到的话也让她惊讶,永乐居然和洪姐有接触,难怪他们派人去找都找不到洪姐的踪迹。
难道这事,和启央有关么。
永安的意思,要杀了豫亲王。
叨婥听了这话,只能不住的摇头。永安应该是很信任豫亲王的,所以才会知道她背叛后如此的愤怒,但是这事情直白地说,牵扯着永安和肚子里孩子的命运,她希望豫亲王可以帮他,永安的身体,恐怕不能受更多的折腾。
“我不会害他。”坐在杂乱的茅草上,豫亲王的样子却和坐在软垫上一般怡然。
“我们家出事后,他留着我一条命,我本来是想报仇的,但是后来见了他,你不知道永安那个时候有多小,比现在瘦了不少,我没有兄弟姐妹,那是就想,怎么算来也是我的堂妹,我最亲的亲人了,小小年纪,一脸的倔强,就算心肠再歹毒,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信你不会害他。”叨婥点头,当初和豫亲王一起救永安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她对他一点杀意都没有。
“可是现在这事恐怕真的是洪姐策划了,以洪姐的身份,她定然不会救永安的。”
“这倒未必。”
叨婥好奇看相豫亲王,看见她摇摇头。
“她事先并不知道我向她取药是给谁服用的。看来恐怕只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好处。”
叨婥点点头,如果洪姐并不知道中毒的是永安,事情确实会更简单一点,“洪姐下这种药,目的不想要还人命,我看,她也是在顾虑,要喝这药的,有可能是她的儿子——启央。”
豫亲王脸色不自然地红了一下,点点头,“也许这件事情,我们要找启央帮忙。”
她转向叨婥,“他很想见你。”
叨婥摇摇头,“永乐,你说过,永安是你的堂弟,唯一的亲人,当年小小弱弱的样子让你觉得想要保护。其实现在的永安何尝又不需要人保护,他的心防很重,我不能让他有半点的误会,启央,托付给你,我放心。”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钥匙,“现在我放你出去,等你的好消息。”
“皇上,该喝药了。”
伸手把药碗直接给摔出去,永安问,“王夫还在外面跪着。”
“是,老臣有叫王夫起身。可是王夫说……”
“说什么?”虽然不想去理会她,毕竟做了错事都要接受处罚,何况是私自放走罪犯这么大的事情,但是永安也有点担心,晚间就起了大风,叨婥一个人跪在外面,身体会不会受不住。
其实他心里是舍不得的,只是作为皇上,说出去的话就不能随便改变,他就等着叨婥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但是那个人跪在外面至今都没有求饶。
“王夫说,不管缘由如何,人是她私自放的,这点责罚她该受。”
永安气急,这种时候还讲究这个。
心里急,跟着也坐立不安起来,肚子里一直都没有让父母知道存在的小娃娃这个时候仿佛感受到了父亲焦急地心情,忽然在自己栖息的肚子里狠命来了一下。
“呃……”永安忽然停下来,捂着自己,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怀孕这么久,是第一次,有这么明晰的感觉,感觉这个孩子真的在自己的肚子里存在。
而且,这好像是它第一次踢他。
响应父亲的号召,小娃娃又欢快地踢了一下,永安忍不住再次呻吟出声。
常二叔正准备出门,听到皇帝的叫声赶快转回身看,这一看还得了,永安扶着自己的肚子,整个人都靠在椅子上,头上冒着汗。
“皇上……”
“快,快去叫王夫。”永安冒着冷汗,艰难地开口。
把永安安抚着睡下,叨婥有些担心地替他擦汗。刚才常二叔叫她,她立刻冲进来,永安就已经软倒了,前面一点兆头都没有,这是因为蝎子草的药效么,一点让人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叨婥有些愣神,因为蝎子草的事情而让她彻底地转移了注意力,其实她应该思考的问题是,就算是没有蝎子草的毒,这个孩子,该不该留在永安的体内。
这个世界男性生子,对叨婥来说确实轻松了许多,但是她在现代社会多少也呆了二十多年,虽然并没有亲自生过孩子,但也听说,有些人第一胎难产后就不大容易怀孕生子,即便是怀上,也要慎重。
太医曾经和她说过,永安的身体,并不适合怀孕生子,特别是在艰难产下小安以后,更要注重调理,而不是想着再生孩子的事情。那么现在,永安的身体,已经调理好了么,能够承受这第二个孩子么。
洪姐那边的解药,到底能否拿到。
同一个时间,豫亲王和启央一起见了洪姐,也就是在刚刚,豫亲王告诉启央,他的亲身母亲就是这个曾经被他刺伤的女人。
“你是我的母亲。”启央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脸,有些困惑。
如果真的是他的母亲,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成长中,甚至是以前和她相处的一段时间,也丝毫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任何别样的关心。
洪姐没有回答启央,她看着这个儿子的眼神并不热情,而她更加关心的,只不过是自己的那个女儿,“你姐姐在哪里?”
“姐姐去了关外,说她已经不适合呆在这里了。”启央如实回答。
听到自己的女儿已经相安无事了,洪姐终于点点头,“是你救了你姐姐,你总算还有点良心。”
启央知道她大概指的是自己刺了她一剑,只是低头,什么话都没有。
洪姐看了一眼启央又看了一眼豫亲王,忽然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你们两个在一起了,那个中毒的人是你?”
启央看都没有看豫亲王,按照预演的那样,点点头。
“把的手拿过来我替你诊脉。”
启央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只是手伸过去的当口被豫亲王握住,强硬地拉回来,“小心一点,她这样的人最会耍手段,不能让她碰呢。”
洪姐摇摇头,“无妨,我自己的儿子我还是信的。”
实际上,刚刚的一个大动作,启央已经把自己衣袖下的手臂露了出来,稍微仔细一点看,就看到了上面挤得结实的红疹。
果然是启央。
洪姐点头,“我可以把药给你们,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能做的尽量完成。”
“你一定能做到。”洪姐说,“你能看在启央的份上救了启横,那自然有本事放了我。”
“这个我能办到。”永乐点头。
“我现在成了皇上的敌人,以后日子可是难过了,所以我要一万两的银子。”
“这个我也能答应。”
“还有,必须等我出了城门,我才能告诉你解药的所在。”
“你如果反悔呢。”
“不会。”洪姐摇摇头,“虽然没有养育之情,毕竟也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这么狠心,况且,真伤了他,我怎么逃得过你豫亲王的追踪呢。”
“你有这种觉悟就好。”豫亲王点点头。
80
80、平安 。。。
解药给永安服下了,叨婥一直提着心,深怕这药是假的,虽然有人专门试药,但是真的要用在永安的身上,心情就是不一样。
“叨婥,你别这么紧张。”
关键的时候,永安反而还要反过来安慰叨婥,他知道叨婥现在有多紧张,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是一样,但是没有办法,如果他不去尝试,那么孩子铁定有危险。
以前还能和自己说,生一个儿子,是为了给自己留个继承人,但是现在和叨婥经历了这么多,这样的话,永安决计是说不出来的,他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怀了这个孩子的。
他想让叨婥有个女儿,不要有遗憾,想一家人开开心心,这是他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感情。
“我没有紧张。”手不敢伸过去握住永安的手,因为怕自己的紧张会传导给他。可是手指磕在床沿上发出磕磕巴巴的声音,还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王夫的心情。
“小安呢?我想见他。”
“恩,马上,马上就抱过来。”
常二叔冲冲地把还在襁褓中的小皇子抱过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正处在生死线上,小安睁着无辜黑大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偶尔还吐了一下舌头。
“我们的儿子真是可爱。”
永安笑了笑,用自己有些了冰凉的手指动了动小安脸上的小梨涡。
“那是因为像你。”
“以后如果我们生了女儿,我想她像你。”永安结果她的话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生了女儿,我也希望她像你,像我可不好,我软趴趴的,扶不起。”
“谁说得。”永安摇摇头,心里很高兴,“有你这样的,也就够了。”
他的手还在逗弄着小安,小安在他的手下转了几次脸,发现怎么也逃脱不了爹亲的魔爪,张张嘴就要哭。
本来以为娘亲会给他出头,结果叨婥只是宠溺地看着永安,半点没有要替小安解围的意思。
小娃娃真是可怜,常二叔看得不忍,走过来跪下,“皇上,你还是先休息吧。让奴才抱着小皇子。”
永安在小安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也好,我也困了。”
“困了的话,就休息一下。”叨婥抓着永安的手,眼神却瞟到太医的身上。王太医领会,赶快走了过来,伸出手替永安把脉。
“怎么样?”
王太医把手伸回来,“王夫,还看不出来。”
叨婥气急,什么是看不出来,药都喝下去这么久了,为什么什么效果都没有。
“叨婥,我困了。”永安的眼睛慢慢闭上了一点。
叨婥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紧紧抓住永安的手,“永安,你先别急的睡啊,永安,你听我说话,你别晕过去。”
“好累啊。”眼睛又闭上了一点。
叨婥就感觉此刻有个人拿着绳索把自己的喉咙锁住一般,连呼吸都不能。
“永安,你千万不能有事,真的是千万不能有事啊。”
永安的手忽然软下来,整个人撅起身子,控制不住朝着叨婥就是一口血。而后软软倒在床上。
“永安……,不要啊,永安。”
王太医赶忙冲上去,握住永安的手把脉。
叨婥紧紧地抓着永安的另一边手,整个人抖得像是风中的落叶。
“王夫,没事的,皇上是累了,睡着了。”
“恩?”
“皇上吐了一口血,毒是出来了,这几天一直没